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重回人间混几年 第582节

  杨默不是普通的处级干部,甚至不是行政系统的人,在眼瞅著唬不住人家的情况下,如果你连证明自己上桌的资格都没有的话,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别谈了。

  不过这两人只是互相报了一下家门,却让突然间变成了价值衡量道具的刘炯一下子坐蜡了起来。

  瞅瞅杨默,又瞅了瞅韦红军,两位爷都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主,当下只能硬生生打了个哈哈,语气里不无老朋友间的埋怨:“老杨,你也是的,早说你要带女伴过来啊,亏得我还专门从市文工团请了几位女同志负责招待……费了老鼻子劲了!”

  身为近期与城产基金公司走动最频繁的单位之一,刘炯不可能不知道杨默这段时间身边多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小跟班;因此他这番站不住跟脚的话,于是说是在埋怨,不如说是在暗自提醒对方,这位新来的韦公子,不是个简单的主……没看见自己都得专门从文工团专门调人过来陪同么?

  不得不说,能在社会上混的都是人精,刘炯这么一小通埋怨下来,既通过明面上的站位给了韦红军涨了威风,又通过话里的提醒给杨默示了好,可谓是两边都不得罪。

  杨默闻言,轻笑著回头看了韦红军一眼,旋即转过身去挥了挥手:“老刘你这话说的,什么女伴不女伴的,小王就是我的特别助理罢了,今个就是带出来涨涨见识的……你不用管她,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刘炯闻言,故意松了口气,旋即愁眉苦脸起来:“闹半天不是女伴啊,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从文工团那边再调一位帅气点的男同志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杨默闻言,笑骂一声:“整天瞎琢磨些什么呢,可别把人家小姑娘吓著了……既然你今天坐的是主位,就赶紧让人上菜吧,从大华工业园那边赶过来得大半个小时呢,肚子都饿了!”

  说完,脱下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那架势像极了参加部门聚会的领导。

  随意无比,却也强势无比。

  韦红军把这一切纳入眼底,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这货,看上去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啊!

  ………………

  跟银行系统的女职工不一样,虽然文工团的女同志普遍更娇俏一些,却也更矜持一些,因此倒也没上演上次的那场春光大戏,加之是跨系统借用,因此饭后究竟会如何安排还不得而知,但起码在用餐的时候,还是挺像一场高规格的正式招待的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文工团的女同志趁著敬酒的间隙清唱一段,都不能算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虽然没有上次的春光大戏,这间新成立不到半年的会所也没有本事请来能做一整桌孔府宴的厨子,但跟这里的装修风格一样,饭菜却也充满著土豪气息。

  蜂蛹清蒸鲮鲤,慢火松子炖雪鸡,陈年花雕黄焖龙筋、正宗地三仙(不是地三鲜),爆炒蛄虾球、薄切罴掌,等等等等。

  说实话,要不是杨默很确定自己现在是身处德州境内,他差点以为自己这是跑到东北那边去吃饭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刘炯这货的确是会来事的,把宴请地点选在这所明显是东北人开的会所里,然后上了这么一桌子以野味为主的菜品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韦红军来自帝都,帝都里有些人非常热衷于正统的旗菜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这在无形中印证了韦红军这位帝都来的二代的实际份量,但杨默却表现的却很淡定,按照自己的规矩三杯下肚后便不再饮酒,而是对著那盘在桌子上最不起眼的麂子干巴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在他看来,大部分的野味无非吃的就是个噱头罢了,就算是当下还没有完全禁止吃野味,他也没什么兴趣,最起码他对那只可怜的鲮鲤提不起下筷子的勇气,至于那股腥膻味极难去除,吃了还会烧心的熊肉鹿肉之类的东东,他更是敬而远之……但唯独麂子干巴这种一点也不稀罕,但却极具风味的玩意,他却是颇为喜爱,这里面的缘由嘛,接触过这一类吃食的都懂。

  看见杨默在那悠哉哉地吃著东西,偶或跟刘炯天南地北的胡吹两句,仿佛就是过来单纯吃顿饭似的,韦红军看著那盘已经所剩无几的麂子干巴,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很怕这货吃完这盘麂子干巴后,随便找个理由就退场,要想再约他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杨总,实不相瞒,这段时间以来,您的名字我都快听出老茧来了,我爸和那几位叔叔老是在我面前提你,让我好好向你学习学习,有机会一定要向你请教……说不管是筹划鲁豫冀工业制造协从框架,还是主动承担起华东灾区的灾后重建工作,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轻轻举起杯子,韦红军一脸的叹服:“更为可贵的是,杨总你所在的大华公司固然在德州本地,乃至于衡水、濮阳等地区尝试推行领导负责制的改革,并且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经验;但却没有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大肆铺开,反而是鼓励这些外省的单位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尝试不同的改制模式……如此的兼容并蓄,其胸怀之宽广,令我等汗颜啊!”

