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姐,所以你觉得……后续的任命安排,会跟行政系统那边有关?”
杨默没有把心底的烦躁显露出来,而是一如既往地挂著微笑,满是诚恳地看著卓玛丽。
成了处级干部后,许多东西你得改过来。
既然你成了下面人的靠山,那么为了稳定军心,不管何时,你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应该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来;
与此同时,你必须戒掉独断专行的毛病,鼓励并给予下面每一个有潜力的人充足的表现机会,让他们迅速成长为你的可靠助力,紧紧依靠在你周围,与你一起抵抗风雨。
这是王一诺在横滨时,给杨默的劝谏之语,也算是回馈的小礼物。
素来温文尔雅的王一诺,当时罕见地批评了杨默半个晚上,并指出了杨默身上地种种不足,直言他根本没有为成为处级干部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这其中,行事霸道;独断专行;在下属面前威严太盛;太过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不愿意花费精力去鼓励和发掘下属身上的闪光点等一系列缺点,犹以为甚。
这些充满个人主义的特点,如果仅仅只是做个科级干部,乃至于副处级干部,都不会存在太大问题,但是一旦成为自拥一亩三分地的实权正处级干部,杨默要还是这样死性不改……除非他能永远保证自己的决策是对的,主管的那些主要工作也没有出现任何较明显的差错,否则的话,一旦出问题,立马就是一步步的深渊!
有人敢保证永远成功么?
没有!
所以即便杨默对于王一诺的部分批评并不认同,但该听的,他还是听了进去。
虽然王一诺当初被张文顺通过送佛的方式调离了钻探公司总经理之位,但你必须承认,王一诺在任的那几年,其实是很成功的,以一个“非西南派”成员的身份把公司平衡的没有出现任何重大差池不说,后来还用一系列很难指责的手段,把公司那些看他不爽的人逐渐压了下去,隐隐还有被收编的倾向……甚至到了现在,钻探公司原本的那些西南派时隔十余年再度感受到了被某位被开山怪强势支配的恐惧之余,竟然不少人开始怀念起王一诺在位时那温和无比的环境起来了。
杨默其实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上一辈子没有这一方面的经验,而王一诺又是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在这方面做得最成功的人,那么以一种有则改之的态度听从他的建议,总归是没错。
所以,这就是明明前面卓玛丽分析出来的那些东西,他都想到了,但还是以一种虚心请教的姿态让这位水蜜桃畅所欲言的原因……最起码,卓玛丽通过这几个月来的态度和成绩,证明了她是一个值得被认真培养的小伙伴。
果不其然,听到杨默罕见地用探讨似的口吻向自己发出问询,卓玛丽精神又是一振,整个人的气质都飞扬了许多。
“老弟,就姐姐我这边的看法,你后续的任命,的确是很有可能跟行政系统那边有所牵扯。”
卓玛丽先是给了一个笃定的回答,旋即话音一转:“但是,老弟你应该也不用特别担心,有牵扯归有牵扯,然而让你去行政系统里挂名,却是不太可能……毕竟你在大华公司搞的这一大摊子事还没结束呢……事关五年内二十万待岗职工的分流工作,你要走了,谁来收尾?谁又敢来接手?”
“再说了,事关两个石油系统,就算东营指挥部那边捏著鼻子认了,西南石油局那边能轻易答应?他们又不是处处被动的东营指挥部,可没那么容易好说话!”
杨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希望如卓姐所想……却是没有想到,我的人事关系一直留在钻探公司,不知不觉间竟然还有这个好处。”
看著对方那有些拙劣的表演,卓玛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在揶揄杨默这种只配拿来哄幼儿园小孩的鼓励手段未免也太生疏和幼稚了。
杨默见状,老脸忍不住红了红,他一直都习惯于拿真金白银的票子和实打实的好处去激励员工,让他在嘴皮上耍这番功夫,却著实是有些难为了他,当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与行政系统关联,但又不是让我过去挂职……那你觉得会是怎么个章程?”
这一下却是把卓玛丽难住了,杨默的情况实在是特殊无比,以她28年的阅历和见识,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供参考的对象,当下很干脆地摇了摇头:“这个姐姐我还真想不出来,但是……我觉得这段因果大概率还是要落在德州身上。”
说到这里,卓玛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近关于德州最近有可能县升地的传闻,不知道从哪儿流传了出来……这件事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而一旦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在这个过程中,DZ市肯定免不了要升起与你一起再度携手合作的心思,而有鉴于双方良好的合作基础,组织上有很大的概率不会驳了那边的申请……如此一来,老弟你的名份、担子,不就全都有了?”
