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赛硕入殿!”
刘宏说道:“何氏手握重兵,今协儿能否继位,需看赛硕手段了!”
“好!”
董太后神情欣喜,赶紧让人去传唤赛硕入殿。
未过多久,殿门闭门之间,赛硕披甲趋步入殿。见到患病卧榻的刘宏,赛硕便垂泪泣声不止。
“莫哭!”
“上前来,朕有要事需嘱托。”
“诺!”
赛硕用手擦去泪水,跪行至榻侧,说道:“请陛下吩咐!”
刘宏精神虽是虚弱,当今依旧勉强看向赛硕,问道:“朕待卿如何?”
赛硕说道:“陛下于臣恩重,臣万死不能报之!”
刘宏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朕不要你死,要你活著。”
赛硕侧耳以候,静听刘宏言语。
“朕身体恐不能撑太久,若是驾崩离去,唯忧皇子协继位之事。今何氏昌盛,朕诏皇子协为太子,恐朕离世之后,太子之位不能保。”刘宏在赛硕耳畔,
缓慢讲述方略。
“故我授诏令于你,你命人急传何进入宫,言商讨太子之事。你命锐士伏于宫内,待何进入宫之际,率兵将其伏杀之。届时封锁禁省,诏诸卿入宫议我丧事,再出示诏书,以刘协继承大统。”
“切记刘协若继任大统,当册封左将军袁为太傅,与董重共录尚书事,以抚何氏旧部。”
刘宏语气微弱,问道:“懂否?”
“懂!”
赛硕点了点头,眼神露出狠色,说道:“请陛下放心,硕誓死必扶皇子继位,以报陛下器重之恩!”
“善!”
交代完这一切,刘宏气息微弱。
见状,赛硕便要向董太后行礼而告退。
董太后却暗中叫住赛硕,说道:“今你一人力弱,禁省之事多由张让、段二人掌控。你欲成事,恐需诸常侍协力。”
“诺!”
赛硕心中了然,徐徐退出嘉福殿,让人去找张让、段二人。
傍晚时分,嘉福侧殿偏屋,随著段合上门,三人分别落座。
“情况如何?”张让问道。
赛硕摇了下头,说道:“陛下恐就一、两天,今招我入殿,乃传命于我,扶皇子协上位。且永乐太后有言,若诸君能扶皇子协上位,则让你我与董骠骑辅政。”
刘宏生母董氏,其实并不是太后,其在朝廷册封中为孝仁皇后,仅因众人看在刘宏的面子上,为了与何皇后有所区别,尊称董氏为太后。
段神情不太好看,说道:“今何氏势大,若扶皇子协上位,恐何皇后与大将军不会同意。”
赛硕冷笑了下,说道:“何氏与我宦官亲近,但何进却与我为恶。何进门下多党人,若何进专朝,必会受党人蛊惑,扫灭你我。今若想不亡,唯有依赖硕所统兵马,并扶皇子协上位。”
张让微微颌首,说道:“你我扶起何氏,何氏方有今日之盛,今为大事计仅能委屈何氏了。”
段皱眉说道:“那要谋划好,需先杀何进,再后诏诸卿入宫,封锁内外通道,以明君臣之分。”
“莫要忘了老狐狸袁,其袁氏故吏门生众多,若不能得到他支持,则恐大事难成!”张让提醒道。
“陛下已有封他为太傅之诏令,并让他与董重共录尚书事。”赛硕说道。
“好!”
张、段二人先后颌首,张让说道:“君负责诛杀何进,而我与段常侍料理朝堂诸臣。”
“多谢二公!”
“不敢!”
赛硕与张让、段二人相比,其资历很浅,朝廷上许多亲附宦官的官吏,更多是亲附张、段二人。而赛硕手上除了兵马,若想扶持刘协上位,离不开二人帮衬。
在三人密谈之时,忽然间嘉福殿响起尖叫声,而后是豪之声。
“啪!”
不待三人有所反应,小宦官推开房门,惶恐说道:“陛下驾崩了!”
“什么!”
赛硕震惊了下,与张让对视了眼,很快反应过来,吩咐说道:“传令,封锁嘉福殿,无我手令者,不准出入,违者立斩不赦。’
“诺!”
张让拉著赛硕的甲胄,提醒说道:“今下当趁公卿不知陛下驾崩消息,以商议太子之名,速诏何进入宫。”
“善!”
且不言赛硕假刘宏之名,诏何进入宫。而今袁府的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透过薄薄的白窗依稀可见走动的人影,不知在密谋何事!
“叔父招董卓入京,此计凶险啊!”
