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广跃：“？？？”
尤亚坤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目光里露出欣赏之色的杨默，心里涌起一股倒反天罡的荒谬感，旋即把脑袋转向身边这位对于经济工作并不怎么熟悉的工作搭子：“老田，这次华东的灾情堪称建国后之最……倒不是说这次的波及范围和受灾群众数量最大，而是灾情最严重的江苏、安徽、甚至是浙江局部，都是我国除了几个直辖市和特区之外，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这也是为什么国家竟然会放下姿态，首次向国际社会寻求援助的主要原因……无它，这些地区对于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太重要了，而当下我们国力又实在是有限；”
“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表情有些难看地中止了这个话题，尤亚坤叹了一口气：“但这个不是今天杨总想要说的重点；”
“重点是，洪水终究有褪去的一天，而江浙皖等地的经济重要性，决定了灾后的重建工作固然是国家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却也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大工程……不管是物资需求量、工程量还是质量，都不是寻常的基建工程可以比拟。”
说到这，尤亚坤小小地提示了一下：“老田，你也是亲身参与过七六年唐S救援与重建工作的老人，对比一下震前震后的唐S，你就知道了……可别忘了，当初只是一个市，而现在却是要面对至少一百五十多个需要修补甚至是大面积重建的大小城市。”
田广跃闻言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尤亚坤没有把田广跃小小的失态放在心上，扭过头来，严肃无比地看著杨默：“杨总，我不否认灾区的重建工程可以产生难以预计的物资订单和就业岗位，但是我更关心的是……钱呢？”
“钱从哪里来？”
“灾区的重建工作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基建项目，德州也不是灾区城市；别的因素不去谈，一旦要大规模地介入灾区的重建工作，那么有且只有一种可能……援建！”
微微吸了口气，尤亚坤强调道：“国家的财政并不富裕，哪怕是算上发行特别国债，单纯地通过财政拨款的方式去完成这么大面积的灾后重建工程也并不现实，要不然也不会放下身段向国际社会寻求帮助了；”
“杨总，我知道你跟赵老的关系很亲密，再加上大华公司这段时间持续不断地将自发组织的各种赈灾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灾区也获得了组织上的高度认可，因此想要介入事后部分灾区的重建工程也并不存在著原则上的困难；”
“但是现实困难放在这里，即便德州可以获得一部分特别财政转移，但这些资金是绝对不足以覆盖所有的支出的，甚至可以断定，到时候一定会存在著天量的资金缺口！”
“一旦向组织领了军令状后，无法履行的后果你也清楚，所以……杨总，我请问一句，不足的资金从哪里来！？”
杨默的表情不变：“尤市不用担心，资金缺口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 面对著杨默这种不讲道理的强势，尤亚坤胸膛狠狠地起伏了几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杨总，事关重大，我们可以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全力配合贵单位的计划，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双方能够开诚布公地坦诚相见！！”
言下之意很明显，相比于拼尽全力领了军令状后却不能完成任务，他宁愿在一两年后被那位沿途杀上来的李**顶下去，然后灰溜溜地调到某个清闲衙门里养老。
杨默闻言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尤亚坤片刻，发现对方眼里那抹不容置疑的坚持之后，这才沉吟了一下。
“一百亿！”
杨默轻飘飘地竖起了两根手指，语气里带著一种这个年代的人很难理解的淡漠：“我跟赵老那边沟通过好几次了，这次的灾后重建，出于种种考虑，我们只打算、也只能敲敲边鼓……所以即便赵老居中擀旋，我们也最多只能争取到15~20个受灾城市的修缮重建工作。”
“如尤市刚才分析的一样，虽然国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著德州以一己之力独立承担这种援建工程，但财政困难之下，可以给予的支持也是有限度的，所以根据我和赵老的反复推算，这中间存在的资金缺口，大约会在一百亿左右。”
