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你老人家好歹也是半个医生家庭出身,应该知道除了辣椒、花椒、八角这些东西之外,葱姜蒜这些东西也是荤辛之物,伤口恢复之际,能不吃就尽量别吃啊!
现在倒好,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扮无辜是吧?
就图那两根大葱?
小样,馋不死你!
想到这,杨默没好气地给了她脑门上轻轻一弹指,然后脸色一变,笑眯眯地轻声哄道:“乖,坚持坚持,你才刚刚拆线,等再熬几天,你就可以甩开了腮帮子吃了,到时候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乖,啊……张口,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蛋白质的时候,多吃点,把这丸子吃掉。”
看著杨默这哄小孩的语气,吕莹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右手胳膊钉著七根钢钉,腰身又发不了力,高低得给这货的脸上来上一拳。
正自气哼哼地盯著眼前这货,想要说些什么狠话威胁威胁这个混球时,吕莹莹忽然感觉嘴唇上载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酥痒。
低头一看,却是这货直接把带著汤汁的勺子凑到了自己嘴上,然后还仿佛想要撬开自己牙关似的,将勺子在自己嘴唇上横来横去。
被这股有些心悸的酥痒感弄得心烦意乱,吕莹莹瞅了瞅依旧毫无察觉的杨默一眼,心里大怒,张口一口将勺子里的鸡脯丸子带著汤汁吞进去,然后哼哼唧唧了一番,耍赖似地将身子往摇起来的病床上一靠:“没胃口,吃不下去了……羊屎蛋,好久没听你唱歌给我听了,在这里无聊的要死,唱一首来解解闷,不然我就不吃!”
听著这近乎小孩子耍赖般的威胁,以及土狗同学脸上那副“妞,给爷唱首小曲”的无赖表情,杨默瞠目结舌。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喂喂喂,大姐,搞清楚,你都二十三岁了,不是缠著要糖吃的三岁小孩子了好不好!
不过很可惜,如果要论杨默这辈子拿著最没招的人,眼前的土狗同学绝对是数一数二。
所以看著这丫头越翘越高的小嘴,以及眉宇间那股被闷的发咆躁的委屈,杨默只能便秘似地挠了挠头,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护士的影子后,这才咬牙切齿地瞪著这丫头:“仅此一次……唱完了后给我乖乖把这桶丸子吃了!”
土狗同学闻言,高高翘著的小嘴立马咧了开来,一脸得意地看著他:“放心吧,只要妞你的小曲唱的好,爷我二话不说,绝对把这一桶丸子连著汤喝的干干净净的……还有,我要听新曲,别拿以前我唱过的那些糊弄爷!”
土狗同学的身份众多,除了身上挂著的一大堆来自各家企业的正职兼职之外,还挂著一个“DZ市齐鲁梆子民间表演协会副会长”和一个“中日文化交流艺术家”的称号;在过去的大半年里,由这丫头参与演奏和演唱的单曲,在岛国那边可是爆卖,其中很有好几首是她单独录制的单曲。
而这些单曲,全部是由大华公司旗下的某家文化音像公司录制出品的,她平日里隔三差五地就会跑过去跟这家单位某个叫做张林的“音乐总监”吹牛打屁,自然知道、也亲耳试听过公司里那些数量并不算少,但因为种种考虑,目前尚没有正式发行的古风音乐和单曲。
她很清楚那些音乐是谁和张林一起鬼鬼祟祟捣鼓出来的,因此让杨默偷偷地在她面前唱一首她没听过的小曲,在她看来,一点也不难。
眼前这个混球,身上藏著的秘密,还多著呢!
听到土狗同学这过份的要求,杨默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
就我这破锣嗓子?
在这?
下意识地扭了扭头,目光仿佛透过厚厚的墙壁,看到了那两名轮值的护士在听到病房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声后急匆匆地赶过来的样子,一股久违的社死恐惧感从后背的麻筋涌了上来。
但瞅了瞅眼前这丫头吊儿郎当的脸蛋上那抹至今消散不去的苍白和长久躺在病床所积蕴的眉宇那丝惶惘,杨默不知怎滴,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丫丫的,算我怕你了!
