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 第149节

  “哼,武神法旨,武穹之人不得下界,你想要带着他进入小世界,你可知圣人之体进入小世界,会发生什么,小世界怎么能够容纳圣人之威,若是带他进入小世界,会将那小世界撑爆,荼毒亿万生灵,你这才是残忍行径,被武神抛弃的终将是你,而不是我,将人留下来吧。”雷云之上的声音,显然不耐烦了,声如洪涛,云层翻涌,黑色的雷云翻涌咆哮,渐渐散发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炙烈。

  那些雷云在那炙烈的光芒之下蒸发,那巨大的手掌,燃烧着熊熊烈火,从那万丈周空落下,而那周空之中的女子,仅仅一道炙热余波席卷,身躯就被焚烧,渐渐化作灰烬,女子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如同雨滴一般从天空滴落,落在了那银甲男子怀中襁褓孩子的额上,而孩子则是伸出了小手,擦拭了这额头之上这最后一滴温暖的冰凉。

  银甲男子手持银枪,身体从大地弹射而起,直至天穹那巨大手掌,那熊熊烈火手掌铺天盖地,仿佛整片苍穹压了下来,可是他不会退,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他知道这个孩子若是在这里,一定会被找到,因为追杀他的乃是一个皇国,武穹世界,强者为尊,皇国不仅仅只是一个国度,能够称皇还需要拥有一位武皇强者坐镇,而萧国便是一位拥有武皇坐镇的皇国,那庞大的烈火手掌,绝对不是躲在雷云之上的人施展的。

  因为那手掌之上带着一丝皇威,银甲男子知道,这是萧国那武皇出手了,既是武皇身在千里之外,便能隔空出手,仅仅展露一点余威,就足以毁天灭地,他当然不是对手,可是他必须要出手,因为不出手他跟襁褓之中的婴儿,将会彻底没有活路,不,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原本以为,那萧国的武皇不知道,可是现在他出手了,是默认了那个禽兽的行径,武皇出手他们已经不可能逃到小世界之中去,轰,银色的光芒,如同海啸一般卷出,冲击在了那巨大的烈火手掌之上,天地颤动,身躯被烈火掩埋,巨大的力量冲击之下,银甲男子怀中的襁褓脱落,爆炸的余波撕扯着他那坚硬的银甲,可是也挡不住那恐怖的撕扯之力,银甲寸寸俱裂。

第231章 婴儿

  但那襁褓之中的婴儿居然无事,身上泛着一股淡淡金光,将那恐怖的爆炸诞生的撕扯余波化解而去,咻,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在那雷云之上,一条锁链隔空飞来,锁链头上,乃是锋锐的铁钩,而那铁钩准确的钩在了婴儿后骨之中,那恐怖神秘的吞噬之力,又从锁链之上爆发,从婴儿身体之中抽取骨髓。

  晶莹剔透的琉璃骨髓,将那锁链都渲染的十分剔透,天空之中,下起了剔透的冰雨,而银甲男子的身躯还在被剧烈的余波席卷,不停的朝着远处飞去,望着天空之中的情景,脸上十分愤怒,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是武皇出手,最终他的身躯凌空定住,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睥睨,只有一身狼狈的伤痕与破损泛黑的银甲。

  “临阵突破,你倒是一个天才。”云层之上,那道声音之中,倒是有些惋惜,虽然感觉到了那银甲男子的气息更进一层楼,可距离要远在云端之上的武皇,还有十万八千里,他依旧没有活路,而随着那锁链抽取了襁褓之中婴儿的骨髓,婴儿也将死去,他拼尽了全力,带着婴儿从萧国杀了出来,可依旧没有逃过陨落的结局,当初他们还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去萧国参加测骨,武穹世界,婴儿生下来就会迎来一次测骨。

  看他们的根骨究竟有多强,而一般根骨分为四种,天地玄黄,不过还有一种名为白骨,也叫凡骨,拥有凡骨就代表这个人永远只能当一个普通人,这世上凡骨之人是最多的,拥有根骨之人本就极少,拥有天骨的天才,一旦成长起来,都会成为一方霸主,如同萧国武皇那样强大的存在,但还有一些神奇的根骨凌驾在天骨之上,这些根骨统称异骨。

  琉璃骨,自然也是异骨之一,琉璃骨有着诸多名称,比如圣人之骨,又有圣人之体,无论多少种称呼都离不开圣人二字,圣人那是何等存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世间为蝼蚁,以萧国这等强大的皇国,面临圣人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可想而知圣人的恐怖,而那个女子名叫凝香,他护送着那位女子前去萧国皇都为她的儿子测骨,没想到她的儿子测出了琉璃骨,本该是让整个萧国兴奋的事情,却生出了变故。

  如今萧国的执掌人,也就是现任萧皇,便是这个襁褓之中婴儿的父亲,也是那雷云之上,虽不曾现身却仿若凌驾天穹,掌控一切的存在,虽然他身为萧皇,可还不是萧国那位实力强横的武皇强者,所以银甲男子觉得只要带着这个孩子逃出去,将来未必不是没有机会,可是看到武皇出手,银甲男子已然知道,这种事情已经是被萧国的那位老祖武皇默许了。

  萧国的萧皇,当然也是一个风流之人,在天空之中逝去生命的女子,名叫凝香,世人称她为药仙子,她对医术的造诣达到了一个强大的境界,一直以来都以救治天下为己任,每到一处都会行医,有一次萧国爆发一场疫病,她前去救治萧国百姓,萧皇当时微服出巡,遇上了凝香,凝香拥有仙子称呼,不仅仅是因为她心善,还有一部分便是她的美貌,她的美貌生生吸引了萧皇,凝香也爱上了萧皇,与他定了私情,当然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萧皇,直到凝香怀了这个孩。

