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此刻仿佛坠入了冰窖,一发狠,挥剑便攻向刁胜,全然不顾两翼。刁胜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贾环会突然拼死,这分明是想临死前拉自己垫背,所以急忙后撤,但还是慢了一步,左肩中了一剑,顿时血如泉涌。
两名护院趁机挥刀,试图把贾环给劈杀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的一声大响,其中一名护院家丁的脑门飙起一朵血花,当场连人带刀倒地毙命。
剩下那名护院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收刀跳开,惊恐地转头望去。贾环也是吓了一跳,转首一看,发现林如海不知何时,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金灿灿的双管短枪,枪口还在冒着烟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手枪?”贾环刹时间大脑都有点当机了,林如海竟然有手枪。
林如海神色萧煞,枪口又指向了刁胜,后者面色大变,捂住肩头的伤口掉头就跑,剩下那名护院家丁见势不对,也跟着跑了。
林如海这时却猛烈地咳嗽起来,连枪都拿捏不稳,当的掉在地上。
贾环急忙上前捡起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门口,生恐刁胜再杀回来。
这时,贾环才发现这支所谓的手枪是黄铜做的,属于转轮式的火枪,这种火枪发源于欧洲,比燧发枪老一代,靠着钢轮转动来打火,原理跟打火机差不多,估计是泊来品。
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呼喝声,不一会,铁虎风一般冲了进来,估计是听到动静从二门赶来了,一眼见到地上的尸体,不能吃了一惊,急问道:“三爷,发生何事?”
贾环急忙道:“刁胜逃出去了,快抓住他。”
铁虎连忙转身飞跑了出去。
第159章 烫手山芋
铁虎像风一般追了出去,贾环左手持枪,右手执剑,警惕地守在房门前,因为不知刁胜到底还有多少同党潜伏在府内,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片刻之后,石头那小子提着刀匆匆赶来,贾环忙问:“抓到刁胜了没?”
石头摇了摇头道:“抓到一个家丁,但是刁胜逃出府去了,虎哥正在追拿,他担心府里还有同党,让我回来保护三爷。”
贾环暗点了点头,铁虎这小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嗡声嗡气的,在外人一看只以为是个傻大个,实则铁虎却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做事也有章法,相比之下,他哥铁牛才是真的憨厚老实,而且也少了铁虎那股狠劲,从当初铁虎向自己借银子,最后把黑豹一伙人统统干掉便可见一斑,这小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啊。
“三爷,这是啥玩意?”石头见到贾环手中的双管火枪,顿时眼前一亮,好奇地问。
贾环把火枪递了过去,郑重地道:“这是火枪,瞧这里,转动这上面的滚轮就能击发,拿着,枪口千万别对着自己乱瞄乱瞅,我可不想给你收尸。”说完指了指那名被爆头的家丁。
刑威见到那家丁脑门上的血洞,禁不住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接过火枪摆弄起来。火器、弩、甲都是违禁品,普通百姓是不许持有的,第一次摸到火器,还是如此精致的火器,刑威这小子就别提多兴奋了,越把玩便越爱不释手。
贾环把守门的任务交给了刑威,便转身回去看望林如海的情况,后者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刚才惊气之下踹了郑姨娘一脚,又吐血又开枪的,此刻估计是消耗过渡了,像瘪了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床上不停地喘气,林黛玉和雪雁主仆正手忙脚乱,有点不知所措。
“林姐姐,快让姑父躺着休息一会吧。”贾环连忙上前,帮忙扶林如海躺下,后者躺下后,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啊,环三爷你……流血了。”雪雁忽然捂住小嘴惊声道。
林黛玉低头一看,可不是吗,贾环的右手血淋淋的,不由脸色大变,脱口道:“环儿你受伤了?”
贾环抬起右手看了看,发现肘下果然破了一块皮,整个前臂都染了血,应该是之前削掉袖子的那一刀弄的,刚才精神高度集中倒不觉得痛,此时放松下来,顿觉火辣辣的,幸好伤口并不宽,现在已经自动止血了,便轻松地笑道:“不妨事,皮外伤而已。”
林黛玉眼圈微红,从袖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默默地帮贾环把伤口给包扎好。贾环只觉有一股幽幽的异香直往鼻子里钻,再看着林黛玉那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竟有点失神了。
薛宝钗身上的香他闻过,十分清凉,而且甜丝丝的,据说是冷香丸的味道,而林黛玉身上这种香幽幽的,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估计是女儿家自带的体香,莫非林黛玉真是曹公笔下的绛珠仙草化形,所以自带仙花异草之香?