  鼓励鲁豫冀工业制造协从框架区域里的外省单位尝试其它模式的改制方案?

  杨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道戏肉终于来了。

  当下却是一脸的迷惑:“大华公司毕竟只是央企,而不是地方主管单位,像地方企业改制这种事情,我们最多就是给出建议后尊重企业自身的意愿而已,撑破天也就是不反对罢了,这鼓励二字,却是从何谈起?”

  说著,一脸忌讳地摆了摆手:“韦公子,这话可不能瞎说,这不是在害我么?”

  央企和地方主管单位分属两套系统,彼此之间互不统属,也有许多泾渭分明的区隔线,所以越疽代疱地掺和本应由地方主管单位主导的地方企业体制改革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情,真要是有人拿此来做文章,杨默的麻烦可不小。

  韦红军闻言,先是一脸歉意地压了压手:“对对对,杨总说得对,是我说话不注意,是不反对,不是鼓励……说错了话,我自罚一杯!”

  一口将酒饮下后,韦红军笑嘻嘻地看著他:“不过大华公司虽然不方便介入地方企业的体质改革,但是你们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却是没问题的嘛……之前我听说你们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参与了衡水的一处煤矿的股份改造,还主动帮他们对接了一笔社会注资,还以为你们已经受邀参与这些地区的企业体制改革工作中去了;”

  “如今看来……莫非是我误会了?”

  衡水?

  煤矿?

  股份改造?

  杨默看著仿佛一脸疑惑的韦红军,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哦?看来韦公子的消息很灵通嘛,莫非……你也打算为地方企业解决三角债问题和体制改革工作,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听到杨默没有否认此事,韦红军顿时笑了起来……

第609章 过江(2)

  第608章 过江(2)

  后世的齐鲁,某个非常有名的公司曾经在某段时期内进行过一轮骚操作。

  这个操作大抵是这样的:

  这家公司的前身是某个非常有名的煤矿,在千禧年后,出于降本增效提高市场竞争力等各方面的考虑,组织上要求其进行体制改革,然后依托其为主体,重组成为一家新的能源集团。

  当时流行的是混改,普遍认为引入民营资本和外国资本可以有效提升企业的管理水平。

  于是乎,在这家公司便开始面向社会资本发出招标。

  中间的过程就不赘述了。

  最终的结果是,某家并不怎么知名的企业注资了数百万元后,成功获得这家企业相当大一部分比例的股份,该企业也顺利地重组成了新的能源集团。

  然后呢,有意思的来了。

  过了几年后,该能源集团开始谋求上市,由于其主业是煤炭开采和冶炼的缘故,煤炭又是国家重要的战略性资源,因此为了能源安全,像该集团规模如此庞大的企业,在上市之前,首先要把国资股份扩大到一个合理的比例,这样才能放心在上市后把部分股份流通到二级市场里去。

  可是经过几年的发展,该集团已经变成了一个资产过千亿的巨无霸,想要通过增资扩股的方式去扩大国资股份占比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怎么办?

  很简单,IPO之前先回购股份呗!

  于是乎,便以两百多亿的价格,从当初那家不知名的注资企业中,将股份重新买了回来。

  短短几年的时间,几百万的投入就变成了两百多亿,数千倍的回报,估计索罗斯见了都会流泪。

  虽然由于那家注资企业的实际所有人是某个二代的缘故,这次的股份回购引起了组织上的注意,但这件事从头到尾,所有的操作都是合规的,而且每一步都是按照正规程序走的。

  看见没,这就是金字塔尖那批二代们的操作。

  绝大部分影视剧里那些某某夜场和酒吧又或者某某放贷公司的背后站著一个顶级二代之类的情节,全都是扯淡的,就算是有,那也是三流角色;真正的顶尖二代从来不会干这种风险高,收益却只有芝麻绿豆点的事情。

