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有侵略性,随后那种眼神又忽然变得平和起来。
他盯着我笑道:“别多想,老朽的意思是如果楼老板有苦衷,陈家完全可以帮忙,而你只需要告诉我张云灰在哪儿,就这么简单。”
“您别说,我还真和他挺熟的。”
“哈哈,好极,楼老板,你可以接着往下说了。”陈老一副接受胜利的样子,下巴也逐渐扬了起来。
“熟是熟,不过您的筹码是什么呢?”我戴好眼镜笑道。
无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兜里抓了把瓜子,旁若无人的磕了起来。
“筹码,哈哈,楼老板着实有趣啊,我刚刚所说的不就是筹码吗,老朽别的能耐没有,洗东西倒是有一手,所以家里从来不请保姆。”陈老说道。
我皱起眉头,故作疑惑道:“可是,您就算小名儿叫立白,也不能把一件本来就白的衣服洗的更白吧?”
陈老的笑容瞬间就有些凝固了,但立即又恢复了那种笑容,道:“对,但是老朽可以把衣服先弄脏,黑了以后再洗白净,这都是多年攒下的坏毛病,改不了。”
“那也不劳烦您,晚辈家里有洗衣机,就算洗不干净,大不了把衣服丢掉,再买一身,你知道的,这个社会可不缺卖衣服的商家。”
陈老失去笑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点点头,问道:“好,那你说说筹码吧。”
“呵呵,其实也没别的,我看您这对眼睛不错,不如……”
忽然,一道拳风向我袭来,是陈刑绕过老家伙动了手,速度极快,可下一秒,他的动作便直挺挺的停住。
因为他的脖子上,缓缓出现了一道血线。
第119章 二叔的饭
陈刑眯起眼睛,缓缓捂住脖子后退,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回陈老身后。
如果不是他的指间还在往外渗血的话,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老回头看了一眼陈刑的伤势,而后顺着伤口的方向往旁边一瞥,便看到他们身后的书架上,正钉着一片四面开锋的刀片!
它已经深深的埋入书架木板中,只露出一小半,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闪着寒光。
陈老顿时失去了笑容,绷着脸扭头看向我。
此时的我还微微张着嘴,看到老家伙转头,便捂住嘴故作娇羞的说道:“哎呦,真不好意思,最近身体欠佳,便在口中藏了些小玩意儿,您也是,晚辈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令孙太冲动了,幸好我打偏了,不然闹得不愉快,咱们就没法往下谈了。”
“哼。”陈老冷哼一声,吸了口气摇头道:“楼老板看样子也没想继续往下谈啊,老朽棋艺不佳,看来咱们只能在棋盘外再较量一下了。”
“您看,晚辈这诚意满满的,唉,都怪我话术不精,闹到这种地步,令孙的伤不要紧吧?”我关切的问道。
“无妨,江湖伎俩而已,上不得台面。”陈刑抢先说道,随后便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老弟呀,小辈不懂事,你做长辈的不准备劝一下吗?”陈老沉声问道。
“劝,当然劝,不过老哥呀,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了。”二叔缓缓起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这是在下逐客令。
陈老笑着点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正想再留些话,但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只看了眼号码,随后便转身迅速离去。
会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我和二叔面对面坐着,无邪则拘谨的站在旁边,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是很怕二叔。
“知道你父亲的事了?”二叔没有提陈家,而是先问出这么一句话。
“嗯,在鬼域下面得到了答案,不过内容有些真假不一。”说罢,我便将鬼域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简要的讲了一遍。
二叔点头,将象棋收好,道:“你现在理解我为什么不让你了解真相了吧,云灰他像我们一样,努力把你塑造成你弟弟的样子,希望你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我想了想,笑道:“但有些人的人生,总该是跌宕起伏的,避不过去,我认为子承父业这句话说的很好,他没有完成的,我会帮他完成。”
正聊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我便笑了,接通以后问道:“你小子干什么了?那老家伙匆匆忙忙就走了?”
“啥意思啊楼姐?陈老鳖过你那边去啦?”对方诧异的说道。
“嗯,刚走不久。”
“没事儿,就算他过你那边也白扯,他今天就得回东北,按我爸的意思,我把陈家闹了个底儿掉,刚离开陈家不久,你那边情况如何?”
“当然是胜了,若不是他们背景摆在那,都不用你老爸出手,我随便张两下嘴,他们就得永远留在昌沙。”我笑道。
“楼姐,我想上昌沙找你去!”
“拉倒吧,你安稳的在家待着,给我盯紧了姓陈的,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知道不。”
“好吧,知道了……”
“帮我给你老爸带好。”
“OK啦。”
我笑着挂断电话,无邪问这是谁,我便给他简单说了一下。
陈老虽然是开国元勋的后代,但不代表东北就没有其他元勋后代了,不巧的是,我就认识一位。
他的名字叫安凌冲,比我大了十岁,早年因为做慈善与我相识,后来在他的不断帮助下,我在白道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刚刚和我通话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安肆柒,按辈分来说,他本应该管我叫叔叔,但他却从来都没叫过。
这小子是我的小迷弟,与瑞樊不同,几乎隔几天我就能在茶楼看到他,戴个银框眼镜留着狼尾,怎么看也没有人的气质。
当年在他叛逆的青春期到来时,经常与他老爸吵架,这小子在外面是个社交恐惧症,可在家里却是个窝里横。
在一次与安凌冲的争吵中,安肆柒惨败,被他老爸找来一众学校领导进行批斗。
这小子一气之下,便以670分的高优成绩,考入了兰翔去学挖掘机,差点给安凌冲气死,最后在我的劝说下,才算是结束那场闹剧。
又是一阵闲聊,已经到了正午,我和无邪便留在二叔家里吃饭,没想到上桌的全是素菜,我连一点油花都没看见。
而且这个素字简直素到了极限,我把菜送到嘴里以后才发现一点咸味都没有!
