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呼衍贺态度剧变,张虞暗中打量了下轲比能,看来轲比能在雁北一带的胡人中拥有不小的威望!
郦嵩凑到张虞耳畔,说道:“济安,我部兵少而力微,今借破胡之势得令诸部敬畏。而呼衍贺这般态度,或许无需更替首领。与其结亲,任匈奴人为济安所用,或许为上策尔!”
郦嵩虽说是郦素衣的兄长,但在张虞的妻妾上,一直都很看得开,且是以张虞的利益角度出发,不论是支持张虞娶王霁,还是说眼下纳呼衍贺之女。
张虞微点了下头,对郦嵩的建议非常满意。他若想成事,宅内少不了各种身份的女子。
神情缓和了下来,张虞扶起呼衍贺,笑道:“凭君言语为证,虞不敢不信。”
“多谢校尉!”
张虞扶呼衍贺,笑道:“今后我与君当为翁婿,称呼校尉太过生分了。”
“是!”
呼衍贺脸上苦笑不已,自己在边塞混了这么多年,冷眼旁观单于被汉人更替。而今轮到他被更替时,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向张虞表忠心,甚至将美丽的女儿献出去。
自己真是小瞧了张虞,这哪里是黄口小儿,分明是欲吃人的猛虎啊!
第103章 都护恩威降柯比
与便宜丈人呼衍贺寒暄几句,张虞便提出让郝昭率五十骑护送呼衍贺归部。
呼衍贺怎不知五十骑属于是看守他之人,但碍于今下形势,呼衍贺不得不答应下来。
且不言呼衍贺在郝昭所率五十骑的护送下回到部落,整理部落中的名册,准备与女儿一同献于张虞。
待呼衍贺离开,杨赞做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说道:“呼衍贺之女呼衍玉于雁北素有美名,不知多少人窥视。今济安不仅得胜而归,更得美人服侍,当谓双喜临门啊!”
张虞微微挑眉,笑道:“望公叹莫要上报此事!”
杨赞神情了然,会意道:“雁北形势错综复杂,校尉不纳呼衍氏,恐难假匈奴之力以威诸胡。”
汉代律法中,虽无阻止边将与胡人结亲,但却有严禁地方官与本地势力结亲,若杨赞上报州郡,疏中言语挑拨,张虞轻则遭到呵斥,重则免官改任。毕竟虽说东汉衰弱,但其王朝从下至上的秩序依在。
“多谢公叹!”张虞看向杨赞,拱手道。
杨赞拱手回礼而笑,说道:“今雁北遍地虎狼,赞能否打算大治平城,还需仰仗济安!”
“我与公叹有同窗之谊,又远在边塞,自当互相扶持。”张虞神情谦虚,说道:“今我大胜而过,足以威吓诸胡。公叹或可派人向无臣氏要胡寇,若是无臣氏拒不交人,君只需知会一声,云中义从至矣!”
“好!”
“好!”
杨赞连笑几下,说道:“容赞假济安之威,严肃平城诸胡行迹。”
两人又说了会话,杨赞因城中有事需他料理,便主动告辞离去。
“济安,胡酋如何处置?”郦嵩看了眼轲比能,问道。
张虞顺眼望去,只见轲比能今下神情憔悴,精神萎靡,因听不懂汉语,独自坐在席上,一直看著张虞。
“伯松有何意见?”张虞问道。
郦嵩思虑片刻,说道:“轲比能在雁北近塞名声显著,今不如将其杀之,以扬济安声威;或是说将其献虏至阳,以令陛下褒奖功绩。”
“杀之吗?”
张虞眉而思,思考如何处置轲比能。
见张虞久久不语,郦嵩问道:“莫非济安另有别策?”
点了下头,张虞大胆说道:“将轲比能留下如何?”
“留下?”
郦嵩神情异了下,思索说道:“轲比能以勇健而闻名,又因信义公正而令鲜卑胡信服,故众鲜卑投效于其部。仅以才能观之,轲比能可为助力,但观轲比能心性,如野马而难制之。”
郦嵩虽不知未来走向,但他可以看出轲比能绝非凡人,一旦控制不好,轲比能很容易出问题。
其实按正常逻辑来说,轲比能作为未来的草原霸主,为杜绝隐患,张虞应当将轲比能处死,而不应留下轲比能,毕竟实在是太大胆了。
而张虞欲留下轲比能,其中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想法。
你问轲比能今时有当单于的念头吗?或是说有统一草原的念头?