  利用手里面的资源优势,尤其是信息优势,“洞见性”地先人一步,像一个穿越者一样通过合法合规(至少是当时合法合规)的方式在那些具有资源独占性的领域获取超高的回报,这才是他们的生意之道。

  春城的某体育城如此,丽江的某冠酒店如此,甚至于千禧年前后各地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各种街,各种城、各种中心也是如此。

  国企体制改革是开放后第三波战略调整,也是最有机可乘的一波浪潮,中间自然少不了一大堆的蠢蠢欲动之辈。

  对于这种事,杨默从来没想过要去搞对抗,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这只蝼蚁有资格和能力搞对抗。

  所以当一个月前,有人找上门来,希望德州城产基金公司能够网开一面,允许某家已经参与到了灾区重建计划,并且拿到了相关供暖、化肥原料供应订单的煤矿企业“有序地进行体制改革,面向社会资本招标,以求尽快摆脱历史债务包袱”的时候,杨默只是假模假样地跟对方拉扯了一阵子,然后提出了几个对方勉强还能接受的条件后,便达成了协议。

  对方之所以率先会来找杨默,那是因为各种灾区援建项目实际上都是由城产基金公司做的规划,那些已经中标的项目对于那家煤矿企业当下的生计和营收非常重要,也是“企业股改”能否以一个相对温和的形式进行下去的先决条件之一,因此为了避免杨默以资质不合格取消这家企业的供货资格,避免一些众所周知的风险,对方愿意拿出诚意和代价来。

  但这并不意味著杨默不点头,对方就真的没办法了改革嘛,总归是要伴随著阵痛的,既然大方向已经定了,那么一些群众不理解,中间产生一些小小的误会和冲突,那也是无法避免的。

  既然你没办法从根子上去拿捏人家,与其让94年后某些单位连工资和补偿都发不出来,只能净身离岗的悲剧再现,你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提几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把当下的业务维持著,让那些工人暂时有口饭吃……等到德州地区的经济全面叠代起来,经济活力和就业容纳力大幅提高了后,这些工人就算下了岗,也不是完全没有了退路嘛,德州跟衡水就隔著几步路,让你背井离乡自谋出路或许很残忍,但从衡水跑到德州来讨生活,莫非很难?

  人,才是社会经济中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在具备最基本的就业容纳能力后,人口越多,地区经济越发达……这也是杨默当初倡议成立鲁豫冀工业协作框架的考量因素之一,其中期目标,就是对周围的框架地区形成强大的人口虹吸力,而且德州是平原地区,哪怕吸过来上千万人口,只要不是一拥而上,也绝对有能力容纳的下。

  ……………………

  所以,当韦红军提及衡水某煤矿这个故例时,杨默只是轻轻笑了笑:“韦先生莫非也打算为地方企业的体制改革贡献一份力量?”

  “不知道打算前往考察哪家单位?”

  “如果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合适的话,我们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却也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听到杨默对自己的称呼从韦公子变成了韦先生,韦红军的心里平滑了不少,看来对方也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嘛。

  但是听到杨默说出“如果各方面条件都比较适合”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是忍不住心里打了个梗。

  对方这句话可以理解为许多意思。

  比如你可以理解为自己这边出的条件要让对方动心才行;

  比如你不可以把手伸进德州和兰陵这两个杨默视为自留地的地区,只能朝著其它地区的单位下手等等。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说出这句话来,其实在清晰无误地表达出一个态度:我可以给你面子,但也同样可以不给你这个面子,中间的尺度拿捏,你自己看著办。

  实话实说,像他这类人,不怕那种非常给面子的,也不怕那种全然不给面子的,却最头疼这种可以给面子但又可以不给面子的人了……跟这种人谈合作,绝对是性价比最低的选择。

  想到这里,韦红军哈哈大笑了起来:“杨总你说笑了,什么企业改制,什么生产管理这块,我可不懂……我家老爷子经常教育我,说自己不懂的事情少去掺和,所以,也只能谢谢杨总的好意了。”

  杨默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令尊果然是高瞻远瞩,贸然参与进企业改制,但却做不出成绩来的话,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这句话一半是在恭维,另一半却是在警告。

  地方企业改制这波浪潮的确混进来不少虱子,但在这个过程中却也筛掉了不少虱子,有相当比例的一部分人在迎来了短暂的狂欢潮后,迅速地跌入人生谷底,甚至他们的父辈也不得不提前黯然退场。

