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主手中解放出来的土地,除了分配给中下贫农之外,资本农场和国营农场也各分得了一大部分。打破了封建地主对于乡村的经济控制之后,农村也就出现了更多的消费,这就给资本家提供了大量的农业原料和工业品销售市场。
从这一阶段的土地改革来说,资本家和小农都是满意的,因为他们都得到了实惠。而第二阶段的土地改革,就是迫使那些小农联合为集体生产的单位,在这一过程中国家加强了对于农村的控制,而资本家则获得了更多的廉价劳动力和扩大了销售市场,可以说是无产阶级和资本家联合对小农经济展开的进攻。
关外因为有着大量的荒地可以开垦,因此共和党所主张的土地改革重心主要放在第二部分,看起来阶级斗争的较为缓和。但是对于关内地区而言,因为人多地少的关系,土地改革不得不放在了第一阶段,于是因为土地改革引发的阶级矛盾异常的激烈。
在1914年之前,共和党内和革命委员会内部的意识形态还比较模糊,那么到了1915年后党内和革命委员会内部的意识形态辩论就陡然激烈了起来。不过这场意识形态的辩论,还是轻易的被吴川压制了下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斯维尔德洛夫倒是看得很清楚,吴川到底是怎么把这场意识形态的斗争压制下去的。首先,反对土地改革的党员和进步人士,大多是后加入共和党及革命委员会的关内成员,这些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加入了东北的革命,因此他们在先天上就存在底气不足的问题。
从1911年的辛亥革命开始,东北的革命能够取得胜利,几乎和这些后加入的关内革命者无关,对于东三省的共和党员及革命者来说,这些人更多的是来分享东北的革命成果的,毕竟他们连本省的革命成果都没有巩固住。
因此,哪怕东三省的共和党及革命者对于土地改革也有些不同意见,却并不肯出声支持这些关内来的后来者。
原因在于:首先关外的土地改革并不如关内这么激烈,他们只是反感而不是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胁。其次在于革命资历的问题,东北的共和党员及革命者认为自己比这些关内的后来者要更革命一些,如果他们转身去附和这些后来者,其不是等于说明后来者可以对东北的政策有指手画脚的权力了么,这肯定是不能附和的。
而作为首先革命成功的地区,加上吴川冒险一搏,使得大量资本涌入了东三省,这些资本给东三省带来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和财富。
和土地问题相比,现在东北的资本家和小资产阶级都忙于扩张自己的事业,山东土地改革所带出的大量农业原料和廉价劳动力,正是他们所急需的。这个时候一群关内革命党人发出维护地主利益的声音,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最后就是,东北三省这五年来的建设,已经使得东三省的经济力量远远超出了关内各地区。于是革命委员会在土地改革的过程中,能够更多的补贴给集体合作社,比如拨给水利修建的经费,兴修道路和提供低价的化肥、农药、良种等。大量的小农快速的变成了集体经济中的一员,从而压制住了原先控制住乡村经济的地主们,让他们不得不低头接受现实。
可在对于山东土地改革的过程中,吴川最多使用的并不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力量,而是资本的力量。而党内和革命委员会内部对此并没有提出质疑,反而赞成者居多。这就证明了,共和党内部真正信仰马列主义的布尔什维克并不多。
除了担忧共和党有可能变色的危险外,吴川在共和党内过高的威信,也使得中俄两党之间的合作问题埋下了隐患。列宁所主张的政党需要一个核心的领导集体外,还有对于各国社会主义政党联盟的期望。
在俄国布尔什维克成员中,多数人都不认为共和党能够和俄国布尔什维克并列于共产主义联盟的核心位置。事实上如果不是共和党发展的太快,许多布尔什维克来远东之前,一直都是把日本当成远东的盟友的,因为日本的工人阶级更强大一些,且日本军队曾经战胜过沙皇的军队。
原本某些人觉得,应当先支持日本的工人阶级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然后再解放中国的无产阶级,从而在远东建立起一个无产阶级的革命基地。不过随着革命委员会连续击败了日本军队之后,这种声音终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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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维尔德洛夫苦恼着的时候,再次坚定了党的理念之后,吴川此时又把话题重新切换回了如何坚持党的领导上来了,“既然大家对于党的理念没有异议了,那么就再说说为什么党要依靠工人阶级。
首先,我们既然要走社会主义的道路,自然就不能依靠资产阶级,我想这点就不用讨论。那么接下来就是工人阶级和小生产者这两大群体了。我认为拥有一小片土地的自耕农和拥有一个小作坊的工厂主都可以算做小生产者。
剔除了资产阶级之后,创造社会生产力的就剩下了工人阶级和小生产者,我们只能从这两个群体中选择一个。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依靠小生产者,而要依靠工人阶级,这就是党是否能够生存下去的根本问题。