县升地可不是简单一份文件就完事的,中间的各种整合和动作多著呢,况且地级市有著自己的硬性指标放在那,因此如果组织上希望杨默和大华公司参与这个进程的话,可以加担的任务多著呢。
听完卓玛丽的判断,杨默习惯性地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种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了。
正当他想把自己的疑点拿出来探讨时,却听见啪啪啪的矮跟皮靴触地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和频率,杨默鼻子里无声地哼了一声。
这丫头,都说了多少次了,公司里不要整天跑来跑去的,就是不听,早晚要给你上一顿竹笋炒肉!
果不其然,随著一阵急促的轻喘,白蒙蒙的小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还没等杨默开口训斥,小徒弟便开口了:“师、师父,办公室刚刚接到了电话,是钻探公司总经办那边打来的……钻探公司那边向我们征询你的行程安排,说是如果师父你方便的话,明天请前往钻探公司,老王总想要跟你当面一会。”
!!!
老王总?
明天?
听到这位开山怪想要见自己,而且还是指明了要单独见自己一面,不知怎么的,杨默背上的寒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第461章 略悖
上一辈的记忆中,1989年便是钻探一公司的鼎盛时期,然后随著一纸要求提升人均效益的文件,便逐渐开始走了下坡路。
因此,杨默对于钻探公司的印象,一直定格在那个职工规模四千余人,总人口约莫1.2万人左右的小镇而已。
即便老王总提前了几年回归,即便因为出现了自己这个变量,钻探公司今年一直在逆势扩招,但由于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到了德州,每次回来开会都是匆匆而行,因此虽然知道钻探公司已经跟历史轨迹上全然不一样了,但他的印象还是基本定型在那个只有万余人的小镇。
然而这一次再次踏足“母公司”,眼前的景象,却著实让他吓了一跳。
县道北段两侧一下子扩充了一大截,看上去延绵不断的新增棉瓦棚户区;
邻近二期职工宿舍,面积目测至少400余亩,正在打基地的建筑物数量高近千间的新家属区;
以机关家属区、职工宿舍和钻工大楼为中轴,一下子忽然整改拓展出来的三条简易菜市场和密密麻麻的餐馆、商店;
几乎快要影响道路通行的蚂蚁般人群和一辆辆经过各种改装的自行车、三轮车,以及边走边叫卖商品的妇女。
这尼玛……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街上只有三三两两小猫闲逛的钻探公司么?
某条侧道、眼见著距离机关办公区还有著将近700米的距离,车子就已经被涌沸的人群堵的寸步难行,杨默看了一眼满脸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鸣笛驱赶人群的司机一眼,然后笑了笑:“就在这停车吧,我走过去就成!”
他很明白司机为什么会犹豫,出身巴蜀农村的老王总是个很有底层群众情节的人,当初石油大会战的时候他要求自己和一众干部必须永远冲在第一线;重新回归后,他也一再要求,除非是涉及生产或者情况紧急,否则一切都要为基层职工和家属的便利让路……虽然你明白他这次回归的初衷后,会觉得这很矛盾,但他就这么做了。
这位司机虽然是在大华公司上班,但跟杨默一样,他的人事关系是在钻探公司,因此自然不敢忤逆这位开山怪的意思。
………………
就这么在侧道路中央下了车,杨默微笑著拒绝了一位推著自行车过来兜售猪儿粑的妇女,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行迹很有些散漫随意的人流,一边用一种混合著惊奇和感叹的语气问道:“不是说第三季度只打算放出1100个扩招名额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一个多月前过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啊!”
一旁的白蒙蒙正看著一个不锈钢桶里面的彩色糯米饭咽口水,要不是此行是陪著自家师父,她说不定立马就跑过去掏钱买上一份这熟悉的美食了。
听到自家师父的疑惑,小徒弟翻了个白眼:“师父,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前几个月,招过来的基本都是职工和技术人员,这里面一线钻工还占了绝大部分,一报导就分散到各井队和前线去了,整日驻扎在野外,你自然不会觉得公司多了多少人;”
“可从上个月开始起,老王总手里面稍稍宽裕了一些,开始大肆扩建住宅区,那些家属也跟著转了过来……前后三批的职工家属,共计一万五千多人,一下子全部涌过来,公司这边能不挤么?”
杨默顿时恍然,扭头看了看远处荒地里密密麻麻的地基,有些疑惑:“还没到年底分红的时候,老王总哪来的那么多钱盖那么多房子?”
之所以一开始没敢让那些家属从西南一并迁移过来,主要就是因为今年钻探公司帐上没什么钱,没办法解决这些家属的住宿问题,他原本以为要等到年底扎帐之后,公司拿到了分红才会考虑逐批把职工家属迁过来……结果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没过来,老王总就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啧啧,瞧这面积,即便这些新扩的住宅区不涉及到土地使用权的问题,但光那些房子和人工,起码也得好几百万吧?
正在极速扩张的钻探公司,哪来的那么多钱?
