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的佐领大人啊!你怎么又糊涂了呢!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山他也不能容二虎,朝廷和你都不能容忍这天下变成两个国家,所以……你能怎么样呢?朝廷发展不起来,你要灭了朝廷,朝廷发展起来,又怎么容的下你呢!九九归一,天下必须混为一统,君主却只能有一个,天子姓爱新觉罗,还是叶赫那拉?若是不姓叶赫那拉,你有何以自处呢?”毕云涛用起了一个许久以前的称谓。
“凡事都可以商量的。”果兴阿其实也知道这个事,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之前他还想过让天下的事,但是经过让位的风波,以及这次变乱,他再也不敢提让位了。
“怎么商量,轮流坐庄还是还政于民?已经闹出这么多乱子了,大将军您还要犯糊涂吗?”毕云涛很不礼貌的用手指怼着果兴阿的额头。
“雨来,我们北满州更好不是吗?”果兴阿放弃了沟通天下谁属这个问题。
“是呀!大将军这点最厉害了!天授神人,果然不同凡响!”毕云涛笑的很开心。
“我们相互扶持了十几年了,同治哪小兔崽子你都没见过,你一定要……”果兴阿却愤怒了起来。
“可惜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是大清的七品千总,若为草莽,云涛也想死生相随!”毕云涛好像幻想起了一些事。
“佐领大人,你知道关圣帝君是怎么死的吗?”毕云涛问起了一个很怪的问题。
“二爷兵败麦城,为孙权所杀?”果兴阿可不觉得毕云涛在历史方面还有什么见识。
“大忠大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逼刘皇叔向汉献帝称臣,败则一死以全忠义!”毕云涛说出了一个很独到的见解。
“关圣帝君出兵襄阳的时机不是很好,后方也有重大的隐患,而且没有得到成都刘备方面的首肯,的确有搏一把的意思在里面。其最后兵败更是一出三家拐,孙吴偷袭后路,曹魏落井下石,刘备见死不救,是要活活的逼死圣人。为什么呢?因为关圣帝君是大汉最后的忠臣,孙、曹、刘都想称帝,而关圣帝君只想尊奉汉献帝,所以大家一起逼死了他。”毕云涛还真有研究,说出来也颇有道理。
“你研究出来的?”果兴阿好的问道。
“最近研究出来的。”毕云涛笑的有些腼腆。
“你想做关圣帝君?”果兴阿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过那不是发怒的表情,而是伤心的表情。
“弟兄们的性命不能白白牺牲,我也知道你才是对的,只能效仿圣贤一死以全忠义了!”毕云涛依旧在笑。
“雨来!”果兴阿万分的不舍。
“最后求你一件事,放刘坤一他们回去吧!算是我毕云涛对朝廷的交代!”毕云涛微笑着看着果兴阿,果兴阿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家小和兄弟们,以及这天下,拜托佐领大人了!这壶酒,云涛独享了!”毕云涛面带微笑一饮而尽。
第七百五十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毕云涛走的很安详,果兴阿抱着渐渐冷却的身体哭了很久,直到福顺来到他身边,果兴阿的眼泪从慢慢收住。三寸人间福顺也刚到通辽,只果兴阿早三个小时而已,他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剩下的一切都要等果兴阿安排。
“马安排人帮雨亭收拾一下,要体面,灵柩运回长春忠烈祠!追赠雨亭陆军将,家小抚恤从优,通知内务部准备丧仪,追悼会做的大一些,通知所有人前往吊唁。”果兴阿没问其他,先安排了毕云涛的身后事。
“嗻!主子,雨帅的死因……”福顺想的周到一些,总不能让百姓们知道毕云涛是自戕的。
“雨亭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身先士卒、屡立战功,然后治军操劳,鞍马劳顿,不幸积劳成疾,猝然离世!”果兴阿随口编了一个借口,有事是捂不住的,官面有个说法是了。
“刘坤一那批人都在?”福顺不再说话,果兴阿也冷静了下来。
“刘坤一的观摩团四百余人已全部剿灭,刘坤一等主干人物十三人现在羁押在司令部小会议室。姜百书、石殿臣党徒二百余人也已经成擒,两人被羁押在后院禁闭室!”福顺到了之后,毕云涛什么都没有做,任由福顺发号施令调动调整,毕云涛只是一个人在没人的地方呆着,所以福顺处理的非常顺利。
“雨亭临终没什么要求,只要我放了刘坤一他们,我答应他了!”果兴阿信守承诺,他要放刘坤一等人走路。
“主子,是不是先审问一下再放!”福顺很像从刘坤一等人的嘴里,问些情报出来。
“不审了,那些人我也不见了,直接送回关内吧!还有奉天的丽妃,一起也送回去!”刘坤一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果兴阿不想问了,他和朝廷已经不需要搞那些小动作了。
“嗻!”福顺也无所谓,他明白现在问些什么,意义也不大,接下来八成是要开战了。
福顺走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毕云涛的尸体也被抬走,他已经走完了自己的路。果兴阿孤零零的坐在台阶,很悲凉,很委屈,心如刀割,却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他知道,毕云涛的离去不是终结,而是一个血淋淋的开始。