袁基神情微变,迟疑说道:“董卓桀骜不驯,弗受陛下徵调之令,且帐下羌、胡、氏义从骑剽悍,若招之入京,恐会让京畿生乱。”
袁老脸神情不变,说道:“董卓为我故吏,我曾征辟他为,今招之入京,是为我族助力,何谈生乱之语。”
“且董卓不受陛下调令,入朝官拜少府,其与我已有商榨。而我今已命他屯兵河东郡,随时听候我之调令入朝。”
袁基张了张口,但顾忌袁为尊长,仅能欲言又止。
见状,袁术笑了笑,说道:“何进为一介屠夫,得依宦官与后族之故,方官拜大将军。若让他把持国政,我袁氏岂不是屈居其下。今天下颠覆,非我袁氏不能担负大任。”
说著,袁术挑了挑眉,说道:“袁姓出陈,陈者,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今天下骚乱,我袁氏四世三公,当以土德承接火德。若事能成~”
袁老脸抽动了下,瞪了眼袁术,说道:“公路,休得胡言。今之所以招董卓入京,乃为恐何进遥凶,祸乱朝纲。我袁氏若秉政,当效伊、霍之事,匡扶汉室。”
袁术因从小受宠爱,自是不怕被袁呵斥,仅是嘿嘿而笑,说道:“叔父,
我膝下有一小女。”
袁绍撇了眼袁术,心中冷笑了下,对袁术幻想学王莽的操作多有鄙夷。
“本初!”
“在!”
听候袁差遣,袁绍恭敬应道。
“你深受何进器重,需多向何进进言,让他诛杀宦官。若何进受何皇后相劝,你可怂何进调兵入京,以逼何皇后允诺诛宦。”
袁授须微吟,说道:“何氏与宦官关系莫逆,为防何进反复,本初看能否伪以何进之名,以向宦官家眷动手,挑拨二者关系。”
“诺!”
袁绍虽表面恭敬应下,心中充满了不爽。
在袁的规划里,让他向何进献策,又让他挑拨何进与宦官的矛盾。往后若何进败亡,他所苦心积攒的名声恐会毁之一旦。然他今下碍于袁权势与身份,
他又不得不同意。
“对了!”
袁看向袁术,说道:“张济安眼光独到,他竟能料我之谋划,还能为我袁氏造想,实为可用之才。公路可与之多交流,待事成之后,我当会亲自接见。”
“诺!”
第149章 扶立新君
清晨,天色蒙胧。
官道上,京骑快马奔驰,直向薄雾里的左校营军寨而去。
临近军寨时,两骑不知从何处冒出,左右截停了正在奔驰的京骑。
“左校营重地,来者何人?”汉骑持矛勒马,问道。
“吁~”
京骑挽住缰绳,从怀里取出信令,答道:“奉大将军之令,前来拜见左校尉。”
“请!”
在京骑赶赴左校营时,张虞监督军中兵吏操练,许褚、满宠二人随行。
“伯宁啊!”
张虞指著操练的孟宁之所部,说道:“今日前部训练整齐,书信嘉奖,另赐酒肉,让余部勉之。”
“诺!”
满宠点头记下,问道:“今日傍晚是否召集曲候、军司马于大帐,讲授兵马要点?”
张虞转头看向满宠,问道:“近在讲武堂中,伯宁可有收获?”
满宠沉吟少许,说道:“略有所得,如上次君侯以贼兵突袭我营为例,我部扭转战局,大败葛陂贼,宠收获颇丰。”
“不妨说说!”张虞鼓励说道。
“夜战之法,贵在于乘敌之不备,幸敌之挠乱,惊骇而攻之,则有胜计。若将卒不惊,营壁如故,则是敌营谨严,备预周密,我当舍而勿攻。”
满宠整理了下思绪,露出自信之色,说道:“另屯兵需依法结营,如赵充国击羌,木栅校联不绝。如若结营不当,遭敌突袭,纵兵马精锐,亦会兵败,则如李广将兵。”
“善!”
张虞赞叹说道:“伯宁了然,结营有六法,诸子如能分别记之,并依法结营,纵贼日夜分击,盖不得破义营垒。”
“今夜讲武,当授结营~”
话音未落,侍从快步上前,说道:“君侯,大将军有紧急书信相召!”
“书信何在?”
“在这!”
京骑从袖里取出书信奉上,说道:“今京师事况紧急,详细内容尽在信中。”
张虞拆开书信浏览,见信上所写内容,神色微变了下,眼眸中透露出欣喜之色,却又很快隐去。
“校尉,京师有何变故?”满宠小心翼翼,问道。
张虞无意隐瞒满宠,驻足而望郑山,微叹道:“陛下驾崩了,昨夜赛硕欲谋害大将军,以陛下之名诏大将军入宫谋立太子,多亏宫人及时通报,大将军方幸免于难,今已屯兵百郡邸。”
“陛下膝下有二子,而驾崩之时,陛下并无遗诏。大将军恐阉党作乱,扶持幼君,故急诏诸营将官入京,商榨国家之策,以免效窦武旧事。”
满宠神情震惊,没想到他入京仅一个来月,便遇见这么刺激的事,陛下驾崩离世,宦官谋诛重臣,今重臣召集禁军,欲伺机反杀。
“那校尉欲往百郡邸议事否?”满宠问道。
张虞将书信收起,正色说道:“宦官把持朝政多年,令天下沸腾。今若不助大将军铲除阉党,天下百姓将苦不堪言尔!”
书信里可不止是何进相招,其中还有隐晦提及袁氏,显然何、袁已暂时达成联盟。
“仲康备马,随我前往百郡邸,助大将军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