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那个英格兰人伯爵还没有走吗?”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他刚走没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旁边还跟着......”
“跟着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一群骑士骑着马走了进来,他们有说有笑的,与往日不同,他们都换上了新的战斗马甲。
杰弗里正想上去质问,却被青年人的下一句话给定住了。
“好像是王子,纹章官说的,我也不太清楚。”青年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太确定。
“王子?”
杰弗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威廉王子不太可能,也没有原由来看他。
那么只有.......
不会吧。
杰弗里赶忙加快了脚步,向着城堡门口跑去,不过他没有出去,而是上了楼梯,一直上到城墙上,蹲着身子窥视着城堡外的人马。
他看到了沃尔特奥夫那张可憎的脸,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罗贝尔王子?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最近的传言。
他是来拉拢自己的吗?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不是的话......
一股微妙的恐惧感蔓延了开来。
他的目光在城堡外的空地上扫视,除了他身旁的十几个侍从,一个身材高大的司铎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士兵。
不对,没道理的。
他的目光扫过了空地外的森林。
片刻后他下了楼梯,对着青年人招了招手,那青年人快步来至他的身旁。
随后杰弗里走出了城门,不过他没有走上吊桥,而是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着罗贝尔以标准的宫廷礼节鞠了一躬。
“伟大的征服者之长子,未来的诺曼底之主,杰弗里曼德维尔愿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您的到来为这渺小的布赖特灵西城堡带来了无上的荣光,愿上帝与诺曼底同在,与尊贵的罗贝尔同在!”
他尽量提高声音,朗声地念诵道。
罗贝尔刚想要说话,杰弗里便立即推了一下他身旁的青年人,再次大声地说道:“还不快点去迎接罗贝尔大人,进入城堡休憩。”
还未等罗贝尔反应过来,杰弗里便再一次说道:“还望罗贝尔王子见谅,我小小的城堡恐怕无法容纳太多的人。”
那青年人快步地来至罗贝尔的马前,埃里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罗贝尔殿下是慷慨之人,再没有比他更加仁慈的诺曼人了。他愿意对一切人一视同仁,包括英格兰人。”埃里克用的是英语对着他轻笑道。
一旁的北安普顿伯爵沃尔特奥夫显然听懂埃里克的话语,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打在了埃里克的身上。
随后埃里克牵住了罗贝尔的马匹的缰绳,朗声地回应道:
“无妨,伯爵大人的敬意我们已然收到,我们与罗贝尔殿下的堂妹夫北安普顿伯爵沃尔特奥夫同往便可。只会带上一些亲卫侍从。”
埃里克又拍了拍身旁的莱夫,莱夫离开了队伍,向着身后的森林跑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站在城门口的杰弗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幕。
该死......果然军队在后方,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
不一会儿罗贝尔与北安普顿伯爵沃尔特奥夫及其亲卫侍从全部进了城堡了。
杰弗里赶忙命人把城堡的大门关上,将吊桥收起,顺便喝令几个围在一起吃午餐的守卫骑士动身去守门,上城墙观望。
......
在前往主楼大厅的路上,埃里克凑到罗贝尔小声地对他说道:
“我看北安普顿伯爵好像不排斥你,你和关系很好?”
“不好不坏吧。”
“那你为什么不拉拢他。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的拉拢对象,还是个英格兰人。”
“我那个堂妹和我有仇,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在老东西面前羞辱我,而且北安普顿伯爵这个家伙怕我那个堂妹,什么都和她说。”
“有仇?你和她发生什么了?”
“诶,今天天气好像不错诶,真难得。我看这城堡的装修也不错,回头在诺曼底我也.......”罗贝尔突然四处张望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不被需要
跟随着两人的侍从被安排到了另一个房间,罗贝尔与北安普顿伯爵以及一小部分随从前往正式的大厅。
靠北边横放着一条长桌,那是主桌,在主桌的左右两边垂直放置着两条长桌。
杰弗里将主座让给了罗贝尔,他自己坐在了罗贝尔的右边,他的青年管家站在他的身侧,而北安普顿伯爵却被安排到了主桌之外的长桌上,这是一种蔑视,因此他自从坐下来之后眉头就皱着。
埃里克则站在罗贝尔的身后,在埃里克的身后还站着四位侍卫。
不一会儿,仆人们走进来为长桌铺上桌布,然后铺上供客人用的小块餐巾,餐巾之上摆放好餐具刀和匙。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个金属或木质的酒杯或一个餐碗,以及黄铜质的广口水罐、大酒壶、盐罐调料碟等。
随后又有一批仆人一人端着一盆水来至众人面前,水里面浸泡着甘菊,这是用来净手。
不一会儿仆人便端着菜品上来了。主要是一些烤制的禽类,牛羊肉,还有熊肉,几乎每一道都放置了胡椒和丁香。这算是相当奢侈的规制了。
正当罗贝尔等人开始准备用餐时,一位女仆不小心地撞在了主桌的桌角,手中的酒水很巧地洒在了杰弗里的身上,这惹得杰弗里大怒,直接给了那女仆一巴掌,那女仆哭泣着请求原谅。
只是她说的是英语,杰弗里根本听不懂。
“滚。”
由于碍于罗贝尔还在旁边,杰弗里没有过多纠缠下去。
“英格兰人就是碍手碍脚的,连这种小事都不做好。他们只有简陋到堪称粗俗的礼仪。”