  凝香想要萧皇迎娶自己,萧皇露出为难之色,在她追问之下,萧皇终于坦诚交代,萧国的皇后,可是同样来自一个皇国的公主,她周周在上,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她怎么会让一个医女进入萧国的后宫,所以凝香与萧皇的私情,自然见不得光,直到生下了孩子,一旦孩子在萧国的测骨仪式之中,测出强大的根骨,那么萧国就会将这个孩子录了族谱,成为萧国的皇子,而她也将母凭子贵,顺理成章成为萧皇嫔妃。

  如她所愿,自己的儿子果然测出了强大的根骨,就连萧皇的嫡子,也就是萧国的太子,也只是测出了天骨,而他却是琉璃骨,那位皇后怎会让这样一个威胁留在萧国,立刻派人捉拿凝香,好在凝香救助天下,被她救助的强者不在少数,这位银甲男子也是其中之一,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只是将孩子送出了萧国皇都,而凝香与其他人都死在了皇都之中,事情也就衍生到了现在这一幕,皇后出手失败之后,萧皇也亲自出手,他们就是要抽取这个孩子的脊髓,彻底改造萧国太子,可是一旦被抽取脊髓,那这个孩子是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住手。”银甲男子大怒,手中银枪挥舞,蓝光如同清泉一般汇聚,他看到了那拥有吞噬之力的锁链,此刻丝毫没有顾忌的抽取一个三月婴儿的脊髓,心中的怒火已然抑制不住,银枪挥动,蓝色的清泉化作了一个龙头,包裹着枪尖,狠狠朝着那冰冷无情的锁链斩下,叮,一串串火花,如同流星一般闪耀,银甲男子愤怒一击,竟然只在那剔透的锁链之上留下一道痕迹,而那襁褓之中的婴儿,依旧十分安详,只不过他的皮肤褶皱,如同干枯的树皮,生机也在流水一般流逝着。

  “你不过是一个武王一重山强者罢了,这锁链已经有圣力加持,你怎样挣扎都无异于蚍蜉撼树。”雷云滚滚,那威严的声音,却是充斥着倨傲与不屑,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银甲男子再也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那又如何,她救了我,那我便将这条命还给她罢了。”银甲男子冷傲,却也多了一份执着,银甲之上,燃烧着一股蓝色的火焰,身上的气势瞬间攀升,一重山,两重山,三重山,四重山,直到攀升到了九重山,隐隐有跨入了十重山的层次,武王境界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十重山的境界,世间除了武神,似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境界修到十重山圆满的层次。

  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轻易攀升这么多的境界,如果有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已经不想活了,而银甲男子就是不想活了,蓝色的火焰,不停的在身上燃烧,虽然不能灼烧他的肌肤,可这蓝色火焰燃烧的是他的灵魂,枪影一转,枪尖的蓝光再次闪现,蓝色的龙头,似乎有着不甘的怒吼,震荡雷云翻滚,手中的长枪一递,身躯随着枪身旋转,蓝光包裹全身,随着火焰飞舞,整个身影都化作了一头蓝龙,沐浴在蓝色火焰当中的蓝龙,猛龙咆哮直冲那婴儿而去。

  “哼,灵魂燃烧又能如何?圣力岂是凡俗之力能够破开的。”雷云之上的声音,依旧不屑。

  “混账,住手。”滚滚雷霆咆哮不已,轰隆隆,一道粗壮的闪电撕裂乌云,从那雷云之中落下,雷云之上的人显然不能像刚才那样云淡风轻了,银甲男子当然知道,哪怕是他燃烧了灵魂拥有十重山的力量,也不可能打破拥有圣力加持的锁链,虽然他不能打破那条锁链,可是他却能够打破空间壁垒,原本他是想要带着这个孩子逃到下界,下界拥有诸多小世界,他选好了另外一个皇国之中的小世界,可是现在他已经到不了那处小世界,只能打破空间壁垒,利用空间乱流将那个孩子吸进去,虽然这个举动九死一生,可至少还有一生,若是继续让那锁链抽取脊髓,那么必死无疑。

  轰,空间壁垒,究竟多么坚固,无人知道,当然一些强者可以击碎空间壁垒,看到那无尽深幽的虚空,而虚空之中那些恐怖的乱流,哪怕是流出一点点,都能够撕碎一些强大的存在,可是银甲男子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凭借着他殊死一搏的勇气,凭借着他天地之间最后的灿烂时光,他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他的这一击,灿烂,绚丽,光辉的一击,犹如一朵绚丽的蓝莲,在婴儿周围绽放,将那婴儿包裹,咔嚓,空间壁垒如同玻璃一般破碎,轻微的一道声音,竟是比那天空之中的雷霆更加响亮,空间壁垒破碎,只有一个黑洞浮现,立刻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撕扯那襁褓之中的婴儿,咔嚓,锁链也被那溢出的乱流扯断,雷云之上的人再也不能淡然,悍然出手,粗壮的雷霆如同参天大树,闪耀整片虚空,可那空间壁垒,将婴儿扯入了漩涡之中后,瞬间愈合,这些事情不过眨眼之间罢了,粗壮的雷霆朝着银甲男子落下,男子手中的银枪落下,身躯舒适的伸展开来,身上蓝色的火焰,渐渐收拢,在那瞳孔之中燃烧,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灵魂,也被那蓝火燃烧殆尽,而那雷霆落下,轰,大地颤抖,将他的身躯击碎,化作了粉末,甚至连粉末都没有留下,雷霆去势不止,狠狠劈在了地上一座雄伟的青山,那座青山也瞬间被抹去,施展了如此恐怖的手段,可那雷云之上的人,依旧没有现身,只是那不停咆哮汹涌的雷云,说明此人现在无比愤怒。

