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亭侯印吗?”张辽好奇道。
见众人眼里对侯印充满了渴望,张虞将侯印交于张辽,笑道:“这侯印有诸子一份功劳,让兄弟们好生瞧瞧!”
张辽捧著侯印小心翼翼,生怕将侯印磕坏了!
“侯印是金吗?”郝昭问道。
“应该不是,或许是铜!”张辽摸著龟钮,说道。
在众人小心翼翼把玩侯印时,张虞拆开程夫人的书信,信中程夫人先是恭贺了波张虞封侯,并得意表示,经她帮忙游说,加之汉灵帝满意张虞所立军功,故张虞无需为爵位缴费钱财。
见信,张虞无奈而笑,汉灵帝不受边将升迁的钱,但却收爵位与内郡太守、
朝堂公卿的钱。
三百户依照汉灵帝所制定规矩,张虞需要缴纳三百万钱。今幸亏有程夫人左右游说,否则张虞的盐池还没开始产出,他便要缴几近十年的湖盐利润,这太搞人心态了!
或许这是汉灵帝变相遏制他这种军阀头子的手段,张虞恶意揣测道。
众人满足完好奇心之后,张辽将侯印上交,顺势问道。“陛下准君侯统兵千骑,而今营骑仅六百余人,尚不及陛下所批复之数,故是否各将招募勇士入伍?”
张虞点了点头,说道:“今营骑不足,需募勇士入伍,以实千骑之数!”
说著,张虞起身步,思索说道:“平城临近代、中山二郡国,二郡人口殷实,民风剽悍,故今可至阴馆、马邑、代县、广昌等县招募勇士五百人!”
张虞看向堂内众人,说道:“文远可至阴馆、马邑二县募兵,而伯道至中山与代郡之交募兵,各募二百勇士。另莪在雁代招募乌桓骑,以充为游骑之用!”
“诺!”众人拱手应道。
众人各自散去,张虞先后向袁术、程夫人去信,并让人送上毛皮与钱财,以表心中的感谢。
同时,张虞没忘记他答应的袁术的诺言,让人挑选匹良马,与信件、钱财一同送至阳。
在次日送走使者之后,张虞封侯的消息算是传开了,杨赞率先来道贺,而后便是王柔、王泽兄弟写信庆贺。
之后便是更远的王宏、王允二人来信,在信中大为赞许张虞出塞建功壮举,
在赞许之余,二人还表以担忧,让张虞出塞作战多加小心些。
收到二人来信,张虞在回信里除了表示感谢外,还在王允的信中表达了左右无可用之人的情况,希望王充能为他举荐文人属官。
雁北地区多武夫而少文士,自张虞将参合陂交于郦嵩打理之后,张虞便要负责军中诸事,念及帐下兵马将要扩增一倍,张虞不免感到头大。
为了招聘属吏,张虞不得不把主意打到王允的头上,希望王允能为他举荐些文吏,以帮他负责料理军中事务。
至于钟、郭图那边,张虞压根没这念头,虽说二人与张虞为好友,但以二人眼下情况,大概率不会受张虞征辟。
除非到了乱世,张虞有了基业,二人见张虞有势可为,才会投效到魔下。而今下出任几百石的文吏,显然吸引不到他们。
过了些日,当封侯消息传到参合坞时,可谓全坞上下欢腾,张冀直呼祖先显灵,将消息告与边塞诸豪,并大宴两日。
如吕布、耿宽、魏续等边塞诸豪闻张虞封侯,纷纷派人登坞庆贺,甚至有交好者,亲自登门,以表恭贺,这让张冀赚够面子!
得知平城已是太平,思夫已久的王霁、郦素衣二人欲来看望张虞。收到二女前来探望的消息,张虞派出什翼率百骑前往参合坞,以护送二人至平城。
与此同时,前往代郡招兵的郝昭,让人传回来一个消息,幽州人士阎柔希望能负责参合湖盐在幽州的售卖。
《唐书太祖本纪》:“十年之间,夏育、田晏、臧晏三大将惨败于大漠,
鲜卑遂劫掠九边。太祖拜护匈奴副校尉,大修戎备,甄拔将校,收召四方健儿自号‘云中义从’,军声始振。”
第106章 舍大财以交豪杰
或许因张虞的名声在雁代二郡传播开来,张辽、郝昭二人募兵比上次顺利很多,仅花了十来天,在三月中便回到平城。
营兵有千骑之多,仅凭骑将统率骑兵,对张虞来说已是不够,且为了封赏属下,张虞以张辽有破阵之功,表为骑司马,统率四百骑,下辖两骑将,以为军中副官。
另所空出的骑将位置,张虞从骑率中挑选拔之,如呼衍乐、张丰等人。因考虑到郦嵩都护左南部,张虞令他兼任骑将。
至于空缺的骑率,从军官中挑选勇土,分别出任骑率,而其中倒有一人让张虞意外,且还与张虞是为同乡,即云中郡人秦宜禄。
因鲜卑南掠之故,秦宜禄从云中逃难至雁门,至雁门后因生活无以为续,与亲友数人投军,被张辽拜为骑吏。今下虽初至军中,但因自身勇武出众,官升至骑率。
得知秦宜禄己在军中,张虞颇是好奇传闻中的杜氏是何模样,竟能惹得曹操、关羽二人垂怜。
好奇归好奇,但张虞却非贪色坏事之人,很快便将杜氏抛之脑后,转而欣赏起秦宜禄的能力,毕竟能跟随吕布出生入死多年,算是有些才能,好生培养下,
或许可将千人。
针对兵吏调整之余,张虞还见了随郝昭而来的阎柔。
白登寨内,热闹非凡,处处可闻骑卒的操练之声,或是战马的嘶鸣声。
在张虞视察完新兵入伍情况之后,便至寂静的大帐之内,而阎柔已在帐中等候多时。
张虞坐在胡椅上,神情和善,说道:“近日新兵入营,军务繁多,难以顾及阎君,望君见谅!”