“谢谢。”贾环摸了摸绑在肘上的手帕微笑道。
林黛玉摇了摇头:“几年不见,环弟倒是跟我生份了,即便要谢也是我谢你。”说完又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父亲落泪。
贾环安慰道:“林姐姐不用担心,如今既然查清了姑父的病因,相信姑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雪雁点头道:“正是,姑娘快别哭了。”
林黛玉从袖子里摸了摸,显然是打算摸出手帕来擦眼泪,然而却摸了个空,这才醒起手帕正绑在贾环的肘上呢。
贾环下意识地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去擦眼泪,留给贾环窈窕纤巧的背影。
雪雁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姑娘有洁癖,向来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更别说是手帕了,记得姑娘有一次哭了,宝二爷给她递手帕拭泪,结果姑娘直接就丢了回去,弄得宝二爷尴尬极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大队人赶过来了,贾环不由一惊,连忙提剑奔向门口。林黛玉擦完眼泪,本想把手帕还给贾环的,一转身,发现后者已经跑开了,只好将手帕收了起来。
“你是何人?”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石头左手持枪,右手执剑拦在门口,大声反问道:“你又是谁?”
“本人乃巡盐御史帐下的盐军统领江斌,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此?可是凶徒一伙的?”那人厉声喝问。
这时贾环已经赶到门口,只见外面有数十手持武器的官兵,把院子团团包围住,其中还有人手持火绳枪,杀气腾腾地指向石头。
贾环心中一凛,忙喝道:“石头,退下!”
刑威此时也有点发毛,被十几支火枪指着,怪人的,闻言连忙退到一边。
贾环迈了出门槛,目光环扫一遍,最后落在带头的那名军官身上,客气地拱了拱手道:“在下贾环,不知江把总带着众弟兄来此作甚?”
这个江斌约莫三十许岁,目光犀利,看着十分硬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贾环,估计是见贾环穿着秀才服装,神色稍缓地道:“原来是环三爷,标下平日也曾听林大人提起过您,敢问环三爷,林大人如今安在?”
贾环正要答话,林如海的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江把总,本官在此,进来说话。”
江斌听到林如海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众盐兵收起武器,然后举步进了房间。
这时林黛玉和雪雁已经回避到屏风后面了,江斌看到地上几具尸体,不由大吃一惊,快步来到床前单膝跪倒:“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贾环暗暗向石头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出去,林如海既然让这个江斌进来,应该是信得过的心腹。
果然,林如海淡淡地道:“江把总起来吧,马上带人封锁城门,缉拿恶奴刁胜,此人极有可能是卧底,一定要把他抓住。”
江把总连忙领命而去了,并且留下一队人保护林如海的安全。
贾环却是暗暗乍舌,林如海竟然能直接下令封城,根本不用通知地方文武官员,可见他这个巡盐御史的权力之大,不仅凌驾在都转运盐使司之上,也凌驾于扬州知府之上。
林如海眯了一阵子,精神也恢复了些,坐起来叹了口气道:“本官这次也算是老猫烧须了,没成想身边竟潜伏了一个家贼,要不是环哥你机警,本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贾环忙安慰道:“即便是猛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只能怪刁胜这贼子藏得太深了。”
林如海苦笑道:“环哥儿不必为姑父我挽尊,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只看到外头,却忽视了里头,竟被奸细打入了内部,不过环哥儿你放心,这个江斌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信得过。”
贾环皱眉道:“姑父觉得刁胜是受人指使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
贾环心中一动道:“对了,刁胜恍惚在无意中说了一句,姑父挡了太多人的财路,莫非……?”
