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805节

这就像一张桌子,忽的断掉了一条腿,主人没办法为这张桌子重新装上一条腿,而只能给其他条腿加粗,偏偏能够被主人应用的木料还只有那断掉的一条腿。这般还想着要整个桌面依旧平稳如初,那真的是痴心妄想。

听了呼延灼这番解释,史恭表示赞同。而且要说此事之功劳谁最大,自己莫不还能遮掩的了他呼延灼不成?

“总管方才是第一功臣。这谟葛失部关系道北辽政治平稳,干系重大,安能瞒得过陛下那一双慧眼?那女真已经灭亡,陛下腾出来自然扫灭赵氏残余,接下来岂不就是北辽?”若是北辽政局真的因为谟葛失部的破灭而生出大的动荡来,呼延灼的功勋就更大了。史恭很是羡艳。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胜在武力,而短于谋略。只能算是一将,却非是帅才。

呼延灼却不一样,人家有着家学传承,更半辈子浸泡赵宋官场,书读了不少。后者并非能叫你一定就成材,但却肯定会正在人的见识,开阔人的眼界。

就像现在的这一仗,打的不只是战争的胜利,更在于政治上的变化。与皇帝说过的那一句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而他史恭这辈子顶多能做到前者的程度,却肯定做不到后者的筹谋。

所以,只有开国男在身的史恭,这辈子最大的奋斗目标就是能当上开国伯。而同样属于是开国男的呼延灼,他的奋斗目标却是开国侯!

“贤弟谬赞了。这番功成可少不得宋留守与晁都护筹谋。非是二位相公鼎力支持,安有我等今日?”

花花轿子要人抬人。呼延灼很清楚这一点。陆齐虽然取代了赵宋,官场上的规矩也变了许多,但官场上的智慧却从未改变啊。

史恭却又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短处。适才他脑子里愣是把宋江与晁盖忘在了脑后。听呼延灼说起来,始连声称是。

齐军损失轻微,一把大火将死难的将士化作骨灰,白灰洒满大地。这尸首和骨灰都是很难带回去的。

齐军扫荡了谟葛失王庭,灰蒙蒙很难保证就一个人也没有逃出去,消息是很难隐瞒的。

呼延灼很快就会率军离开。所以,阵亡将士的遗体和骨灰便都留在这儿吧,有他们的兵牌在就好。

仍旧是老的一套,马儿抢走,牛羊尽数杀死,吃喝一通后,带着从俘虏甄别出的谟葛失人贵族,就打马向着西南奔去了。

下午时候就有北辽的哨骑在王亭外晃荡,次日,确切的消息便送到了耶律马哥。而那时候的呼延灼军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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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人心所望

五月初,陆谦率军回到了燕京。

将一批人的尸骨,葬于燕京忠烈祠后的墓园,随即,在此举行祭礼,祭奠今岁北地战死的军将士。

黑三郎已经知道了鲍旭的恶讯,再度痛哭流涕一场。只是这回宋江痛哭失声却是没有晁盖相陪了。

那朱仝、雷横二人与晁盖也是老朋友,忠烈祠有二将的牌位,晁盖抵到燕京的当日便去往祭拜了一番,哭红了双眼,哭哑了嗓音。黑三郎陪晁盖从头哭倒了尾。

然而现在这鲍旭,与晁盖有鸟的关系?

就像那临潢府里,郭药师等听闻了刘舜仁的恶讯后也在自家家后花园设灵位祭拜了一番。平日里对郭药师三人信任有加,宠爱有加的天祚帝,直视若未见。

刘舜仁死难时的身份可是陆齐的军将,而不是他耶律延禧的臣属。他能理解郭药师等人与刘舜仁多年里生死之交的轻易,甚至能理解刘舜仁降于陆齐的苦衷。当日他一部孤零零的丢在严州,非是降了陆齐,怕是性命早已经不保了。但叛将就是叛将。

燕京城短时间里一片白色悲色,但实际上,今年陆谦虽扫荡了女真,打击了北辽和蜀宋,岭南方面对贵州小朝廷的攻杀甚至还在继续,打的仗虽多,南北战事,纵横国东西南北,可陆齐大军所向披靡,军卒的损伤却真不多。与取得的成果相比,这点损失根本不被看着眼。

岭南战事和与北辽的厮杀都是开胃小菜,在关与宋军的碰撞也是不在话下。

蜀宋的确是倾力而为的,大军杀出兴元府汉,兵力多达十万。领兵之将是刘光国、姚平仲、姚友仲、刘锜等一干当打之将,手下也有王德、韩五、解元、张孚、张彦等一干悍将勇将,就是把持后勤转运的都是宿元景、陈遘、赵不试、李夔这等赵宋铁杆!

