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
“穆斯塔法,你的话,也单独领一支小队,在贾西姆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在外面巡逻,不要漏了那些逃跑的,法兰克人都是不错的奴隶。”
“行。”
“我会率领其他人,在月向西移的时候,从西边发起进攻。”
这支贝都因人部族的酋长哈桑,不断安排着自己的部下。
确切来说,也谈不上是部下,作为部族的酋长,他并不具备封建领主那么绝对的权力,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调和部族里各个派系的利益,并为自己出身的派系争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在许多的时候,部族里的其他人并不会过于服从、畏惧他。
“对了,哈桑,前段时间我从希拉尔部族那边,听说这边出了奇怪的事。”
“嗯?说来听听?”
距离月到中天,还有不少时间,白天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为了打发这劫掠前的闲暇,帐篷里的人开始闲聊了起来。
“我听说啊,希拉尔部族那帮人,去年在这片地上倒大霉了,就连他们先前的那个酋长,你知道的,就那个特别招人厌的家伙都死了,他们部族不少好小伙,也跟着没命了。”
“哈?有意思。”
“那家伙怎么死的。”一旁一个有着络腮胡的家伙,如此好奇的问道。
他们这个部族同希拉尔部族算是死对头,因而长期以来都会避免向彼此靠近。然而能听到仇敌部族的酋长死了,那可是好消息,属实是真主的意志无人能挡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坐在他身旁的那人继续说道:“听讲,好像是这边有个法兰克人特别能打,能直接投矛贯马,还能隔着几十步追着骑兵杀,然后塔米姆那家伙就被劈成两半了,就连肠子和内脏都洒了出来,非常可怕!”
“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人能做到那种地步!”哈桑打断了这个莫名其妙没来由的故事。
现在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个时候讲这种传说,不吉利。
“当然,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希拉尔部族现在属实是不行了,输了就输了,还偏偏要找借口。”讲故事的那人也意识到确实不吉利,急忙否认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闲聊其他消息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哨声。
包括哈桑在内,他们这些部族的头头脑脑,急忙站起身,朝着帐篷外冲了出去。
当他们来到这帐篷外,他们便看到了异常血腥的一幕。
在这银白的圆月下,静谧而美丽湖畔草地上,地上摆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被劈成了两半,肠子与内脏都流了出来。
站在这具尸体旁的,却就是一位法兰克人,他手中染血的长剑,证明正是此人所为。
915一章、1015一章、1015一章,欠下3章,我在12点前,应该会加更一章。
第143章 要从石头的教堂中走出,替世人建立起心中的圣堂
诡谲的一幕出现了,哈桑他们的闲聊变成了现实。
一个法兰克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在其身后,是一条由尸体铺就的长路。
那些原本被安排作为哨兵的人,如今都已再无呼吸。
哈桑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想要转身逃跑,然而在被那人凝视着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只得颤颤巍从腰间抽出长剑。
法兰克人缓缓向前,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穿透夜幕,当距离靠的足够近时。
那法兰克人消失了,再看见时已经出现在了哈桑身旁。
他手起剑落,哈桑的脖子上被切开道口子,鲜血自颈部大动脉喷涌而出,溅到旁人身上。
“啊!!”
伴随着旁人的惊叫,原本养精蓄锐的贝都因人营地,一时间沸腾起来。
然而,哈桑这刚倒下的尸体,仅仅是一个开始。
当那些熟睡的贝都因人惊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了清脆的马蹄声。
这些贝都因人便是去骑马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帕拉丁侍从们,以及先一步从阿尔哈迪镇赶来的骑兵,便已经闯入他们的营地中,替这个营地带来更多的混乱。
紧接着是那些有做过从军经验的老兵,领着庄园中的民兵随之冲杀而来。
在这个湖畔,又有着两轮圆月,一轮挂在夜幕,一轮落在湖中。
正是这两轮明亮的月,将战场照的异常明亮,以至于同夜袭的一方,协调起来的时候,竟同白日里一般。
原本谋划着夜袭拉布雷特庄园的贝都因人,成了被夜袭的对象。
一时间,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身份倒置,盖里斯的提前出场,只是为了结果掉那些外围一圈的哨兵,掩护大部队的行动。
有心算无心,着甲对未着甲。
加上又有一个如神似魔的盖里斯,这次的战斗却就是一边倒的完胜。
一次简短的战斗,并没有什么难度。
盖里斯甚至敢说,即便没有自己的亲自到场,皮埃尔也能妥善安排好这次危机。
皮埃尔展现了作为一名军官才该有的素养,他沉着冷静遇事不急不躁,能够将盖里斯教导过的军事知识学以致用,并且有勇有谋,妥善下达各种命令。
甚至可以说,即便连皮埃尔都未赶到,拉布雷特庄园单凭自己也能应对这次危机。