与后世在各种媒体上见惯了以亿，甚至千亿、万亿为单位的杨默不同，尤亚坤等人听到一百亿这个数字，又是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这差不多是等于DZ市前年一整年的名义GDP了啊！
这么多钱，除非是集全省之力，否则就德州这么点家底，从哪儿弄去！？
杨默扫了一圈众人，把三人呆若木鸡的反应纳在眼底，这才轻轻一笑：“诚然，这一百亿的资金缺口非常庞大，大到了一个地级市不该去奢想的程度；但是……其实如果真想去放手做的话，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嘶~！！
三人又是抽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之下，竟然没有人率先开口询问。
杨默很光棍，既然开了口，那不等尤亚坤追问，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我的设想里，这一百亿的资金缺口，我这边会分成四个部分来解决。”
“第一部分资金，来源自银行系统的抵押贷款。”
杨默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的小黑板处，拿起粉笔写了几个字：“DZ市的一期城市扩建计划已经基本完成，虽然仅仅只是棚改了5处居民住宅区，新增了2个中型工业园区，外加拓宽了3条全新的城市交通干线，但由于这些基础设施都是与商业示范区形成犄角对望之势，因此评估下来，新增的优质资产却有167个……由此可见，尤市在这一块，还是很有心得的。”
仗著自己不是行政系统的人，很是说了一番在外人听来倒反天罡的话后，杨默用粉笔磕了磕黑板：“用国际通行的标准，商业示范区所在的大华工业园，除了大华公司的办公区外，经过了一年多的快速发展，几乎可以全部被评为3A级优质资产；再加上附近几个工业园从去年年底开始便不断扩容的次级商圈，也全都是些非常优质的资产……即便以最严格的标准去衡量，那起码也是2A级水平，甚至就连AA-的都不多。”
“因此，老城区原有的340多处优质资产，新城区新拓的167处优质资产，再加上大华工业园和周边次级商圈的不低于600处AA-以上的优质资产……想必只要银行系统不刻意刁难，质押贷款出来个15亿，应该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尤亚坤和田广跃对视了一眼，目光里露出浓浓的惊喜，然后没什么犹豫地点了点头。
大华工业园那边以商业一二街和商品交易中心为代表的一众公共设施和商业设施，乃是公认的宝贝中的宝贝，别说某位刘行长跟杨默这货私底下很有些眉来眼去了，即便没有，光凭那些资产惊人的升值空间，质押贷款个十亿上下的资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就是说，四部分的资产合计在一起，杨默计价为15亿都是往保守了估，正常应该估价18~20亿左右才对。
不过竟然舍得把大华工业园那边的资产拿出来抵押，看来被平稳分蘖模式刺激到的杨默这次是真的发狠了虽然把这些资产全部拿出来抵押，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征得东营指挥部那边的同意，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有求于人的指挥部那边现在是管不住杨默的。
杨默没去管他们的想法，在黑板上记下了15这个数字后，转过身来：“第二部分的资金，我打算通过社会渠道募集……募集规模，以15亿为限，少了不干，多了不给。”
15亿！
社会渠道募集？
三人先是一惊，被15亿这个夸张无比的数字吓到；
旋即却是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疑惑。
“杨总，据我所知，德州、兰陵两地的民间闲散资本已经被吸纳的差不多了吧？别说那些地方单位了，就连这两年渐有起色的乡镇企业和村集体企业，前段时间不也把除了基础运维之外几乎所有的资金全都投到了贵公司主持的那个墨西哥海外市场开发计划里去了么？”
关乎自己的前途命运，三人中因果最深的尤亚坤忍不住开口了。
杨默看了他一眼，表情诡异地笑了笑：“虽然德州和兰陵两地的民间闲散资本已经被吸纳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尤市……我们可不能净盯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哦！”
？？？
不要净盯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尤亚坤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刹那间迸发出令人难以逼视的神光：“杨总，你是说……？”
第575章 孤注一掷（2）
第578章 孤注一掷（2）
不管是尤亚坤还是田广跃都很清楚，身为央企干部，而且还是大华公司这种资产管理公司的总经理，杨默最强的地方，并不是在行政资源，甚至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企业人脉。
