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735节

  大贞惠小声说道,面颊通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明显,她并未做好今夜宽衣解带的心理准备,是被大钦茂强令来此侍寝的。

  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来说,被男人强行褪去衣服,跟自己心甘情愿脱衣,区别还挺大的。

  听到这话,方重勇无力吐槽。

  玛德,居然被人发了好人卡。等哪天轮到你侍寝的时候,有你哭的。

  方重勇心中暗骂了一句。

  一夜无话,二人很快就各怀心思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贞惠就乖巧的给方重勇穿衣,眼神有一点闪烁,时不时悄悄的抿嘴偷笑。

  方重勇忽然发现她笑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正当他刚刚穿好衣服的时候,门外传来车光倩焦急的声音。

  对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节帅,永王来蓬莱港了,正在港口不愿意来府衙,似乎是等您去接驾。”

  “让他们等一个时辰,就说本帅生病了,敢闯府衙者杀无赦。”

  方重勇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大贞惠一脸惊讶的看着方重勇如此睁眼说瞎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女人在家里侍奉男人,而男人要在外面应酬,懂么?刚刚那个就叫应酬。”

  方重勇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对大贞惠说道。

  “嗯,我父亲以前也经常应酬的。”

  大贞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

  是啊,哪个老硬币不应酬呢?

  方重勇心中暗暗感慨。

  虽然他手里握着满把好牌,但好牌也要高手打。先给李来个下马威,让这位皇子认清自己的处境以后,再来跟他方某人好好坐下来谈。

第566章 貌似完美的联手

  开阔的海港,遮天蔽日的码头,栉比相邻的大海船,还有那迎面而来的咸腥海风。

  这些都令人心旷神怡,让人很是直观的感受到了大海的胸怀。

  但是永王李的脸,却阴沉得如同即将爆发海啸的大海一般。黑如锅底,就在爆发的边缘。

  “车将军,方节帅既然抱病在身,我等去看望他如何?”

  韦子春上前对车光倩叉手行礼说道,他可比永王李有城府多了。

  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方重勇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李一来登州他就病了?

  恐怕生病是假,试探是真。

  果不其然,车光倩面有难色说道:“恐有不便,不如永王殿下在海港先住几日也无妨。”

  海港潮湿,虽然官府在这里建了很多屋舍,但基本上都是给海船上的人所用,其中三教九流皆有,环境很差。

  永王李再怎么说也是个亲王,岂能住在这里?

  车光倩的意思很明白:爱等等,不等滚,爷不稀罕你们。

  “殿下,若是返回齐州,恐堕了殿下威名,暂且忍耐为上。”

  韦子春在李耳边小声建议道。

  要么就不来,来了就要求一个结果,岂有半路回去的道理?

  李面沉如水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不接受还能如何呢?

  方重勇手里有精兵,而且他本人还会带兵打仗!

  这年头真不缺会耍嘴皮子的人,但披坚执锐,麾下精兵强将无数的大佬却不好找!

  现在并非是方重勇在求李,事实上,方重勇的选择很多,李只是最佳选择,而非是唯一选择。

  李白站在一旁,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永王说得好好的,结果事到临头,被人摆一道,当真是有苦难言。

  “还请车将军代为通传一声。”

  韦子春上前打圆场说道。

  “嗯,那是自然。”

  车光倩打着官腔说道,心里想着的是方重勇之前的吩咐,少说要晾着永王等人一个时辰再说。

  他也隐约猜到,方重勇应该是想扶持永王上位,打出讨伐当今天子暴虐弑父的旗号。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方重勇为什么昨日要大范围分权给他们这些手下亲信了。

  这就是在永王来之前,先把大饼画好,把利益先分配好。将来就算李还想安排自己人,也会发现重要位置已经是被方重勇麾下亲信给卡住了。

  官都封了,你再要回去,这些丘八们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刚刚捧你上位,你就夺别人的职务,后面要干什么简直不敢想啊!

  真不怕底层的丘八们哗变么?

  车光倩想明白这一茬后,心中顿时佩服方重勇办事滴水不漏,提前布局。

  这还没开始谈判,便已经将永王李吃得死死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啊等啊,一个时辰过去了,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了。正当李等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远处有一人小跑而来,满头大汗的模样,正是方重勇无疑。

  此刻他身上穿着睡袍,模样有些狼狈,一见面就对着永王叉手行礼告罪道:“微臣抱病在身,不知殿下亲临,死罪死罪!”

  一听这话,李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知道方重勇是在演戏,却又不能当面点出来。

  人家说抱病在身,难道你还真找个医官去检查一番不成?

