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虞用老话术征辟满宠,钟忍不住翻白眼。
张虞在短短五年里,从白身到出任禁军校尉,可以说是动荡之下的奇迹,其中之升迁困难,钟可是有所耳闻。根本不是常人所能达到,需要天时、人和相助。
今为了征辟有才之人,张虞常拿自身例子,不断忽悠人,先是徐庶、许褚,
今轮到了满宠。
其话术虽老,但事实证明却格外好用,满宠先是愣了下,继而是露出深思之色,之后再看向袁秘。
见状,袁秘哭笑不得,说道:“张济安,你与元常至我沛国,不仅要吃我筵席,眼下更是当面征辟我友人,岂有此理!”
张虞嘿嘿而笑,这件事他干得实在不地道,袁秘请满宠来帮忙,而他首次见面,盒饭著老朋友袁秘的面,明目张胆征辟满宠。
幸袁秘心胸宽厚,其虽与张虞数年不见,但因有救命之恩,关系依旧深厚,
并没有在意。
袁秘收敛神情,说道:“济安所言不差,雒阳多贵人,伯宁如能至阳,或能觅得进仕机会,比在沛国任职好!”
“况济安所率左校营为禁军,直属于陛下统率。今若能于军中建功,伯宁进仕倒也便利。”
第147章 引董入京
“伯宁若是在济安帐下受了委屈,我则在沛国以候伯宁归来。”
袁秘神情里满是不舍,将手中的包袱交于满宠,说道:“包袱中有些细软,
可用于伯宁路上及至阳花销。”
“多谢永宁兄!”
满宠收下包袱,神情略有愧疚。
在张虞的言语诱惑下,为了追求上进,他动了心思。而袁秘出于为满宠前程考虑,不仅主动让满宠跟张虞离开,还让劝满宠可以去阳闯荡。
见袁秘放行,满宠仅犹豫了一天,便决定跟张虞前往阳。毕竟在沛国的机遇无法与阳相比,今东汉虽说衰败,但阳依旧是京师,满是贵人与升迁机遇。
且满宠对张虞并不排斥,甚至因张虞斩单于,大破葛陂贼的战绩,让满宠多有好感。尤其是在他得罪郡中大族的情况下,跟随能立军功的大将,他的仕途有所期待。
见二人不舍,张虞身子插入二人之间,笑道:“永宁莫要胡说,我以长史徽辟伯宁,岂会让他受委屈?伯宁入我帐下,莪自会厚待之。”
袁秘无奈而笑,说道:“张济安,你可是怕我反悔,让伯宁留下?”
张虞摇了摇头,说道:“我非担心你反悔,而是担忧伯宁念与永宁旧情不走,那我岂不失一贤才。”
闻言,满宠微笑而拜,说道:“永宁兄爱护之心,宠莫不敢忘。君侯器重之意,宠不敢反复。”
袁秘看了下天色,说道:“今天色已是不早,相县至谯县有二百余里,秘不便挽留了,诸位沿途慢行!”
“多谢永宁割爱,望今后能与君再会!”张虞朝袁秘拱手,笑道。
“日后再会!”
向袁秘告别之后,张虞与满宠、钟等人乘马兼程,前往谯县大营。
二月十五日,张虞回到谯县大营,将满宠引荐于部将,并委以执掌军法。
次日,张虞收到袁术的书信,袁术在信中语气著急,除了提及刘宏病重外,
便催促张虞尽快回阳。
得闻刘宏病重之事,张虞不敢在谯县停留太久,在与黄琬会面之后,于十七日回师。
谯县至阳,二者之间存在一千三百多里的距离。依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步卒日行约在30一一50里,而张虞为了尽快赶回雒阳,仅花了十八天,于三月初抵京。
沿途中,钟因家中有事回到长社,再次与张虞分离。而张虞在临别时,向钟承诺,表示他会为钟表功。
至于为何不征辟钟?