鲜卑单于归属于檀石槐一脉,当下鲜卑因二国并立,稍微出现了乱世的影子,轲比能除非是疯了,或是类似张虞这般的穿越者,否则很难有这种念头。
既非天生的野心家,故并非不能用。但为防止轲比能因被擒而生怨,倒不如视情况而安置。
尤其平城以北有参合陂(今岱海)盐池,两汉在参合陂设有盐官,将产出的盐流通于边塞、大漠,赚取了大量的利润。
张虞欲在雁北有所作为,不可能仅靠马匹贸易,他若能控制参合陂,所得利益岂不丰厚?
拥有了盐池收入,意味著张虞将拥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不仅能供养自己的军队,更能用钱财笼络边胡。
至于为何留下轲比能,则因轲比能在雁北有威名,不仅在鲜卑人中享有名声,还在雁北诸胡中都拥有名声。
利用轲比能的名声,维持雁北的安稳,让他成为自己的代理人,为自己打通与鲜卑的商道,这不比直接处决比能更具有价值?
除此之外,张虞不是没有其他念头,张虞想看自己能否收服轲比能。
这种看似疯狂的想法,但暗藏了张虞心中的野望!
既然参与争霸,那就轰轰烈烈争霸一番,若连眼前的轲比能都收服不了,何谈控制草原?何谈创建起大一统的王朝?
人生总要尝试,若控制不了轲比能,今后再找由头杀了便是。即便轲比能反叛了,张虞都有信心再将其击败。
而轲比能神情复杂的看著张虞与郦嵩二人,自他被带到帐中,途中张虞先后与呼衍贺、杨赞聊天,他就这样被忽视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张虞会如何惩处他?
“轲比能,那日敖包之战,你若兵胜而擒我,不知会如何待义?”张虞用鲜卑语问道。
轲比能不通汉语,刚刚几人沟通,轲比能根本没听懂。今听得张虞开口问话,轲比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可知也!”
轲比能思索少许,沮丧说道:“但以校尉之骁勇,欲擒校尉难如登天!’
张虞指著周围左右,说道:“之前几人皆劝我杀你,以免另生事端,再掠边塞,不知以有何辩驳?”
听出张虞似乎有释放自己性命之意,轲比能当即行礼,说道:“仆愿率部归塞来降,断不敢再掠边塞。”
张虞摇头而淡笑,说道:“君部落离散,已无兵马可用,何来率部归降之语?”
“我部离散?”轲比能神情惊变,问道:“试问校尉,我部及我家眷如何?”
张虞将所知部落分崩离析的情况,悉数说了出来,尤其强调轲比能的族人与部下拆分了他的部落。
听得自家弟弟与族人行踪不知所在,轲比能神情悲伤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擒之后,部落中的那些人背刺他,心中恼恨不已,求生复仇的欲望强烈无比。
“望校尉能恕我性命,今后某当竭力以报校尉!”为了生存,轲比能恳求说道。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今宽恕你性命并非不可,仅是你今后需为我做事!
儿为了性命,为了自己家人,轲比能知道自己没筹码,不假思索说道:“愿侍奉校尉左右!”
“善!”
见轲比能这般态度,张虞心生恶趣味,说道:“你既为我做事,今后与汉人相处,不可无汉名。”
“你胡名是为轲比能,不如以柯为姓,单名为比,字来恩。今后柯比为己汉名,何如?”
“多谢校尉赐予汉名!”
轲比能虽不知张虞为何给自己改姓,但知道他没有谈判条件,仅能遵从张虞意愿。
“善!”
张虞并没有因轲比能的暂降而松懈,除了将轲比能安置在军中外,余者没什么变化,依旧有人盯著轲比能。
且柯比因家人暂降张虞,而待他离开之后,郦嵩担忧说道:“今济安招降柯比,不知如何上报于朝廷。””
“此事不难!”
