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看下帐中情况,便向张虞告辞离去,
待使者走后,张虞脸色沉了下来,对前往阳的诏令并不情愿。
“陛下封爵而不封官,又无视白波贼,急命君侯前往阳,不知是何缘由?
”张辽收起关内侯的印章,疑惑道。
张辽作为张虞帐下大将,累积过往军功,朝廷封其为关内侯,也是张虞帐下唯一一名关内侯。而在并州大军里,冯博、郭、王泽三人因从破匈奴有功,皆封亭侯,算是沾了张虞斩杀匈奴单于的功绩。
张虞将诏令收起,负手步,摇头说道:“今无阳来信,我暂不知为何突发此变故。”
张虞本意是借平白波贼之事,大量扩充帐下步卒。但今刘宏一封述职诏书,
直接将他调往阳,无疑是破坏了张虞发展的战略。
而刘宏为何会突然将他调往阳,这也让张虞为此而疑惑。
莫非他暗中培养兵马的行为被发现了?
但从刘宏对州郡的掌控力来看,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所为,莫非是其他缘由?
庾疑沉吟少许,说道:“陛下招君侯前往阳,或许出于君侯为并州乡人之故,君侯战功赫赫,若手握重兵,对朝廷而言恐非好事。”
闻言,张虞眉目微,庾疑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朝廷虽用边人守边土,但对军事主官的人选却非常小心,不可能充许出现并州籍贯之人帐下拥有并州最强兵力。
如匈奴叛乱,刘宏选用并州刺史张懿为主将,用他与王柔辅佐,则就说明了朝廷在用人的大体政策。
是役,他力挽狂澜,斩破匈奴,名声威震并州,这种情况下,朝廷出于深层次考虑,将他调往阳任职,并非没有可能。
得知朝廷意图,张辽担忧说道:“若君侯前往阳,那莪等将如何是好?”
众将神情多有不满,张虞若被调往阳,他们岂不会迎来新的主帅。
今下不仅属将们不满,连张虞都头疼起来,自已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军队,
若是被调往阳,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但若不受命,仅凭张虞手上这些人马还没资格与朝廷叫板。换一角度而言,
张虞若不奉命,有没有与朝廷叫板的资格不说,他怕不是会引起并州土人的不满。
不管如何,张虞眼下仅能奉诏,前往阳述职,走一步看一步。而至于帐下兵马问题,张虞需尽最大努力,想尽办法继续控制帐下兵马。
张虞步少许,说道:“且先依陛下诏令,容我先行前往阳述职,而军士可先北归雁门驻地。说不准述职之后,陛下会准许我归并州。”
“诺!”
闻言,张辽、郝昭与众人仅能闷声应道。
朝廷既有诏令,张虞仅能奉诏行事。在诏令送抵的第二日,张虞便率军开拔,准备至普阳,与妻妾见面,而后取道上党,从河内至阳。
当日,在张虞的带领下,马队徐徐而行,朝北进发。
平周百姓得知张虞率兵将走,一名老者领著十余人或牵羊,或捧酒,以来送行张虞。而张虞得知乡人送别,当即策马前来。
见张虞将至,老者率众人行大礼,拱手道:“老朽拜见君侯,多谢君侯施手救济之恩。”
“请起!”
张虞翻身下马,连忙扶起老者,谓众人说道:“虞功德浅薄,难受诸位大礼。”
被扶起的老者,问道:“敢问君侯可是将要撤军?”
张虞回头看了眼行进的马队,如实说道:“我本欲南下征讨白波,但陛下有诏,我部仅能奉诏北归。”
老者长声而叹,说道:“君侯所部乃为仁善之兵,老朽平生从未见之。今君侯率部北归,不知今后还能再见云中兵否!”
张虞所部移师至平周,除了让部下聚拢流民外,张虞有意识开始建设自家部队的形象,如让兵吏下乡野,肃清乡野中的贼寇,且得知大军驻地周围乡里缺水,张虞还让郝昭带队挖了口并。
经一番操作下来,张虞与所部义从骑的口碑在平周飞快上涨。毕竟在汉末这种环境下,能遇见不欺压百姓的官兵已是幸运,更别说张虞这种会帮百姓做事的官兵。
张虞握住老者的手,安抚道:“我倒愿平周太平,翁与乡民安居乐业,让虞不复来此。”
老者拱手而拜,说道:“君侯仁德,仆等无以回报,今奉羊酒为官军享用。
礼虽不厚重,却是为仆等一片心意。”
“不可!”
张虞推辞了下,望著前来送行的乡人,说道:“我与云中军皆系并州子弟,
今为乡人肃清贼寇,是为举手之劳,岂能言求回报。”
“君侯~”
“乡民贫寒,虞与部下弗敢受之。”张虞拒绝道。
老者神情动容,说道:“仆等终不敢忘君侯。”
张虞挽住缰绳,按马翻身而上,说道:“翁君不必远送,望虞下次至此,能再见诸位。”
望著张虞的背影,老者感叹说道:“张君侯所率之兵,可称为仁者之师尔!
北在乡民的呼声中,张虞挥鞭策马,赶上北归的骑队。
将行远时,庾凝朝张虞拱手,感慨说道:“君侯仁治平周,收平周百姓之心。若诸将皆似君侯这般,则天下何愁不安!”