龇牙咧嘴地纠结了一阵子后,杨默沉痛地叹息了一声,满脸全是遇人不淑的无力感……
………………
“借一世探人间,谁红线暗自牵;浮生匆忙客,奈何惹尘缘~”
“三生石,素心莲;檀香近,碧落远;长明灯一盏,引君过彼岸~”
“问重逢,是何年;莫笑我,痴人愿;繁华落看惊鸿照影碧水连天~”
“千杯尽一笑泯恩怨;”
“梦流光思华年;”
“清歌一曲罢无言;”
“叹红尘风雨路三千;”
“曲未终人已散;”
“遗世而独立无眠;”
“听谁又说永远;不如一醉千年;转身一缕冷香远;”
“逝雪深笑意浅,来世你渡我~可愿……”
随著一阵略显低沉的沙哑歌声传出病房,走道处护士站的两名轮夜班的护士不由自主地探了探脑袋,表情古怪地面面相觑了一番,却最终还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意思。
而病床上,看著某个明明破嗓子有些走调的厉害,却依旧在那翘著二郎腿死撑著满脸陶醉著的混球,原本一开始笑得伤口都隐隐发疼的吕莹莹,听著听著这首在后世并没有什么知名度可言的《醉仙歌》,却逐渐安静了下来。
来世你度我可愿?
听到这一句仿佛洒脱,但却又隐隐充诉著宿命感的歌词,吕莹莹莫名的有些痴了,甚至连后面的最后几句歌词都没听进去。
度,还是不度?
愿,还是不愿?
一些与其说是尘封,不如说是一直压抑著的心绪纷扰著浮上心头,素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大大咧咧的土狗同学忽然有种想要抱头大哭的感觉。
傻傻地靠在病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被眼前晃动的手掌惊醒,吕莹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这才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面前这个一头雾水的男人:“呸!渣男,这首曲子估计是当初想要勾搭哪个小姑娘才专门写出来的吧?”
“有了穆姐姐这么天仙般的媳妇儿还不知足,还想著勾搭其它的小姑娘……羊屎蛋,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龌龊呢?”
“还有,你这辈子都有穆姐姐了,下辈子要度,也是该问穆姐姐愿不愿继续度你去啊,问我干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词!”
平日里最听不得什么情情爱爱的土狗同学最终满是鄙夷地下了这么一个评语。
杨默一脸的错愕:“喂喂喂,大姐,谁告诉你这歌词是写给小姑娘的了,忘记前面给你说的歌词背景了么?这明明就是一个男人唱给另一个男人听的好不好……人家虽然妖神殊途,但都是把对方当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兄弟好不好?”
男人唱给男人的?
吕莹莹一愣,旋即回忆起了杨默在一开始交代的虚构背景,想起眼前这货也张口闭口地把自己叫成他兄弟,心里一阵混杂著羞怒懊恼的欢喜,嘴角却撇的更厉害了:“男人唱给男人听的?呸!更恶心了!还不如是唱给小姑娘听的呢!”
杨默一阵的无语,自己只是个废材文抄公,又不是原作者,这事能怪他?
当下无奈地耸了耸肩,避开了这个话题,换上了一脸的委屈:“还有,为毛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小雅能嫁我,是我修了八辈子福气才换回来的?”
“喂喂喂,你们讲点良心好不好,我杨某人长得也没那么寒碜吧,就那么配不上她么?”
“为毛你们一个个说到这事时,总是这么一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的表情?”
看著杨默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吕莹莹忽然乐不可支了起来:“羊屎蛋,谁给你的错觉,觉得你自个的长相配的上人家穆姐姐了的?”
“是,你小子长得也不算特别埋汰,但光论长相的话,看在你大学生的份上,娶个俺们村的姑娘勉强也算够了,但就你这长相,往人家穆姐姐身边这么一站……啧啧,经典的土行孙配邓婵玉啊!”