林如海眼中冷芒一闪,淡淡地道:“大家都以为巡盐御史这个职位是个肥差,没错,是肥差不假,但有道是树大招风,殊不知这满朝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微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这些年来,本官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免不了得罪人,犹是这几年,辽东吃紧,糜费日重,国库不堪重负。
朝廷已经数次提高盐课,本官也不遗余力地打击私盐,日夜巡视各地盐场,无非是想多收些盐税填补辽东这个窟窿,得罪人便在所难免了。”
贾环不由恍然大悟,盐可是重利啊,其中的利益牵涉巨大,而两淮地区又是整个大晋最大的盐区,上至满朝权贵,下至地方豪绅百姓,不知多少人指望着两淮的盐吃饭,林如海抓得紧,自然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只怕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死呢。
啧啧,看来这个巡盐御史的职位不仅是肥缺,也是个要命的烫手山芋啊。
“那姑父觉得是何人指使刁胜谋害您的?”贾环沉声问道。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说不准,也许是盐枭,也许是……”
林如海没有说下去,只是疲惫地合上眼。
贾环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道:“姑父也乏了,先休息一会,环儿找人来把屋里打扫一下。”
林如海点头道:“去找萧磊来,除了他,府里其他人都未必信得过。”
萧磊正是萧管家的儿子,贾环倒是曾经见过一次,便出门叫了一个婆子去召萧磊来。
萧磊约莫二十出头,估计是年纪轻,所以萧管家失足落水后,林如海并没有让他接替管家一职,而是用了经验更丰富的刁胜。
很快,萧磊便赶来了,十分沉静的一名青年,办事能力也不差,贾环吩咐了一番,他便立即组织人手清理了林如海的屋子,把尸体处理掉,同时开始召集一众家仆,逐一甄别内奸。
第160章 盐枭
铁虎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回来,打着赤膊,浑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同样湿漉漉的,赫然正是管家刁胜。
铁虎将刁胜死狗般扔到贾环的面前,道:“这厮挺能跑的,追了几条街才追上,俺的熟桐棍也折了,后来这家伙往河里钻,水性很溜,要不是俺手急眼快砸了一砖头,只怕就让他逃掉了。”
贾环一看,见到铁虎腰间还掖着两截齐眉棍,看样子是被利刃斩断的,可见的确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再看那刁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肩头和后脑勺还在渗着血水,估计铁虎那一板砖正好砸在后脑上了,不知还能不能活,于是连忙让萧磊去请大夫救治,这个刁胜暂时还不能死。
“虎子好样的,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换洗,回头再送你一件趁手的兵器,这次你立了大功,只怕林大人也会有赏。”贾环欣然地拍了拍铁虎的肩头。
铁虎闻言咧嘴嘿嘿一笑,转身下去换衣服了。
贾环着人看守好刁胜,便到房间中向林如海禀报道:“姑父大人,刁胜这贼子已经被铁虎抓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正请大夫救治。”
林如海此刻正在喝着贾环带回来的药,闻言喜道:“太好了,若救回来,且先行关押着,待本官精神好些再仔细审问,环哥儿,真是姑父的福星啊。”
贾琏此时也在场,闻言更加有点无地自容了,自己来了大半个月,竟然都没发现林如海是中毒的,每日还和刁胜吃喝玩乐,结果贾环一来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识破了刁胜和郑姨娘的阴谋,救了林如海一命,这两相一比,简直判若云泥啊!
而再加上这段时间,贾琏带收受了林如海几房妾室的好处,承诺分遗产时多给她们一些,如今林如海死不了,遗产什么的自然就不用想了,吃进去的好处也少不得吐出来,正是既肉疼,又无地自容。
贾琏将一盒地契和屋契放回林如海面前的几案上,跪倒在地,羞愧地道:“侄儿糊涂,实没想到刁胜这恶奴竟如此胆大包天,幸好这些地契和屋契还没来得及转手出去,如今如数还给姑父。至于已经卖出的部份产业,侄儿一定会全力追回来。”
“嗯,此事不怪琏哥儿你,连我都被那恶怒骗过了,那些卖出去的产业能追回最好,若追不回也就算了。”
林如海倒也大度,看在亲戚面子上,也没责怪贾琏,不过,他之前也是病得一塌糊涂,自以为时日无多了,所以才任由贾琏折腾的,这时得知自己只是中毒,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自然再容不得贾琏继续“抽水”了,于是将这些屋契地契都收回,转手交给林黛玉。
林黛玉本来最是厌恶铜臭的,跟贾宝玉一般,都不愿理会经济事务,可谓是志同道合,然而经此一事后,她的观念似乎有所转变了,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推拒,把这一盒子的地契房契都收了起来。
且说林如海喝了贾环带回来的药后,接连出了几次恭,虽然拉得腿软,但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可见冯济仁开的这剂解毒药方还是有效的。