非是张虞不愿,而是钟与满宠身份不同。满宠以郡吏身份,暂守县令,其本质身份还是数百石小吏。
而钟受举过孝廉,曾经出任过县令,即便辞官归乡,他依旧是拥有孝廉身份,离出仕仅差朝廷任命。
在东汉的政治守则下,若想征辟钟,常是万石的三公,可非两千石的张虞所能征辟。
当然,张虞可以厚著脸皮征辟,但钟出于为自己仕途考虑,大概率会婉拒张虞的征辟。毕竟两人关系虽好,钟临时出谋划策,但不代表已是投靠张虞。
虽说如此,但张虞已是心满意足。此番东征讨贼,不仅大破葛陂贼,还征辟了徐庶、吕范、许褚、满宠四人为属吏,可谓收获颇丰。
将四人算入左校营中,再加上留守平城的兵吏,张虞魔下已是人才济济。
武有张杨、张辽、张丰、郝昭、高顺、什翼、柯比、许褚、孟宁之等十余名部将;而文则略少些,仅有郦嵩、庾疑、吕范、满宠、徐庶等数人。
若算上与张虞有较深关系羁绊的人,如钟、孙资、程普、郭淮、王凌、郭图等人,其人数则是更多了。
故不难料想,若是天下大乱,张虞挥兵而起,短期内将不会为人才而忧。唯一限制张虞帐下人才,估摸仅差磨砺与经验了。
三月三日,张虞美滋滋向朝廷复命后不久,当日便收到袁术的召唤。
“济安!”
见到趋步入堂的张虞,袁术便露出欣喜之色,让张虞快些入座。
“袁君!”
张虞坐到席上,向袁术奉上币帛,说道:“虞东讨葛陂贼时,幸得些豫州特产。”
袁术无心查看张虞所送之礼,顺手将巾帛搁在案几上,问道:“济安可知阳形势乎?”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虞仅知陛下身体日沉,愿听袁君细言!”
袁术整理了下思绪,说道:“陛下自冬季受风寒以来,至今已有两月,其御体日渐消沉,已被董后接至嘉福殿照料。而诸卿忧陛下病情,近月屡次上疏陛下,望请立史侯为太子,然陛下却按疏不发。”
张虞环顾周围,见堂内无别人,拱手问道:“试问袁君,陛下若有不幸,不知大将军有何想法?”
袁术抒须微沉,说道:“实不相瞒,大将军有谋诛宦官,扶史侯继位之念。
“袁君,以何氏与宦官之紧密联络,指望大将军铲除宦官,恐是不易!”张虞说道。
袁术神色了然,说道:“何氏出身寒微,得益宦官庇护,方能于朝廷立足。
今陛下若是驾崩,大将军扶史侯继位,但因何皇后与车骑将军之故,或如济安所言,未必会铲除宦官。”
张虞压低声音,怂渔说道:“既何氏未能铲除宦官,故欲除奸人当望袁氏,
而非何氏。君族名望崇高,何不如效伊、霍之事,拥立幼主,上显忠义,下除凶害,以兴天下。”
“济安之言是为何意?”
袁术眼神闪烁了下,说道:“大将军为外戚,若陛下驾崩,何氏将掌大权,
兴复天下当在何氏!”
见袁术揣著糊涂,张虞直言说道:“君族四世三公,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今朝堂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天下定倾者,不在君氏,莫非在于屠夫之手乎?”
说著,张虞作揖而拜,说道:“君为虎贲中郎将,将有千余人,袁君本初执掌中军校尉,兵有千余人。仆不才,帐下有千人。三千禁军听候君族差遣,何愁不能成事!”
袁术深深看了眼张虞,说道:“大将军恩养兵吏多年,并州刺史丁原屯兵于河内,愿为其效死力者众多。且皇后为何氏,今欲代何氏而掌朝政,其中多有难矣。”
“此事不难!”
张虞说道:“若陛下不幸驾崩,我等怂大将军诛宦,而大将军因皇后与宦官羁绊之故,多半左右为难。时我等向大将军进言,招兵马入京师,以胁迫皇后允诺诛宦。”
“而关中董卓为君族故吏,手上兵马有数万之众,若能引董卓入京,则宦官难存。而君族有西兵相助,何愁朝廷之事。”
袁术眉目微皱,说道:“话虽如此,但引董卓入京,日后必与何氏争斗。”
张虞没有多说,仅叹息说道:“何进为一介屠夫,今凭后族之故,得以官拜大将军,若掌朝政,天下必生祸乱。而君族四世三公,为天下之望,欲兴天下,
舍左将军其谁!”
