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文山的平远街固然赫赫有名,但实际上,如果你认识一些精通滇南旧往的老人,他就会告诉你,在千禧年前,平远街并不是个例,甚至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平远街的规模都未必能排的上前三。
别的不说,在八十年代,诸如版纳、德宏这些地区,面粉这种东西是真的随处可见的;而如果你身边有在千禧年之前就曾参与过这些地区的扶贫工作的朋友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些能歌善舞的民族,腰上佩戴的特色刀具,绝对不是单纯的装饰品。
版纳和德宏,最什么民族的聚集区?
那最著名的自然是傣族、景颇族。
所以有些话,穆思远不方便直接说出口,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带著一丝不以为然:“我知道王一诺以前是在德宏插队,对那边有感情,但如果打算眼下就以德宏或者版纳那边为切入口的话,费效比太低,难度又太大……如果现阶段只是单纯的援建一些医院或者学校的话,那没问题,但如果展开大规模的经济合作和基建投入的话,上海那边不会同意的,毕竟他们现在又不是阔到了钱没地方花的程度。”
在城市化进程还没完全推开之前,滇南的傣族有不少都是住在山区老林中的,经常去滇南那边收茶的普洱爱好者都知道,那边的许多地区的道路已经不能用难走来形容了……那还是在已经完成了大基建的后世,放在当下,光道路交通的问题就足以令人崩溃。
光交通问题这一条,就足以把白菜盘成肉价,因此推动大规模的经济合作,首先就要把路给修起来,时间长不说,在产业没成熟之前,还得自觉地成为那个冤大头,替这些产品买单……谁也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因此穆思远说费效比低,已经是非常客气的说法了。
不料杨默却是笑著摇了摇头:“爸,我承认你说得对,以德宏那边为切入口的话,大规模经济合作的难度的确比较大,但你要说费效比低的话,却是错了……最起码在综合帐这一块,是算错了的。”
穆思远差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却是怎么说?”
杨默侧头看了看窗外,等到察觉天空上没有出现蟹钳形状的云彩,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爸,你毕竟没有去过滇南,因此对那边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根据老王说,滇南那边的傣族不但有自己的文字、语言和习俗,甚至一些因为某种原因先富起来的寨子和乡镇里,还有著自己语言的广播与电视节目……也就是说,他们有著自己的独特文化圈,本地人称其为老傣。”
穆思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个有什么,全国各地的民族都有自己的独特文化和习俗,这能说明问题?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回族的女婿!”
杨默捕捉到自家老丈人眼中的那丝闪躲,轻轻叹了口气:“可问题是,滇南并不是内陆,德宏更是与缅甸接壤……缅甸的人员构成复杂不说,更重要的是,这一地区处于大傣文化圈的辐射范围内!”
大傣文化圈!???
穆思远顿时明白了过来,傣族在华夏算作是少数民族,但其族系在世界范围内却绝对算得上是人多势众。
如今的华夏人均经济水平,别说跟欧美相比了,就连东南亚这边的主要国家,都差了一截。
难怪杨默说算综合帐的话,以德宏为切入口并不存在著费效比低的问题……这TMD哪里是费效比的问题啊,压根底就是勒著裤腰带也要做的事情好吧!
杨默见状,有些感慨:“虽然知道这张牌摆在台面上打出来,上海那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的,否则就是站位问题,但是如何去一步步撬动,去实现三方利益最大化,却是非常有讲究的……第一颗子下的好,那么合作规模就会在一个较短的时间里扩大到一个令人无法回避的程度;但如果第一颗子下的不好,那么大概率就不会有以后了。”
说到这,杨默嘴角挂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所以,老王给的建议是,第一阶段的目标是,以替代种植为基础的初、中级完整产业链,并通过市场引导,嫁接到上海和德州的流通系统中来,并佐以一系列宣传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起到足够的示范效应。”
穆思远一愣:“替代种植?”