这话却是绝对的是在损人,杨默的长相在帅哥满地跑的齐鲁地区虽然只是属于“小帅”那一级别,但配上他身上那股极少见于同龄人的沉冷气质,除了土狗同学和杨爸杨妈这些眼里毫无滤镜的亲近之人外,只怕是再也没有第四个人会说出杨默配不上穆大小姐这番话了。
但是没法,在杨爸杨妈的眼里,自家儿子不管官做到多大,始终都是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泥腿小子;
而在土狗同学这边,自己这位除了工作时间外,在自己面前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发小,实在在他身上感觉不出什么上位者该有的气势和气质出来,因此在她眼里,这货能被自家穆姐姐垂青,实在是只能说是穆姐姐瞎了眼。
当然,再怎么没有滤镜色彩,说杨默“在本村娶个姑娘也算勉强也算够了”这话也的确有些糟践他了,别说杨默长得不赖,就算长相只能给个70分,凭借着大学生这个身份,娶本村谁家的姑娘都是够够的。
大抵这天底下也只有土狗同学才会这么损杨默了,甚至就连杨默那位一直不怎喜欢他的老岳母,也决计没这个底气说出“你配不上我女儿”这番话来。
对于土狗同学的损贬,杨默倒是没有一点往心里去,依旧是一脸委屈:“喂喂喂,把我形容成土行孙就有些过份了啊,咱好歹也是一米八的个头呢,你见过哪个版本的话本里,土行孙有那么高啊!”
“还有,土行孙是凭著本事强娶了邓婵玉,我跟你穆姐姐这边是反过来了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是她主动追求的我!”
说到这,杨默一脸损友间常见的瑟:“所以说啊,我跟你穆姐姐虽然是夫妻,但要说我度她还差不多吧?她哪门子的能耐下辈子能度我?”
吕莹莹一脸鄙夷地看著他,想要反驳,却又一下子反驳不了,毕竟杨默和穆大小姐是怎么一步步走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虽然说用上“倒追”这两个字有些勉强,但穆大小姐在这段关系中表现的更加主动些却是个事实。
皱著鼻子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吕莹莹一脸不爽地看著他:“你这人怎么一点大学生该有的矜持都没有啊!?”
“还在那好意思瑟!”
“人家主动倒追,你就答应了?”
“这要是当初我也主动向你表白,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
杨默顿时傻眼了,看著气鼓鼓地盯著自己,又似赌气,又似恨其不争,眼底深处隐约还有一丝不忿似地认真的土狗同学,
下意识地,他忽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第565章 请
第567章 请
俗话说的好,是红烧是清蒸,首先你要有肉,才能谈得上下一步该怎么个做法。
所以,面对著多个维度的客观钳制,这才刚刚更改了土建和设备方案的孤岛二号项目,在因为环保问题停工了足足十多天之后,终于通过了环保再评估,重新开动了起来……当然,设备方案重新又做了整改,基本上回归到了最开始的方案就是了。
而在孤岛二号项目重新启动的第三天,随著一场略显低调的签约仪式,某家名为齐鲁华融资产管理集团的单位悄然成立。
虽然这是德州地头上除了大华公司之外,第二家大型资产管理公司,而且一经成立,旗下就拥有五家分别涉足不同行业的项目子公司,光是初始资产规模就超过了6.8个亿;但吊诡的是,这么一家规模足以超越全国97%各类企业的大型单位,竟然除了在德州日报夹缝中的豆腐块处有著寥寥数笔的简易公示外,便再也没有只言词组显著于众了。
当然,随著齐鲁华融的挂牌成立,某位城产基金公司的总经理,动身前往市里面的次数一下子激增了起来,如果说之前一个星期只需要往市里面跑个两三趟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大约除了周末,每天必然要去市里面晃荡一圈。
只不过去市里面的频次虽然激增,但与会的次数却是不增反降,如果说杨默以前去市里,十次里面有八次都以与会的名义过去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十次里面能有两三次是过去参加工作会议的就已经是顶天了。
这一番变化,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意味简直不要再明显!
………………
“杨总,这是市里面新城区的规划图,以及相关区域的棚户改造计划,你先看一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尤亚坤亲自给杨默泡了一壶茶,然后笑吟吟地说道:“棚户改造事关重大,方方面面都马虎不得,眼下这一稿已经是城规划局那边出的第三稿了……杨总你看看,看从工作落实的角度来讲,这一版方案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不?”
