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离背靠太原,而冯君为太原郡守。今有劳冯君至兹氏,为大军坐镇后方,调度辐重、义兵至黄芦岭。”张虞拱手道。
“善!”
冯博没有拒绝,当下除了他能调度太原资源,短时间补给到军中外,余者所辖郡县实在太远,实在是鞭长莫及。
“那于离城中百姓呢?”李晋问道。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城中百姓由县长尽迁于黄芦岭,助大军修筑栅垒,
以免被胡人所掠。”
“劳李君助虞督领军中文书!”
“诺!”
张虞受举为大军主帅,深感肩上的担子重,安排好众人的任务后,不敢回营与部下汇合,仅让左右通禀任务。
紧接著,张虞马不停蹄赶至黄芦岭,他必须在汉卒至黄芦岭前,构思好栅垒工事的布置。
很快,张虞通过与众人的商,将栅垒安排妥当,交由步卒与百姓修。
工事修之余,众太守已是依照张虞的指示,选出善射手,配备劲弓强弩。
为了加强善射手的杀伤力,张虞甚至都让部下游骑都加入其中。
不过张虞却保留了甲骑,由张杨、张辽、吕布三人统率,三人听从他的军令,在非必要之时,甲骑不会出战。
汉军热火朝天备战之际,匈奴叛军反因击败汉军出现了分歧。
《唐书太祖本纪》:“.懿督军讨匈奴,用兵失当,太祖连谏之,懿不能用---上党太守卫轩惊惧遁,兵大败,懿没于军中。众尽星散,太祖破敌而后撤,所部无损,鸣鼓自持,大张声势。匈奴疑其伏兵,不往逼也。”
《唐书列传十》:--当是时,新失元帅,恐为匈奴所乘,三军皆失色。
以太祖略达于众,名声响彻朔代,乃谓众曰:“张将军,并州名将,胡寇所忌;今举张将军为师,必能率部破敌。”遂举太祖为督师。
第123章 扼险
阴洼大寨,匈奴牙帐。
众首领脸上洋溢著笑容,对击败汉军,并斩杀并州刺史张懿的战果很是满意。
去卑单手按鞭,得意笑道:“汉军不堪一击,我军斩俘数千人,是谓重创汉军。我以为今下当乘胜追击,夺取于离城,并向东入掠太原。”
栾提莫车迟疑了下,说道:“汉朝终为大国,今时虽胜汉军,但入掠太原,
若惹得汉朝天子震怒,派遣大军围剿,对我等而言恐非幸事。”
栾提莫车之所以参与休屠胡的反叛,本质是想借自己是前任左贤王的子嗣身份,在诛杀单于之后,能顺利继承单于之位。然因各种缘故,众人拥护须卜骨都侯继位,这让栾提莫车的单于梦破碎。
加上在与张虞对阵中,栾提莫车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不少,让栾提莫车稍微清醒了些,让他明白汉朝兵马依然精锐,故他不会像去卑那样敢无视东汉朝廷,也不想一条路走到黑。
听出了栾提莫车的胆怯言语,去卑冷笑了下,说道:“追击之时,若非天色昏暗,汉将虚张声势,莪军已夺下于离了。然虽纵敌而逃,但今汉军主帅战没,
兵马折损惨重,若不趁势而进,岂不可惜!”
说著,去卑朝著帐中贵人,笑道:“莫非左谷蠡王因败于汉军手中,而心生畏惧?”
“哈哈!”
言语一出,帐中贵人忍不住而笑。
栾提莫车自翊有栾提氏血脉,平日作风霸道,让不少贵人不满。然在平川之战中,除了栾提莫车被张虞击败外,所有部落都有斩获,获得不菲的汉军辐重、
器械,前后反差下来,这让众人对栾提莫车多有不屑。
栾提莫车脸色铁青,去卑之前的王位仅是从右谷蠡王,但因扶持新任单于有功,被封为右贤王,位置在他以上。今对他这般嘲讽,让栾提莫车恨不得一拳打在去卑的脸上。
“肃静!”
须卜单于神情严肃,呵斥说道:“左谷蠡王所言是为我匈奴前程考虑,今不可胡乱言语!”