我还以为是厨子失误没放盐,结果发现所有菜都是这德行。
无邪似乎已经习惯了,吃的很香,说实话,我本人是非常非常挑食的,这一点刘跨越血脉遗传了我,他也挑食。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吃任何不喜欢吃的食物,但在二叔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下,我只能埋头疯狂干饭。
离开的时候,我特意去超市,花两块钱买了四包辣条,临时补充了一些香辣味,不然我老感觉胃里在翻滚,十分想吐。
为了缓解一下,我们去了西湖,而后就坐在湖岸边上欣赏美景。
“我发誓,下次绝对不吃二叔家的饭,这菜饭估计也只有他能接受的了,狗看了都得摇头。”我苦笑着说道。
无邪正在消灭一包辣条,闻言便是一愣,瞪大眼睛看向我。
“额……哥不是在说你,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这个心情。”
“无所谓啦,陈家那事儿你怎么想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派人盯着,也不能完全控制住他们。”无邪边嚼辣条边说道。
我也取出一包辣条开始吃,顾及到我的形象,哥们儿吃的很雅观。
“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们的情报太少,我感觉,现在所有知晓鬼域秘密的势力,情报最多的是咱们,其次才是那个害樊仔的组织,陈家和柳佛海这波人,其实并不了解鬼域。”
第120章 迟到二十年的包裹
西湖边上的风吹的很凉爽,但对于无邪来说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随着咳嗽声加剧,我便带着他回到吴山居。
回去后,安肆柒给我打了电话,说陈老已经回到东北,安家这次为了帮我,对其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暂时不会再来昌沙。
几天后,刘带着人来到昌沙,准备开始试药。
此人也是我的圈外好友,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路子非常野,新北茶楼的一些铲除异己行动他都有参与。
算是和我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这个人猖狂到了一定地步,属于那种在律法之上跳舞的存在。
多年前,他曾弄死过不少减刑出狱的杀人犯和强暴犯,但任何人都没办法定他的罪,他的犯罪不算最完美的,但绝对是顶尖的。
我记得当时还有一名黑人教师,杀害了一名女大学生后逍遥法外。
这小子二话不说,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硬生生把那黑人定了罪,而后在我的帮助下,打通一些关系,将其在监狱活活玩死。
此人名为张三,人送外号法外狂徒,虽然名字看上去像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但如果你轻视他,那吃亏的就是你了。
张三见到我的时候,他的面色已经非常憔悴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患上了癌症,现在已经是晚期,所以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后,便主动要求试药。
这是真正的死马当活马医,他除了家里人和我这个朋友,已经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左右也是个死,不如拼一下,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非常相信我的。
瑞樊将调配好的药液装进注射器,想了想,还是强调了一下:“兄弟,这药可能会救你,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想好。”
张三诧异了一下,不懂为什么一个16岁的小孩儿,会管27岁的他叫兄弟,但他也没太在意。
“哈哈,来吧,本来我也没几天活的了。”张三说着话看了我一眼,道:“楼姐,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一下父母,你知道的,我的仇家太多了。”
“放心,交给我吧。”我点头说道。
张三点点头,示意瑞樊可以开始,乳白色的药液被推入他的身体,忽然,张三闭上了双眼,竟然直接一歪头晕了过去。
瑞樊赶忙取来仪器开始观察,并叫我们暂时先出去。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我就好像产房外的亲属,在门外来回踱步,无邪看的眼睛直花,让我先坐下歇会儿。
听到他的声音,刘若有所思的走到无邪面前,双手环抱于胸口道:“你就是无邪?”
无邪点点头,伸出手笑道:“你好,想必你就是刘吧,初次见面,因为晃鹞子的关系,咱俩还沾着亲戚呢。”
刘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便问道:“早就听说过你无邪的大名,江湖传言,如果没和无邪下过地,都不算混过这一行,听说你开棺必起尸?”
无邪苦笑一声,点点头道:“确实有那么一些倒霉,跟我下墓有生命危险的。”
众人会心一笑,我说哪有这么离谱,下墓不都是玩命的买卖吗,此言一出,胖子、黑瞎子还有刘都诧异的看向我。
“楼姐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胖子老气横秋的说道。
“对了,我偶像呢?怎么没看见他?”刘扫视了一圈问道。
“偶像?”无邪愣道。
“这小子是小哥的脑残粉,天天跟磕了药似的。”胖子解释道。
无邪一掐腰,说他的传说既然广为流传,那粉丝应该不比小哥少吧。
刘瞬间就打击了他,笑道:“你省省吧,那都是黑粉,不过,有和你一起下墓的机会当然是好,因为活着出来以后,可以刷新自己在行里的威望。”
怂狗子顿时沉默了。
众人闲聊间,瑞樊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面色没有明显的喜悦或是失落。
他脱下手套说道:“张三进入了一种深度睡眠,应该是药液在起作用,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嗯,那就再等等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缓缓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瑞樊一直住在张三休息的房间,没有半点松懈。
胖子则卖掉了那对金玉钏,把债务全都还上了,当然了,新月饭店的账已经被我填上,无邪这俩货现在属于无债一身轻,而且还剩了不少钱。
期间,我想起包里那絮纹黑玉盘,便拿出来看了看,发现观火仙官的眼睛已经变成灰白色,一碰就成了粉末。
瑞樊帮我研究了一下,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
我总觉得这絮纹黑玉盘的事儿没完,便让龙戬派人去乌兰哈托的地下,把剩下的眼睛全都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