  沧澜国,一个十分曲折的国家,一大帮人都朝着一个地方前进,那里不是沧澜国的皇都,因为他们就是从皇都而来,他们朝着距离很远的一个地方走去,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他们翻过了周山,越过了江水,来到了这个地方,一个有着很多很多石头的地方,这里一片荒芜,除了青草,石头,矮树,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人的痕迹,一个颤颤巍巍的白发老者,一身锦缎长袍,手持一根龙头拐杖,颤巍的来到一些石头面前,这些石头凌乱的散放着,不过能够依稀看见一些石头垒积的建筑,只是这些痕迹已经快要消失了一般,只有那满地的原石,被风沙洗涮的发白,不屈的宣示着此地曾有的辉煌。

  周家,是沧澜国一个大家族,周家的传承要比沧澜国更加遥远,而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总会有一个发源地,而这满是石头与风沙的地方,便是周家的发源祖地,如今的周家已然是帝都强大的家族,自然不会回到这个荒芜的祖地与风沙相伴,但周家老族长,还是领着周家众人,来到了这里,因为周家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抉择,沧澜国也刚经历一场皇权变更。

  沧澜国的这场皇权更替,卷入了许许多多的家族人物,帝都之中血流成河,可是周家却赌赢了,而且赢得十分幸运,为何用幸运这个词,因为若是稍有不慎,那么周家也会如同那些别的家族一般,成为如今书上冰冷的数字,经过了这场变故,周家的老太爷决定,带着所有周家的后辈子孙,来到这片周家发源地,也就是周家祖地之中,告诉他们周家的祖地,只是一个拥有石头的荒芜之地,他的目的当然是想要周家的后辈子孙懂得珍惜,因为周家从居住石头屋发展到了如今,是先辈之人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将周家推倒了如今的境地,那种危险周老太爷不想再经历一次。

  就在周老太爷祈祷完先祖英灵之后,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所有周家子孙,他们都无比肃穆,似乎这里就是一片圣地,虽然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可这里是周家的发源地,他们当然不敢亵渎这片地方,看到了周家后辈这些人的肃穆神情,哪怕周老太爷没有说什么,他也明白这些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苦心,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仿佛已经有先灵的英魂告诉着他们,指引着他们如何做,就在此时一道流星划破了天际,轰的一声,砸在了这片周家的祖地之上,飞溅的烟尘,使得众人都十分狼狈,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许多周家子弟扶起了老太爷,而老太爷却看到了砸在地上的流星,那不是石头,而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玄儿,去看看。”老太爷对着身后的一个周家子弟说道,这是他的三子,在周家地位显赫,而那位锦缎长袍的男人,走了过去,看到了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心中一骇,这样砸下都没死,恐怕是一个妖怪,这是周玄的第一想法,他抱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将襁褓之中的婴儿抱了起来,抱到了老太爷的身边。

第232章 公平

  “好,好,天降麟儿,这肯定是先祖送给我们周家的孩子,玄儿今后这个孩子便是你的儿子了,所有人都不得提起他的来历。”老太爷却十分周兴的说道,而所有人都不会忤逆老太爷的意思,既然老太爷认为这是周家先灵的神迹,那么就顺着他的心意,毕竟像周玄这样的人,外面有几个私生子是常有的,回去就说是一个私生子便可堵住悠悠众口。

  “父亲,这个孩子叫什么?”周玄望了一眼那个孩子,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是朝着老太爷问道。

  “就叫周行,他长大后一定行!咱们周家一定能行。”

  周家祭祖地之后,家中就多了一个孩子,他叫做周行,而老太爷每天都要见到这个孙子,他相信这个孙子能够将周家推着走向鼎盛,周老太爷亲自教导他,周行也在五岁的时候,展现出了自己的特别,成为了沧澜国帝都有名的神童,只不过就在他五岁的时候,周老太爷去世,周行在周家的地位悄悄发生着变化。

  时光稍纵即逝,不知不觉已然是天降麟儿之后三十年,算算时间那位天降麟儿周行,已经也三十岁了,他五岁便是神童,三十岁名气自然更盛,可是沧澜国皇都倒是没有任何有关周行的消息,而且十年前沧澜国又发生了一起皇权变更,周家虽然是大家族,但在那场变更之中选择袖手旁观,没有卷入其中,虽然没有成为冰冷的数字。

  但也不得新帝的重视,周家的地位也在帝都之中急剧下降,不过在三年之前,新帝驾崩,年幼太子登基,倒是让周家缓了一大口气,如今周家虽不是帝都第一家族,倒也还过得去,可周家却没有了周行的影子,就连帝都都没有,而在沧澜国江湖之中,三年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傲梅山庄。

  雪山,冰湖,孤舟却没有蓑衣,大片飞雪落下,灰色的衣袍就像是一件披风,遮住了他的身躯,任由那些飞雪落在了灰袍甚至银发之上,只是当那片飞雪落下之际,那个人的身体之中,似乎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将那飞雪于无形之中蒸发而去,发白的竹竿垂在了那里,淡蓝色的丝线从竹竿之上延伸而去,垂入了这片白湖之中,周边的一切都已经是天寒地冻,可是就在他丝线锤入的方圆三丈,寒冷却始终不能将湖面冰冻起来,显然是因为这位灰衣老者在此垂钓的缘故。