“若君忧董卓难遏,而他今受并州牧,所将之兵不足五千,凭皇甫嵩足以制之。”
作为袁氏的门人,张虞自然要贴心为袁氏大计考虑。没有什么事比得上让袁氏独掌朝政来得重要,至于担忧何进手上的兵马,引入董卓不就能解决吗?
至于董卓入京到底是帮场子,还是砸场子,则不由张虞考虑了。
袁术沉默良久,说道:“济安欲兴平天下之心,我已自知。然此事重大,非我能以决断。”
显然袁术已是动心,毕竟袁术自有他的骄傲,在袁术眼里,屠夫出身的何进与宦官其实没区别,皆依仗皇帝恩宠而幸进。
今刘宏若真驾崩了,朝廷上下大概率会归由何进把持,而他袁氏岂不是要屈居何氏之下。
如果能把持朝政,对他袁氏来说将是一次大跃迁!
《唐书太祖本纪》:会灵帝崩,太子即位,太后临朝。大将军何进与袁绍谋诛宦官,太后不听,乃召董卓,欲以胁太后。太祖闻而叹之曰:“董卓,豺狼也,召之入京,必生大乱。庸者,不足以谋!”
ps:今天卡文了,暂更一章。
第148章 刘宏驾崩
中平六年,夏四月。
天色渐晚,树影婆娑,鸟雀鸣唱。除了自然声声响外,嘉福殿内外一片肃穆、静谧,空气仿佛凝冻起来,给人以一种不祥的感觉。
“吱---”一声门响,寝殿门开一线,宦侍朝外喊了一声。
“参汤!”
很快,偏殿昏暗的角落里,便有人趋步迎上,从手中的暖炉里取出一小罐参汤呈上。而宦侍接过参汤,掩上门入内。
“参汤到了!”
董太后伸手端过参汤,用勺子盛起温热的汤,关心说道:“陛下!”
刘宏脸色苍白,靠在软垫上,虚弱说道:“母亲,我怕是不成了!”
闻言,董太后眼晴泛红,垂泪说道:“宏儿怎能说这般不吉利之语呢?”
“今喝下参汤,病情必会好转!”
说著,董太后将汤勺递过去,而刘宏勉强抿了几口参汤。
约喝了罐里参汤的四分之一,刘宏摇了摇头,说道:“母亲,我实在喝不下了!”
董太后抹泪而叹,问道:“陛下可还有想吃之物否?”
“我已无杂念。”
刘宏看向坐在席上的刘协,深叹道:“莪今唯忧协儿!”
闻言,董太后将年少的刘协拉到身侧,说道:“陛下妃嫔虽多,但能继大位者,仅皇子辩,与朕所抚养协儿。然皇子辩轻桃随性,无君者姿态,难御汉室臣民。而协儿年少聪颖,能书识经,有君者姿态。”
“恕朕老迈之言,今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若有不幸之事,莫非欲让皇子辩继位,以坏汉家天下否?”
刘宏吐气而叹,说道:“今何氏势大难遏,纵我立协儿为太子,恐因何氏之故,反会让辩儿继位。”
董太后闻声而怒,说道:“陛下畏何氏,我岂会畏之?何进若敢乱来,我当敕骠骑斩其首,拥协儿继位。”
见母亲这般无知,刘宏苍白的脸上尽是无奈。
他之前本想调何进出京师,率兵征讨西北叛军,中途以治军有失问罪。然何进用缓兵之策,一直拖延出征时间,结果不得已让皇甫嵩上位。
今朝中何进、何苗二人皆具有开府,执掌兵马之权,岂是骠骑将军董重可以与之抗衡?
见祖母与父亲有争吵迹象,抹泪的刘协说道:“父亲今患重病,祖母莫要气著父亲。若是这般争吵,协不愿为太子。”
董太后将刘协搂到怀里,心疼说道:“协儿懂事,我不说了!”
见小儿子这般善解人意,刘宏内心已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