虽然在现阶段,小生产者也是拥护着党的领导的。但是我们要意识到这样一件事,小生产者的生产目的是为了成为地主和资本家,而不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列宁同志就说过:小生产是经常的,每日每时的,自发的和大批的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
如果我们依赖小生产者作为党的群众基础,那么党在未来不是分裂就是变色,而小生产者最终会把党当成阻碍他们奔向幸福生活的一堵朽墙,他们必然是要推倒这堵墙而后快的。
所以,我们应当清楚的认识这样一点,不是工人阶级选择了党,而是我们选择了工人阶级,失去了工人阶级的支持,党就失去了一切。
没有得到工人阶级中所有一切善于思考、正直、有自我牺牲精神,有威信且能带领或吸引落后阶层的人的全心全意的拥护,那么共和党别说把革命委员会保持五年,就是五个月也保持不住。
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实现无条件的集中和极严格的纪律,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在党的领导下,对资产阶级进行最奋勇和最无情的战争。
列宁同志说过: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无产阶级先锋队的觉悟和他对于革命的忠诚,是靠着他的坚韧不拔、自我牺牲和英雄气概,我们才能维持住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纪律;他同无产阶级劳动群众和非无产阶级劳动群众的联系,就是检验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基本原则。
只有建立起这样一支拥有钢铁意志的队伍,我们才能够向我们的敌人:一切外国的资本集团、及他们在中国的代理人:买办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及其代理人封建军阀,发起毫不畏惧的进攻。
所以,增强工人阶级的力量,加强党对于工人阶级的联系,对于党及工人阶级进行普遍的阶级教育是一切工作的基本…”
第735章
到了这个时候,前来开会的各位委员都基本了解了吴川召开今日会议的目的,一个是坚持党的革命理念不能动摇,一个是依靠工人阶级为党的基本力量不能动摇。
虽然这两点过去吴川时不时的就提醒党内,但是像今日这么郑重其事的强调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哈尔滨起义之后的第一次共和党成立大会上。
从1912年东三省转入建设期后,吴川对于党内的思想建设抓的就不如革命初期这么严厉了,因此即便他在日常中常常提到这两点,各位委员们在思想上也还是有些松懈了。
毕竟在击退了日本人的入侵之后,革命委员会的外部形势可不是一片小好,而是一片大好。在自身的安全得到了保证的前提下,通过反复强调革命理念来凝聚人心以对付外部敌人的手段自然看起来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而欧洲大战带来的战争红利,给东三省的经济建设带来了一个飞跃发展的时期,各个部门同资本家打交道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们和工人群体之间的联系,自然就给党内造成了一种错觉,只要和资本家们达成合作,党就没什么完不成的任务。
在各位委员们渐渐忘却党的理念和依靠力量时,吴川突然给他们敲了警钟,各位委员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今天的会议恐怕不仅仅只是讨论党内思想上出现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自己的主张获得了各位委员们的认同之后,吴川便接着说道:“除了我们这些中央委员在思想上要达成统一之外,我认为在全党也要开展一次全面而深入的思想教育,并对党内的思想涣散和混乱作风进行一次整肃。
在过去五年时间里,党的成员有了相当的增长,但是党的力量却没有增长多少,我认为大半的原因就在于,某些人入党只是为了升官或是搞党内的小圈子,而不是真正的信仰了马列主义,和为了新中国而奋斗。
我要提醒大家注意,我们过去所击败的日本帝国主义,不过是帝国主义中最弱的一环,欧洲各国把意大利称之为:乞丐帝国主义,但是日本帝国主义却比欧洲这个乞丐帝国主义还要弱小。因此我们击败日本,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因为我们真正的敌人正忙于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如果我们因为外部形势的好转而松懈下来,那么等到欧洲大战结束,那些欧洲列强重新返回东亚的时候,我们要拿什么去对抗他们?我想大家应该能够看到,关内的南方沿海地区和长江流域其实都被各帝国主义所控制着,如果我们要统一全国,不可能不同帝国主义发生冲突。
那么我们能够依赖资本家或资本主义去打倒这些老牌帝国主义吗?还是像满清朝廷和北洋政府那样,玩以夷制夷的把戏,最终却被列强共同殖民?