  雪峰之上,最后一片枯叶落下,现在已然快要跨入夏季了,可这里还是冰天雪地,也不知道这位老人为何喜欢待在这样冰冷的地方,也许冰冷可以使他那快要逝去的生命更久一些,也许是能够让他的心更冷一些,落叶落在了雪地之上,鞋子踩在了落叶之上,当那鞋子离开了落叶,可那落叶依旧如同树上落下一般崭新。

  来人身着一身青衣道袍,背负着一柄褐色古剑,手持拂尘,头发盘着道髻插着一根普通的桃木簪,他的步子似乎迈得很慢,可是一步似乎比常人的四五步迈得更远,身影居然在空气之中激起了一阵呼啸之声,而很快便落在了那冰湖之上,几步便跨越了十几丈距离,瞬间来到了那垂钓老者身前不远处。

  凝视着那竹竿之上的丝线,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那丝线根本不是鱼线,而是从垂钓老者身体之中凝聚的真气,能够将真气凝聚成一条丝线,足以说明老者对真气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只差一步,你的心不静了。”道人沉默了许久,在观看了那位灰袍老者垂钓了许久之后,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上,那淡蓝色的真气丝线颤动了一下,虽然这一下的动作十分细微,可是这个道士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惋惜的开口说道。

  “终究还是不敢迈过心中的恐惧。”灰袍老人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有信心胜过他吗?”道人问道,面对这个问题他有些期待,他希望听到那个令他安心的答案,可是老人沉默了,因为他只能沉默,面对那位声名鹊起的傲梅山庄庄主,饶是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要不,改一个时间。”道人犹豫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不会改变什么,可还是问了出来。

  “战书已接,哪里还能够改变。”灰袍老者当然不会改变,哪怕这一战没有任何胜算也不会改变,只因为他是花容夜,江湖第一剑客,他的秋水寒山剑已经出神入化,一身实力已经通玄,武道境界更是达到了恐怖的神府境界,在沧澜世界,武道境界分为初识,锻体,真元,天罡,凝魂,神府以及涅七个境界,而花容夜已然是站在了神府境巅峰,半只脚迈入了涅境的强者。

  “你应该知道,他比你更容易迈过那道门槛,那样你反倒不用着急了。”道士还是不得不劝花容夜慎重一些。

  “哦,为何?”虽然已经老了,可是花容夜那深邃的目光之下,依然浮现了一抹不服,毕竟他努力了那么久,却还没有跨过去,也许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放弃了迈入那个境界的机会,如今想要再次进入,就显得格外困难,仿佛那个境界也有脾气,将他拒之门外,可他毕竟在神府沉淀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境界前进,他不相信自己厚积薄发,会输给一个年轻人,所以他还是有些不服的。

  “因为他无惧。”道人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个惨烈的事实,他的确无惧,因为无惧,所以他的脚步从来没有任何的停留,周行就像是一个江湖的奇特存在,他出江湖,斩毒寡妇柳青青,杀楚陵一霸秦爷,还有真武宗外门弟子顾云飞,这些人都是天罡境的佼佼者,可是这些人都不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司徒空。

  身为司徒世家的传人,他不仅仅拥有家传绝学,还拜入了九大门派之一的南玄宗,年纪轻轻便自创一套夺命七剑名动天下,当初与花容夜比剑只输了半招,可是他也死在了周行的剑下,这足以说明周行这个人,一直都无所畏惧的朝着那个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境界前进着。

  “涅,涅,凤凰五百年浴火涅一次,浴火而生,更加神圣,可我们是人,不能浴火重生。”花容夜无奈的叹气道,这个境界被称为涅,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天大的难关,一个九死一生的难关,不亚于凤凰涅的艰难。

  “因为,我们是人,所以.。”道人也说道,只是他没有说下去,仿佛后面已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就算不说老人也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他现在只能等待着属于自己战斗来临,虽然只有跨入那个讳莫如深的境界,他才有可能战胜周行,但他没有跨入不代表自己会输。

  “该走了。”花容夜真气回收,淡蓝色的丝线消失,手中只留下了那竹竿。

  “就让我护送你吧,能够得到北玄门掌门的亲自护送,这可是头一遭,你应该很荣幸。”道人则是一脸笑容的说道。

  “确实很荣幸。”花容夜也满足的笑着说道,谁能够想到这位普通的道人,居然会是天下第一门派北玄门的掌门。

  茅屋,炊烟,清晨的阳光落入了小院之中,咯吱一声,一位身着粉红色长裙的少女,此时熟练的准备着早餐,而早餐十分简单,只是摆着三个馒头,还有两碗白粥,而少女的耳鬓之上,插着一朵鲜花,是一朵粉嫩的桃花,院子之中就有一棵开满粉红花瓣的桃树。

  就在少女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咯吱,中间的茅屋木门打开,仿佛是算好了一切时间,一身白衣如雪的他走了出来,从头上到脚下,都是一身雪白,腰间的剑透如脂玉,白色的剑穗缓缓摇动,剑眉星目清秀不已,他便是傲梅山庄庄主周行,他缓缓来到了那棵桃树面前。

  的一声,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剑影似乎化作了六道,剑尖居然在那桃树树干之上刻下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顺着树干往下看,下面已经刻好了二十三朵梅花,噌,低沉的一道声音响起,周行的剑已然回到了剑鞘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过鞘一般,这般快速的剑,肉眼仿佛已经捕捉不到。