他们的哨兵一直都很尽职,能够提前发现来袭的贝都因人,并组织庄园的快速动员。
庄园内部完成动员后,这些民兵也能够坚持作战,直到阿尔哈迪镇的援军赶到,替他们解围,只不过那样一来,庄园的损失会格外大罢了。
这里的农民,早已不再是手无寸铁之人,他们已经能够同这险恶的世界抗争。
在战后的凯旋欢庆上,便是盖里斯自己,也陪着庄园中的大伙,高举起酒杯,痛饮葡萄酒。
若说别人是在欢庆庄园的丰收,以及打败来犯之敌。
那么盖里斯,却就是看到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现如今,外约旦北部领地,亚嫩河谷这个地区,在盖里斯的悉心培育下,已经结出了美丽的果实。
那原本跌跌撞撞的婴孩,也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需要盖里斯的时刻看护。
而且托那伙贝都因人的福,他也有充足的马匹,能够组建一支轻骑兵部队,不只是用于平日里的巡逻,还能更加快速的应对领地中的危机。
盖里斯感觉自己被解放了,他可以离开这里,前往更大的舞台了,
因此,盖里斯更是开心到与一旁的人一同高歌了起来。
【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在高处,我立稳如山;】
【教导我手中争战之力,膀臂如铁,开弓无畏。】
【他赐我救恩作盾牌,右手扶持,庇护我安;】
【在他光辉中我为大,心中坚定,无惧艰难。】
【我脚步宽阔,步履轻盈,脚踝稳固,未曾滑跌;】
【我要追赶恶人不休,若不灭尽,绝不退却。】
【我捣碎他们,如风前灰尘,倾倒如泥,毫无保留;】
【在主的名下,勇敢无惧,胜利之声,响彻天边!】
【圣哉!圣哉!圣哉!】
……
世界上诸多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因此对于智者而言,想要判断一件事是否会发生,并不困难。
就比方说,只要了解军队与粮食之间的关系,那么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封建领主,都不该在农忙的时候出兵。
哪怕是雷纳德,也不会违背这样的战争铁则。
因而巴勒斯坦的五月,是祥和的五月。
然而等这五月刚一结束,一封信,就被送到了盖里斯的手中。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今时今日,王国大战在即,身为雷纳德他的下属封臣,伊莎贝拉需要集结出500军队,提供5名骑士,参与今年战事!】
【若伊莎贝拉愿意参与王国战事,雷纳德不仅将彻底割让北部领地,还将从新征服的土地中切割一部分授予伊莎贝拉。】
念完这封信,盖里斯当着信使的面,就把信给撕了。
雷纳德下属封臣?那家伙怎么一如既往的自作多情。真当盖里斯不跳出来造反,是因为怕了他雷纳德?
至于打仗?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外约旦北部领地局势,不是小好、是大好!
领地内各个选区议会都已经搭出来了,那些选区议会,实质上就是乡一级的地方自治实体。
各个村庄推选话事人,参与进选区议会,维系乡村内部的秩序,制定相关的发展计划,统一训练民兵,并向盖里斯这边交“王权十一税”。
盖里斯则派人去指导他们如何兴修水利,如何改良农作物生产,如何用新的神学替代旧的神学。
这个时候,帕拉丁,还有教团的神官们,也就派上用场了。
太平教团的教堂,不只是在内心的救赎上引导农民们,实质上还将起到类似农科站、赤脚医生、派出所……的作用。
那些身披盔甲,手执长剑的帕拉丁,他们将如保罗所写的一句话般:【因为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而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势力争战。】
他们的战斗远不只是在战场上,而更将是在同社会的不公、同不法、同恶徒、同瘟疫、同饥荒……作战。
这就是帕拉丁、教团武士、圣武士、而非骑士。
而且,在各个乡一级的议会搭建完毕后,盖里斯还要着手推动郡一级的议会搭建。
按照目前盖里斯规划,日后耶路撒冷王国,从下到上,实质上是一个大量实体构成的联邦。
这些实体,彼此之间并无明确的统辖关系,而是各有各的存在意义,村社自行处理内部事务,区一级统筹规划复数乡村的发展,协调劳动力,郡一级的议会则将会取代传统的封建领主。
自上而下,则就成了:王国郡(都市)选区(城镇)村社(社区),这么一套东西。
之所以这么整,主要还是盖里斯目前手中,压根没有靠谱的官员,根本没法独自培训出一个新生的文官集团。
能把教团那边给整明白,就已经耗费盖里斯绝大多数心血了。
最后就只能说,用议会替代了封建主,用明确的征税与兵役义务换取王国提供明确的公共福利以及军队保护。
而教团在这个过程中,实质上是一个他者,既不属于王国或也不属于地方,而是一个提供服务的组织。
正常情况下,不会插手政局,对、正常是不会插手的……
要从石头的圣堂中走出,替世人建立起心中的圣堂。
同样,教团,不能、也不应该同某个国家绑定死,势必要走出巴勒斯坦这个弹丸地,要将天国临世的好消息,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国家是有边界的,但思想没有边界……
这种情况下,盖里斯每日里都要处理海一样的事物,抓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建设制度。
打仗?开什么玩笑,他没空!更不关心,他的领地并非是通过向上级效忠取得的。
而是自下而上,是那些被贵族领主们所瞧不起,所看不上的农民们自愿拥戴的!
便如盖里斯曾经说过的:只拥有土地的不配称之为国家,而人民所拥戴的,纵然不曾加冕,亦是君王。
雷纳德无法理解,也不可能来理解,盖里斯同样无意让他理解。
“回去告诉雷纳德,这次的战争与我无关,与伊莎贝拉更无关,更与我们领地中的穷人无关!”
“1187年的这次战争,从双方来说都是封建主义的,即是侵略的、掠夺的、强盗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