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任张起灵的威望在汪家人的设计下正不断消耗着。
终于有一天保守派的人再也耐不住性子,他们做出了一个违反祖规的决定推翻族长张启灵。
那个年代,默守陈规的族人甚多,族长改革的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种情况下,他急需一个办法来稳定张家。
他要树立一个新的统治偶像,就像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一般将大局逆转。
正巧,张家人遵从上一任族长的吩咐,从周穆王的墓里带回了龙纹石盒,并按照他的遗愿打开了石盒。
里面躺着一个仍有呼吸的婴儿。
不过当石盒打开不久,那个婴儿便停止了心跳。
张家族长本来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婴儿一死,他的计划也就无法展开了。
如此这般,他想到了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狸猫换太子,他杀掉了一些知情人,并对族内声称石盒里面确实是一个活了三千年之久的圣婴,并没有死亡。
而与此同时,按照计划,族长的人从外面带回了一个血脉纯正的婴儿,用以替代锦盒内的死婴,那个婴儿就是小哥。
他们打算用小哥顶替了神台上的死婴,就在这时,张胜宫回到了东北张家。
他是胜字辈里最小的一个,比很多瑞字辈的族人还要小,但辈分摆在那,所以在族中他有很大的威望,即使是族长也得让他三分。
得知族长的这个计划后,张胜宫执意反对。
他认为不该有无辜的孩子成为统治的牺牲品,张家确实无情,但不能违背人伦道德,改革的方式有很多,并不只有依附权势这一条路。
而且若是事情败露,情况反而会适得其反,族长的势会降的飞快,连补救的机会都会消失。
这件事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张家的信仰!
张胜宫说了很多,但族长根本听不见去,眼神也愈发冰冷,张胜宫发觉到了族长的不对劲,打算抱着还是婴儿的小哥逃出去。
结果不难想象,张胜宫失败了,族长那个时候已经丧心病狂。
他派人将张胜宫挑断脚筋手筋丢出了张家,并在族谱上彻底抹去了张胜宫的名字。
不得不说,张胜宫是一个思想觉悟很高的人,他所担心的所有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没过几年,渗透进张家的汪家人便利用圣婴这个破绽,将族长的谎言彻底戳穿,其结果和张胜宫想的一样,整个张家的信仰彻底破灭。
张家人开始唾弃假圣婴,小哥被拉下神台,从高高在上圣婴变成了普通的张家人。
族长见事情败露,通过放弃改革及时止损,稳定了动荡不定的张家,可还是收效甚微,大部分的张家人已经对他的信仰崩塌,不再信任。
而整个事件最受伤的却不是张家,而是被统治阶级摆布,成为了牺牲品的小哥。
而且本家里有人根本不希望他能活下去。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倒不止张胜宫一个人心疼小哥,还有两个人给予了小哥不少帮助。
第229章 张胜宫的往事
这两个人我都很熟悉,也就是我的老爹张云灰,以及叔叔张云开。
其实在张胜宫被驱逐出张家的时候,远在泗州古城的失联张家已经全部消失,现在我知道他们是去了肃慎古城,但当时张家本家毫无头绪。
所以小哥被族人唾弃的那段岁月,身边一直有两个人。
一个温柔如水,继续教他盗墓的技巧,读书写字。
一个冷面似冰,永远站在小哥身前,没有任何一个张家人敢靠近,因为那是个即使自己腹部被划破,也能拎出肠子勒死敌人的家伙。
所以那段岁月,纵使小哥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他也过得还算不错。
直到有一天,张云灰突然和小哥说了一段话:“皮牙子,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我知道你是个不需要保护也能活下去的小家伙,但如果以后遇到想保护你的人,一定要珍惜。”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能够珍惜的人。”
皮芽子,是住在辛疆的汉族人对洋葱的称呼,张云灰曾经在那边待过,他给小哥起这个外号,就是希望他能哭一哭。
他认为一个人如果不哭不笑,沉默寡言,以后注定会是个孤家寡人。
小哥这一生除了童年,只和张云灰见过两面。
张云灰第一次再见到小哥,已经是很多年以后,那个时候有了我,张云灰也准备和张云开兵分两路,去调查鬼域和悬空地宫。
而第二次,就是在仙山的地下,难怪当时小哥对我老爹没有任何防备,看见他就放下了黑金古刀。
说回张家,张云灰两兄弟走后,族长打算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望,所以,他将目光放到了失联张家的身上。
可惜那个时候失联张家的大部分人员都已经消失,族长为了调查他们的下落去了泗州古城。
也就是这一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就是张家灭亡的最终导火线。
在汪家投入大规模精力的设计下,泗州古城爆发了一次内斗刺杀,张家那一代罪孽深重的张启灵死在了古城之下。
族长虽然信仰崩塌,但毕竟他还是族长,会在本家造成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这种结果只能是张家内部出现了叛徒!