  纵观90年代的企业改制,千禧年的地产潮,莫不是如此。

  有些时候杨默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组织上故意的。毕竟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各地的大院子弟,尤其是帝都的大院子弟出了名的多,但到了千禧年过完第一个十年以后,这些人却已然人影疏见了……当然,或许大院子弟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背后代表的东西。

  听到杨默这一句略带恐吓的劝谏,韦红军眼底闪过一丝异芒,笑的却是愈加地随和:“杨总果然不愧是杨总,这话说的就是透彻。”

  “用家里老爷子的说法就是,没有三两三,别去上梁山。像我这种缺乏基层锻炼的人,还是不要贸然插手到地方企业改制这种敏感的事情中去才好,省得到时候大家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保不住。”

  说到这里,韦红军夹了一颗松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所以,停了家里老爷子的话后,我就熄了这方面的心思,不过转头一想,既然企业改制这种动则涉及几千几万工人家庭生计的事应该少掺和,那么我掺和掺和一些新鲜玩意儿,总归没问题了吧?”

  “没有历史包袱,就谈不上敏感;没有定例,就法无禁止……杨总,您觉著呢?”

  新鲜玩意?

  杨默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见到杨默眼里的那抹问询,韦红军咧嘴一笑:“前年年底成立的那个上交所,今年7月份正式挂牌的那个深交所,杨总总归是知道的吧?”

  “嘿~上交所刚刚成立的时候也就罢了,等到深交所一成立,各支股票玩的那个花……”

  “嘿嘿,杨总,您不妨想想看,为什么股市玩的这么花,组织上只是在不断寻求找补,不断在研究和完善相关条例,却没有拉出来任何一个人打板子?”

  “哼哼,别看深交所才成立三个多月,我认识的几个哥们,都赚疯了!”

  为什么没有人被拉出来打板子?

  很简单,法无禁止即可为呗!

  国家在这一块毕竟没有什么经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人钻了空子就得认!

  当然,以韦红军的家庭背景,他嘴巴里说的“哥们”不可能是二级市场里的那些散户,有能力调动相关的资源在一些环节中钻空子只是最起码的条件,甚至说不定本身就参与或者影响了当初那些条例的制定……股市在华夏是个新东西,但在国外却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东西,就算出于金融安全考虑,华夏不可能完全照搬,但杨默却在情感上很难接受当初在已经有了参考对象的情况下,会制定出那么一套粗糙的玩意。

  不过有些事不是杨默这个级别该去瞎琢磨的,因此他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韦先生,很遗憾,不管是德州城产基金公司还是大华公司,都没有涉足股市的打算;乃至于所有参与华东援建工程的中标企业,也暂时都没有上市的打算;”

  “除了省内部分超大型企业外,唯一有可能分拆出子公司上市的,大约只有东营指挥部那边……所以这种事你应该去东营,我这边无能为力。”

  韦红军闻言,连忙摆手:“杨总,您误会了,我这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大致给你说说新鲜玩意的好处……况且我都说了已经有哥们掺和进证券这一块了啊,像我们这种人,从来都是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是我甘愿伏小,否则哪有这个脸面再掺和进去?您说是吧。”

  韦红军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印证了杨默之前的一些猜测。微微皱眉之余,心中警铃大起。

  对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像韦红军这种背景的,已经到了可以通过参与制定起始守则的方式,去新生的增量市场里分蛋糕的层次了。

  更重要的是,与前面的低买高卖不同,这种玩法,不可能是单纯地靠著一个二代就能玩转的。

  也就是说,对方这次过来,有可能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还代表了身后的一群人……这既是一个诉求,也是一种示威。

  察觉到这一点,杨默静静地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抬了抬手。

  于是刘炯便很有眼力劲地让一众活跃气氛的文工团女同志们离开,要不是杨默没发话,他甚至自己都想逃离这间包房。

  等到包房冷清下来,杨默用余光瞟了瞟身旁神色已经开始不自然起来了的王馨,这才将盘子里最后一块麂子干巴放进嘴里,语气平静的宛如一汪死水:“却是不知道韦先生这边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新玩意儿?”

  不管眼前这货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给身后的那一票子人打先锋,他总得把对方的意图先摸个大概才成。

  韦红军似乎对于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当下轻轻将身子往后靠了靠,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我知道杨总肯定对我的来意还持有怀疑态度……这很正常,哪怕是朋友,第一次上门都还得提著京八件当礼物呢,更何况我以前跟杨总您素未蒙面?”

首节上一节582/592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