然而没有鸟用。宋军且算是强大的步军集团,在一门门火炮面前变成了纯粹的血肉靶子。整个战争过程就是行动笨拙的宋军步军集团,从防御为主转为进攻为主,去学着怎样攻击敌人,却又遭受到沉重打击的过程。

西北军团可是有不少马军的。马军与炮兵的配合,前者追杀崩溃崩乱的步军,后者轰击严整严肃的步军,那是相得益彰。

鲁智深在独自打仗上只能说是一及格分,但他身边多的是人才,那些从赵宋朝投效来的人,花和尚也不逼着他们去与赵宋刀兵见血。吴家吴玠吴麟,杨家杨可世等,曲家曲奇、曲端、王进、王渊等等,尽数不用。没了他们,西北军一样是兵多将广,一样的人才济济。

对赵宋的厮杀,花和尚就以索超、唐斌、翟兴、翟进、史进、郦琼等人为将,以神机军师朱武为辅。

大炮在前,步军在后,骑兵两翼分布。阵势很平常平凡,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面对宋军的步军阵列,大炮开兮轰他娘,见了宋军步甲混乱就出动两翼的铁甲马军冲锋。轻而易举的就把蜀宋拼尽全力抽出的大军给摁回了蜀。

无奈何,宋军百多年的习惯太难改变了,以重甲步兵和gong nu为主力的他们,那就是一支建立在防御上的军队。然而往日里他们能仗之杀伤敌人的gong nu,现在却被大炮给轻易地比了下去。宋军没有了最强的仪仗,只靠着重甲刀斧兵去顶着火炮的轰击去冲锋陷阵,能打的赢打的好看才怪。

如是,大艺术家鼓起勇气的一搏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压押下去了。这种结果对成都君臣的心理创伤是多么的巨大,就且不去说明了。

只说现在,齐军今岁的死伤,主力还是在女真。单辰州朱仝、雷横那一战的损失就超过西北军不止一个档次,更不要说稍后还有辽阳之战了。

与大军一同返回的还有大批的俘虏,一部分是从北边送回的女真部落妇孺,另一部分是场上的战俘。

数量超乎人想象的多,足足有两万人,而这还尽是总数量的一部分。要知道只辽阳一战就俘获了三万,前头则还有辽西州之战,后面还有对混同江南北女真的清晰和扫荡,这两万多人都是被挑选出的‘上等货’。

非是渤海人、室韦人和契丹人出身的战俘,就是些长相白净年轻的妇女和小孩儿。

那前者对女真人的归属感不强烈,后者是放到哪里都能出手的好货色。

陆谦也没有要把他们全部当奴隶卖了。这些人有一半是要带回益都的,到时候里头的妇孺一部分要发卖了去,主要是针对退伍军兵,余下的则会有很大一部分被纳入皇庄之。

而另外一半,他也是这般的处置。

陆谦很清楚燕京的发展,这地方的工商业本就在复起,现在因为羊毛羊绒的ci ji,相当的紧缺人手。而作为一个好皇帝,那就要解子民之饥渴也,这不他就带着人手来了。

分出五千人给燕京本地的“忠良”尝尝甜头,余下的数千男女妇孺,就被他大手一挥送入了皇庄。

燕京府这地方有南海子和延芳淀两块水草丰美之地,是陆皇帝放马的马场。里头有很多契丹的战俘,表现不错的,此次就都有媳妇发下。而且燕京府经历了辽末多年混乱,据人口统计,男女比例有些失衡。现在陆谦也没法子给燕京府的光棍们发个血统纯正的汉人媳妇,甚至是连高丽媳妇都不能满足,只能取女真妇人了。当然这些个女真妇人本也就有不少是汉人和契丹人、渤海人等。

女真兴起时候,扫荡辽东,席卷上京、京,不知道劫掠了多shao fu人,而她们之前的家属亲眷又现在何地等等,这些都没法去说的。陆谦当时俘获她们时候,心何尝不知道她们很可能并非真是女真人,但又能如何?还要把她们送回老家去么。就这么‘乱点鸳鸯谱’就是了。

战乱亲人离散,这是常有的事。寻不到家人也不要怪自己命苦,认命就是。

那些个女子想必也有心理准备的,能寻一个男人,组成家庭过活,对经受磨难的她们来说也是幸事。

而且陆谦也有意在檀州以北的草原上筑城,即联系了北安州,也好遮护牧场不是?

不然就如这一遭,辽军一旦杀来,檀州以北哪里还有乐土啊。不要说在哪里放马,那些臣服于陆齐的小部族,就是稍微晚一点逃进城来,都要当心被北边儿过来的辽军给横扫捉了去。

现在陆齐已经削平了女真人,剩下的残渣已经不值得陆齐这个国家去分神操心了,其从国家层面上的存在直落千丈,变成了一地方州府便可解决应对的小麻烦。

所以,腾出手来的陆齐,北面的精力接下都会放在辽军身上,如此就很有必要加强一番他们对北安州以南大片草原的控制力度了。此事在一定程度上更是关乎着金钱,因为养羊是需要牧场草原的。

是以,筑城就成了必须的,也最是有效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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