不要以为,我们当前和德国、美国的资本家达成了一些合作,他们就会支持我们统一全国,然后我们就能建设成为东亚的一个独立国家了。如果有人真这么想,那么我认为你该去医院好好看一看自己的眼睛了。
为了海外的殖民利益,这些欧美列强不惜把几百万国民送上战场,我们怎么可能指望用一点蝇头小利就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去同其他帝国主义对抗?能够解放中国人民的只有中国人民自己,而党的任务就是用思想和物质力量把中国人民武装起来。
只有我们自己先强大起来,帝国主义内部才会发生分裂,我们才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达成全国统一,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的任务。
而想要完成这一任务,建立一个团结且坚持马列主义的党组织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内部思想混乱且毫无组织纪律的党,是无法带领中国人民完成解放自身的任务的。所以,统一党内思想,整顿党员的纪律作风,已经是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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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我支持主席同志的意见,现在的党员纪律作风确实应该整顿一下了,不少群众都反映过基层党员有过去官老爷的做派,不是依仗着手中的权力吃拿卡要,便是拉帮结派搞地方上的小圈子,完全破坏了党和群众之间的普遍联系…”
朱和中虽然比宋云桐慢了一步,但是对于吴川主张的支持却也是真诚的,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我是支持党内整风的,不过捷尔任斯基同志离开后,我们应该让谁来负责这项工作?既然是对全党进行整风,我们总要选一个老实可靠的同志负责吧?”
其他人还没有出声,宋云桐已经忙不迭的说道:“捷尔任斯基同志的工作量可不是一两位同志能够完成的,我并不是想要贬低其他同志的工作能力,而是想要阐述这样一个事实。本着对于革命事业认真负责的态度,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考虑一下在捷尔任斯基同志离去之后,如何安排其他同志接手其工作职责的问题了。”
原本想要说话的李升可和方兆国又缓了缓,把目光转向了吴川,不过景魁和吴泰两人却不管不顾的出声说道:“捷尔任斯基同志不是已经推荐了夏阳同志接手自己的工作了吗?上一次的组织局会议上似乎并没有人反对,为什么现在又要考虑其他同志接手捷尔任斯基同志遗留下来的工作?”
宋云桐先是瞧了一眼吴川的神情,方才开口回道:“上次组织局会议讨论的是让夏阳同志暂时代理捷尔任斯基同志离开之后的工作岗位,并不是正式的任命其成为革命卫队的总队长。
以革命卫队现在所掌握的权力,从负责党内的政治审查工作,纠正党员的政治、经济错误,负责党的中央机关和主要领导的安全保卫工作,到侦查、镇压政治上和经济上的一切反革命活动。这样的强力部门怎么可以交给一位非中央委员来管理?