  这就是递过来的梯子,让你下台的。现在谁说实话谁尴尬,大家都装聋作哑最好不过了。

  韦子春连忙上前对方重勇行礼道:“方节帅实在是太客气了,抱病在身还要来海港迎接我等,实在是令人感动啊。”

  永王没有说话,只是矜持的对方重勇微微点头示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府衙书房一叙。”

  方重勇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和韦子春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方重勇不来,他们心中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又是拉不下面子离开,又是患得患失。

  现在有台阶可以下了,自然不可能追究方重勇之前“怠慢”他们这一茬。

  明明是被人摆了一道,此刻还不得不诚惶诚恐收敛脾气。人性的奇妙之处,当真是一言难尽。

  一行人来到登州府衙书房,落座之后,韦子春给李白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可以退出书房了。

  然而,李白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一样,稳稳的坐在永王李身边,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方重勇心中暗暗好笑。

  李白大概完全没意识到,今日这一场会谈,将会对李产生多大的影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次谈判的结果,对于李而言,不亚于重新投胎一次!

  为了不让外人坏事,李甚至连亲信宦官高尚,都撂在齐州没带过来!

  就是怕那一位因私废公,破坏他跟方重勇之间的交易。

  而李白这人的身份,以及在王府内的受重视程度,再加上他平日里喝多了就喜欢吹牛的坏习惯,都不足以让他知道这其中的秘辛。

  简单说就是,李和方重勇之间的PY交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白这个人身份地位及为人,还不配知道。

  “太白兄,我麾下幕僚刘晏,自幼便是神童,很仰慕你的诗文。他现在就在登州府衙公干,你能不能指导一下他的诗文?”

  方重勇微笑问道。

  李瞥了李白一眼,脸上有不满之色,只是没有发作。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李白只好站起身,对众人行了一礼,随后讪讪告退。

  李看了看方重勇身边的李筌,见这位是个生面孔。

  可方重勇又不肯介绍,他只好压下内心的疑惑,对方重勇说道:“方节帅的信,孤已经看过了。节帅说孤应该来登州当面详谈,所以孤就来了。”

  “有些话,书信中不便细说。

  本帅只是想问殿下一句,对长安那边发生的事情,对于李弑君之事,如何看待?”

  方重勇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问道。

  如何看待?

  李跟韦子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庆幸。

  来之前,李便已经跟幕僚之间商议过了,也揣摩过方重勇可能会说什么。这个问题,当初李与韦子春就对答过,早已跟幕僚圈子里的人达成了共识。

  “杀父弑君,人神共愤。孤虽远在齐州,却无时不刻想着杀回长安,拨乱反正,将李这个乱臣贼子给碎尸万段!”

  李慷慨激昂说道,不住的捶打着桌案。当然了,父亲被杀的悲伤是没有的,问鼎九五之尊的机会,则让他兴奋不已。

  “李虽然弑父,但他现在仍然是天子。殿下有拨乱反正之心,固然让无数忠臣良将们宽心。

  只是,灰尘不扫,不会自己离开,殿下可有除残去暴之良策?

  又或者只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

  方重勇漫不经心的问道,话说得非常慢,生怕永王李听不明白。

  李不动声色对一旁的韦子春使了个眼色,后者对方重勇叉手行礼,叹息说道:“李有强兵在侧,又有朝廷百官替他遮掩暴行。我等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让方节帅见笑了。”

  “是啊,天平军下辖兵马不过万,又无良将,维持三州之地已经非常不易。西进长安,实在是力有不逮呀。”

  李也是在一旁长吁短叹,跟韦子春二人一唱一和。

  其实那几个字已经在嘴边了,但这两人就是压着不说,等待方重勇开口。

  “唉,宣武镇再怎么说,也是听命于朝廷的藩镇。李虽然残暴不仁,但始终都占据大义,节帅与麾下将士也无法违抗其军令。

  节帅啊,宣武镇与天平镇毗邻,将来若是天子下令讨伐永王殿下,只怕银枪孝节军要为先锋。

  到时候您可要放殿下一马,不能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一旁看戏许久都没说话的李筌,忽然开口“劝说”方重勇道。

  “李司马所言甚是啊,到时候某必然下令网开一面,留出安全通道让永王殿下离开。”

  方重勇微微点头,跟李筌一唱一和。

  李有“僚机”,他也有呀!而且这个僚机同样很能说。

  “天子暴虐无道,节帅怎么可以助纣为虐?”

  韦子春质问道。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李再暴虐,他也是登基了的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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