“臣蒙东巡抚柳肃实,参见大将军!”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有些狼狈的臣出现在了果兴阿的面前。
“仲茹(柳肃实字)先生,辛苦了!”果兴阿也不知该和这位倒霉的巡抚说什么。
“大将军,臣……”柳肃实有些哽咽,他都快冤死了,从头到尾连什么事都不知道,被毕云涛派人给抓起来关了小黑屋。
“快去休息吧!安慰一下家里人,他们肯定受了惊吓,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果兴阿还在难受,只想这位柳巡抚赶紧走。
“大将军,雨帅他无故收缴了臣的印信,扣押了臣,还……”柳肃实却不路,他还要投诉蛮横军阀毕云涛。
“雨亭已经走了,他突然急病,估计是怕地方有骚乱,才……唉!都过去了,回去休息吧!”果兴阿的没心情编瞎话,他说不下去了。
“嗻!大将军,军方大员派系倾轧,不是臣一介臣该干预的,但是他们闹得也太不成话了!”柳肃实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临走之前,突然冒出了一句很怪的话。
“都有谁?”果兴阿嗅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柳肃实在小黑屋被关了几天,外面的情况他不了解,显然他把这次的事件,当成了军方派系斗争的恶果。
“绿营的人猛龙过江,要修理蒙古的地头蛇,那帮长毛搀和的也不轻!”柳肃实堂堂一省巡抚,被关了好几天的小黑屋,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自然要紧一切机会告刁状。
“淮扬的人没过来?那帮小崽子没跟着闹?”果兴阿觉得不对。
“淮扬口音的人没见过,年轻人也是随波逐流,没听说有什么大动作!”柳肃实到是不攀扯好人。
“我知道了!”果兴阿点了点头,挥手让柳肃实离开了。
柳肃实走了之后,果兴阿又叫回了福顺,调取了大量杂务科的内线情报,结果让果兴阿的心拔凉拔凉的。这次的变乱,面看着只是姜百书、石殿臣,还有一个半隐藏着的毕云涛,可实际北满州各大派系,全都没少搀和。而且果兴阿最信任的谭绍光,在这次事变也很不老实。事变的消息传回长春之后,谭绍光居然在七个小时内啥都没做。
“奉天周边的本溪驻军、锦州驻军,全是蒙古系将领掌控。战备的二十三混成旅、十四骑兵旅、也由蒙古系将领掌控。阜新、喀喇沁左翼旗、彰武等与奉天交接地带的驻军,也全部为蒙古系将领掌控。事变当日全部进入了戒备状态,不过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动作,也没有向任何方面询问情况。”福顺按照果兴阿的要求,开始梳理事变这几天,蒙古系各部的情况。
“奉天周边的铁岭驻军、抚顺驻军、辽阳驻军,是太平系的人马。战备的三十七混成旅、四十一混成旅,也是太平系人马。四平、梅河口等地的驻军,也是太平系的人马。他们在事变之前,便以演习的名义,对周边做出了警戒,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动作。”福顺的账本里,太平系的表现更差,而且还有些怪的情况在里面。
奉天和蒙东地区,势力最大的便是蒙古系、太平系和绿营系。绿营系跟着毕云涛谋反,蒙古系则在坐视观望,不然奉天境内和吉林南部都有大量蒙古系的军队,他们为什么毫无反应。太平系的行为,更加的可恶了,他们在刻意纵容,准备坐收渔利。不然为什么奉天、蒙东处处都有太平系的身影,而且对绿营系人马做出了警戒,可最后他们却毫无作为。
“传我的命令,召博日图回长春,明天日落前我要在大将军行辕见到他!”果兴阿已经几年没敲打博日图了,看来这只蒙古狐狸又有些皮痒。
“嗻,主子放心!”福顺躬身答应了,其实他早自作主张对博日图做了部署。
“主子,谭总参那边?”太平系这次的行为可蒙古的博日图要过分。
“电令杂务科吉林站,立即处死石达开和李秀成。”果兴阿没有回答福顺的问题,但是却做的更绝。
石达开和李秀成都是当年果兴阿花了大价钱请回来的大佛,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这两个人还是保留着自己的信仰,不肯对果兴阿低头。早明白自己身没有王霸之气的果兴阿,也很久之前便放弃了对这两人的招揽,只是花钱养着,算是尊敬历史人物。可是今天他必须要杀人了,这两尊大佛,已经成了太平系的精神图腾,有他俩在,太平系便不会消停,连谭绍光的忠诚都无法保证。
“大将军,是不是太急了!谭总参那边怕是一时不好接受,太平系的众将,也怕会不稳,若是激起大变,怕是会麻烦!”福顺是干特工的,杀一两个人根本不叫事,但是石达开和李秀成太特殊了。
“他们十年前便该死了,杀他们,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意。谭大哥那边若是想不通,让他慢慢想,下面谁要是敢闹事,让他们随他们的翼王、忠王一起去吧!”果兴阿恨急了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这次的变乱也让他心境大乱,如今杀起人来,没有半点的犹豫。
“明白,奴才马去安排!”福顺有些害怕,不过他知道果兴阿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