张虞笑道:“言轲比能被我所败,畏我大汉声威,特率亲信降我。如此上报,不仅可得军功,又能有招降之功。
?
“那济安欲将柯比安置在何处?”郦嵩问道。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平城西北两百里有盐泽,我欲在参合陂置盐官,故可令柯比为军卖盐买马,与边塞诸部往来联络,顺便让其招揽旧部,以为护塞之用。”
“柯比所部因我军而崩裂,恐其不能尽心!”郦嵩担忧说道:“且若有残部归属柯比,则恐柯比有叛逃草原之心。”
“我之前有言令左南匈奴部北迁参合陂,今不如从旧时之语,令其部北迁。”张虞思虑说道:“盐池为紧要之物,不可容他人染指。伯松率兵与左南部北上,负责盐池生产之事,并都护呼衍贺。”
“至于柯比,我当将其安置于平城。我率兵马屯驻白登,又有匈奴部在北,
柯比难生波澜!”张虞说道。
张虞在雁北的实力还是弱小,今想要掌控参合陂的盐池,必须依靠左南匈奴的力量。
而分盐池之利与左南部,算是张虞恩威并举手段,否则一味以大棒施威,很容易离心离德。
“那便依济安之意行事!”郦嵩说道。
“嗯!”
张虞点了点头,说道:“今下校中兵马不多,暂无法随伯松北上,故伯松可先研究制盐与贩盐之事。”
“诺!”
想将开发出参合陂的盐利没那么容易,今下时值冬天,天气太冷,开发不了盐池。需要等到开春之后,左南匈奴部与郦嵩兵马一同北上,至于利用盐池制盐,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众人依次退下,张虞持笔伏案,撰写出塞军报。
张虞并不由并州州郡管辖,而是由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管辖,眼下向上汇报军功,张虞其实可以越过王柔,直接送往阳朝堂,但这无疑会惹王柔恼怒。
故交好王柔的心理,张虞准备让人将战报送于左城,让王柔混个筹谋之功,
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除王柔之外,张虞向王宏、王允、程夫人、袁术各写去书信报喜,另暗含有帮助运作之意。
第104章 都护封侯纳新妾
中平四年,正月。
随著斩捕胡虏,降服柯比二事的传播,张虞之名已是响彻雁北。
在郝昭的监督下,呼衍贺将女儿与左南部户籍一同送上,并且将部落中所藏的百家汉人遣送与张虞。
百家汉人约五六百人,另有出塞所得百余名汉人,张虞并未将这些交还于平城,或是说送往参合坞,而是将汉民交于郦嵩,准备等日后北上参合陂,从事生产盐的工作。
除呼衍贺之外,雁北乌桓诸部不用多说,得知张虞的战功之后,纷纷主动前来拜见张虞,并或多或少献上牛羊、马匹,以来交好张虞。
至于无臣氏得知杨赞索要被他所隐匿的胡寇,二话没说,主动送上门,并将劫掠的汉人原籍遣送归乡。
杨赞手段狠辣,斩杀劫掠汉妇的胡寇,悬其头颅于东门,以来威周围胡寇在军功与厉法下,雁北胡人肃静,不敢轻犯汉人。且近塞鲜卑已是不敢入塞,尤其当‘云中义从’旗所经之处,鲜卑骑皆避之。
而并州刺史张懿得知张虞所立战功,以及雁北肃清之事,欣喜不已,督促雁门太守王泽送酒肉与张虞所部,以为搞劳张虞所部兵马。
而张虞的上级中郎将王柔,见张虞立下大功,并分给自己筹谋之功,为之大呼张虞够意思,为了以表感谢,不惜从左城运了大批物资与张虞。
得益于各方送来的辐重,张虞与众人在平城度过新年,其间酒肉不缺,倒是让不少将士长了。
其中轻、重伤的将士在医师的调养下,伤势陆续痊愈。重伤而活者仅占数目的半数,轻伤而恢复者十之有九。除去因伤势无法从军作战者,今云中义从兵仅有五百三十几人可用,兵马损失高达30%。
但幸运的是,这些经历出塞恶战的将士已是可称为老兵,若再历练几番,云中骑可堪称为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