杨默点了点头:“没错,就算替代种植,老王说,德宏那边的情况看似复杂,但层层剥茧下来,有七成以上的缘由是当地人民人均收入过低的缘故,正是因为穷,这才逐渐衍生出来那么多的问题……而以更高经济价值作物替代种植和以其为基础的初、中级产业产出,一方面可以最大程度上抵消交通不便所带来的成本,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非常好的示范作用。”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希望,有了希望,有了想像空间,那么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最起码再找上海的主管单位寻求下一步的合作与捆绑,便不再存在著多大的难度了。”
“替代种植”这四个字,在2010年后曾经一度活跃在新闻媒体里,尤其是对金三角地区和南美的各种合作项目中,种思路本就是华夏首创,并且在90年代率先应用于滇南和广西地区,其目的就是更改这些欠发达地区的基层经济生态,以求用一种温和的方法,从根子上改变一些社会现状……当然,千禧年前后的时候,也衍生出来了境外种植这一概念。
至于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有些同学可能不是很了解,其实像金三角这种地区,那些种植阿芙蓉的农民,一年的收入并不比种粮食来的高,这条产业的附加值主要集中在流通环节,上游的种植户,永远都是吃不到红利的那波人。
而且与一些媒体上断章取义的宣传不同,许多傣族人民虽然活的比较随性,但却与懒惰二字沾不上边,德宏、甚至产回龙茶的梁河都有自己的糖厂,而且这些年也种植了一定规模的甘蔗……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同学都知道,收甘蔗绝对是所有农活里最累人,最伤人、也是最折腾人的活计之一,德宏的傣族同胞们既然肯不辞辛苦地种植收购价只有几分钱一公斤的甘蔗(手里面没那时候的具体数据,这个价格是估的,是通过2005年滇南力量生物集团梁河糖厂0.26元/KG的一等原料收购价倒推,根据实际购买力来估算,90年代初期的时候,这个价格大概率在3.5~5分钱之间),那么至少说明他们并不是不愿意通过勤劳来致富,只是当下没有更多的路子来让他们致富罢了……别说是致富,就连在实际收入上追平国内农业劳动者的平均水平都做不到。
穆思远点了点头:“替代种植,如果德宏地区当下的情况如你所说的话,这条路听上去倒是走得通……想好先切哪些细分领域了没?”
杨默嗯了一声:“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凸显示范效应,所以老王的建议是,综合德州、上海、德宏三方的现有资源,在相对成熟的产业上进行升级和嫁接,所以我们第一阶段计划选择黑糖、鲜花、茶叶、西番莲这四个细分领域进行相关的产业投入,并启动替代种植项目。”
嗯?
穆思远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会选择这些作为切入口?”
杨默笑了起来:“因为做了综合评估后,我和老王认为,率先切入这四个产业最容易变现啊……根据木桶原理,德宏才是三方中最短的那块木板,所以我们要优先考虑他们那边的操作难度啊!”
穆丽雅在一旁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似乎很不满这货自始至终都在对著父亲打圈圈,当下接过了话题:“爸,我一样一样地给你剖析吧。”
“首先说黑糖。”
“其实由于自然环境的缘故,滇南的红糖非常有名,虽然业内由于交通的问题,更加喜欢弥勒那边的红糖,但实际上,滇南其它地方的红糖一点也不逊色,而且各有特色。”
“不过当下国内的情况您也知道,虽然滇南的红糖很有名,诸如耿马红糖、巧家红糖、以及版纳的傣族红糖等产品都非常有特色,但是谁让咱们国人没有自信呢,再有特色,只有是国产的,都很难卖的上高价。”
“所以呢,王叔叔的建议是,借助上海的客商资源,从弯弯引入黑糖的制作工艺,然后依托德宏的几家糖厂为基础,形成产业串联,通过二次加工,将本地红糖升级为黑糖,就地生产、就地塑形、就地包装,通过上海地区和德州地区的商品集散线,将这些黑糖产品分销至全国各地以及海外地区。”说到这,穆丽雅微微补充道:“爸您可能没吃过黑糖,王叔叔后来寄了点样品过来,那玩意其实就是红糖,不过是颜色黑了点,酥脆了点,还带著一股巧克力的焦香味,吃起来没那么甜,但却更香,如今在弯弯和岛国挺受欢迎的……有了海外的流行风向做基础,这玩意铁定好卖,而且还能卖出个高价来,只要包装上下功夫,利润上起码也是五倍于普通红糖。”
“到时候我们会根据市场的类别进行分别包装和宣传,国内的黑糖产品怎么时尚怎么来,针对海外的产品,则是按照原有的路线,怎么神秘怎么来……德宏和版纳一样,都有手撰贝叶经的传统,贝叶经的材质很特殊,再加上铁笔手工篆刻的傣文,美观又神秘,植入到包装里去后,立马身家十倍!”
穆思远点了点头:“那么鲜花的替代种植,就是打算复刻德州地区的食用玫瑰项目?”
