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授须而吟,说道:“校尉,流寇虽劫掠三郡,但三郡之中多豪族,而豪族据守坞堡,流寇往往难克。今欲探查贼寇动向,倒可命人询问三郡交界之豪族。”
高顺思索少许,说道:“禀校尉,黄币贼众,而我军兵少,欲成事难离豫州各部兵马相助。且如按文远所言讨贼,或虽能击破蛾贼,但余部恐会四散,故欲讨平葛陂贼,除征剿之外,还需安抚残部。”
“善!”
张虞面露深思之色,说道:“我部至豫州征讨,实难全力清剿,故我欲剿抚兼施。然欲剿抚蛾贼,我军还需得豫州牧相助,否则豫州诸郡恐难配合我军。”
“今先赶往颍川郡,与豫州牧会面!”
“诺!”
第140章 故人献计
十一月,张虞率兵至颍川郡治颍阴,在颍川郡吏的安排下,八百余众兵马屯于城外。
军帐内,张虞整理身上衣冠,谓众人说道:“朝廷准我校募兵四百人,今至颍川驻扎,诸君可就地募兵。依照惯例,需挑选身体无病者,体格健壮者,如有自带甲胄从军者,可稍微放宽标准。”
“诺!”
庾疑沉吟了下,说道:“君侯率兵至颍川,不知可要知会故人?”
张虞沉吟了下,说道:“邵然代我上门向荀氏诸友送礼,言我今下初至颍川,因军务繁重之故,难以登门拜会。”
张杨撇嘴说道:“校尉身为县侯,官至两千石,众人不登营拜会,而由校尉遣人送礼,岂有此理乎?”
张虞笑了笑,说道:“与众人数年未曾联络,且又无提前知会,众人又岂知我行踪,不必太过芥蒂。”
“对了!”
张虞想起什么,说道:“邵然劳烦代我向钟元常送礼,言我在颖阴大帐里虚席以待。”
“且邵然离乡多年,今不妨归乡看看,记得多带些钱粮。”
“茂山挑选十名骑卒,护送庾主簿衣锦归乡!”
“多谢君侯!”庾疑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庾之前因家境贫寒之故,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受王允相召,前往平城为张虞效力。
这些年以来,随著张虞官职的不断跃迁,庾凝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今时他已安心在张虞帐下效力。眼下以禁军校尉主簿的身份归乡,勉强可算是衣锦还乡。
张虞走了下几步,看向矮丑的孟宁之,说道:“今扩招一部兵马,便由伯安暂代假军司马之职,勿要让某失望!”
“多谢校尉,必不负校尉期望!”孟宁之欣喜若狂,说道。
孟宁之非痴傻之人,他怎会不知张虞表他为假司马的意义,除了管理新兵外,另外还有让他好见乡友的含义。
“我先去拜会黄豫州,诸位切记管好军士。”张虞出帐之际,叮嘱众人道。
“诺!”
新被朝廷任命的豫州牧黄琬与数年前王允的治豫州行程一样,先至临近的颖川郡,准备再至州治谯县。
少许,张虞骑马缓行,便至黄琬下榻的府邸。而黄婉得闻张虞登门拜会,当即至府门迎接。
“黄使君!”
“张君侯!”
黄琬出生于江夏黄氏,今时年近五旬。然对待二十出头的张虞,并未持有孤高的态度,而是以热烈态度欢迎。
黄琬将张虞邀请入前堂,笑道:“有劳君侯率兵马助我豫州讨平贼寇。”
张虞谦逊说道:“受陛下之命,征讨贼寇,乃为国效力,使君多有客气。今虞前来拜会使君,便是为与君商量征讨葛陂贼事宜。”
黄琬让仆人奉茶,问道:“君侯年少有为,胸怀谋略,不知君侯有何破敌方略?”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葛陂贼多为豫州乡民,其之所以反叛,恐是受豪强、恶吏欺压而叛。今流寇沛、陈、汝南三郡,诸郡兵难以合力征讨。”
“故以虞之见,欲平葛陂贼还需‘剿抚兼施,双管齐下’。然今仅凭我部兵马,恐不足以剿抚葛陂贼。”
黄琬沉吟了下,说道:“君侯所言“剿抚兼施,双管齐下”之策深得我意,
今不知除军辐、钱粮外,君侯还有何所求?”
