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害严扬的心,天打五雷轰。方檬,你敢发誓吗?”
方檬脸色几经变换,退后两步,一声不吭去了洗手间。
“神经病。”严芭气不过又骂了一句。
林琬掏出手帕给女儿擦眼睛,“好了,妈没事。女孩子总是哭的话会变丑。”
“我才不丑。”
“好,你不丑。别哭了。”
乔逆到后半夜才睡着,因此醒得有些迟。严扬突然就倒了,昨晚因为太匆忙慌乱,什么都来不及想。如今细细思量,有很多的不合理之处。最明显的便是,严扬不过是吃了十几块绿豆糕,居然当场吐血晕厥,纵然是毒药,方檬也不可能一次下那么大的药量。
具体可参考花恋蝶吃了方檬做的整整一盘糕点后,当时没表现出不舒服,还是回家后才拉肚子的。
说到拉肚子,乔逆摸了摸肚皮,他也吃了一小口绿豆糕,为什么没有拉肚子?难道因为量太小,不足以让他肠胃失调?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林琬与严芭先行一步,乔逆去看严老。老人家身体欠安,加上家中横遭变故,前两天的精气神全消失了,拄着拐杖走一步叹一步。
乔逆好说歹说让他去餐厅吃了碗粥,一起去医院。
路上,乔逆将自己的对此事的疑点说与严老,严老听完陷入久久的沉默,旋即质问:“你既然早就有所怀疑,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于孙儿媳,这位老人鲜少有这般正经严肃的时候,上位者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乔逆本能地抗拒除严以外人的Alpha威压,冷静反问:“如果告诉爷爷,您会怎么做?”
“当然是让方檬离开严家。”严老毫不犹豫道。
乔逆叹道:“那严扬怎么办?”
不过是重蹈覆辙,与现在的结果并无多大的不同。
乔逆与严所期盼的最好结果,是悄悄让方檬打消这份心思,保全所有人的颜面。眼看就要成功,终究功亏一篑。
这场精心算计中,伤害最深的是严扬。
至医院,方檬再无昨日的气短心虚,扑通跪在严老面前,泪流满面嚷道:“爸,你可要为扬扬做主啊,他是被人害的!”
严老面无表情听她说完,说:“别哭哭啼啼了,就算有人害严扬,你想害严的事也不能抹消。”
方檬竖起三根手指,竭力为自己辩解:“我之前确实有那心思,但我敢对天发誓,这几天我已经放下了。”
“这几天放下了,那过几天是不是要捡起来?”
“……”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这道理谁都知道。”
方檬忍泪不做声,如今就是有再多的责骂,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不过,”严老话锋一转,“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是真的。你的孩子受到伤害,你心疼;如果今天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是严,就没人心疼吗?由己度人,不求你为别人着想,但求你没有害人之心。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枉为人父母。”
“严扬今日躺在这里,未必不是为你偿还造孽留下的恶果。”
一通话说得方檬面红耳赤,窘迫垂首做不得声。
严俊国姗姗来迟。
“你还真是个大忙人,比我这老头子起得都晚。”严老讥讽。
严俊国面露尴尬,问林琬:“怎么也不叫我?”
林琬说:“看你睡得沉,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这多睡的一会儿,变成了老父亲的奚落。严俊国岔开话题问方檬:“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方檬一脸悲戚:“我在求爸给我们扬扬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
“扬扬其实已经中毒一个月了,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严俊国难掩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严老拿拐杖敲地,不耐烦道:“好了,跟一个迟到的人解释什么,浪费时间。”
严俊国:“……”
“方檬,我问你。”严老正色道,“你手中的药,是谁给你的?”
“是我大哥。”方檬毫不犹豫供出自己大哥。这药阴差阳错害得自己儿子至今未醒,她不敢隐瞒。她真后悔听从方乾的怂恿去还严,以至于如今让自己亲儿子如此恨她。
严老命令道:“打电话让你大哥来。就说手里有一千万给他,他来之后再给他一巴掌。”
方檬:“……”
方檬老老实实打电话去哄骗自己大哥,方乾还真被骗到医院旁边的咖啡厅,脸上笑嘻嘻的:“妹子,你最近手头宽裕了啊……啊?!”刚进门,就被两个保镖按倒,拖到严老面前。
方乾差点被严家全家出动的阵势吓破胆子,挣扎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严老一拐杖打在方乾腿上,方乾嚎叫一声瘫坐在地,口中仍骂骂咧咧。严老一瞥方檬,方檬不敢忤逆老人家的意思,上去啪的甩了方乾一巴掌。
方乾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凶狠地瞪着自己妹妹:“你打我?”
方檬避开自己大哥的视线。
严老道:“你怂恿你妹妹谋害家人,没把你立即送去警局,你就感恩戴德吧。”
“……什么怂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方乾下意识否认自己的罪行,紧接着,他看到严,连忙道,“他不是好好的!”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严淡淡道:“爷爷何时说,你怂恿方姨害的人,是我?”
