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109节

  刘宏摸著刘协的小脑袋,眼神里充满了疼爱,说道:“济安初至阳,料想多有疲惫,今可先行退下。”

  “臣告退!”

  张虞心中了然,刘宏这不就是让刘协结识大臣吗?

  趋步退出了殿,张虞见也一同赛硕退了出来,主动问候说道:“虞拜见上军校尉!”

  “硕见过张君侯!”

  赛硕笑眯眯,说道:“西园军尚未成制,今后恐需君侯协助。”

  “赛上军客气!”

  张虞神情如常,并未因赛硕的宦官身份而不满,说道:“皆是为陛下效力,

  何谈协助。君今后如有要事,吩咐一声便好!”

  “善!”

  赛硕对张虞颇有好感,说道:“西园八校,君侯将领一校,而君侯初任校尉,帐下暂无兵马,恐需君自征兵马。而兵马所需钱粮数目,君可如数上报于某,某将上报于西园,为君侯拨款。”

  闻言,张虞心中已有所得,故作犹豫,说道:“实不相瞒赛君,虞帐下亲信远在并州,不知能否调旧部入京!”

  出于交好张虞为目的,赛硕请张虞至偏僻之处谈话,小声说道:“陛下已命并州刺史丁原征募并州勇士,而后谒阳为兵。今君侯如欲调旧部入帐下,或可依此法入京。”

  顿了顿,赛硕提醒说道:“我闻君侯帐下兵马颇多,今此番调旧部入京,其人数不宜过多,以免落人口舌。”

  张虞调旧部入京,打算协助他建军,赛硕可以理解。但赛硕不可能坐视张虞将大量旧部调入帐下,毕竟赛硕需要确保西园军属于刘宏所有。

  张虞伸出手指比画了下,说道:“四百人可否?”

  赛硕皱眉说道:“四百人太多,我可批复君侯两百五十人名额,余者需由君侯从郡县兵马中选拔。”

  张虞故作为难了下,说道:“陛下器重西园军,望西园军能闻名天下,而莪部士卒常年与胡人缠斗,生性剽悍,是为骁勇之士,人人善骑射,如能调入西园中,将能大大增强我军实力。”

  赛硕思虑良久,说道:“君侯可调三百骑射士入阳,余者不能再多。”

  “多谢赛君!”

  张虞拱手致谢道。

  赛硕笑吟吟,说道:“君侯由陛下一手所提拔,深受陛下器重。今陛下又拜君侯要职,望君能忠奉国事。”

  “自然如此!”

  张虞说道:“君都督西园各部,虞当以军令为主。”

  “善!”

  赛硕拱手告辞说道:“君侯慢行,硕尚有事务,今且先行一步。”

  见张虞给了承诺,赛硕放下心来,他受命以来,最大的敌人在于何进。故他要确保刘宏所委任的八校尉,不能被何进拉拢过去。

  而张虞往昔虽与何进有联络,但关系并不深厚,今他有皇帝背书,且又向张虞示好,张虞不至于会倒向何进。

  待赛硕离开之后,张虞望著赛硕魁梧的背影,露出思索之色。

  赛硕算是与众不同的宦官,除了少有的身形魁梧外,其做事勤勉,至少维护刘宏的利益。可惜今因兵权问题,赛硕注定要与何进发生冲突。

  他作为西园军中的校尉,从未来阳将要发生的动荡政局来看,怕是很难独善其身。如果依照大势而言,他倒向何进的话,或许是正确的选择。

  然若拉长时间线,何进注定成不了事,他只能成为阳那场大动乱中的牺牲品。如何在未来获得更大的利益,或许才是张虞所看重之事。

  那以何为重?

  无非是兵马、人才、钱财,他眼下最好的选项莫过是借著中央军的名头为自已招募更多的兵马,最好能出征剿匪,借机发展自己。

  今下能从旧部中调三百骑入京,余者兵马的安置倒需上心,他需想办法尽量维持现状,或是说尽量让自己帐下的兵马就留在雁门。以便他归乡之时,挥手一招旧部,义从骑将会从他号令。

  念及于此,张虞吐了浊气,被刘宏调至阳并非是件坏事。至于调哪些人入京,容他好生斟酌下。

  待张虞出了宫,见天气尚早,便马不停蹄前往袁术府上,准备与袁术通下气

第133章 变色龙张虞

  “数年不见,济安已成我辈之人!”