张虞说道:“葛陂贼流亡三郡交界,今欲剿灭葛陂贼,恐需让三郡国兵马扼守险要,以免葛陂贼流亡至徐、充二州。而我部兵马进讨时,需三郡派兵吏为向导,并积极联络边郡豪强,为我军汇报葛陂贼动向。”
张虞所部兵马非豫州本地人,今想与豫州本地葛陂贼作战,还需向导为大军指路。否则即便兵马再怎么精锐,皆有兵败之风险。
黄琬抿了口热茶,说道:“君侯所求不难,某当手书与各郡国,让三郡国出兵配合君侯。”
顿了顿,黄琬问道:“然不知君侯可需另遣郡兵相助?”
张虞思索良久,说道:“虞今下不知葛陂贼底细,若是葛陂贼有数万之众,
还需豫州出兵马协助。”
黄琬神情带有歉意,说道:“三郡军吏所报葛陂贼多有不同,或有言数万者,或有言一二万者,欲探明葛陂贼详情,恐需花时间探查。”
闻言,张虞顿感无语,豫州诸郡连基本的军事情报工作都没弄好,难怪葛陂贼流寇数月,一直无法消灭。
收拾好心情,张虞说道:“既然如此,容州牧手书各郡之后,虞率大军向东开拔,亲探葛陂贼兵马数目。至于出兵协助一事,使君看能否调三千步骑于我暂督,另有我近千甲士精锐,胜兵四千,足以破贼。”
“贼寇多则数万,少者一、两万人,济安仅凭四千兵马真能破贼?”黄琬担忧问道。
见状,张虞笑了几下,自信说道:“虞帐下具装甲骑百名,边塞悍骑两百,
另有数百披甲步卒,足可以一当十。若是能有数千郡兵协助,数万流寇非我左校营之敌手。”
从军这么多年,张虞大体摸清了汉末征战的情况,很多时候如两三万人的厮杀,真正能用得上的精锐就数千人,余者兵马为从属。
打流寇则是更简单了,所谓的数万、数十万流寇,真正的可战之兵能有十分之一便不得了。
黄琬不知兵事,今见张虞信心满满,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千兵马,某从各郡调配,今征讨葛陂贼恐需劳烦君侯了!”黄琬说道:“而招降安抚方策,琬某近日当会制定出来,并让三郡官吏招降贼寇,以来动摇其心。”
“劳烦使君了!”
顺著剿抚话题,黄琬与张虞探讨颇久,直至黄昏时分,张虞婉拒了黄琬的挽留,这才回到营寨中。
回大帐稍坐不久,张丰便匆匆入帐,神情欣喜说道:“校尉,钟元常前来拜会校尉。”
张虞放下手中的毛笔,欣喜问道:“元常兄,现在何地?”
“在寨门!”
张虞麻利起身,说道:“元常与我关系亲密,今怎能让他在寨门等候?”
“那我今下请他入寨!”
“愚蠢!”
张虞笑骂道:“既要请元常入寨,自然要我去请!”
说著话,张虞快步至寨口,欲亲迎钟。
今时钟驻步于寨口,脚望著寨内,很想了解张虞部下兵马实力如何。
“家主,那张校尉真会见我们吗?”
仆从见守门兵卒凶神恶煞,心中不由敬畏,问道。
钟倒是不慌,笑道:“我与他关系亲密,昔他成婚之时,我可是出力不少。今虽功成名就,爵封县侯,但以他之性情,断不会忘我!”
话音未落,却闻张虞远远传来‘元常兄”的呼喊声。
钟闻声望去,见是张虞快步而来,谓左右道:“张校尉来矣!”
