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5银便士。”
“每天5银便士,每天5银便士,就让们愿意为这位刻薄寡恩的伯爵玩命?不惜对抗罗贝尔王子,这位英格兰王国最正统的继承人,你们未来的最高领主?
开什么玩笑,你们知道罗贝尔王子单是付给雇佣兵的薪水就达到了每日6银便士,这还不包括雇佣他们的雇佣费。
瞧瞧吧,忠勇的诺曼骑士们,你们把自己看得有多贱!这位无情伯爵有多刻薄吝啬!一个无畏忠勇的骑士却要连同家人蜗居在这一个小小的城堡,还只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薪水。
你们理当拥有诺曼盎格鲁王国最为体面的生活,你们是王国的力量源泉所在,你们是那威廉国王征服者称号的依凭!
依我看,这不仅仅是这位埃塞克斯伯爵的错误,亦是整个诺曼盎格鲁王国的错误,亦是那位久居高位却漠然无情的威廉国王之过!
你们理当拥有更多!”
埃里克手持长柄斧头,猛地用柄尖敲打在了地砖上,发出铿锵有力的碰撞声。
“对啊,那混蛋伯爵,不按标准发放薪水也就算了。那个家伙还变着法子克扣我们的工资!我们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说真的,老子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老子是个骑士,却他妈的活得像条狗。”
“这个司铎说得对,我早就想说了。玛德,这个伯爵,不按时发放薪水也就算了,还耀武扬威,我真想给他一巴掌......”
“月薪只有不到两百银便士,他妈的,我们在这玩什么命啊。”
“.......”
“罗贝尔殿下之所以出现在此处,不单是为了惩戒这位肆意妄为的伯爵,而是给大家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成为一名真正地受人敬仰,受人尊崇的骑士的机会。
如今我们的威廉国王因征服者之名而狂傲不堪,自以为是的他竟然公然背弃了他在上帝的面前发下的誓言,他既未实现他对教皇的承诺,让教会回到他该有的位置,亦撕毁了他的先祖与诸位之先祖缔结的神圣的效忠契约。
公然地肆意剥夺那古老契约所书,属于效忠者那应有的权利,他狂傲到试图将上帝踩在脚下,背弃上帝的旨意,欲废立他之长子罗贝尔殿下之合法继承权!
但我们仍然坚信,威廉国王此举亦是受了奸人的挑拨,因此我们将作为王国秩序的维护者,扫除那些邪恶违背上帝旨意的奸邪之徒。让天主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罗贝尔殿下已然许诺,将会给予最忠勇者以最肥沃的土地,他许诺他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诺曼人与英格兰人的至上帝国。无论是诺曼人还是英格兰人,王国的属民都将得到应有尊严。”
说着埃里克对着坐在一旁已经呆愣很久的青年管家伸出了手。
青年管家看着埃里克的手,又看了看埃里克的脸,又望了望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杰弗里,像是坚定了什么,点了点头,握住了埃里克的手。
“在仁慈慷慨的诺曼底公爵罗贝尔面前,诸位忠勇无畏的诺曼骑士,展露你们真正的忠诚,愿国度、权柄、荣耀,归于公爵,直到永远!”
“愿国度、权柄、荣耀,归于公爵,直到永远!”
“愿国度、权柄、荣耀,归于公爵,直到永远!”
“愿国度、权柄、荣耀,归于公爵,直到永远!”
“.......”
诸位侍卫放下了手中的斧头和长剑,对着罗贝尔行了骑士礼,高声长呼道。
“愿天主之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铲除邪恶,纠正秩序,荣光归于诺曼底,亦归于英格兰!”罗贝尔举起了酒杯高声喊道。
“荣光归于诺曼底!”
“荣光归于诺曼底!”
“.......”
埃里克一把拎起了杰弗里的尸体,将他架在了窗台上,随后高声喊道:“威廉国王受奸人挑唆,意图废立罗贝尔王子之继承权,悖逆上帝之愿,现已由教皇裁决,此举无效。
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曼德维尔乃主谋之一,意图刺杀罗贝尔王子,试图拥立威廉王子,篡权夺位,此乃谋逆之举,现已诛杀!
此刻埃塞克斯伯爵领暂归诺曼底公爵罗贝尔王子调遣,埃塞克斯忠勇之骑士,若愿奋力同往伦敦讨逆,战绩斐然者必受采邑!”
虽然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大概清楚大厅里面的同僚全都跪了。
他们也听到了刚才大厅里传来的吼声。
因此他们也尽皆跪了下来。
见一切已成定局,北安普顿伯爵终于说话了:“我就说,罗贝尔竟然会为我的事情而费力,专门停留此处,原来是为这个。”
“那你的选择是。”罗贝尔看向了北安普顿伯爵。
“别开玩笑了,罗贝尔,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就算我现在拒绝,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的父亲会不怀疑我?”