夏阳同志对于党是忠诚的,但是想要成为中央委员恐怕还是有所不足的。特别是他之前在库伦执行的一系列政策并没有得到党中央的授权,许多同志对于他还是心存疑虑的。让他短时间内处理捷尔任斯基同志的工作职责还行,但是在明年中央委员大会换届之后继续代理,恐怕就难以服众了。”
景魁和吴泰两人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对于宋云桐的担心却无话可说。他们支持捷尔任斯基同志的建议,但是对于夏阳却了解的不多,毕竟这位在辛亥革命之后就一直远离了哈尔滨,他们实在是难以为其个人打什么包票。
一边的朱和中瞧了瞧宋云桐的脸色,又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吴川,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认同宋委员的主张,不过革命卫队负有保卫中央机关和党内主要领导的安全保卫工作,我觉得确实应当选择一个更为老实可靠的同志负责较为妥当。夏阳同志的性格恐怕难以…”
吴川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朱和中的话语说道:“所以,在送别捷尔任斯基同志的时候,我又和他聊了聊,并和斯维尔德洛夫同志交换了意见。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让夏阳同志完整的接手革命卫队的权力,确实是有违组织原则的。所以我和捷尔任斯基同志、斯维尔德洛夫同志交换了意见之后,认为有必要对革命卫队进行拆分。
把党内的政治审查和惩戒党员的工作、对反革命活动肃反镇压的工作、中央机关和党内主要领导同志的保卫工作划分给三个不同的部门负责。
我的意见是:成立党内的监察委员会负责党内的政治审查和对党员错误的惩戒;成立中央警卫局负责中央机关和党内主要领导同志的保卫工作;剩下的工作则留给革命卫队,为了和过去的革命卫队有所区别,革命卫队也应该改个新名字,比如政治保卫局。
夏阳同志就负责主持改组后的政治保卫局的工作,我想夏阳同志选不上中央委员,选一个中央候补委员还是可以的,那么由他来领导缩小了权力的政治保卫局,也就没有什么质疑声音了。”
景魁、吴泰、李升可、景魁四人立刻出声赞同了吴川的主张,认为在改组了革命卫队之后,对于夏阳同志的任命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柴好和蒋艺舟见状也齐齐出声赞同了这个意见。
宋云桐和朱和中也点头认同了吴川的主张,并表示对于党内的整风运动应当交给改组后的监察委员会负责,对于党外的反革命活动则依旧由改组后的政治保卫局负责。
吴川于是起身说道:“明年除了党的中央委员会的换届选举,还有革命委员会的中央委员会换届选举。我希望在换届选举之前,能够先统一党内的思想并把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党员清退出去,这样我们才能牢牢的掌握住革命政权的领导地位。
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尽快在各部门内就党的革命理念形成统一意识,然后再把这个统一意识深入到基层去。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斯维尔德洛夫同志、朱和中同志、宋云桐同志先留一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谈…”2
第736章
着其他委员的离去,原本就比较宽敞的会客厅内就更显得空空荡荡了。吴川招呼着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他的位置距离壁炉不远不近,刚好处于一个既能感受到火焰温暖的温度却又不会感到燥热的距离。
当斯维尔德洛夫、朱和中、宋云桐三人在他近前重新找了椅子坐下之后,吴川把身体稍稍前倾,双手支在膝盖上向着三人说道:“请你们三位留下来,其实是有几件事和你们交代。
第一件事,我想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俄国同志正在筹备俄国革命的事了,那么作为俄国布尔什维克的盟友,共和党也应当做好支持俄国革命的打算了。
我说的支持不仅仅是对俄国布尔什维克在金钱和武装上的支援,不过也不是直接向俄国出兵的支持,而是在俄国革命爆发之后,我们要协助远东布尔什维克们稳定住贝加尔湖以东地区的安宁。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在俄国革命爆发之后,协助远东布尔什维克防御住来自东方的帝国主义干涉力量。”
朱和中和宋云桐都吓了一条,然后纷纷向吴川问道,“东方的帝国主义干涉军?难道是日本?”“协约国还有能力从远东出兵攻打俄国?”