默默百炸那五百多个白手套加盟商背后可以顺藤摸瓜地摸出多少个二代甚至三代来，没有人能真的说的清楚；但是自打这货正式掌管大华公司以来，每天守在那座小院外面，想发设法地想要跟杨默见上一面、搭上点交情的各方人马，却是多如过江之卿。
只不过杨默这货素来喜欢玩单机游戏，又是出了名的行事任性；瞧对了眼，哪怕你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泥腿子，他也能送上一场富贵给你；但如果瞧你不上，哪怕你是帝都来的贵公子，那也没这个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
所以，从去年年底以来，想发设法想要私下里见上杨默一面的各色人等虽然多的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营，但这货却愣是没有给人家任何一点机会，要不是大华公司和城产基金公司手里掌握的资源太诱人，指不定外面守著的那些人早就化为鸟散了。
因此，如果杨默真的想开了，打算不局限于德州和兰陵两地，在“更宽、更广”的领域里面向社会开放融资渠道，尤亚坤完全可以想像，届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疯狂场面。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在华夏这个传承了五千年的国度，财政上困难，不代表“民间”没有钱；没看到在这个城镇职工月工资刚刚破百的年代，海南那边的屋价已经突破了四位数，地价更是飙升到几十万/亩了么？（这只是个开始，到了93年，屋价已经升到七千多/平，地价也疯到了几百万/亩）。
在座的三人都很清楚，这些民间资本追逐的是增值空间，而非单纯的“热点”；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价、物价远要比沿海地区便宜上一大截的德州，其实是再理想不过的标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杨默愿不愿意伸出自己的金手指给人家指指路，然后腾出半个身位放人家一道，不然的话，以德州如今的真实情况，那些人抱著钱过来，也是白搭。
“杨总，你是打算用未来重建完成后，那些城市应许的部分固定资产和公共设施的使用权当饵？”
开口的却是叶涛。
作为在场中与杨默合作时间最久的人，他非常了解这个年轻人的行事风格。
虽然从普通人的视角看，灾后重建这种事情按道理不该提什么条件；但事实是，国家也不太可能真的就眼睁睁地看著你在危难时刻主动跳出来承担了重建的大部分费用，但却是一点补偿都不给你了……这不但违反了原则，也并不利于后续的整体管理。
所以，以他对杨默的了解，采用城投债模式，在重建完成后保留5%左右优质资产的所有权和公共设施的使用权，应该是基本条件之一。
只不过很明显，以此次华东的灾情和所需的灾后重建力度，如果以传统的城投债模式分配到的那5%资产处置权，甚至连那100亿资金的中期收益成本都很难覆盖，就更别提其它的了……别忘了，杨默前面说过，这次可以争取到的二三十个城市里，大部分都是中小型城市，灾后重建的这些固定资产价值就算再优质，其增值空间在短期内也不会很大。
所以，他才用了“饵”这个字。
杨默的商业影响力和资本号召力，与他自身的职务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而是源于他的造富能力，如果手里面只有那5%资产的分配权当底牌的话，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那些“民间资本”乖乖把钱送过来。
而且你别忘了，杨默刚才可是刻意强调过了，这一块的资金只打算吸纳15亿，多一分钱都不打算要，这里面的意味就更加深长了。
杨默听到这位老朋友发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赏笑容：“没错，赵老、高常和我一直认为，灾后的重建工作是一个系统的工程，不是简单地把城市里的道路重新修好、把房子重新盖起来就完事，它还涉及到一个城市经济的维持、重启乃至再构工作！”
在小黑板上划了一条不明所以的斜线之后，杨默的表情有些诡异：“诸位都知道，由于战略定位问题，江浙皖地区一二产业的包袱没有我们齐鲁这么重，政策上轻装上阵的他们，不管是民营经济的活跃度，还是民众实际的消费水平，都要比我齐鲁，乃至于中原三省，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说因为这次的灾情，江浙皖地区民众的财产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灾情彻底过去，再加上国家乃至社会各界的帮援，很快就能恢复到原本的水平……甚至可以借著这次的契机，在最短的时间里涅重生，更上一个台阶。”
“所以，作为协商方案之一，赵老那边会帮我们争取一些权益，届时将会在包括民生物资和快消品在内的部分领域内，构筑一个【北供给，南消费】的基本流通框架，并采用南北合作的方式去围绕这个框架，成立一系列项目公司和衍生商业项目，甚至是商业地产项目……而这些，才是真正的重点。”