一旁的北安普顿伯爵皱起了眉头,当即就要拍桌子,然而罗贝尔的话语在他之前。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管是诺曼人还是英格兰人。”罗贝尔站起了身来,将一块手巾递给了那名哭泣的女仆。
“只有自身粗鄙的人,才会将一个人偶然的失误放大到整个族群,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北安普顿伯爵附和道。
“我的粗鄙只针对不速之客,我尊贵的北安普顿伯爵,我好像没有邀请你吧。是你不请自来。”杰弗里轻笑着看着他。
“我是来洽谈北安普顿与埃塞克斯之间的关税问题,我有权利与你洽谈,你没有理由拒绝。即便是站在国王陛下面前,也是如此。”北安普顿伯爵叫道。
“那我也有权利拒绝你的请求,我永远也不会同意降低关税,并且我明年还要提高。回你的北安普顿玩泥巴吧。或者滚回你那已经被国王烧得一无所有的诺森布里亚。”
“你如此荒诞的做派,不知道能够硬气到何时。我的朋友罗贝尔,这个贪婪成性的伯爵,竟然要求过境的商品要抽40%的税,整个英格兰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税收吗?”北安普顿伯爵看向了罗贝尔。
“我父亲规定各伯爵男爵领地之间的关税最高不超过30%。毋庸置疑杰弗里你逾越了这个界限。”
罗贝尔双手抱胸,杰弗里多咄逼人的态度让他很不满,而且刚才在外面他几次打断他说话。
“尊贵的罗贝尔殿下,相信我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加了解伟大的征服者,我们诺曼人的领主,我们整个欧洲最可敬的君主所制定的规则,他说诺曼人遵守诺曼人的法律,而英格兰人遵守英格兰人的法律。
很明显,我们这位尊敬的北安普顿伯爵需要遵守那个独属于英格兰人的法律。好了,北安普顿,这餐算是我可怜你的,吃完赶紧回家,玩你的泥巴去吧。”
随后杰弗里站起了身来,对着罗贝尔再次以一个标准地躬身礼。
“我尊敬的罗贝尔殿下,您的到来令我欣喜万分,但是您父王日前传召于我,我必须于今日下午准时出发,作为他忠心的仆人,我想我有义务在既定的时间里赶到伦敦。
这场仓促的宴会,也许让您失望,但是我向您保证,下次我必会为您举办一场足以配得上您的宴会,届时希望您能够再次赏光我这毫无亮色的城堡。”
说着杰弗里未等到罗贝尔回应,便快步地要离开。
然而埃里克却适时地站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尊敬的埃塞克斯伯爵大人,我们为您在仓促之时仍然抽空招待我们的盛情而感到欣喜与愉悦。我们仁慈而慷慨的主君诺曼底公爵罗贝尔邀请他的臣属埃塞克斯伯爵,也就是您,此刻前往诺曼底,与他同行。
想必忠心的埃塞克斯伯爵,不会拒绝这合理的理由吧。”
埃里克手拍上了埃塞克斯的肩膀,巨大的力道瞬时让杰弗里疼得龇牙咧嘴了起来,他止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你找......”
然而死字还没有出口,刀刃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瞬时让杰弗里的话语咽了下去。
当然一旁侍卫的长柄斧头,也架在了埃里克的肩膀上。
突然的聚变也让一旁的北安普顿伯爵给吓到了,不过他并未太过惊诧,因为罗贝尔一开始就答应要给自己讨公道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杰弗里连忙告饶。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慌。
“罗贝尔殿下,我们没必要这样,若是您未来登上英格兰之王位,我亦愿为您效忠,毫无保留地献上我的忠诚。我......我只是想要保住我的位置,我求您别难为我了。
我愿意为您尽我所能地支出我这座城堡的所有物资,您可以安心地离去,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剧痛便在他的脖颈处漫开,鲜血喷涌了出来。
他捂着自己的脖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埃里克,抽动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不只是北安普顿伯爵,就连罗贝尔也被惊到了。
这事先,埃里克可和他没有讲过会这样。
埃里克身后的侍卫随即就要朝着埃里克的脖颈处挥下,然而还没有挥动,侍卫手中的长柄斧便脱手而出,斧头被埃里克握着抵在了那个侍卫的脖颈处。
一旁的侍卫围聚上来,将埃里克围住。
“好好想想,杀了我?还是将罗贝尔殿下与北安普顿伯爵押送至伦敦请求国王发落?
你们做得到吗?你们不会觉得罗贝尔王子以及北安普顿伯爵就带了十几个人就来这个城堡吧。
就算你们最终把我们押送到伦敦,你们这些家内骑士又能够得到什么?你们觉得国王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充其量把我杀了治罪,可那又能够怎么样?
一个没有男性继承人的伯爵领,最后会归于哪里?国王需要你们这么多家内骑士吗?
想想你们之前身上的衣服,再想想你们现在身上的衣服。你们不会觉得埃塞克斯伯爵活着的时候,一直很需要你们吧?”
第七十四章玩什么命啊
随后埃里克不等他们回应,对着他战团中的一人挥了挥手,那人快步跑到了窗户边,从怀里掏出了号角。
一阵绵长的号角声响起,城堡外的森林里传来了一阵犹如海浪般的叫喊声。
“上帝与我们同在!”
“上帝与我们同在!”
“上帝与我们同在!”
“.......”
这下一些侍卫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主君已死,就像埃里克所说,就算他们试图复仇,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这个杰弗里的确惹人厌恶。
“还是说你们中的部分人笃信所谓骑士之精神?所谓忠诚,也要跟随值得效忠的君主,看看你们的样子,哪有一点点骑士该有的样子?你们连领地都没有,那可怜的薪水都不足以支持维护你们的装备。
告诉我你们一天的薪水,这位可敬,值得你们效忠,值得你们抛弃一切去复仇的伯爵给你们多少?”
埃里克松开了抵在那名侍卫脖颈上的斧头,那名侍卫有些不知所措。
差不多犹豫了一两分钟,他确定了埃里克没打算对他动手,才缓缓地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