穆丽雅点了点头:“虽然我们德州是国内第一个大规模种植食用玫瑰的地区,但你必须承认,从品质上来说,滇南的食用玫瑰品质要胜过我们一筹……虽然滇南的金边玫瑰跟我们种植的淮阴玫瑰并不是一个品种,但通过细微品尝,还是能在各方面察觉出差异来的。”
“滇南的金边玫瑰目前虽然只有安宁市八街乡那边有著小规模的种植,但根据王叔叔说,其实整个滇南地区,除了怒江等少数几个区域之外,其余的地方都非常适合种植食用玫瑰……气候相对炎热,光照充足的德宏自然也在其内。”
“事实上,随著近一年来,鲜花饼、玫瑰酱的热销,德州地区的食用玫瑰产量已经跟不上需求了,偏偏德州地区又是重要的粮棉产地,食用玫瑰的种植规模不是你想增加就能增加的;”
“所以,最近这半年以来,我们都是在一方面做销控,一方面则是从兰陵、日照等地区大量采购食用玫瑰花瓣来作原料,这才勉强保证了市场供应……如今的省里,已经有好几个地区开始跟风,纷纷引入食用玫瑰种植项目了。”
“虽然有著默华食品的牌子做依托,拥有著先行优势的德州,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丧失食用玫瑰食品及各类衍生品的龙头大哥优势,但如果不做改变的话,过上个五六年,这种领先优势就会丧失……最让我们难受的,是我们通过华东援建计划已经打通了跟上海经济圈的商业通路,也有了产品升级叠代的需求和可能,但眼下却面临著严重的产能限制。”
“所以,在德宏开展食用玫瑰的替代种植项目,一方面可以大大缓解我们原料产能不足的优势;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原料品质升级和叠代,进一步拉大我们跟行业竞争者的差距……大华公司下属的食品研究室前几天做过实验,在德宏种植出来的平阴玫瑰品质究竟比齐鲁的好多少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的平阴玫瑰和他们本地的金边玫瑰按照一定比例加工出来的玫瑰酱,比我们现有的玫瑰酱更香、更有风味,却是不争地事实。”
“除此之外,为了提高黑糖的附加值和卖相,杨默提议可以尝试在黑糖表面撒上一层冻干的玫瑰花瓣……如果这条路行得通的话,那对于食用玫瑰的需求量将会是一个异常庞大的数字;”
“所以,在德宏发展食用玫瑰的替代种植,是所有项目中变现性最强,附加值也最高的项目……到时候只要把双层PPP模式引入过去,我和杨默都很有信心,中间均衡和反馈给本地民众的利润,一定会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穆思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单纯的商业合作会产生很多的问题,打混合拳才是王道,很显然,自家这个女婿已经考虑到了。
当下沉吟了一下:“茶叶想必也是如此,德宏的茶叶做成绿茶的话,在国内外的名气不够,但做成滇红的话却又是一个超高利润值的产品,凭借着你们过去一年多在东北亚市场的宣传和沉淀,应该不愁销。”
“所以,我很好奇……前面的三个项目我都想得通,但是最后那个西番莲又是什么个情况?”
穆丽雅闻言,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爸,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其实相对于前面的三个项目,这个西番莲的替代种植和产业完善项目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之所以选择这个,德宏那边的环境非常适合种植西番莲,而且种出来的西番莲品质极佳是一个因素;”
“但更重要的是,西番莲这种东西,其价值和意义可能远超您的想像……以前咱们之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对国外的市场信息不够了解的缘故。”
国外?
穆思远一愣:“怎么跟国外又扯上关系了?”
穆丽雅抿嘴一笑:“爸,您可能不是很清楚,西番莲虽然当下在国内主要是当成水果来吃的,但实际上,如果把它加工成浓缩果汁后,却是一个大大的宝贝,价格高不说,而且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供小于求的紧俏货……果汁界的味精,这个称号,不知道您听说过没?”
“在欧美嚷嚷著环保健康,各种昂贵的果汁大行其道的这档口,作为西番莲浓缩汁的主要供货方,厄瓜多尔这两年来,可是赚翻了呢!”
“嘿嘿,每年超过1万吨,而且预计每年以30%的速度递增的需求量,按照10:1的原料产出比,每年超过3000万美元的离岸成交价,这个市场够大了吧?(西番莲的成果单个重量很轻)”
西番莲浓缩果汁?
厄瓜多尔?
穆思远有些傻眼,这明显又是超出他的视野范围内东西,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和女婿,整天是从哪儿得知这些稀奇古怪的消息。
………………
经过了足足半个小时的详细盘问,在确定杨默这边的确是做了周全计划之后,穆思远叹了口气,看向这位毛脚女婿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小默,有些时候我在想一个问题。”
穆思远的眼神有些莫名。
杨默很谦恭地看著他:“爸,您说。”
穆思远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在想,我们究竟是不是一家人?”