吴川摆了摆手让两人安静了下来,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斯维尔德洛夫,这才接着说道:“这场大战打到这种程度,一旦俄国爆发革命退出了大战,协约国方面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们不仅会组织直接的干涉军,还会组织俄国国内的反动势力剿灭革命。
以帝国主义的贪婪本性而言,协约国方面倒不是真的为了沙皇的统治而出兵,我看他们倒是趁火打劫或是想要赖掉战前分配给沙皇俄国的领土才是真实的想法。
不过俄国和协约国之间隔着德国、奥匈和土耳其,俄国要是能够不受阻碍的和西线的协约国达成联系,那么今年夏天也就不会败的如此之惨。因此等到俄国退出大战的时候,协约国想要从欧洲方向去干涉俄国的革命恐怕是不大能够的。
因为他们首先要解决了德国、奥匈帝国和土耳其,至少要先打通一条陆地上的通道。我相信达达尼尔一战,已经足以教育英国和法国,让他们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后方基地支持,想要登陆另一个国家的海岸线会有多危险。
而协约国从欧洲方向前去干涉俄国革命,还缺乏了足够的人力。打了这一年多的大战后,连俄国这个人口资源最为丰富的帝国主义,都陷入了劳动力匮乏。
除了英国还能从非洲和印度殖民地征兵外,法国人已经开始在我国偷偷的招募劳工了。一名华工给300大洋的安家费,一条人命的价格居然如此低贱。我已经发电报给北京,要求严禁列强在华擅自招募劳工了。
英国和法国都打到了这种程度,即便他们最终击败了德国。恐怕也再无余力去干涉俄国的革命了。因此有余力干涉俄国革命的只剩下了三个国家,日本、美国和我国。
日本此时已经加入了协约国一方,因此他们如果出兵帮助盟友平息革命,这是名正言顺的。至于我国和美国虽然是中立国,但是美国对于协约国的放贷数目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因此只要有一线可能,美国都是不可能放任协约国失败的。
这样一来,从远东方向对俄国革命进行干涉的至少有两只军队,日本和美国。我国虽然可以阻止日本从远东攻击西西伯利亚地区,但是以我国的力量想要同时抗衡日本、美国显然是不够的。如果再加上协约国的支持,那么东三省反而会变得相当危险。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好两手准备,武力拒止协约国干涉军进入贝加尔湖以东地区;或是通过外交手段分化美国和其他列强之间的关系,只要美国不加入远东的干涉军,那么只是对付一个日本的话,我们还是有着很高的胜算的…”
朱和中和宋云桐都被吴川的话语吓了一跳,前者倒不是担心和日本再战一场,而是听说这一次的对手居然还有可能加上其他列强,这就让他有些迟疑不决了。后者则是根本没考虑过,这么快革命委员会又要面临一场战争,还有可能一次对上整个协约国。
斯维尔德洛夫倒是比这两位安定的多,和吴川数次私下的交谈后,他已经对于协约国的干涉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而且,在吴川的支持下,布尔什维克这次要比1904-05年准备的更为充分,因此他倒是对于俄国革命充满了信心。
看到朱和中和宋云桐陷入沉默中,他便站出来为吴川解释道:“一旦俄国革命爆发,我们掌握了欧俄部分之后,从远东而来的外国干涉军虽然对于我国的革命有些威胁,但是这个威胁不会很大。
从哈尔滨到莫斯科光是火车就要跑15天,远的干涉军想要一路打到乌拉尔山以西,显然是消耗相当巨大的战事。我们并不需要中国同志和外国干涉军做正面的冲突,只要中国同志能够帮助我们拖延住远东干涉军的行动,然后给干涉军的后勤制造一些麻烦,那么等我们收拾了欧州部分的国内外反动势力,远东的干涉军就不得不撤离了…”
吴川也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想法和斯维尔德洛夫同志一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同整支干涉军发生冲突。