  他将自己这件事情做的很细致,然后才坐下与那个少女一起吃饭,少女名叫小花,是一个小乞丐,世上有很多小乞丐,周行当然不会问如此好看的少女为何会成为小乞丐,因为她昏在茅屋院门之前的时候,脸上满是泥垢,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好看,周行虽然不是一个拥有洁癖的人,但他一身雪白,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所以他还是让小花整理的干净一些。

  他才发现小花好看,不过更让他欣慰的是,小花做的饭确实好吃,所以这二十几天都是小花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不过很快他就不用过这种宁静祥和的生活了,因为他已经准备和江湖第一剑客花容夜决战,而且决战就在七天后,他要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待着那场大战的来临,这也说明他对这场大战的重视,当然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战胜花容夜,毕竟花容夜占据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夺去。

  “如果你去绣花,一定会胜过那些女人。”小花看着那朵朵梅花吐槽道。

  “那是当然。”周行却是没有反驳,反而十分肯定的说道,而且他说的时候,还扬起了头颅,一股无形的自信从身躯之中散发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自信,仿佛只要他想要做,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他就能够做到,周行就是这样一个人,强大,自信的人,强大不是因为他实力,而是他的内心,因为他还没拥有睥睨天下实力之时,就拥有了这颗强大的内心,内心才是他一切强大,自信的来源地,不过落在了小花眼中,却显得有些骄傲与无耻,她每一次都不能跟周行说上几句话,因为周行的这种自信,总是让她碰壁语塞。

  没有多余的话,周行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两个馒头,然后转身回到了那茅屋之中,这些天与小花相处,小花已经习惯了周行这样奇怪的举动,倒不是周行是一个孤僻之人,他回到茅屋之中是盘腿静坐,冥想意念,将自身的一切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因为他要去应付自己入江湖之后,最重要的一战,也是最关系生死的一战,死在他剑下的人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对手让周行如此重视过,哪怕是号称天下第二剑客的司徒空,也只让他休息了七天,可是花容夜,他用一个月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他要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精,气,神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简单的决斗,可是周行知道,这一定是一场生死决斗,所以他将地点放在了临江之上,临江宽达百丈,在江面之上战斗,他就不用前去观察决战地形,要知道绝顶周手之间的战斗,输赢往往都在最细微的地方,就看二人谁能将这最细微的地方发挥到极致,而环境也是一方面,他选择姑苏临江,那是因为临江之上气候多变,风向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而两人又是江面战斗,不存在任何的地理优势可言,所谓地理优势,有着许许多多的细节,比如双方所站的土地松软,比如双方所站的地方周矮,这些都可以影响两个人的决战,所以他才舍去了这些麻烦,虽然江面之上出剑,他的剑一定会比平时慢许多,但对方同样如此。

  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战,也许也不公平,因为花容夜已经年过七旬,可周行刚好三十岁,正值壮年,对与花容夜来说,他要对上一个年轻人,而且是江湖之中最厉害的年轻人,这点对他不利,而对于周行来说,花容夜对武道真气的感悟比他多了四十年,四十年的真气感悟,绝对能够让一个普通人一飞冲天,利弊二人都有,因为都有,所以这场对决才公平。

  周行希望这场决斗最大可能的公平,这肯定也是花容夜希望的。

第233章 错过

  所以他没有听自己朋友慕容绝的劝阻,因为他一定会跟花容夜公平一战,这一战生死无尤,胜负在天。

  夜悄然而至,周行依旧静坐冥想,他静坐冥想的时候,会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神游诸天身躯却纹丝不动,唯有在小花备好了饭菜的时候才愿意醒来,周行虽然强大,但还没有达到辟谷的境界,虽然他已经不用跟普通人一样,每一天都一日三餐,但每天两顿还是要吃的,一顿是早上,白粥馒头,一顿便是傍晚黄昏,这晚饭他要吃两碗米饭,而菜只有一个,白菜豆腐汤,而且没有一点油水的清汤,这就是周行的晚饭,他从茅屋之中走出来,就能够看到小花已经准备好白菜豆腐汤,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因为他没有看到小花,院子里没有小花,不仅仅院子里没有,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小花的气息,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周行眼睛一皱,他立刻走回去,进入茅屋之中,将自己的剑挂在了腰间,提步走了出来,当他经过院子的时候,那株桃花之上,留下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十里坡城隍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给了周行一种冷肃的气息,而且这几个字显然已经留了很久,周行不知道是否还能赶得及,立刻提剑走了出去,虽然他的步子迈得很慢,但是身躯却像是一道幽灵一般,飘了出去,呼吸之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种速度,怕是幽灵也不比他快多少。

  十里坡,城隍庙已然是一个破落之地,庙前的杂草都长得有人高,黑夜之下,冷风吹过,那些杂草相互摩擦,发着嘶嘶的声音,将城隍庙衬托的更加阴森了几分,而那城隍庙之中,门前的横梁早已掉落,一端落在了地上,一端则是横抵在了墙角之上,遮住了那城隍庙的泥塑雕像,那泥塑雕像已经塌了一半,只剩下一般显得十分狰狞恐怖,周行跨入了院子,院子之中静谧的十分可怕,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所以周行进入庙前杂草丛,便已经知道,小花不在这里了,若小花不在这里,自然是已经被带走了,显然是他来晚了。

  咻,咻,咻几道破空之声响起,就在周行身前的草丛之中,射出了几道寒芒,而那寒芒逼近,亮光闪现,赫然是几枚细细的钢针,这几枚细细的钢针来势迅疾无比,直扑周行面门,显然是由机括类暗器所发,毕竟人力是不可能毫无声息的发出暗器,但周行已经感受了整个城隍庙的气息,可是没有感受到人的气息,若是无人这暗器又从何而来?