三人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只是提及了个大概，但他们却从里面听出了市-县-乡-村四级价值流通模式的影子，虽然说在当下，县一级小城市的固定资产价值不高，升值潜力也很有限，但如果这些固定资产是通向其它中大城市的商品物资供应流通链里不可或缺的一环，那么自然就另当别论了……与此相对的，这些环节里所衍生出来的商业项目乃至关联企业，那也绝对是一个个不显于形的宝贝疙瘩。
而且与海南那些看上去鲜花著锦的地产项目不同，这种乍眼看上去并不如何引人注目，同时又具备著明显社会价值的实业资产，其实才是那些“民间资本”最追捧的对象尤其是这些项目的背后，还直接或间接地牵扯著德州、衡水、沧州、商丘、濮阳等城市的工业协作计划时。
看来，这第二部分的15亿，稳了！
不但稳了，一旦杨默这个规模庞大到吓人的计划真的有钱推动起来的话，那个鲁冀豫工业经济协作框架固然是有了足够的综合性产能需求去向，作为这个框架的绝对枢纽，德州的地位和战略价值，也会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凸显出来。
只不过，15亿+15亿，也才30亿而已，剩下的那70亿资金缺口呢？
见到众人以一种又是兴奋，又是忐忑的期盼眼神看著自己，杨默微微一笑：“这剩下来的70亿资金缺口，虽然看上去依旧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但我也大致有了基本想法。”
“所以，这第三部分的资金来源，也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杨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大大地画了一个圈：“大家都知道，由于区位优势以及其余种种原因，大华公司与岛国一众企业有著非常良好的合作关系，甚至于我们的品牌出海计划，之所以能这么顺利，也是离不开这些企业的帮衬。”
“我们这边有他们迫切需要的资源和战略市场，而他们那边有著我们迫切需要的资金和技术；这种双向需求，随著岛国经济危机的进一步加剧，变得越发迫切了起来……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比我们更加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投资去向，将手里的资金兑付成真正有用的资源和战略空间。”
说到这里，杨默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的设想里，我会通过资源置换和战略空间置换的方式，以预先兑付的名义，向他们筹集50亿软妹币……相信我，1260亿日元虽然对于他们而言同样是个庞大无比的数字，但是只要资源方案配置的好，他们甚至恨不得这个数字能够乘以10！（此时日元和软妹币之间的汇率为100:3.96）.”
嘶~！
又是几声冷气声，田广跃率先表示反对：“杨总，我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得以推行，对于德州的好处将会难以复加，但问题是……用置换的方式向岛国筹集50亿资金，根本不具备操作空间！”
说到这里，田广跃扫了扫旁边的尤亚坤和叶涛，语气里全是沉重：“我相信以大华公司和那些岛国企业的合作关系，再加上岛国如今的经济环境，只要渠道合适，对方绝对是愿意拿出这1260亿日元来的……甚至可以说，以那些岛国企业的规模和资金量，他们置换的越多，越占便宜。”
“可问题是……”
“我们德州这边，根本拿不出，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资源来置换啊！”
对著杨默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田广跃的眼睛却是微微瞟向尤亚坤：“杨总，你也应该知道，虽然德州是分税制改革试点城市，但我们行政系统的权限并不是无限的，一些重大和敏感的举措，必须要向组织上做出说明，并且获得了同意后才有可能执行……而总价值高达50亿的资源置换规模，明显已经超出我们的权限范围。”
顿了顿后，田广跃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我对经济建设工作谈不上什么精通，但上任以后，关于德州这边的外贸商品结构和数据，却也仔细了解和研究过。”
“是，相对于其它城市而言，德州这边的外贸商品结构是要健康的多，不但三来一补业务的占比仅有20%不到，以中药材、原料药、中间药、农副食品、服装、工艺品、乐器、文化影像制品、电器元配件为代表的各种高利润值的商品出口占比甚至已经逼近了将近四成！”
“这种外贸产品结构，无论是放在哪个城市，都足以自傲了。”
先是正面肯定了德州地区在外贸领域的经济成果，田广跃语气一转：“可问题是，大家不要忘了，德州的出口商品里，还有四成是木材、煤、矿产、金属等纯资源型商品！”