现在远东到欧洲的陆上通道只有西伯利亚大铁路和中东铁路,因此我们会在俄国革命爆发后收回中东铁路,以此和协约国进行交涉,尽量把中东铁路的运输量降到最低,从而拖住远东干涉军的行动。
不过和其他列强相比较,我们最需要警惕的还是日本,作为东亚唯一的列强,日本对于领土的野心是无休止的。我们虽然把日本从南满、北朝鲜、山东驱逐了出去,但是一旦俄国革命爆发,日本未必不会对俄国的远东领土爆发贪欲。
我国决不可能让日本在东亚大陆上占据一块领土,从而给他们踏足大陆的机会。所以,同其他列强的干涉军,我们会尽量通过外交的手段进行牵制,但是对于日本干涉军我们必须要做好交战的准备。
就当下的局势来看,军事委员会应当加强佳木斯、黑河、牡丹江、绥芬河等地的防御,通往黑河的公路、当地的机场应当加快进行建设。
至于哈尔滨以西,防御线应当从大兴安岭一线推到满洲里一带,从昂昂溪到满洲里的护路军差不多都被抽调回欧洲了,剩下的那点人下个月也会被抽调去牡丹江-绥芬河一线。军事委员会应当安排驻军填补这些空缺,以海拉尔和齐齐哈尔为西面防线的后勤中枢,修建大兴安岭以西地区的防御工事。
最后,便是加强外蒙古方面的防御力量,巴音图门到库伦的铁路线,明年年内一定要修缮完成。库伦到张家口、到乌里雅苏台、到恰克图的公路,也应当尽快加以完成。库伦、满洲里将会是我们用来防备俄国革命爆发后,那些沙皇军队向远东逃亡的首道关卡。
在俄国同志没有稳定住欧洲的局势之前,我们要尽量破坏沙俄反动势力借助远东的资源和干涉军的支持,在远东兴风作浪。做好武力上的预备工作,这也是避免我国被卷入俄国反动势力在远东掀起暴乱的最好办法…”
斯维尔德洛夫和吴川的解释,终于让朱和中、宋云桐两人定下了心来,就着俄国革命的时间和干涉军的出击规模进行了详细的探讨后,两人终于点头接受了吴川的主张。
宋云桐表明态度道:“如果俄国革命能够拖过明年再起义,那么我们对于战争的准备也许会更充分一些,而协约国的力量也会被削弱的更厉害一些。”
朱和中则说道:“对付日本一路干涉军,我认为问题不大。不过从今年夏天开始的军队重整才刚刚进入状态,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我们才能把关外的五个野战师的装备重新替换完毕,并形成战斗力。
如果真的要同干涉军进行正面对战,那么具有机动作战能力的只有这些野战师了。所以,我也希望俄国革命至少能够拖过1916年,这样我们在战争准备上就能更充分一些。”
不待斯维尔德洛夫回答,吴川已经接过了话题说道:“我想这一年的时间还是会有的,毕竟沙皇才刚刚从各地抽调了一批新力军,不把这批力量消耗掉大半,东线的俄军士兵是不会感到绝望的…”
斯维尔德洛夫瞧了吴川一眼,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吴川同志说的很对,俄国革命的爆发时间并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而是由俄国人民来决定的。只有当他们忍受不下去了,俄国革命才会瓜熟蒂落。而且我还需要和中国同志交接各项工作,并等待列宁同志的回信,所以明年上半年肯定是不会爆发革命的…”
第737章
这场会议之后,党中央委员会下属的各部门很快就展开了一场学习整风运动,12月20日中央委员会组织局任命了周泽春担任党的监察委员会主任,指导全党的政治学习并审查党内成员的政治倾向。
周泽春此前在党内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不过是马列主义著作编译小组成员之一,这一小组成员除了挂名的组长和副组长之外,其他组员基本都不负责具体事务。比如周泽春在调入编译小组之前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司法委员,但是调入编译小组之后就卸任了司法委员的职务,专心于翻译马列文集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