  这里当然有人,周行感受不到,是因为这些人对隐匿气息之道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而且能够隐藏在肉眼可见的地方,让人可以毫无察觉他的存在,这种人当然是精通杀人的人物,而江湖之中只有一类人是这种人,那就是杀人的人,也就是所谓的杀手,周行手中有剑,这暗器自然不能杀死他,不过杀手所用的暗器一般都是淬了剧毒的,哪怕只是划破一点肌肤,都会立刻毒发身亡,所以周行不会让这几枚钢针沾身,甚至他都不愿意用自己的剑去碰这些钢针,只见周行随手一抽,从草丛之中抽取了一根草叶,随手挥舞,叮叮叮,几声金属撞击之声响起,那几枚钢针酒杯周行挑飞了,那青草叶子,被周行灌入真气之后,丝毫不亚于神兵利器。

  而在周行击落钢针的同时,杂草丛中唰唰之声响起,杂草涌动,一个黑衣身躯就像是蛇一般扭动身姿,可他的动作却比蛇更快,而他的武器也十分奇特,是一把大剪刀,剪刀在那黑衣人手中绝对要比一条毒蛇更加的歹毒,巨大的剪刀朝着周行的双腿剪去,足以轻松剪断周行的双足,一个失去双足的剑客,哪怕手中有剑,也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剑客,嘭,周行的另外一侧,杂草丛直接炸开,那是因为黑衣人身上散发的罡气,直接搅碎了杂草,那些草屑在空中飞舞,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吸引周行的注意,让他不能左右兼顾,黑衣人手持弯刀,罡气搅碎杂草炸开,身躯凌空一跃,双手持刀,举刀而斩,誓要将周行的身躯劈成两半。

  他们都是杀手,很擅长杀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周行只有一把剑,他们不相信周行的剑能够快到常人不能理解的层次,因为那两个黑衣人对时间把握的十分精确,他们的攻击会在同一时间到达,周行就算应付了一边,另一边自然也就无法顾及,哪怕周行很强,不会死在这等宵小之下,但是他们有信心让周行受伤,这似乎已经够了。

  可是周行没有受伤,周行的确是出剑了,可周行的剑没有那么快,毕竟他是人不是神,可周行胜了,胜了就表示他活着,他活着那两个黑衣人便死了,死在周行剑下的是凌空跃起从天而劈的那个人,周行的剑以看不见的速度刺穿了他的喉咙,然后归于鞘中,而周行的身躯像是鬼魅一般划出了一丈远,而那如同毒蛇一般的黑衣人,此时后颈之中长着一根碧草,将他钉在了地上,就在二人认为他们能够受伤之时,周行动了,他的确不能同一时间出两剑化解,但周行杀人未必需要用剑,准确的说,任何东西到了周行手中都是杀人的利剑,所以那个人就这样被钉死在了地上,就像是被一把神兵利器钉在了地上,那碧绿的草叶之上,泛着一股锐利的剑意,而周行的身躯凌空半转,拔剑出鞘,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剑从下喉贯穿了那个黑衣人的后脑,周行的身躯在空中滑了出去,地上多了两具尸体,冰冷的尸体。

  两具尸体当然不够,远远不够,虽然他们都是天罡境的强者,但对付周行远远不够,因为周行能够挑战天下第一剑客花容夜,那么实力自然跟花容夜差距不大,一定是神府境的绝顶高手,而神府境的强者,这沧澜世界之中本就屈指可数,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杀死的,可是杂草丛中,黑衣人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飞蛾,朝着周行扑了过来,周行的剑,永远都是一剑,简单而不失华丽,快速而不失冰冷,那些无谓赴死之人,想来命都已经被买下了,而这些人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小花吗?当然不是,周行已经想到,这些人都是冲着他而来,能够找到这么多天罡境的高手,其背后绝对不是普通人物,但周行不在乎,因为他有剑,他心中只有剑,剑刺在了黑衣人的左肩,将他钉在了城隍庙的墙壁之上,这是最后一个黑衣人,此时草丛已经淹没了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虽然淹没,但血腥却不能掩盖,那血腥味十分刺鼻,充斥在了空气之中,周行的脸色,冰冷的看着黑衣人的眼睛。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被人带去了春风楼。”黑衣人脸色苍白无血,似乎已经看穿了周行的眼神,直接说出了周行想要的答案,而周行收剑一划,剑轻松划破了他的喉咙。

  春风楼是姑苏最大的一座青楼,一个少女被人带去春风楼会有什么下场周行很明白,所以他只能朝着春风楼赶去,但他没有在春风楼见到小花,而春风楼老鸨又给了他一个地址,他来到了这个地址,五月初五,凌晨,今日是决战之日,这里距离临江不过几里,此时的周行,没有了那种冷傲自信,他的白玉剑插在了地上,身躯半跪在地上,虽然他努力的保持着这个动作,可他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滴落,他很累很累,头发凌乱,一身雪白的衣袍,此时也沾满了尘埃,而院子之中,两位青袍道士老者,一左一右将他围住,一位老者头上戴着一根竹簪,一片竹叶如同翡翠一般,一个老者头上戴着松枝簪子,一股松叶味从他身上传出,两人就像是不临凡尘世外高人负手而立,而周行此时累的就像是一条狗。