既然杨默那边已经跟沈兴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齐鲁华融也正式挂牌了,那么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给齐鲁华融集团麾下那个拥有著上万职工的建筑公司找活计。
而这一块,恰恰是德州城产基金公司的强项之一,所以没有二话,杨默立即找上了尤亚坤,然后表示愿意就DZ市的新城的扩建贡献自己的一分力。
虽然默认守则是一旦城产基金公司这边帮助市里面吸筹到足够的城建资金,那么后续的土木基建工作都要优先考虑齐鲁华融集团麾下的哪家建筑公司,但尤亚坤显然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困扰德州新城建设的从来都是资金问题,因此在城产基金公司城建帐户上的资金已经基本告罄,而市里面又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预算的情况下,杨默愿意发行额外城投债来帮忙募资就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些许土木工程的承包权,又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大规模的新城扩建,意味著可以狠狠拉动一波水泥、钢筋、建材、物流运输、以及各式设备的需求,给DZ市本地的相关企业带来更多的订单和就业机会,创造更多的GDP,而这才是他真正重的。
只不过,虽然杨默的资本号召力是公认的一等一水平,但从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创立之初,德州、兰陵两地的民间资本就被这货接二连三的大动作吸的七七八八了,虽然尤亚坤相信这货要是出手的话,肯定还是能筹集相当一大笔民间资本来,但现实情况摆在那,吸筹过来的资金究竟能不能满足新城扩建和相关的棚户改造工程的需要,却是不好说的很。
所以,他才会在正式上会之前,让杨默先对照著城市规划图去看一看那些棚改方案,并且让他提出自己的意见……之所以反复询问杨默有没有什么“改进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在问他,你们城产基金公司有信心筹集到多少资金?这些资金够不够新城扩建所需?如果不够,差多少?哪些地块的开发和棚改工程需要暂时押后一下?
杨默从尤亚坤的秘书手里接过那几份厚厚的棚改方案,微笑著轻轻道了声谢:“辛苦谢处长了。”
听到杨默竟然叫自己的职务名称,而非许多人惯称的“谢秘”,这位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大秘眼底过一丝愕然,然后迅速地平复了下去,谦逊地笑著回复了一句:“杨总您见外了。”
说完,跟尤亚坤请示了一下后,便非常乖巧地退出了办公室。
只不过,在退身掩门的那一刻,这位秘书看向杨默的眼神里,微微多了一丝莫名。
尤亚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总,你这么对待小谢……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了产生误会?”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呼,但几乎没有一个秘书,尤其是大秘,真的是喜欢别人叫他“X秘书”的,毕竟这虽然会显得亲昵些、敬畏些,却很有些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意味,也有种挥之不去的私臣之感;
所以,杨默用“谢处长”这种正式的职务名称称呼对方,虽然咋听之下显得有些生分,但实际上却是给予了对方充分的尊重。
要知道,杨默之前可是没少在工作上跟尤亚坤硬刚,眼下却不但主动承揽了新城的扩建募资工作,还对人家的大秘这么一副态度,这要是传了出去,其余人会怎么想?
杨默闻言,轻轻笑了笑:“尤市,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分赃分赃,你总归是先要有脏可分吧?”
“在发展德州地区经济,快速把蛋糕做强做大这一块,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其余的,目前暂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尤亚坤闻言,目光中微微带上了些许古怪,脸上的笑容却满是欣赏:“杨总果然不愧是组织上委以重任的人才,这话说的实在是有水平……话糙理不糙,发展才是硬道理,当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团结一心,把DZ市的经济搞上来。”
杨默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个符合社会预期的笑容,却没有接茬,只是低头认真翻看起来那几份前前后后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的棚改方案。
时间过得飞快,杨默很快就一目十行地把那几分棚改方案过了一遍,然后闭目沉思了起来。
看见杨默这幅做派,尤亚坤的一颗心也忍不住悬了起来,生怕眼前这货最后告诉自己,所需资金量太大,对方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