下午时份,江把总回来了,他查抄了刁胜在扬州的宅子,还抓住了刁胜的老子和妻儿一干人等,全部关进了巡盐御史衙门的大牢,等候林如海的发落。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通过查抄刁胜的宅子,不仅搜出大量的金银,还有不少原属于林府的古玩字画等,而且刁一德还招认了,刁胜在扬州一带还买几处庄园和房产,折算起来恐怕有五六万两之巨,啧啧,可见这刁胜这只硕鼠挖林家的墙脚挖得有多厉害,就连林如海闻报后都有点触目惊心。
其实林家祖上也是列候,不过传到林如海父亲这一代就没有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了林如海便靠科出仕,一举中了探花。
所以林家既属于旧勋贵,也是诗书世家,虽不及贾家荣耀,但是家底还是有些的,否则贾家也不会把贾敏下嫁给他。林如海当官这些年存了不少银子,光是朝廷发给巡盐御史的一笔养廉银,一年就有五千两,所以林如海在扬州的产业和存银加起来,起码也有二十万两以上,若再加上苏州的祖业,翻一倍怕是有的,这些钱财若是林黛玉自己花,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绝对的小富婆一枚。
可惜在原著中,林如海这笔丰厚的遗产并没落到林黛玉的手里,大概率是便宜了贾家。
言归正传,且说江把总查抄刁家时,除了清点财物,还重点搜查了书信,结果发现刁胜跟盐枭顾三麻子竟然有联系。
话说这个顾三麻子是东南沿海凶名赫赫的大盐枭,曾经活跃于江浙一带,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的贩卖些私盐,赚点辛苦钱,但是顾三麻子头脑灵活,懂得钻营,通过行贿、美人计等手段,拉了一大批地方官员下水,私盐生意越做越大,实力也越来越强,手底下聚集了一大批亡命之徒,欺行霸市,甚至当街打死人,气焰十分嚣张。
有一次,顾三麻子在苏州逛青楼作乐,与一名书生争风吃醋,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不过顾三麻子也不当一回事,因为凭他的人脉,最多赔些银子了事,岂料这名书生却是有些来头,他老子是科道言官,一封奏本上达天听,瞬时引起了朝廷重视,还专门派了一名巡抚来督办此事。
这下顾三麻子惨了,十几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连他本人都差点被抓住处死,那些被他拉下水的官员落马的落马,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整个苏州官场彻底清洗了一遍。
顾三麻子侥幸逃脱,带着残余逃进了大海,从此干起了海盗的无本买卖,数年之后,顾三麻子恢复了元气,一边继续干海盗的营生,一边重操旧业贩卖私盐,而且更加肆无忌惮,行事也更加凶残。
这几年林如海在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上,积极查缉私盐,着实抓捕了顾三麻子麾下不少爪牙,顾三麻子恨极,甚至扬言要砍下林如海的人头,所以林如海之所以把孤女托负给贾家,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巡盐御史这个位置太招人觊觎了,同流合污的话,皇帝会要你命,不同流合污的话,那些盐枭和利益相关者也恨不得要你的命。
真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
不过,在贾环看来,林如海能在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上坐稳那么多年,显然是颇有本事和手腕的,至少深得皇帝的信任,简在帝心,否则早就滚蛋,甚至是人头落地了。
且说江把总向林如海回报完查抄刁家的事后,又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林如海道:“这封信好像是环三爷写给大人的。”
林如海接过打开看了一遍,又递给了贾环,后者接过扫了一眼,点头道:“这封信正是环儿上个月写给姑父的,估计是被刁胜截留藏起来了。”
“刁奴,果然无法无天。”林如海怒声道,同时暗暗庆幸贾环的及时到来,要是贾环的孝期再长一头半个月,估计自己已经入土为安了。
一念及此,林如海对贾环便更加感激了。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这都是玉儿当年的一封家书种下的善因啊,如今反倒救了自己的一条老命。
“环哥儿,你忙了一天,想必也乏了,且下去休息,若无紧要事,便在府里暂住一段日子吧,待姑父有了精神再与你触膝长谈,你也正好跟你林姐姐有个伴,这段时间你林姐姐担惊受怕,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兄弟姐妹帮衬着,真难为她了!”林如海捋着颌下稀疏的胡子,一脸心疼地道。
贾环忙道:“姑父的病还没好转,环儿少不得住上了段日子,待姑父的病情好了再走。”
林如海闻言心中一暖,点头道:“环儿有心了。”
贾环施了一礼便退出房间去,独留那江把总在此,估计林如海和他要事商量,涉及公事,他也不好参与。
且说贾环离开林如海的屋子,便去前面的牢房看刁胜的伤势。话说巡盐御史衙门设有监狱,专门用于关押那些盐贩子,负责看守的盐兵此时都认识贾环,见他到来,立即恭敬地放行了。
贾环来到关押刁胜的牢房前,发现刁胜的脑袋已经包扎起来了,茫然地坐在一角,看样子已经捡回一命,眼见贾环到来,顿时露出憎恨之色。
贾环神色自若,点了点头道:“没死,也没傻,挺好的。”说完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