北安普顿伯爵握住了罗贝尔的手,并看向了一旁的埃里克。
“罗贝尔,你有了一个不错的廷臣,很好很好。”
“是嘛。”罗贝尔皱起了眉头。
“我希望你口中诺言,并不只是你廷臣为了气势而编出来的优美修辞句。”
第七十五章背叛
英格兰王国,伦敦塔
作为英格兰与诺曼底之主,整个西欧最具权势的国王,此刻征服者威廉的心情尤为不佳。
此刻他正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准确地说应该是监狱牢房更加合适。
这个位置是背光的,阳光照不进来,位置又在本就多雨的英格兰,这里湿冷感很重,还有一股散不掉的霉味。
这个牢房是他登临英格兰王位后修建的重大工程之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这里这么纠结。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确实在那一瞬间开始有些后悔建造了这地方,尽管现在才建立二分之一。
这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久远的感觉,记得上次还是在自己刚成年的时候,那时自己的叔叔反抗他的统治,当时老法王联合了安茹,阿基坦,布洛瓦几乎整个法国北方来攻打他。
他被迫前往巴黎向法王卑躬屈膝,那时站在巴黎的宫廷外,也是这种感觉。
但是现在与以往有根本的不同,以前的他只是一个无力掌控公国的暗弱者,而现在他却是整个英格兰的国王,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然而这样的感觉还是浮现了。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他无法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他叹息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向一旁的回廊走了几步,那是离开的方向。
但是走出几步之后,他还是顿住了脚步,再次转过身子,走了回来。
旁边没有守卫,因为早就被他驱散了。
威廉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一股更重的霉味向他袭了过来,这让他有些作呕。
对方抬起了头,没有恐惧,甚至连愧疚都没有。
曾经的赫尔福德伯爵现在仅身着衬衣,坐在仅有草席铺设的床铺上,由于两天未进食他的脸显得很苍白。脖颈处布满着血痕,血液染湿了白色的衬衣。
“威廉,好久不见。”
“你看起来好像还不算太差。”威廉和他一起坐在床铺上。
“你好像有点不太满意我的反应。”
“屁话,你应该向我求饶,混蛋。”
“是吗?”菲茨突然笑了起来,又突然咳嗽了起来。
“知道吗?我原打算直接让人处死你的。这伦敦塔还是由你监工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用来囚禁你。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我想不通,我还有什么没有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短袜那个小子向你许诺了什么?”
他试图让自己变得正常些,像是以前那样见自己的朋友,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因为我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好国王,一个会选择与诺曼贵族一起治理这个国家的国王,而不是另一个暴君。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小威廉是个怎样的人,唯独你看不出来,威廉,英格兰和诺曼底不需要另一个暴君。”
“你认为我是暴君?”威廉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后世人自有评论,威廉,也许作为英王你觉得你自己做得不错,就算事实真的如此,你让英王之位变得握有这么大权力,却又不受贵族约束,你怎能够保证你的后代能够一直如你般优秀。
如果你的后人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恶棍,我想请问,他将给英格兰与诺曼底带来怎样的灾祸?”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外乎就是短袜那个小子更容易被愚弄罢了。”威廉冷声地说道。
威廉站起了身子。
“也许吧,但我坚持我的看法,我并不后悔我的决定,威廉,就如同我父亲为你无畏地献出了生命一样,我也愿意为罗贝尔无畏地献出生命。”
“别提你父亲,你不配和他相比,你是个叛徒!你背弃了你们奥斯本家族的荣耀!”
“这取决于国王与公爵是谁。”
“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当初你就该把我一个人扔在鲁昂,让我自生自灭。”
“我不反对过去的你,我只反对现在的你。”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最后短袜那个小子有多大的本领,我不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击败他的,那些愚蠢的反叛者,我会将他们彻底碾成粉末。
上帝乃不可见之君主,君主乃可见之上帝。菲茨,你等着瞧吧。所有挡在我面前的,我都会将它碾碎,到时候我会把短袜那小子也扔进你的牢房,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他向我求饶!”
威廉走出了牢房,将牢门猛地关上。
然而视野中瞬时漫入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蒙哥马利的罗歇。
“谁让你来这的?罗歇。你在监视我?”
“不,陛下,这次擒获赫尔福德伯爵的功臣萨瓦里吉约姆爵士以及他的儿子厄德请求觐见。”
“就为了这点事情?他们要夏陵就交给他们好了。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应付威尔士边区的问题,如果他们做得出色的话.......”
“陛下,赫尔福德主教沃尔伦请求将夏陵交予王桥修道院的副修道院长菲利普管辖,以其税金充作重修教堂的资金。”
“这倒有意思,让他们在那等着吧。还有......是你把菲茨弄成那样的?”
威廉对着蒙哥马利的罗歇眯起了眼眸。
“昨天,威廉王子来过这里。”
“鲁弗斯?”
威廉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额头上的王冠,随后说道:
“不准让鲁弗斯来这里,你必须确保菲茨活着,给他按时送必要的食物。”
“是。”罗歇对着威廉微微躬身。
“有短袜那小子的消息了吗?”
“北边传来消息,他们好像在萨福克郡登陆了。应当是佛兰德斯伯爵为他们提供了船只。”
“短袜居然敢主动进攻我?佛兰德斯伯爵资助了他多少钱,他是有多恨我......玛蒂尔达她居然.......”
威廉握紧了拳头,他叹息了一声。
随后他顺着回廊,准备回宫殿,走了十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向了牢房的位置。
“罗歇,我自出生至现在,这一生就犹如在河面的薄冰上行走,你说我在这剩下的时间里能够走到对岸吗?”
站在他身旁的罗歇没有回答。
威廉叹息了一口气。
“罗歇,我不希望在我回归天主怀抱之前,你也背叛我。”
罗歇还是没有回答,依旧对着威廉微微躬身。
第七十六章必要之恶
由于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已然身死,埃塞克斯伯爵领北部的大多数骑士领也很快归附,但是南部的骑士领,尤其是靠近伦敦的骑士领皆拒绝效忠罗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