白蒙蒙闻言,却是鬼鬼祟祟地四处望了一眼,这才把小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张伯伯说,这些房子没花什么钱,老王总下了一份文件,说只要那些有修建房子和木工经验的家属愿意参与建设新家属区,那么就可以凭借工分优先分到住处;”
“西南地区农村出来的人,懂得修房子和木工活的人一抓一大把,因此不到一天,就凑出了将一千号人……要不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又是挖地基又是平地的,哪能修的那么快?”
工、工分?
听到这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词语,杨默额头跳了跳:“可是那些钢筋、水泥、瓦片、红砖,乃至于周边生活基础配置设施总归是要成本的吧?就算人工费省去了,那这些建材的成本从哪来的?”
白蒙蒙嘿嘿一笑:“师父,这事说到底还得说到身上。”
杨默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小徒弟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解释道:“你几个月前不是通过内部众筹的方式孵化了几个项目么,老王总觉得这种方式挺好的,于是大手一挥……只要职工和家属愿意掏钱支援家属区建设,同样可以转化成积分,参与优先分房子;”
“当然,考虑到公平问题,老王总限定了300个花钱买工分的名额,多一个都不肯给,于是乎,不到一个星期,就筹了一百八十多万;”
“师父,你要知道,这些职工大部分都是从二公司和三公司分流过来的,很多人其实并不能算穷,咬咬牙,几千块钱还是掏得起的……而且公司这些住宅区的房子周边配置也规划的好,生活成本更低低廉的令人羡慕,几千块钱就能买一套房子,谁会不乐意?”
此时央企里的职工住房名义上是“租”,但实际上除非你退休或者离职,否则一辈子都可以住在里面,再加上这些房子全都是水电气入户的平房,旁边还有洗漱台和公厕等一系列配套,比起那些筒子楼来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因此花上几千块钱“买”上这么一套房子,在许多人眼里,简直太划算不过了。
杨默听到这似是而非的操作手法,额头抽动了一下,很想问那个死胖子就没看出来其中的隐患,也不劝谏一番?
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就算凑了一百八十万那也不够啊,这么多房子,本身的建材成本是一块,周边配置设施是一块、人工是一块,机械租赁和使用费又是一块……就算没有了人工成本,但其它方面加起来,也绝对不会低于400万之数,那还有220万的缺口,从哪解决的?”
孰料小徒弟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很难解决么?地基用到的挖机、推土机从其余施工队借啊……那百所希望小学的基建工程可是默默百投分包出去的,钻探公司招呼一声,他们能不借?”
“其余的机械设备也是一样的道理;”
“吊车咱们自己就有;”
“渣土车嘛,从公司和临盘采油厂的闲散车辆里抽调借用几辆来临时充当一下,不就成了?”
“水泥搅拌车之类的东西,像临邑县那边张张口,那边帮著协调一下好意思收钱?”
“至于其余的管道和周边配套设施……”
白蒙蒙笑嘻嘻地看著自家师父:“让临邑县的相关厂家把东西送过来,然后压压帐期就可以了嘛,年后在给也不迟……谁让咱们钻探一公司如今的面子好使呢,一听到这边要货,那些企业立马跑过来拍胸脯,非紧著赶著要供货,你要是不要,他还不乐意。”
杨默忍不住胸口一闷,合著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做IP,你们在这边转手就开始在玩变现了啊!
你们还真不见外呐!
算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呗,谁叫钻探公司现在帐面上干净的连老鼠进来都要哭著出去?
只不过……
从一些迹象来看,那个死胖子的处境可能没自己以为的那么顺风顺水啊!
想到这里,杨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算充裕,当下微微放慢了脚步,扭头看向自家小徒弟:“当初老王总打算集资建房的时候,你张伯伯就没说什么?”
白蒙蒙撇撇嘴:“哪能呐,张伯伯劝了老王总好几次了,说这样干,其实一点也不公平,这等于是把那些宿舍的居住权,送给了那些不差钱、又或者眼光比较毒辣的职工……其实这两者都是一回事,有钱的职工,那以前的职务也基本上不会是基层钻工,眼光自然要超前一些,看问题的方式也多层面些;”
“而那些经济条件不怎好,真正需要照顾的基层职工家属,反倒是因为资金有限、思维暂时没有被扭转过来、考虑问题畏畏缩缩等原因,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房子从自己面前溜走,然后在若干年以后后悔莫及……这种做法其实滋长了钻探公司内部金钱至上的风气,基于损失厌恶的心理,基层职工和家属也容易滋生一些不满和怨憎,时间稍长,公司便很难再现当初大会战时期那种劲往一处使的精气神了。”
杨默点了点头,语气里带著一丝笑意:“你张伯伯如今可是总助,总归不能跟底下人一下,光发发牢骚就算了,指出问题的同时,总归也要提出解决方案才对……他的建议是什么呢?”