须卜单于能让众人拥护,除了为人能得人心外,其资历自是不浅,年岁已有五旬出头。
有了须卜单于的呵斥,帐中众人稍微安静下来。
去卑收敛神情,说道:“汉朝疆域虽大,甲兵数十万,但今国力却是衰微。
据我所知,汉朝除陇右被叛军所占据,今幽州乌桓势大难平,故需调我匈奴骑东征。”
“幽、凉二州骚乱难安,而并州户籍不丰。今我匈奴有兵马数万,部民数十万,另有崇山峻岭,河川为险,汉朝将无力伐我。”
去卑为休屠胡,能熟读汉家经典,故对汉朝今下情况颇是了解。知道并州兵马或许是大汉为数不多可以调用的军队,一旦将其歼灭,汉朝若是无力征讨他们,甚至会默认他们匈奴的独立。
须卜单于见帐中各部贵人跃跃欲试,便知众人对去卑的提议很感兴趣,虽说并州人口不多,但太原郡却是富饶,如能劫掠一番,其收获颇丰。
且须卜单于明白,他受众人推举上位,若想坐稳单于位,便是能给众人带来利益。
念及于此,须卜单于沉声说道:“我部联军击败汉军,斩杀刺史张懿,今已得罪汉朝,我部已无退路。今不如趁势而进,击败汉军残部,杀入太原郡内,劫掠物资。”
“右贤王!”
“在!”去卑拱手起身,应道。
须卜吩咐道:“今命你率万人先行,我率诸部兵马后至。”
“诺!”
汉军内部举张虞为帅,另外匈奴内部统一意见,继续向东进攻,杀入汾河谷地,欲大肆劫掠一番。
从阴洼至于离城六、七十里的道路,因是河谷平原,故行军迅速。去卑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至被汉军舍弃的于离城。
去卑同时得知汉军撤至黄芦岭下营,让兵马在于离城周遭下营,并亲率左右勘探汉军营寨。
登丘而望,去卑却见汉军依山势而筑营,木栅、拒马是布置于岭上道路,封堵了匈奴前行的道路,并在难以攀登的高处,另布有军士驻守,借地势而望山下形势。
见状,去卑心中略有重视,但为了保持气度,朝左右冷笑说道:“汉军据城而守,我尚恐其殊死缠斗。今依托山岭缠斗,若形势不利,将如兽作散,凯有死斗之心?”
“待单于率大军至,一鼓作气破敌,杀入太原!”
傍晚时分,须卜单于率大军至于离,三、四万匈奴兵在河谷中连营扎寨,营帐绵延数里。
时入夜幕,匈奴营因规模庞大之故,其灯火通明,将河谷照亮,甚至远在十余里外的黄芦岭都能看见火光。
三月八日,距张虞成为临时主帅第三日,匈奴兵率先发起进攻。
太阳从山岭间东升,火红的军旗迎风飘扬,在军旗之下汉军士卒握弓持弩,
神情肃穆。
而张虞则在木栅百步外的高点驻足,在张虞的视野内,数万规模的匈奴军出现在他眼前。
因黄芦岭难行,不少匈奴兵舍骑就步,密如蚁聚的匈奴兵在军旗下汇聚,犹如遮天之云,看不见尽头,黑压压一片,朝山岭压来,其声势之浩大,令人喘不过呼吸。
经张虞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匈奴军声势虽说浩大,然队列之间却是杂乱,
显然对大部分匈奴而言,他们并不适应出任步卒。今让他们以步卒作战,算是勉为其难了。
或许是知道自方步卒方阵有问题,须卜单于派骑卒先行至岭下,以为步卒掠阵;在呵斥声中,步卒以松散且混乱的阵型,在骑卒的掩护下,行至山岭之下。
匈奴兵稍微整军下,率先将之前作战中所俘虏的汉卒扔在前头,而后派出数千军土,准备驱赶汉卒登山,以掩护他们破阵。
汉卒身无甲胄,穿著单衣,仅有简陋的木盾作为遮掩,在匈奴士卒的呵斥声中,以及弓箭的威胁下,汉卒为了活命,只能持盾而进。
凶神恶煞的匈奴首领梁元和,在军阵的周围奔驰,喊道:“各部持盾徐徐而进,今日破了汉军,待大军入太原时,我部可优先劫掠。”
“杀!”