张虞默然无语,在平城时期,其实他所将兵马并没有所谓说这般亲民,更多是他手上的暴力武装,用来威边胡。
而今入了并州,他为了维持他保境安民的人设,他有意识让军队披上层并州子弟兵的概念,故才有他在平周的一系列操作。
今时来看,张虞所营造出来的人设效果非常好。从政治利益来看,张虞获得了来自百姓的舆论支持;从个人需求上看,满足了张虞对个人理想的实现。
张虞虽说统兵厮杀多年,但拥有后世残留观念的他,实在不想成为像曹操那般的人,口上喊著爱民,实则却是屠夫。
帐下军士如能拥有后世子弟兵一半的水平,今后他所征服的郡县,其民心何愁不安,物力、人力将会最大限度供给于他,助他平定天下。
兵马行至晋阳,因目的地不同,张虞将义从骑交于张辽、郝昭几人统率,而他则是留在晋阳,准备与佳人厮混几日,再前往阳。
见郦素衣细步入堂,张虞将手从王霁的衣裳里抽出,说道:“此番我虽受封县侯,但陛下却无官职封赏,令我入京述职。”
王霁俏脸红润,整理了领口,说道:“夫君可知为何前往阳述职?
张虞伸手拉住郦素衣的手,顺势搂到自己身侧,郁闷说道:“据袁术来信,
盖勋以乡人统率重兵于国不利为由,让陛下莫授征讨白波贼之职于我。
袁术的来信与庾的猜测相近,倒让胡思乱想的张虞放下心来,最坏的情况无非是率兵前往别处讨贼,或是说被调到中央任职。
王霁眼眸流转,笑道:“夫君可是不满盖勋?”
当著王霁的面,张虞偷偷将手抚到郦素衣的翘臀上,神情淡然说道:“盖勋深受陛下宠幸,我若对他不满,岂不是对陛下不满?”
“夫君明白就好!”
王霁斟酌了下,说道:“夫君入阳之后,或可拜会盖勋,以表感谢之情!”
张虞若有所思,似乎明白王霁所说深意。
郦素衣冷笑了下,说道:“夫君因盖勋之故,被调往阳述职,今若感谢盖勋,岂有此理乎?”
“啪~”
张虞拍了拍郦素衣的丰臀,伴装不满说道:“无知妇人,怎知殊岚所言深意。”
当著正妻的面被打屁股,郦素衣面红耳赤,羞愧说道:“张济安,你若嫌我无知,往后不必和我言语!”
“嘿嘿~”
张虞揉搓击打部位,笑道:“我不在平城,而殊岚事务繁忙,还需你带人多往胡部、军中走动,代我向部下施恩!”
“哼!”
见二人情意变浓,王霁起身说道:“我先走了!”
张虞伸手拉住王霁的手臂,趁著其起身之际,用力往怀里拉来。
“阿~””
惊呼间,王霁发现自己已倒在张虞的怀里。
“这床大,睡上三人没问题!”
能不能叫上红娘?
“你能行?”
“我怎么不能行!”
第131章 汉室忠臣张虞
温柔乡里,与佳人斯混了五、六日,在张丰率二十骑的护卫下,张虞终于是起程了,前往京师述职。
从晋阳行至上党郡,顺行上党而下,走白陉至河内郡。在河内地区,张虞拜会了郡守的王允。
“虞拜见叔父!”
张虞向王允拱手,行以弟子礼,说道:“雁北毛皮颇多,虞捎带了些,望叔父莫嫌礼糙。”
“济安还是这般客气!”
王允让二儿子王景将毛皮收下,笑道:“济安受任败军,率部斩杀单于,立下破胡大功,其战功之显赫,连我在河内都有所听闻。今朝廷封授县侯,享食邑一千五百户,可谓厚待济安啊!”
张虞谦卑说道:“虞至今不敢忘初见叔父之时,若无叔父举荐、栽培,则无今日之虞!”
王允挥了挥手,不以为然说道:“济安非凡夫,无论在中原,亦或是在边陲皆能建功出彩,我王氏出力不多。”
王允看得透彻,知道张虞仕途中其实更多靠自己,而不是纯靠王氏帮衬。以张虞表现出来的骁勇、知兵等特点,光靠战功都能出头。
今时来看,王氏在张虞的仕途中,差不多充当催化剂的作用,帮张虞早几年出头罢了。他若自恃身份,拿王氏帮衬这件事说话,怕不是会惹张虞厌恶。
且张虞也不是纯吸血,在他落难入狱时,张虞出面用方民伞将他救了回来!
顿了顿,王允问道:“不知济安前往雒阳所为何事?”
“陛下来诏传唤,命虞入京述职。至于官职,恐怕另有安排!”张虞说道。
王允沉吟少许,说道:“阳近期动荡,济安若往阳,恐需注意局势。”
“请叔父示下!”张虞恭敬请教道。
王允授著胡须,说道:“上月冀州刺史王芬蓄意叛乱,欲趁陛下北巡河北之时,劫持陛下,拥立合肥侯。陛下因天象不吉,取消北巡,而王芬恐事发,畏罪而自杀。”
“陛下为此震怒,不仅下令追查王芬党羽,并欲建西园军,以来震镊不轨之人。西园军者,陛下欲自领,兵分八校尉,由小黄门赛硕统率。”
顿了顿,王允思虑说道:“我以为陛下组建西园军,其意不在威慑不轨之人,而是欲钳制大将军兵权。”
“为何钳制大将军?”张虞顺口问道。
王允摇了下头,说道:“陛下宠信宦官,而大将军却常有为国除贼之念。或许宦官顾虑大将军势大,故怂陛下制衡大将军。”
张虞沉吟良久,他总觉得刘宏组建西园军的目的没这么单纯,何进算是刘宏亲手扶起的外戚,先前用何苗平衡制衡何进已是够了。
而今亲自用宦官制衡何进,不仅会加剧何进与宦官之间的斗争,更是将何进置于宦官之下,反而像是限制何家。
何家?
张虞想到历史上的刘宏去世后的继承风波,大体明白了什么,或许刘宏不想立何皇后之子刘辩为太子。通过限制何进的兵权,或许便能达到压制何进,完成废长立幼的目标。
而他此番入京,不知会扮演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