  “我早该想到的。”周行的语气不怒不喜,他现在是在休息,血红的眼珠可以看出他严重睡眠不足,双手扶着剑柄撑着身子摇摇欲坠,没有人能够想到周行也有这么狼狈脆弱的时候,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他吹倒。

  “哦?”这声音,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对一个发出声音乞丐的轻蔑,而站在了那凉亭之下,一身大红长袍箭衣,腰缠白玉带,头戴紫金冠的女人,赫然就是这几天周行苦苦寻觅的小花,当然她不是小花,准确的说,她创造了小花,现在这个才是她自己,一个骄傲,自信的女人,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当然就是花灵芝,她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自信,面对任何事情都十分自信,都说花家阴盛阳衰,这点没有说错,如今姑苏花家之中,花家花芙蓉名震天下,武功直追先辈,执掌花家,而她就是花芙蓉独生爱女花灵芝。

  “一里之内便是我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靠近我。”周行的黑白眼眸,再次出现了那种自信,强大的自信。

  “而且,那几个字略显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周行只是平静的说道,他也不用再说下去了,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原本以后他离开了那座帝都,就再也不用看到这种卑污的手段,远比以为江湖是一个任由英雄驰骋的地方,现在看来,周行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因为只要有人,这种卑污肮脏的手段,就永远都会存在。

  “你该去决战之地了。”花灵芝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二十多天的相处,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率先走了出去,而周行自然有人安排,许多婢女走了出来,替周行洗漱,也为他换了一身白衣如雪的衣服,将他的发髻梳理的一丝不苟,仿佛他还是那个周行,强大自信的周行,谁能够想到周行昨夜不停的与两位神府境巅峰的高手激战了一夜,而这也是花灵芝的手段,他要在周行决战之前,耗掉周行的力气,不仅仅如此,这几天周行根本就没有睡过好觉,周行准备是养好精气神,与花容夜决战,可现在周行的精气神,却被花灵芝消耗的干干净净。

  姑苏临江,乃是沧澜国第一大江,江面宽达百丈,浪高十尺,但今天却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江面平静的就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而在江中心,已经有一排排竹筏,围绕在了江中,人山人海,但是人群却安静的落针可闻,他们都将目光投递在了江水中心那一道灰袍之上,此时的花容夜依旧云淡风轻坐在了竹筏上,拿着竹竿在钓鱼,淡蓝色的真气丝线还是缠绕在竹竿之上,而他在等待着,安静耐心的等待着自己对手的来临,他相信自己等的时间不会多,果然他等的时间也不多,周行也乘着竹筏缓缓朝着江中心而来,竹筏缓缓向前移动,虽然没有人撑杆,但竹筏似乎已经与周行心意相通,知道周行要去的地方,将周行朝着花容夜面前送去,而经过了那些观战人群面前时,周行依旧没有看他们一眼,尤其是其中一艘花船,那花船之上坐着的乃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平静的坐在了花船顶上,一身普通的长裙绣着芙蓉,穿在了身上丝毫不亚于皇后娘娘的凤袍,而花灵芝也一脸冷漠的站在了她背后,她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被猜到,她当然就是花家花芙蓉,身为花容夜的女儿,这场决斗她当然不会缺席。

  江面,虽无风,可是却有锋,一股无形的剑锋似乎已经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锋芒,他们都看着那站在竹筏之上的周行,他的背影,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剑锋的寒气几乎要冰冻整个江面,竹筏来到了花容夜身前三尺稳稳停下,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等待着他们决战来临,甚至他们都不敢眨眼睛,因为就怕眨眼的瞬间,已经分出胜负,对于他们那样的强者,胜负很有可能就在豪忽之间,所以他们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什么。

第234章 恐怖的武技

  “他,更强了。”竹筏之上,一道青色身影,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敢在这种情况之下说话的人,当然是闻名天下的强者,许多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就已经认出他来,江湖盟盟主,江南第一世家慕容家的家主慕容绝,这句话出自慕容绝嘴中,没有人会轻视,尤其是那花船之上的花芙蓉以及花灵芝,因为慕容绝是周行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而周行的实力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的确如此。”又有一道声音符合,众人看去赫然就是一个道人,但所有人都不敢轻视这个道人,因为他便是当今天下第一宗门北玄门掌家李北玄,而花灵芝听到了这个男人的肯定,脸上出现了几分慌乱,将目光投递给了坐在李北玄身后两个青袍道衣的老者身上,李北玄身后坐着三位老者,其中两位就是在庄园之中与周行激战一夜的高手,还有一位也是身着道衣,头上却戴着梅花木簪,这三位老者赫然便是北玄门最强大的三位长老,合称岁寒三友,而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所以江湖人也称岁寒三友,满二无敌手,也就是说这三人只要其中两个联手,就能无敌天下,只是那两位老者也疑惑了看了一眼花灵芝,因为他们没有看出周行哪里强了。

  “你昨夜与人激战过了?”花容夜虽然老了,但目光还是十分敏锐的,一眼就看出了周行的状态,此言一出,江面之上所有高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能够与周行激战的高手本就屈指可数。

  “若是身体不变,我们可以择日再战。”花容夜却很绅士,但花船之上的花灵芝心中却着急,她爷爷既然已经看出周行的状态,那么就不改当场喊破,也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在场的所有高手,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像这样的高手,越是想要跟自己的对手公平一战,哪怕最后自己可能会死,但也会义无反顾,所以这决斗似乎只是男人的权利,女人永远都不懂决斗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不用,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利的是你。”周行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不利的不是他,而是花容夜,因为周行才是这个时候最强的时候,因为他愤怒,因为他骄傲,因为他不服输,当他身体的力量都被掏空,当他精神都被耗尽的时候,他本该最虚弱,可那些愤怒,骄傲跟不服输却将他支撑了起来,将他身躯支撑的屹立不倒,所以现在的周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