刺杀者一派,也就是被汪家渗透的保守派,他们为了防止张家本家查明真相,在泗州古城上游炸坝放水,使古城永远淹没在了地下。
为了使秘密彻底被掩盖,他们又在地下的淤泥中掺入水银,彻底封死了入口。
就这样,那一任的张启灵以及他随身携带的族长信物镇魂青铜铃,皆被掩埋在淤泥之下。
现任族长无故失踪,本家顿时陷入阴云之中,即使是传承千年的张家,在经历一系列波折以及信仰崩塌后也终于面临毁灭。
族长以及族长信物丢失,家族使命和青铜门后终极的秘密无法得到传承,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承担巨大的痛苦与折磨,张家进入了迅速衰落的阶段。
张家最大的危机来临,族中一些元老决定矮个子里面拔高个,找一些本来没资格接任族长的族人。
可他们也不愿意成为族长,谁也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就在陷入绝对的困境之时,有一个声音忽然说道:“让那个活了3000年的圣婴来做族长吧,他最适合了,毕竟他是张家的圣婴嘛。”
一句违心的假话,让小哥被迫成为了张启灵,被那些人推到外界,当成整个家族的替死鬼去接任族长。
这段张家没落的往事其实不是张胜宫亲自经历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早已被割断脚筋手筋,随意丢弃在一座孤山中。
据他所言,那种活下来的意志很难激起来。
张胜宫是一个心比较软的人,是少许血脉纯正但却有感情的人。
从小他就发现了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为了不被排挤,他装作寡言少语的样子活了很多年,直到同辈的人都被送到了墓里,他的辈分高了才敢恢复自我。
张胜宫的性格,不像张云开那种谁惹我,我就杀你全家的暴躁个性,而是类似张云灰身上的那种温柔。
他已经猜到如果骗局败露,张家会经历怎样的磨难。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死的理由就是小哥,他要拯救那个不幸的孩子。
就在他的生命即将结束之时,一名姓胡的云游堪舆先生救下了他,并带他去治疗手脚。
可惜的是张家人下手太狠,张胜宫的肌腱完全断裂,完全没了行走的可能性。
那名姓胡的堪舆先生教了他十年本领,并找来一种神奇的断续药膏,帮助他恢复行动能力。
那种断续药膏成效非常慢,而且需要用刀一点点划开伤处的血肉,慢慢恢复。
所以等他能站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他回到本家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他以为张家再一次迁徙了,便继续寻觅。
结果在云岚省,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知情的张家人。
这个人比他的年纪还要大很多,是剩余不多的瑞字辈族人,而且是张家没落后负责调查失联张家的外派人员,是他告诉了张胜宫本家后来发生的一切。
这个人是一个有执念,而且有智慧的人,他在本家即将内乱之时,将女儿送到了失联张家。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失联张家整个消失在了世界上。
他也像张胜宫一样寻觅了几十年,最后在越国发现了失联张家的一些足迹。
张胜宫喝了口茶,缓缓摇头道:“那个家伙说啊,他要进入越国寻找自己的女儿,我便给他算了一卦。
卦象为大凶,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进去,并且执意不让我跟随,与我喝了顿酒,抽了支烟便只身去了,我在外面等了八年,走了足足八年背字,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越国……”
我皱起眉头,想起了那个身处越国雨林深处,曾经让我头皮发麻的鬼域!