白蒙蒙撅了噘嘴:“张伯伯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啊,既然专探公司如今的名气可以变现,那就变现到底……所有的工程,包含物料在内,全部交给那些施工队去承担,不给定金,年底一次性结帐;”
“反正那些各村组成的工程队因为承建希望小学的缘故,如今很是有了些名气,今年活计不断,很是赚了点钱,再加上当初修建希望小学的时候,公司也没亏了他们,利润留的是足足的,因此让十几只工程队联合起来接活,先行垫付费用,并不存在多少困难……说不定他们还能通过承建公司的大型住宅区让名气更上一个台阶,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老王总直接拒绝了,说是公司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家属,而且未来三年公司都需要勒紧裤腰带,总归是要给这些职工家属找点谋生的活计,眼下德州地区到处都逐渐开始了扩建,趁著这次的宝贵机会,锤炼出一直属于钻探公司的大型施工队才是最重要的时期……如今专探公司的牌子很响亮,一旦成立大型施工队后,应该不愁活计。”
说到这里,白蒙蒙叹了口气:“好吧,老王总既然有著这样的想法,张伯伯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那些各村的施工队虽然跟咱们亲近,但毕竟不能算是自家人,优先照顾自家人也没错……虽然张伯伯认为,凭借着师父你在大华公司那边开拓出来的一个个项目,只要经过适当培训,这些新增家属根本不愁找不到活计。”
“于是乎,张伯伯便又给他支了一招,公司可以向职工集资修房,但却不能转化为工分,也不能享有任何分房优先权,而是以利息补偿他们……公司开具集资证明,以一年期为限,到期返还本金,并以银行五年期定期存款的标准支付给这些职工相关利息……这已经是个非常有诚意的条件了,如今银行五年期的定期存款利率可是很高的,而钻探公司这么多新老职工,工资待遇都那么好,即便不下文件,光冲着这笔利息凑个三五百万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钱有办法解决,那么施工的各种材料和机械自然不是问题,等房子修好后,公司再按照实际情况,刨去劳动换工分留出来的那些名额外,把建好房子优先分给那些真正需要照顾的困难家庭,以及需要优待的技术人才;”
“至于那些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参与了集资、不愿意住在临时棚户区,但又没达到人才优待条件的职工家庭,公司可以跟临邑县那边沟通,让那边整理出一些闲置房来,公司以年底统一结算的方式,承担这部分职工一半的房租,然后让运输大队划分出几辆车辆来,承担这些人每日的上下班通行……如此一来,虽然公司会增加一些成本开支,但却还算均衡地照顾到了方方面面,至少体现了央企的站位精神,杜绝了一些不良风气的滋生。”
说到这里,小徒弟叹了口气:“可是老王总还是拒绝了,说公司未来三年都是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该花的钱,每一分钱都不能乱花……让职工花钱买工分换取宿舍优先分配权,那叫做杀富济贫,但要让公司凭空支出这么多费用出去,则很有可能影响公司明年的工作计划;”
“而且很让张伯伯无语的是,在老王总看来,其实临时棚户区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住所了,至少接了水管和电线过去,能洗澡睡觉看电视不说,根本不需要漏雨和淹水,周边也有公厕,他们当初大会战的时候,要是能有这么一个住所,做梦都能笑醒;”
“而那些新建的住宿区,在他看来其实更像是个奢侈品,要不是为了执行人才引进策略,外加公司人员暴增之下需要安定人心,他绝对不会在这档口咬紧牙关修建那么一大片住宅区……既然这些新房子是奢侈品,那你就不能用公不公平来说事,住在临时棚户区的家属有那么多,与其在新房子这块计较公不公平,不如多花点心思,把棚户区那边的生活配套和环境提上去。”
说到最后,白蒙蒙摊了摊手:“老王总都这么说,张伯伯还能怎么办?只能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来……实话实说,我觉得张伯伯这个总经理助理当的挺憋屈的,有事权,却不直接;唯一能依仗的老王总,又是个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顽固老古董,一桩桩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重重叹了口气:“师父,张伯伯这段时间过的有些不顺心,听伯母说,他最近老喜欢把自己锁在书房,有时里面还残留著酒味……要不,今天你见完老王总后,先别急著走,留下来跟张伯伯一起喝两杯?”
白蒙蒙很认真看著自家师父:“他的朋友其实很少,数来数去,公司里也就只有你这个忘年交可以跟他喝喝酒,解解闷了。”
杨默的眉头皱的很深。
那个死胖子……
沉吟了很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脚下加快了脚步。
虽然老王总是个强势无比的人物,但杨默却觉得,自家小徒弟“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顽固老古董”说法,却很值得商榷。
顽固,或许是有的。
但思维停留在十几年前……
呵呵,没听见老王总反复强调公司未来三年之内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多余的钱一分都不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