“这些资源的出口要严格接受组织上的监管不说，生产这些资源的企业，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央企单位……别的不说，杨总，德州出口的金属和矿产里，有至少一半以上是五矿下属的几家三级单位贡献的，你觉得我们有这个权限去通过这几家单位采用资源置换的方式，给德州筹措来那么大一笔资金？”
需要给对央企不怎么熟悉的同学小小解释一下，这里说的五矿，不是字面上很容易令人误会的什么“第五XX矿场”，而是以金属、矿产品的开发、生产、贸易为主业的“华夏五矿集团”，不但是国内最大的金属矿业集团，也是华夏排名非常靠前的央企单位之一。
很明显，在当下国人的刻板印象里，但凡提及“资源”四个字，就一定会想到煤炭、木材、石油、钢铁、铜、各种有色金属、各种矿产之类的词眼；
所以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田广跃的反对意见也的确没错，他们是没有这个权限和能力去介入资源型央企的经营决策，也不可能干这种踩红线的事情，所以如此一来，杨默的那个置换计划，无疑就成了空中楼阁。 田广跃没去提那些GAP药材种植基地，也没去提那些人工桑黄种植基地，即便他不是很懂经济工作，却也看的非常清楚，前者虽然对于那些药企非常重要，但却不值那么多钱；而后者，也就是那些人工桑黄培植基地，更多的只是一个用于推动股价的金融道具罢了，甚至跟“战略资源”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过很显然，田广跃是误会杨默的意思了，只见他轻轻摇头：“田/书/记误会了，我从来没打算去打那些出口矿产和金属的主意，事实上，即便是同为央企，东营指挥部那边也照样没有任何权限和理由去说服五矿下属的单位按照我们的意图走。”
说到这，杨默又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了两个大字，然后用粉笔敲了敲：“事实上，虽然木材、煤炭、石油、钢铁、矿产之类的资源型商品的确是岛国一直以来都万分看重的东西；但在不需要组织上特别审批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用于置换的战略资源，却也并不止于此。”
转过身来，杨默的语气里有些戏谑：“大家可能不太知道，随著岛国经济的进一步恶化，经过我方的评估，岛国的社会经济，已经现了明显的通缩症状……这一点，我们清楚，那些岛国企业也清楚，只不过目前没有人敢真的说出来罢了。”
“通缩意味著什么，想必每个人都清楚，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岛国而言，对于岛国的企业而言，【战略资源】这四个字，就有了新的定义，也有新的范围划分！”
尤亚坤灼灼地看著黑板上的那两个字，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所以杨总认为，对于当下的岛国而言，以平价肉蛋奶、蔬菜、水果在内的农副产品，也变成了战略资源？”
杨默点了点头：“没错，经济陷入通缩阶段，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多方多面的，所以在这个阶段下，维持住社会秩序才是第一要务。”
“而不管是什么国家地区，让大家伙能吃到充足而便宜的平价食品、穿到平价的衣服，无疑是维持住秩序最重要、也是最见效的手段！”
“纵观当下的国际局势，只有华夏才是岛国最理想的合作对象和物资供应大后方；”
“而很不巧，刨去区位优势不谈，正在努力推广米袋子和菜篮子工程，已经开始大规模应用大棚种植技术的德州地区，恰好就有这个实力！”
说著，杨默放下粉笔，严肃无比地看著田广跃和尤亚坤：“想想看，如果采用期货交易方式，把德州地区未来三年的蔬菜瓜果和部分禽蛋奶产能交易出去，我们能得到什么？”
“第一、我们能得到一笔至少50亿元的急缺资金，来给我们的工业升级，以及鲁冀豫工业经济协作框架争取一个五十年一遇的宝贵机会；”
“第二、通过岛国方既定的订单，德州、兰陵，甚至是沧州和商丘，都可以快速地推进菜篮子工程的面积和规模；并且在这个履约过程中，快速地实现大棚种植业和养殖业的高标准化规范，并通过外力培养出种养殖户【按需种养】的习惯……这一点很重要，非常重要！”
“第三，我们多了一个成立中日农业技术交流合作平台的理由，并且可以获取大量来自岛国的育种、杂交、嫁接、养培经验和数据，并且有效推动自有品种的商业化进程，提升德州地区乃至我国育种技术的水平，并给予这些品种一亩三分地的商业生存土壤……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以后大家提及德州，除了【扒鸡之都】、【817肉鸡之都】、【GAP中药材之都】、【半导体之都】之外，还能有个【育种之都】和【生物技术之都】的称号。”
说到这里，杨默顿了顿：“虽然这需要我们付出未来三年大部分蔬菜、水果和禽肉蛋奶的产能，而且还要面临著非常苛刻的品质要求，但这些东西对于那些岛国企业背后的财团而言，固然具有著特殊历史环境下极为重要的战略价值；但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推动一二产业涅的宝贵契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