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不仅仅是巴图尔,事实上这整整两千大军,都陷入一种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处境。
倒下士兵的哀嚎惨叫,在真切万分的同时,却又显得仿若隔世。
未知的恐惧,笼罩着这无数人。
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散开也不是,一时间除了伤者的呻吟外,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近乎半分钟时间过去了,巴图尔没有做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
敌军所使用的武器,超乎了他的认知,一时间使得这个突厥人陷入了一种脑子宕机的状态。
这接连的打击,仅仅是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对于两千人的大军而言,似乎不值一提。
但、恐惧犹如瘟疫,一旦散播开,却就不是人力所能遏制的的。
仅仅是数十人的死伤,就已经叫巴图尔所统率的士兵们动摇起来。
该怎么办呢?
从经验来说,应该是被敌人的投射武器伤到了。
处理敌人投射武器的最佳方法,其实就是尽快冲入敌阵,然后进入混战。
可、
敌人是在被车垒所保护着!
“全军冲锋!”
巴图尔下达了指令,但面对坚固的车垒,他麾下的那些轻骑兵,根本不愿意悍不畏死的跃进去!
隔着马车的阵线,他麾下的的骑兵们,都能看见如林长枪密布在敌阵里。
甚至、不只是长枪,换有着许多镰钩状的武器。
显然,任何轻骑兵贸然冲入车垒,最后的结果都是被群起而攻!
这是要拿他们的命去还战斗的胜利!
大家伙出来都是发财的,要是死了的话,还发什么财!
这些日子里,大家都抢了那么多东西,这个时候送命岂不是非常亏?!
没有人服从巴图尔的命令。
事实上,车垒里,第二轮霰弹都已经装填完毕,在这个期间,接连不断的箭矢、弩矢,也在削弱轻骑兵的战斗意志。
伴随着又一轮的霰弹洗礼。
那些突厥轻骑兵,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率先逃亡了起来。
压力顷刻间突破了一个临界值。
破窗效应,在这一刻被适用。
溃逃、自相残杀、相互践踏……各种糟糕的事情在这么个瞬间。
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构成车垒的马车,变换阵型。
十几名精锐骑士,带着上百名骑兵,从车垒里冲出。
五百多披着棉甲或锁子甲步兵,鱼贯而出,紧随其后!
这六七百人,悍然向三倍于己军的突厥人发起了冲锋!
哒哒、哒哒、
马蹄声再度响彻这片土地,
这一次的马蹄声,比之那些轻骑兵要沉闷不少,马蹄的密度也不高,而这样的马蹄意味着……
“”
天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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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塔博尔三诫命(二合一)
塔博尔山、简称塔山,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其在1799年,拿破仑远征叙利亚期间,亦与奥斯曼发生会战。
塔博尔山战役,拿破仑投入军队总计三千五百人,击溃奥斯曼三万五千人。
以62人伤亡,阵斩奥斯曼6000人。
恰到好处的奇袭,猛烈的火力覆盖,以最短的时间,击溃敌人的士气,迫使敌人溃逃。
然后奥斯曼人向东溃逃时候,因为最近降雨,使得约旦河河岸泥泞不堪,难以快速过河。
屠杀开始了……
1187年12月25日,巴勒斯坦的冬雨,如期再至。
天幕低垂,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电光倏然劈开云层,短暂地照亮天地,雷声随后轰然滚过,仿佛远处山脉深处的咆哮,与之先前的炮火轰鸣别无二致。
最初,几滴冰冷的雨水轻轻打在脸上,像是某种低语的预兆。
接着细细的雨丝从天幕倾泻而下,仿佛无数银线编织的帘幕。
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击鼓般密集落下,狠狠砸在战马的脸颊和士兵的盔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亡命东逃的那些突厥人,在这无尽的雨幕中狼狈而无序,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突厥后裔,遇到了相似的处境。
