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棋子,亦或是局外人?
见张虞思索不语,王允问道:“济安可是有不同之见?”
“并无!”
张虞将心中所思压在心中,拱手说道:“多谢叔父相告阳形势!”
叔侄谈话间,待通报之后,程普趋步入堂。
“府君,并州刺史丁原前来拜会!”程普分别向王允、张虞二人行礼,说道张虞犹豫了下,说道:“叔父如有不便,虞可暂且告辞。”
王允摆了下手,示意让丁原入内,无奈说道:“济安暂为破鲜卑校尉,何须避让丁原?他今时前来,无非是为兵马钱粮而已。”
“兵马钱粮?”张虞疑惑道。
“然也!”
王允点了下头,说道:“丁建阳被朝廷拜为并州刺史,因得知并州人口稀少,钱粮不丰,经朝廷批准,准许丁原于河内驻扎,招募河内壮丁为卒,且还令义河内出钱粮供应。”
“济安往后少不了与丁建阳交际,今可在此互相结识下。”王允说道。
“善!”
少顷,丁原带著爽朗的笑容入内,拱手说道:“原拜见王河内!”
“见过丁并州!”王允起身迎了下,说道。
“不知这位是?”
丁原见英气勃发的张虞向他问好,不由好奇问道。
“平城侯,破鲜卑校尉张虞,今见过丁并州!”张虞神情和善,笑道。
见状,丁原惊讶不已,赶忙行礼说道:“并州刺史丁原,见过张君侯。张君侯之名,如雷贯耳,原早有意拜会张君侯,不料在此能与君侯相会。”
张虞笑了笑,说道:“得闻丁君出任刺史,并州诸郡官吏无不盼望丁君,往后并州军政有劳丁君料理了。”
丁原笑容满面,说道:“并州胡寇猖獗,恐需君侯威镊,今后还望多多指教顿了顿,丁原问道:“君侯驻地在雁门,不知怎在河内?”
丁原虽没到并州上任,但已打听清楚,张虞与王允的关系,以及张虞在并州内部的声望。
张虞说道:“虞奉命前往雒阳,今至河内时,本欲拜会王府君,而后再见刺史,不料今时在此相会。”
丁原羡慕说道:“君侯斩单于,大破匈奴,立此殊功,陛下必有大赏,原在此恭贺君侯。”
若是以往的张虞,丁原不必这么和善、谦卑。但今下的张虞在并州内部的声望不同凡响,且张虞手上还有重兵,更别说张虞姻亲又是祁县王氏。
说句不客气的话,丁原若想治理好并州,或是说和并州官吏和睦共处,丁原必须与张虞交好。
而张虞自然是接下丁原抛过来的橄榄枝,毕竟眼下他没有得罪丁原的必要,
还是需要与丁原保持良好的关系。
在河内,张虞与丁原、王允二人聊了颇久的天。之后张虞没忘程普,在临行前,张虞还和程普吃酒,这让程普感动不已,
程普本以为张虞会因升迁高位而忘记他,然张虞却没忘记他,不仅语气、神情不变,所聊内容更多是关心他之言语。
并且张虞见程普不得升迁多时,遂说了些安抚的言语,表示如果程普想离开王允从军,他会备好官职以候程普。这一番言语让程普感触不已,深感张虞为可托付之人。
程普送行至黄河畔,张虞与之告别后,渡过黄河便到了阳。
雒阳与数年前的变化不大,张虞至阳时天色已晚,便与数年前入京情况相同,在王府落脚休息,与王晨、王盖二人会面。
次日,张虞在得到接见的准许,便著礼服入宫,至南宫拜见刘宏。
张虞任尚书郎时,南宫曾发生大火,而今张虞再至阳宫中时,南宫已是修完毕,所选用料比之前宫殿更为豪华,外观上更为气派,而修这些宫殿的代价,估计就是张虞在路上所见的流民了。
因刘宏在殿内有事,张虞只能暂在殿外等候。
过了少许,侍从趋步而来,向张虞递话说道:“陛下诏张君侯入内!”
“多谢!”