  袁术为张虞倒酒,笑道:“济安虽未能升迁至中郎将,但能被陛下拜为西园校尉,与曹孟德、袁本初、赵稚长(赵融)等人并列,今后前程当不可估量,可谓年少有为。”

  从宫中出来,张虞本因不能升迁中郎将,至地方征讨盗贼而郁闷。但经袁术的介绍,张虞才知道他能拜为八校尉,在官职层面上而言,可谓大跃升。

  西园校尉有八人,刘宏今时仅委任了五人,即赛硕、袁绍、曹操、赵融四人,加上张虞的话,其恰好满五人。

  而以上这些人不是刘宏的亲信,便是久任两千石之人,袁绍、曹操二人不用多说,赵融则是凉州汉阳人,今任光禄大夫。

  光禄大夫之职为天子身侧近臣,掌管论议之责,两汉九卿在升任之前,大部分会在光禄大夫这职位上过渡下。而刘宏选用光禄大夫赵融出任西园校尉之一,

  足可见西园校尉非是寻常校尉所能比。

  而张虞能以二十余罗之龄出任西园校尉,相较三十四年的曹操,年近四旬的袁绍,足以受得上袁术所给予的‘年少有为’四字。

  张虞双手持樽,恭敬说道:“虞能有今日之官爵,多赖袁君于京中奔走,虞莫敢忘袁君之恩。”

  闻言,袁术脸颊上的肥肉皱了起来,笑道:“举手小事,济安能记得,倒是有心了!”

  人到中年便发福,袁术常年喜饮蜜水,又不经鞍马之事,今下自然难逃此定律,其脸颊发腮,身材浑圆了圈。

  张虞向袁术敬酒,说道:“虞初入阳,被陛下授予校尉,听候赛硕统率,

  而闻大将军同受赛硕都督。虞试问袁君,往后不知如何行事?”

  袁术沉吟了下,问道:“济安所言是为何意?”

  张虞压低声音,说道:“我见陛下时,陛下曾让虞面见董侯,而我观董侯与赛硕关系密切。虞虽在边疆,但却有闻近期立太子之事,陛下为此而犹豫。”

  见张虞有这般言论,袁术惊奇了下,笑道:“济安不仅知兵势,同晓时局,

  见识果然不凡。”

  顿了顿,袁术问道:“济安既知太子之事,不知济安有何思虑?”

  张虞摇了摇头,说道:“虞深受袁君大恩,今立储君之事,自当以袁君之见,从袁公之意。”

  为了避免深陷政治风波,张虞不得不为自己披上袁氏门人的身份,自己不主动站队,选择站队袁氏。

  袁术眼眸里露出赞许之色,他之所以会帮助张虞,除了张虞能力出众外,更是张虞识趣,在站队问题上不含糊,永远以袁氏意见为主。

  袁术喝了口蜜水,说道:“何氏与董氏,是为何氏势力强大,今无需多疑,

  可从何氏为主,以史侯为储君。然义袁氏不必急于表态,让何氏与董氏多斗上几年,待形势分明之际,再做决定不迟!”

  所谓董氏,其实便是刘协以及刘宏。何进制高权重,刘辩之母何氏为皇后,

  双方立储争执起来,必然是场恶斗。

  袁氏四氏三公,不提家主袁今转为后将军,袁基、袁绍、袁术同辈三人是为朝中翘楚,皆任两千石高官,且袁术、袁绍两兄弟更手握兵权。

  故以袁氏今下的权势,当下著急下场反而是件蠢事,不如等到形势分明时,

  袁氏下场当胜负手,反而能赚取丰厚的政治报酬。

  今袁氏如果能得到张虞的追随,那么袁氏在阳地区又多了一支可用兵马,

  更不用著急下场了。

  而张虞今下的所为,差不多辜负了刘宏原本的想法。刘宏引入张虞出任八校尉,其实打算让根基浅薄的张虞为他所用,用来配合塞硕钳制何氏。张虞依附了袁氏,当即是将刘宏给卖了。

  张虞为袁术倒蜜水,恭敬问道:“那大将军若找虞,某当如何应对?”

  袁术思虑了下,说道:“大将军若让济安赴宴,如实赴宴便可,余者之事不用多说,我自会向大将军言语。赛硕若来找你,一切如常,不必因大将军而忌惮。”

  “诺!”