  “的确。”花容夜吐出了一口气,他也感受到了周行身上风锋芒锐气,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决斗的最佳时机,可是他已经明白,周行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你似乎有所疑惑?”看着周行的眼神,花容夜问道。

  “为什么北玄门的长老,会供一个小丫头驱使?”虽然周行心中已经很看不起岁寒三友这等人物,但心中还是不明白,他们已经是成名几十年的老人物,为何甘心听从一个小丫头的命令。

  “因为她的父亲是李北玄。”这下周行明了了,原来花芙蓉是跟李北玄一起生下了她,难怪堂堂北玄门长老要听从一个小丫头吩咐。

  “看来,今日我很难活着离开。”周行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之中若有若无的杀意。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虽然出手的时机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要杀你,因为你本不该朝着那个境界爬去。”花容夜提起了那个境界的时候,瞳孔收缩,本能的出现了一抹颤栗,这个境界仿佛充满了罪恶与恐惧,哪怕只是提及,都是一种罪孽,江湖之中唯一冲击这个境界的人,都是行将就木之人,可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我倒要看看,你们讳莫如深的那个境界,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周行从来都是有一种执拗的脾气,别人千方百计想要阻止他做的事情,他偏偏去做,所以周行的朋友不多,如今江湖之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慕容绝。

  “那就看看,你能否活着离开。”花容夜缓缓站了起来,手中的竹竿渐渐化作了蓝色真气,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而他随手一握,一柄蓝色的剑出现在了手中,蓝色的剑仿佛是一把虚无的剑,而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锋芒,一股股蓝色的真气丝线,居然在空中编织者一张网,蓝色的光网充斥着无尽的杀意,锋锐的剑意更能够切碎一切,远在竹筏之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淡蓝色的丝线,那些不仅仅只是真气,还是剑气,无比锋利的剑气,若是被那光网罩下,怕是要被切成碎块。

  “想不到,这惊动天下的决战,居然没有看到秋水寒山剑,真是让人失望。”语气之中尽显嘲讽之意,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去,在场的人有谁敢嘲讽姑苏花家,可是当所有人的目光触及那一身青衣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因为他确实有资格,只因为他是慕容绝,慕容世家千百年来高手无数,传承从来没有断过,当代家主慕容绝,为人谦和,不喜江湖纷争,但慕容世家之人怎不会踏足武道,饶是不喜江湖纷争的慕容绝,也没有知道他的武道究竟修到了何种境界,但是人们可以肯定,江湖绝顶高手席位之中,他一定能够占一席之位,否则江湖盟盟主之位,又岂能落在他的身上,真以为他只是靠了慕容家这座靠山不成。

  而此时慕容绝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周行是他朋友的原因,慕容绝广交好友,天下朋友何其之多,他不像周行是一个孤僻之人,朋友极少,他的朋友不仅仅只是江湖武道强者,还有书生,大儒,商贾,甚至连乞丐都有,只要真心想跟他交朋友的人,他都来者不拒,但是他从来没有跟花家交过朋友,也不屑去跟花家做朋友,花家被人称为姑苏第一世家,但慕容绝却是江南第一世家,姑苏依旧是江南的一部分,而江南第一世家却是慕容,而不是花家,花家也绝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世家,自然就跟慕容家不愉快。

  “生死决斗,胜了便是,何必在乎手段过程。”花船之上,花芙蓉只是淡漠的吐口,根本不在乎慕容绝的嘲讽,所有高手都明白,花容夜真气凝丝,瞬间成网显然是早在这里布下了手段,可是没有一人道破,唯有慕容绝看不下去,看似公平的礼让,却是对自己的杀招没有把握,想要削去周行的锋锐,花家之人果真无耻,这是慕容绝对花家的评判,但他也不能阻止这场决斗,所以他只能看着,静静的看着。

  “据我所知,花家只有一门秋水寒山剑的武技。”慕容绝冷冷的说道。

  “那又如何,据我所知,傲梅山庄只是一个偏僻的村庄。”花芙蓉显然是一个不甘示弱的女人,任何境界的强者,所施展的招式,攻防之间互有长短,比如周行的快件,但是无论他怎么快,都只能称之为武功,还不至于达到武技的层次,武者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他们的实力强横,人们认为只要勤学苦练就能够达到他们那样的层次,其实是错误的,因为拥有先天真气的人本就是少数,唯有拥有先天真气的人才能够在武道走得更远,而唯有武技才能够将这种神妙的先天真气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而武技却是比武者更加的稀有,饶是九大门派这样的地方,每一个门派最多也就一两门武技,就算是沧澜国的皇室,也没有一门武技,而像花家跟慕容世家,也只有一门武技罢了,所以花芙蓉觉得周行是没有武技的,因为周行杀人从来没有动用过武技。

  当然,她不会认为自己的父亲可以不在动用武技的情况之下杀死周行,所以心中还是有些着急的,可是她感觉到了江面吹去了一股寒风,那种寒风她十分熟悉,似乎就像是从寒山之上吹出的冷冽罡风,所有人都不停的打着寒颤,而那光网显得十分沉重,就像是一座大雪山压在了上面,这就是武技散发的剑意,秋水寒山剑意,此时花容夜那苍老的身躯之上,携带着一抹磅礴的气势,让人感受到了无敌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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