张虞整理了衣冠,顺著侍从的引路,趋步入殿拜见刘宏。
“臣张虞拜见陛下,愿陛下嘉福永享,长乐未央!”
张虞行跪礼,拜见胡榻上的刘宏。
相比数年前,脸色红润的刘宏,今时刘宏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精神气弱了很多。
出现这种情况转变,不是操劳案读过度,便是贪恋酒色过多。而以张虞之见,刘宏估摸是后者,毕竟刘宏好色在朝中算是出了名的。
“张卿免礼!”
“来人赐座!”
刘宏下榻而扶,笑道:“数年前,卿上疏自荐,言往边疆效力,为国驱胡安塞,朕当时将信将疑。”
“然不料卿不负昔日之语,整肃二郡匈奴,驱鲜卑于塞外。大军大败之时,
卿临危受命,据胡于险峻,潜行斩单于,朕览军报时,深叹其中之不易,其中之凶险!”
说著,刘宏亲切抚张虞之背,笑道:“朕诏令言,恨不能抚卿背,今朕如常所愿矣!”
张虞受宠若惊,说道:“陛下待臣恩重,臣岂敢不为陛下效死力乎!”
“善!”
刘宏让张虞坐下,感叹说道:“朕近些年提拔官吏众多,但出众而未让朕失望者,唯张卿一人矣!”
“陛下谬赞!”
张虞虚伪说道:“臣居北疆时,常忧不能报陛下恩遇,有违奏疏之言。今略有建树,多赖陛下洪福,臣得以创建功勋,终有颜面来见陛下!”
为了上进,张虞不得不背上汉室忠臣的人设了!
而张虞真像极了章鱼,章鱼能因环境改变自身的颜色和构造,张虞能因不同形势改变他的人设和言行,当真名副其实啊!
刘宏坐回胡榻上,说道:“卿忠贞热忱,朕今知矣。”
说著,刘宏试探性问道:“朕招卿入京,其一,欲向卿了解胡寇,听卿述职;其二,因卿立有勋功,需封赏官职,故不知卿欲求何职?”
“报效国家,不分何时,不分地界。今陛下若需臣往巴蜀讨贼,虞当即率部南下,为国家荡平贼寇。”
张虞神情严肃,说道:“臣之所以求往剿灭白波,实因白波于河东,臣与之毗邻,出于安民破贼之思,故往河东求征白波。”
“今官职由陛下定夺,虞岂敢妄自做主!”张虞说道:“若陛下需臣于阳任职,臣可为陛下持戟守宫。”
见张虞这般表态,让刘宏心花怒放,笑道:“济安深谱兵略,今后必成大器!”
说著,刘宏语气一转,问道:今朕有一疑虑,不知卿能解朕疑惑否?”
“臣粗鄙少见,陛下今时垂问,臣当尽力而答!”张虞说道。
“朕欲组建西园军,然军中兵吏由来,或有人言募新兵,或有人言选勇士,
朕一时难以确定,不知济安有何高见?”刘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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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西园校尉
“编练新兵之要为地方武备松弛,而今天下之所以纷乱,非我朝兵马不骁勇而是在州郡难安,陛下既欲威镊不轨之人,以臣之见不如行强干弱枝之法,点选地方精锐入京,归统于陛下指挥。”
张虞跪坐于席上,恭敬说道:“时陛下以强兵屯阳,于内镇肃京畿,于外威慑州郡。西园强兵若成,王芬、边章之流歹徒,又怎敢以下犯上!”
“恩~””
刘宏微微颌首,对张虞这番言语很是满意。
朝廷为何忌惮董卓,不就是董卓屯兵关中,而中央空虚吗?
为了安抚董卓,让他为朝廷安心做事,在封赏上几乎不手软。今若用骁士组建起西园兵,将对类似董卓这般的将领,具有很大的威力。
念及于此,刘宏对张虞有了不少的信任度,毕竟张虞若是不为汉室著想的人,又怎会向他提出这般建议呢?