“元常兄!”
须臾间,张虞便迎上钟,笑道:“我率部初至颍川,不便亲自拜会,本欲让人遣送礼品至长社,以代我拜会元常兄。不料元常兄,今下亲至军寨拜会。”
“数年未见,君已功成名就矣!”
钟笑吟吟,说道:“君侯称我为元常便好,某恐担不上兄之称谓。”
张虞挽住钟的手臂,笑道:“元常年长,如何受不得兄之称谓。今下君照称我为济安,我仍以元常兄称之。”
说著,张虞挽著钟而行,路过守门兵吏时,正色说道:“见钟君如见我诸子放行即可!”
“诺!”
钟见张虞这般所为,心中的顾虑已去,笑道:“我与济安仅分别数载,不料君便大破鲜卑,袭斩单于,是谓名震天下。我在长社家中多有耳闻云中义从之名,而君之姓名更是渐威中土。少年英杰,盖谓济安其人!
“兄羞煞我矣!”
张虞大笑几下,感慨说道:“惜于边塞建功时,不能与元常共事。”
顿了顿,张虞语气微转,试探问道:“我军率部至豫讨贼,不知元常能否留军助我,算是为豫州尽力?”
钟满脸笑容,说道:“济安若是不弃,愿助君一臂之力!”
“善!”
张虞欣喜道:“有元常相助,葛陂贼旦夕可平。”
二人谈笑间,便入了大帐分坐。
钟微吟片刻,说道:“不知济安今下可有方略破贼?”
张虞整理了下思绪,如实说道:“我欲行‘剿抚兼施,双管齐下’之法,并为防止葛陂贼流寇至徐、充二州,我已让豫州牧手书三郡国,令三郡国兵封锁险峻。”
“至于破敌方略,因暂不知葛陂贼兵马数目,且不知其众屯兵于何方,故虞暂无破贼详略。”
钟授须而微笑,说道:“据所知葛陂贼虽说不下两三万人之众,但其部中多有老弱随行,故其勇卒不过数千,披甲之士更是稀少。”
“且葛陂贼因周围县邑有备,仅能劫掠乡野,谋攻豪强坞堡。今济安若率精兵进剿,葛陂贼恐非济安所部锐士对手。”
说著,钟话锋一转,说道:“然却有一计,或能让济安轻易取胜!”
见钟有备而来,张虞顺势放低姿态,拱手道:“请元常兄指教!”
第141章 施手救元直
中平五年,冬。
孙坚平长沙、桂林、零陵三郡群寇有功,因有袁氏从中运作,累往昔之功,
以长沙太守职拜乌程侯。
刘虞上任幽州牧,以公孙瓒御寇有功,表其为中郎将,并悬赏二张首级,遣人与乌桓通好。
因豫州牧黄琬协调汝南、陈、沛三郡兵马之故,张虞暂率兵留屯颍阴,随时将征葛陂贼。
而孟宁之考虑到许久未见乡友,遂向张虞通报了声,去市买了许多酒肉、绵绢,带上左右亲信两人,便前往看望徐福。
徐福与其老母生活在乡野里,孟宁之乘马徐行于阡陌,望著因冬季而无人耕作的田亩,孟宁之不由意气上涌。
当初自己若不追随从军,并识趣追随君侯,估计自己还是一介游侠,每日为生计而忙碌,甚至还要下地耕作。
而如今自己不仅娶上妻子,还有胡妇为妾,家境算不上富庶,但至少衣食无忧,不用为养家而头疼,甚至因追随君侯,今下还有奔头。
下视自己的毛衣,孟宁之得意而笑,不知徐福见他这般模样,会作何感想?
走了约两三里路,将至徐福田宅时,却见一道眼熟的人影偻在乡野里,不知在忙碌什么。
待孟宁之凑近一看,却见是徐福老母冒著寒风,用小锄在地里挖著野菜,左右不见徐福身影。
“徐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