河水因冬雨的浇灌迅速上涨,原本坚实的河岸此时变得泥泞不堪。
脚步陷入其中被大地拖拽,步履艰难。雨水不断冲刷着地面,泥浆如同一片无形的沼泽,拉扯着那些逃亡者。
巴图尔眼前的景象是绝望的:急速上涨的河水,滑溜泥泞的地面让他的队伍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型。
那一声声的雷鸣,他已经分不清是天地间的上主之言,亦或不远处岸边马车所鸣。
尽管大雨滂沱,巴利安的部下仍旧有条不紊地为驮马重新系上牵引绳,拉起装载火炮与射手的战车,在步兵的护卫下肆意追击突厥人。
虽然雨势不适合火炮的点燃与发射,但还是能偶尔响起来几声,带去死亡的恐慌。
那些突厥人试图反击,却不成体系。
约旦河的水,又一次、再一次,被染上鲜血。
河水在雨中急涨,泥泞与血水混杂,流向约旦河的每一股水流,都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映出那些突厥士兵在河中拼命挣扎的身影。
他们被追杀得四散奔逃,许多人丢盔弃甲,绝望地试图趟过湍急的河流,或扑入河中,任凭冰冷的水流将他们带走。
雷鸣声中,士兵的呐喊和水声汇成一片,直到一声声“投降不杀!”的口号从四面八方响起,才有人在这泥泞与绝望的炼狱中,选择放下武器,屈膝投降。
【那时,在西奈山的上帝面前;】
【在以色列的上帝面前;】
【大地震动,诸天降雨。】
【神啊,你降下大雨,使他的仇敌四散,叫那恨他的人从他面前逃跑。】
【他们被驱逐,如烟被风吹散;恶人见神之面而消灭,如蜡被火熔化。】
《诗篇》第68篇节选
雨淅淅沥沥下着,在巴利安他们清理战场的同时。
盖里斯也领着一些人,在这冰冷刺骨的冬雨里,开始攀登塔博尔山。
塔博尔山,山高575米,高低落差450米,作为天兄显现圣容的神迹之地,塔博尔山在基督教中有着独特的地位,可以说是一处圣山。
无论是塔博尔之光、又或者后续胡斯战争中作为胡斯追随者的塔博尔派。
其名都源于塔博尔山这么个地名。
盖里斯的相当多神学理念,其实也来自于塔博尔派。
塔博尔派的思想有这么几条:
【建立没有特权阶级的自由平等的教会公社;】
【没收贵族、骑士和地主的土地,取消农奴封建义务;】
【废除封建等级制度,建立民族自治的共和国;】
【大幅简化弥撒和神圣仪式,除圣餐外,只保留婴儿洗礼一项;】
【提倡简朴的基督徒生活,反对娱乐;】
【反对变体论与炼狱说,反对崇拜圣徒和圣徒遗物;】
【提倡神职人员与世俗普通信徒同领圣杯;】
【相信千禧年和基督复临等。】
在天主教的弥撒仪式中,寻常信徒通常来说只能吃圣体,也就是只能吃饼。
而塔博尔派要求一起喝圣血,也就是一同饮酒,也就是所谓的【同领圣杯】。
不过胡斯战争中的圣杯派,其实是另外一个派系,亦称为乌特拉奎派。
相较于激进的塔博尔派,圣杯派主张宗教上的温和改革,尤其是允许普通信徒享用圣杯,并且倾向于与天主教会达成某种妥协,追求相对的和平。
胡斯战争的结局,可以说就是又一次历史的重演。
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纵然盖里斯几人打着雨伞,却依旧被雨淋湿。
然而盖里斯却一声不吭,在他的身后那些帕拉丁以及神父阿尔乔斯,他们同样一言不发,只是紧紧追随着盖里斯。
巴勒斯坦是神圣的土地,塔博尔山更是神圣的山。
这是一次朝圣的旅途,也是【先知】使命中的一环。
在雨开始渐渐小了之后,盖里斯才开口说道:“阿尔乔斯,你觉得我们中的某些人,会想着去同罗马的教皇妥协吗?”
盖里斯的话,突如其来,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触景生情。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的阿尔乔斯,一时间也有些失语。
作为亲自整理了盖里斯神学思想的操刀人,阿尔乔斯与一般的信徒不同。
应该说,现如今的盖里斯神学,事实上也掺杂进了他的思想。
因此,他对盖里斯,并非盲目的追随崇拜,倒不如说是一条道路上的同行者。
更因为如此,阿尔乔斯才清楚,当教团发展壮大时,当教团的思想蔓延开时,罗马教廷该会多么的气急败坏。
一想到那个场景,阿尔乔斯就不由得咧开了嘴。
“或许会有人那么想吧,但我们终将胜利。”
听着阿尔乔斯信心满满的话,盖里斯也不由得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