“卿心存国家,朕深感欣慰。”
刘宏授须而笑,说道:“听卿之语,朕已有微思,西园军兵吏,将以边郡锐士为兵,并于地方招募勇士,效南北兵制,立八校营。”
汉军一校约在八百多人,八校尉合营六千四百人,但若加上各种从吏、亲卫,西园军兵马恐会逼近七千人。
别看七千人少,但若以精兵锐士的培养,很多州郡的兵力尚不及西园军。若加上阳地区本身的兵马,能与之抗衡的兵马,估计就是东汉布置在关中地区的大军。
说话间,刘宏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朕闻并州兵马骁勇,卿帐下千骑勇土,不知与凉、陇兵马相较孰强?”
张虞眉头不由微皱了下,但却很快舒展开。
他至今不清楚刘宏的目的,或是说刘宏将会怎么安排他的官职。而眼下刘宏突然问起并州兵马,结合刚刚所谈及的内容,莫非刘宏看上并州兵,打算用来组建西园兵。
张虞不动声色,说道:“并、凉、幽三州因临近边塞,故民风强劲,人人善骑,并、凉二州兵马敦强,臣暂时难知。但以臣之见,兵马难分上下。”
“今陛下欲建西园强军,若不嫌臣粗鄙,臣愿为陛下持戟立旗,为天子帐下一小卒。”
“哈哈!”
张虞的表忠心,让刘宏开心而笑,问道:“济安为青年英将,今到雒阳任职,不觉得委屈?”
“雒阳为京畿,臣能至阳任职,控卫陛下安危,臣自感荣宠之至,岂会觉得委屈!”张虞笑道。
闻言,刘宏收敛笑容,说道:“如实而言,济安文武俱全,深语兵法,朕有意招卿入西园任职。但恐令卿居京任职,难展卿之才华。”
得见刘宏欲让自己入西园任职,张虞心中松了口气,他就怕刘宏脑抽风,派他前往关中与董卓搭伙,或是说南下吴楚任职,亦或是将帐下兵马从他手上剥离。
张虞神情微正,说道:“如臣之前所言,为国效力不分地界,不分职务。且陛下建西园军非观赏之用,而是为威不轨之贼。”
“臣帐下云中义从若是巡边,边塞胡寇得见云中旗,无不逼退让之。今西园兵马组建,以臣之卑鄙之见,当令兵出讨地方贼寇,让天下州郡尽知西园强军之名,无不对陛下宾悦臣服。”
闻言,刘宏大喜过望,他帐下的西园兵若能拥有张虞所说的效果,那天下岁徒岂敢作乱,那些官吏还不是乖乖听自己的话。
“今后西园军是否有如此声望,还需由卿与诸校尉协力。”刘宏说道。
见刘宏主意已定,真有意让自己到西园军中任职,张虞不再犹豫,拱手而拜,说道:“臣当不负陛下期望,竭力以报国家。”
“善!”
话音未落,却见赛硕趋步入堂,汇报导:“陛下,皇子协求见陛下!”
刘宏脸上露出欣喜,招呼说道:“速让协儿入殿!”
见状,张虞拱手请辞说道:“陛下今下另有要事,虞先行告退。”
“不必了!”
刘宏有意让刘协见大臣,笑道:“非是大事,只是小子欲见朕而已,卿可暂时留下。”
说著,刘宏指著赛硕,笑道:“西园军由朕统率,而黄门赛硕将为上军校尉,助朕统率京畿诸兵。济安今后将与赛卿共事,二君可多多交流。”
“诺!”
少顷,八岁的刘协小步快走入殿,仿佛小大人般,一板一眼向刘宏问好,又很懂事地向张虞、赛硕二人问好。
张虞当即回礼,拱手说道:“臣拜见皇子!”
刘宏指著张虞,笑道:“协儿,张卿曾夜斩匈奴单于,威震并朔,是为朕摩下大将。协儿今后若欲练骑射,或可向张卿请教。”
刘协拱手微拜,稚嫩的脸蛋甚是认真,说道:“张君威名,协于宫中多有闻,今后若协习射,劳张卿指点箭术。”
“不敢言劳!”
张虞恭敬说道:“副君往后若是有令,虞绝不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