  犹豫了下,张虞拱手说道:“虞今下另有一事,不知袁君能否相助?”

  “何事?”

  张虞说道:“禀袁君,虞帐下有千骑,今将调三百旧部入为兵吏。但余者之兵,虞恐朝廷会将其调往别处,不知袁君能否出手,让虞帐下本部兵马留守本郡,不改所驻之地。”

  “为何?”袁术问道。

  张虞心疼说道:“虞帐下所将军士为悍勇之士,为某培养多年所得精锐。今若任由外人统领,虞实属不舍。”

  “哈哈~”

  袁术仰头而笑,说道:“我大汉雄兵数十万,骑有数万,区区数百骑便让济安心疼,眼界实属浅薄啊!”

  见袁术笑得这么欢,张虞心中冷笑不已,若是群雄争霸,袁术估计会眼巴巴渴望数百精骑。

  当然了,张虞不得不承认袁氏底蕴雄厚,非他所能比。尤其袁术逃至南阳,

  大手一挥,从者便是如云,粮草、器械更是不缺。

  为了让袁术帮助自己,张虞无奈而叹,说道:“虞生长边豪之乡,家境难言丰厚,故常会计较些得失,胸襟实难与袁君相比。”

  见张虞自检缺点,袁术笑了几下,说道:“此事不难,我让兄长(袁基)注意下便好。”

  “多谢袁君!”

  张虞拱手而拜,说道。

  表了忠心之后,张虞又与袁术聊了几句,见天色已晚,方才告辞离去。

  是夜,张虞回府自省,在经过对局势的部析后,决意明日拜会刘虞。

  为何拜会刘虞,不只是刘虞之前对张虞有过帮助,而是刘虞今下官拜宗正,

  且因为性格,深受刘宏的器重。

  当然,刘虞没这么简单,张虞通过袁术的消息,刘虞将会典监西园军。

  考虑到刘虞今下的地位,以及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情况,同时念及刘虞在历史上会出任幽州牧,张虞自认为有拜会刘虞的必要。

  次日,张虞至刘虞府上,刘虞设席以待,态度颇是热情。

  “济安率败军大破匈奴,并斩单于而归,为并州平息胡乱,可谓功勋显著啊!”刘虞笑道。

  张虞执以弟子礼,说道:“些许微功不敢称道,仅恨不能彻平匈奴。”

  刘虞摆了下手,说道:“今国内纷乱,胡人扰边,能暂安边郡已是不易。欲荡平匈奴,非用大兵不可,济安或可等候数年,待天下稍安,再向匈奴用武不迟。”

  闻言,张虞拍腿而叹,说道:“刘公之言,乃虞平生之所愿。然虞观朝堂上下,多由阉宦把持,今陛下更是选用赛硕为帅,都督我西园各军,不知天下何时才能承平。”

  见张虞义愤填膺,刘虞安抚说道:“陛下聪慧,若励精图治,当能兴复我朝!”

  张虞则是一言不合,神情间充满了不忿。

  见状,刘虞安慰问道:“济安受封西园校尉,又拜县侯,为何还是这般不喜?”

  张虞按剑而起,愤愤不平,说道:“刘公莫以为虞乃贪图官爵之人乎?”

  “虞虽无高雅之志,但仍心怀国家,关爱百姓。我今时这般不忿,实因刘公为宗亲,身居陛下左右多年,我以为刘公当行伊、吕之事,辅佐汉室,匡扶天下。”

  “如今社稷不稳,陛下虽说聪颖,有复兴汉室之志,但因耳目多为阉宦掌控,忠见良言多被阉宦所阻塞。刘公既知眼下之弊,但却视若无睹,此是为虞不忿之因。”

  说罢,张虞向刘虞拱手行礼,说道:“若刘公有兴汉之志,虞将掌禁军,愿追随刘公左右,为国家铲除阉宦。而后刘公为相,辅佐陛下,兴复汉室尔!”

  说话间,张虞一副为国分忧之模样,加上其言语热忱,让刘虞的神情为之动容。

  刘虞挽住张虞的手,说道:“济安初至阳,怎能置己身于危难之中?”

  张虞挤出泪水,垂泪说道:“虞于边疆效力,本欲为国荡平胡乱。然今功成归朝见君,深感我大汉之敌,不在边陲而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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