在梁元和的鼓舞下,匈奴兵士气大涨,在被虏汉卒的遮挡下,各个趋步登山,无不希望率先破了汉军很快,匈奴兵已是出现在汉卒的射程之内,汉卒欲射箭时,猛地便听见前头传来汉人惶恐的声音。
“别放箭,我乃雁门郡兵李贵!”
“兄弟饶我一命,我家中尚有父母需照料。”
被虏汉卒纷纷开口,各种求饶声响彻于岭上,恳求同僚莫要放箭射杀他们。
见此场景,栅后不少汉卒露出迟疑之色,动了侧隐之心。
“啪!”
郭用鞭子狠狠抽打犯浑的汉卒,骂道:“敌寇临近,何不放箭!”
被鞭挞的汉卒委屈说道:“前头不是匈奴人,而是之前袍泽。”
郭愤怒说道:“今开口求饶,欲为匈奴人带破阵,可有将你视为袍泽。”
说罢,郭夺过汉卒手上的弓箭,朝著逼近木栅的匈奴兵射去,喊道:“今有引弓不射者,以军法从事。”
“诺!”
有了郭带头射箭,善射的汉卒不再迟疑,纷纷瞄准登山的匈奴兵方阵。
什翼率先射出号箭,将一名持盾护头的被虏汉卒射死,向众人示警已是可以射箭。
“嗖!”
顷刻间,持有弓弩的汉卒经过瞄准,将箭矢倾泻而出,射向迎头冲锋的胡兵。
“啊!”
持盾的被虏汉卒因大腿中箭,瞬间倒在坡上哀嚎,而他身后的匈奴兵不顾其死活,继续涌上前头。
不待他哀豪几声,却见之前越他而进的匈奴兵头部中箭,惨叫了一声,便径直倒地翻滚下岭。
“走!”
匈奴兵拿箭顶著他,逼被虏汉卒上前。
见前有箭矢,后有匈奴兵驱赶,被虏汉卒为了性命,咬了下牙,将盾挡在前头,拖著伤腿而进,希望能存活下来。
“嗖!”
螨珊走了几步,被虏汉卒一个没注意,摔倒在浅坑里。趁著他摔倒,几支箭矢迎头而来,箭矢射中他的腹部,被虏汉卒吃痛了声,捂著腹部倒了下去,急吸了几口气,盒饭场死亡。
而在他死后,持弓的匈奴兵因失去了掩护,因躲避不及时,被两支冷箭射死。
为了防备匈奴人用盾阵靠近,张虞在木栅前将树木推平,并挖了不少浅坑,
用高低错落的形式,打断盾阵的连续性。
箭矢嗖嗖作响,在人肉盾牌的掩护下,匈奴兵艰难的在浅坑行进了不少距离,但很快便遇见新的问题。
因张虞在黄芦岭上构筑的工事为“凹”形,两翼匈奴兵进入了汉卒箭矢的打击范围之内,且配合险峻的地势,将匈奴兵卡在距离木栅前五十余步,适合步射瞄准的距离。
不仅于此,为了保持箭矢打击的连续性,张虞将弓手分成两列,弩手分成三列,分番迭射,箭矢连发不绝,如雨滴纷下般,压著匈奴兵难以前进。
而匈奴兵若想还击,但还击必须冒头射箭,但汉军有木栅保护,且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匈奴兵若想回射,其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间,匈奴兵被卡在半道,仅能凭借着周围的掩体,与汉卒进行对射。
见匈奴兵难以进退,张虞亲入军阵,与汉军射手并肩作战,瞄准冒头还击的匈奴兵。
“著!”
箭矢离弓,张虞如有所感,大喝了一声。
声音未落,箭如流星,正中弓手的眼眶,将其眼珠子射爆,鲜血飞溅而出。
弓手猛地倒地,袁嚎了几声,活活被疼死。
“督帅神箭!”
见状,军士士气大振,为张虞的箭术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