方乾张口结舌。
严芭补充:“方姨已经说了,给她药的人是你,所以你不仅怂恿,还是同谋。”
方檬嘶声道:“大哥,你可知道,你害了扬扬!他到现在还没醒来……”
左一句右一句,方乾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脸僵硬得像刚在南极冻一圈回来,他生怕被丢去吃牢饭,突然急慌慌喊道:“我也是被人怂恿的!我被人利用了!!”
此言一出,居然无人震惊。严老沉声问:“是谁?”
方乾看向严俊国。
严俊国:“???你色眯眯地看着我做什么?!”
方乾脸颊肌肉狠狠一抽,说:“给我药的人,就是你的三夫人,兰茵。”
作者有话要说:乔逆:公公,你就别挣扎了,从了色眯眯的他吧。严俊国:……
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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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报复
“兰茵?”严俊国与方檬齐声道。
在这个家背后搅弄风云的人,居然是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空谷幽兰般的兰茵。这个答案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兰茵对严扬不加掩饰的疏离厌恶,甚至将他送的东西丢掉。
那天乔逆蹲守方乾的小路,恰巧可以通往西楼。方乾原打算去见兰茵,却被乔逆半途劫道教训一顿,不了了之。
“你说的是真的?”方檬猛地揪住方乾胳膊,“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方乾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他甩开状似疯癫的妹妹,“我也是被那个女人利用了。她说只有严死了,你跟严扬才能过上好日子,我都是为了你啊。”
这样虚伪的漂亮话方檬根本不想听,她死死抓住方乾胳膊,恨声吼道:“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对付,你还信她的话?你的脑子里都是屎吗?!”
“我脑子里都是屎,你就聪明了?还不是跟我一样!”方乾吃痛,“松开!”
方檬松开他,然后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方乾:“……”
敢怒不敢动手的方乾几乎把眼睛瞪成斗鸡眼,脸上巴掌印红又肿。
严俊国自震惊中回神,冷声反驳方乾的话:“你在放屁!”
方乾不知是气的,还是胃胀气,果真当场“噗噗噗”连放三个响屁。
“…………”
方檬迅速离他远远的,保镖苦着脸尽职尽责没动,总不能让人放完屁就跑。
乔逆的口鼻被严捂住。
作为回礼,乔逆也捂住了严口鼻。
Alpha与Omega对气味敏感,遮一遮总没错。待气味消散,他们放下彼此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没人笑,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笑,尽管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严老拄着拐杖站起来,吩咐严俊国:“给兰茵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
“爸,你真相信方乾的话?”严俊国下意识为自己的初恋开脱,“兰茵与严扬之间确实有所误会,但兰茵绝不会害严扬,她不是那种人!反倒是这个方乾,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人品低劣,他在胡乱攀咬!”
方檬先声夺人:“我大哥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人品低劣,这么多年全都靠我接济才不至于喝西北风,但你看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方乾:“……”原来多年来他在妹妹眼中的形象是如此的不堪。
严俊国冷冷道:“我知道你跟兰茵之间关系恶劣,但我没想到你自己做错了事,竟会撺掇自己大哥演这样一场戏,将脏水泼给兰茵。”
方檬恨声道:“我演戏?我泼脏水?严俊国,你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儿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我他妈演什么戏?!你就是想护着那个贱人是吧?连你儿子的命都不顾了。严俊国你可真行,我以为我大哥已经够蠢了,没想到你更蠢!”
躺枪的方乾:“……”
严俊国何曾被人这样骂过,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女人骂,他怒不可遏,扬手想甩她一巴掌,方檬昂头送过去:“有本事你打死我!”
“够了!”严老锐利如鹰的眼睛望着自己儿子,眼角每一条细纹都是威慑的象征,“俊国,这个电话你是打还是不打?”
这个老人一手创立严家的商业帝国,如今虽然退休,所持有的股份与人脉关系让他依然稳坐第一把交椅,威势与话语权丝毫不减当年。
严俊国捏紧拳头,终是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说:“我打。”
兰茵还在庄园里。
林琬让严芭留下来照看严扬,有情况随时汇报,严芭听话点头。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半岛庄园。
至西楼。
“……兰茵?”严俊国在父亲的逼视下,朝楼上喊了一声。
不多时,兰茵穿着新做的旗袍从袅袅娜娜走下楼来,宝蓝缎面,大朵鲜红如血的罂粟,色彩华美而鲜明。她久违地画了浓妆,红唇媚眼,秀发如波披在肩头,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方乾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方檬则如视蛇蝎地盯着她。她们本是两张相似的脸,这会儿方檬一夜煎熬苍白憔悴,而兰茵容光焕发娇艳可人。
仿佛她们的角色与命运调换了过来。
“兰茵,”方檬一字一字咬牙问,“是不是你害的我儿子?”
兰茵冷笑道:“你的儿子不是吃你做的绿豆糕才中毒的?怎么成了我害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