“老祖宗,那个瑞字辈的人叫什么?”我试探着问道。
“呵呵,年纪大了,我想想啊,嘶……好像是叫张瑞旗来着。”
第230章 无知的渴望,罪孽的根源
是了!
张瑞旗!果然是他!
在鬼域,我们曾经遭遇过一次幽灵事件,看到了一个只剩半个身子的老头儿,给我递了支烟。
后来我们挖出一具遗骨,黑瞎子证实这是张家人,而且在遗骨随身携带的包里有一柄黑金短刀,也就是我一直在用的那柄。
短刀的刀身上便刻着遗骨的名字,张瑞旗。
当时我和黑瞎子都拜过张瑞旗的遗骨,随后就被我存放到包里。
从鬼域回去后,因为一直忙于奔波,我也没问过小哥张家人的尸骨该如何处理,所以张瑞旗的遗骨至今还放在吴山居。
忽然,张胜宫侧头想了想,说道:“孩子,知道为何今天咱们会见面吗?”
我摇摇头,这时才想起张胜宫的眼睛看不见,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当时还愣了许久,请老祖宗解惑。”
“呵呵,老朽曾经帮张瑞旗算过他女儿张云京的命运,发现居然与我有缘,我便依卦象来到辽省等待,几十年后果然是见到了。”张胜宫笑道。
老爷子一番话,听得我一身冷汗,那意思也就是说,张瑞旗的女儿就是我老妈!
张海盐不懂我为什么惊成这样,便问了一下,我如实告知,他便不敢相信的皱眉道:“所以你去越国盗了个墓,居然还遇到了自己的外公?难怪会给你递烟!”
张胜宫摆摆手,说道:“神鬼之事并不属实,老朽算了这么多年命也算透彻了,哪有什么神神鬼鬼,都是超自然现象加上人的思维妄想出来的。”
“您还懂超自然现象呐?那既然没有神鬼,算命又怎么会准呢?”张海盐不解道。
张胜宫抚须,洒脱笑道:“尽是人间虚惘嘛,古人说堪舆,风水,测算合乎天地人三气,其中缘分浮沉,道清道浊连创造它的古人都摸不透彻,谁又知道呢。”
闻言,我们三人立刻起身,深深鞠躬施礼,异口同声道:“晚辈受教!”
一番长谈后,已是黄昏,张胜宫并没有告别离去,他似乎算到我会挽留,就这样住到了新北茶楼。
我知道老爷子的想法,他是想见见当年的圣婴。
不过既然留下了,他就别想再走,在这件事情上张海客和我想法一样,这个人似乎对所有曾经帮助过小哥的人都有好感。
张胜宫被老妈带去休息,我们三个则在楼下闲聊,老妈见我们晚上没吃饭,就弄了点夜宵给我们吃。
老妈的手艺非常不错,属于是大厨的水准,说是人间美味倒是过了,可我就是喜欢吃。
一下午没吃饭,张海盐也吃的很香,只有张海客像贵公子一样慢慢的食用,仿佛这些菜是艺术品,他不敢轻易触碰。
“你不喜欢?”我问道。
张海客笑着没说话,慢慢摇了摇头,喝了口我珍藏的红酒。
张海盐夹了口酸菜丢进嘴里,含糊道:“哎,他就这个德行,翩翩公子而已,你哥我以前的性格和他差不多,也走的是这个路线,后来发现干娘不喜欢,爷干脆就摆烂了。”
“真别说,你长得倒是有那个姿色,但翩翩公子我真是想象不到,联想一下倒是有邪魅公子那味儿。”我笑道。
“抬举他了,不能这么夸。”张海客放下筷子,双手合十靠在椅子上问道:“楼岁,老爷子的话你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