杨默一脸的愕然:“爸,这话却是从何说起?莫非……您还在为前段时间的那件事生气?”
穆思远摇了摇头:“我不是生气,是伤心……王一诺这次给你码的底牌,从本质上来说,跟我当初码的底牌一模一样……这不奇怪,毕竟我们都知道组织上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我伤心的是……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家人!?”
!!!!
被穆思远这么一提醒,杨默这才惊觉,剥开那一层层洋葱皮厚,其实王一诺这段时间给自己争取的资源和底牌,说到底全都是创建在贵州和滇南的特殊性上的,而究其原因,这种特殊性与当初的阳信县那边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西南那边的影响力要更大一点罢了。
这……
杨默一时之间,脑子里顿时有些凌乱,隐隐间,竟然莫名多出一分心虚的感觉。
穆思远见状,重重叹了口气:“我一直都说,一家人最重要,所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岳父的,该做的还是得做,该提醒你的还是得提醒你。”
说著,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一次,你和雅儿不该回来的……如果你们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是一定不会让你们过来的。”
杨默一愣:“为什么?您生日啊。”
穆思远呵了一声:“因为,部里面的领导小组这两天正在指挥部这边视察工作。”
听懂了自家岳父的言下之意,杨默皱起了眉头:“爸,你是说,有人想要见我?”
穆思远哼了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当初要么就该把项目全部交到省里,要么就该全部留著跟王一诺合作;”
“喜欢和稀泥?”
“哼,这下好了,露出裤裆里的小了吧?”
“人家不闻著缝找过来才怪!”
杨默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可是部里面领导找我干嘛?而且真要找我的话,一通电话或者一纸文件就够了啊,何必这么麻烦?”
穆思远冷笑一声:“这不是秃头脑门上的虱子,明摆著的事么,还用猜?”
杨默想到一种可能,倒抽一口凉气:“爸,您是说……?”
穆思远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重新拿起茶杯:“这次带队过来考察的领导级别很高,你自己注意点。”
杨默有些牙疼地砸了咂嘴,最终轻轻一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爸。”
第615章 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
第614章 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
不出意外,当天晚上,豁出去的杨默正在陪著自家的寿星岳父喝酒呢,一通电话便直接打到了家里,说是部里面的领导听闻杨默过来了,想要见一见这位石油系统出身,这两年名气颇大的后起之秀。
当然,同时也点了穆思远的名,让他到时候一起过去,大抵是想关怀一下这位下属在岗位调整后的工作和生活。
本系统内的领导相招,杨默自然不能说半个不字。
于是第二天早上,二人便坐上了专车,按照电话里交代的时间,循著领导视察小组的行程,赶到了工作视察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疑,领导视察小组今天早上的工作视察点,恰好是孤岛一号综合处理站。
于是乎,等到二人远远地下了车,走进这座占地只有三百亩的综合性业务平台的时候,被一大群人簇拥著的领导小组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留下一个身材有些魁梧的中年人在原地后,队伍便继续往前挪动了。
“蔡司,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来晚了,竟然还要劳烦您专门等我们。”
“蔡司好。”
随著一长一短两声招呼,站在穆思远身后半个身位的杨默终于看清了这位领导的长相。
国字脸,八字眉,狮鼻,嘴唇稍微有点厚,肩膀有些阔,个头很高,甚至比自己还高出个四五公分的样子;
与赵老那副宛若乡村老人的形象不一样,此人身上的气势很足,即便没有说话,身体姿态的一些细节,也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看著对方这幅身板面相,杨默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自己平日里在工作中表现的也很强势,但实际上,他最不愿与这种一看就知道很强势的领导打交道。
但没办法,与其它的央企单位不一样,石油部自从1988年改组成为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后,经营主导权大量下放至各地的油田分公司,相关的监管职能却划归到了能源部和石油化学工业局(此时还没成立国家能源局),这种情况一直要到下一轮的改革完成,成立了三桶油后才有明显改变;
简单来说,就是如今的石油系统,主要干部的任免权、大型项目的立项权、生产任务的制定权、以及预算分配权是掌握在总公司手里的,但是监管权和验收标准的制定权却是掌握在能源部和石油化学工业局手里的。
因此,当你在石油系统里的职级提升上来以后,基本上是避免不了与这些部门的领导打交道的……双方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后世商业银行系统与银监会之间的关系,但制约力却又没那么强。
………………
“嗯,老穆,今天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来总公司对你这次的工作调动,你自己已经调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