“不敢!”
盖没想到封侯的张虞竟这般和善,阎柔略有些不适应,赶紧说道:“君侯之事当为要紧之事,柔常恐打扰君侯!”
“我闻伯道言,阎君有意专营湖盐输卖幽州,不知是否如此?”张虞问道。
阎柔沉吟少许,说道:“不瞒君侯,柔与乌桓、鲜卑诸部首领,颇有往来交际。胡人不善耕作,且不通晒盐制铁之法,故常与汉人商贾往来,每罗需出钱粮以买米盐。”
“而幽州之盐为海盐,需从海滨运至燕山以北,其中山路难行,崎岖不便,
汉商因恃山区无盐,故常以高价输卖,而诸部为盐所困,每岁不得不出牛马以换之。”
“柔闻君侯开参合陂之盐利,而雁北毗邻燕北,故此番前来,欲求盐以卖于幽州诸胡。”阎柔诚恳说道。
阎柔之名,张虞略有耳闻。但具体背景,张虞无法深知,仅知阎柔与胡人关系深密。
张虞沉吟少许,试探问道:“君自言与胡人关系密切,但如何能保证诸部胡人会尽食我参合盐?”
虽说盐巴是生活必需品,盐生产出来之后不用愁卖,但不代表张虞会轻易将幽州专卖权承诺于阎柔,除非阎柔有不一样的背景,或是如他所说,能确保幽州境内的胡人尽食参合盐。
阎柔迟疑了下,如实说道:“柔少小被胡人所掠,本因贬为奴仆,但幸被贵人赏识,收为子侄,柔至此习胡语,通胡俗。汉商多狡诈,常以次盐充上盐,部落为免受骗,故命我与汉商售卖。”
“柔不敢称幽州诸胡皆深信于义,但却敢言君侯所产之盐,柔能尽数出售,
断不让君侯积盐之苦,且柔可出钱买下幽州专卖之权。”
阎柔在乌桓、鲜卑中的地位自然有所隐瞒,阎柔在成为贵人子侄之后,因自身的聪慧、机敏,精通汉、胡之语,成为乌桓、鲜卑对汉交流不可或缺的人。
如阎柔帮助二胡以正常价格卖出货物,又能帮助胡人不被汉商欺骗。且因懂得汉、胡语言,胡人首领向幽州诸郡沟通时,阎柔常负责二者的翻译。
长年累月下来,又因阎柔公正,能得人心,代、上谷二郡乌桓、鲜卑诸部非常信赖阎柔。今阎柔如果能带回比汉商更低的盐价,销路不用多说,二部还会更信任阎柔,可谓一石二鸟!
“君欲出钱买下参合盐于幽州专营之权,不知欲出资多少?”张虞思虑了下,问道。
阎柔说道:“君侯每岁予我三百石食盐,除售价之外,柔愿另出四十万钱,
以买下湖盐专卖之权!”
“四十万钱?”
张虞嘟囊了声,眉头微皱,对于阎柔出这么高的价格买下湖盐的专营之权,
心存不少疑虑。
沉默几许,张虞忽然试探性,问道:“专卖之权,我暂无出卖之意。君从参合陂进盐,我以原价卖于你,而后君售卖于幽州,何如?”
阎柔眉目皱起,没想到张虞不为之心动,说道:“柔愿多出钱财买之!”
闻言,张虞便知阎柔以高价买自己的专卖权有猫腻,笑道:“我参合盐岁可出四、五百石,阎君以四十万钱买下幽州专营之权,恐出价太高,君无利可图!修”
顿了顿,张虞似笑非笑问道:“莫非幽州另有事变,令盐价飙升,能让阎君出此高价,买下湖盐专卖之权。”
阎柔神情大变,他本想用钱财动张虞之心,从而买下湖盐在幽州的专营权,
不料张虞竟有如此之智,通过揣测反推出他高价买专营权背后的用意,太可怕了!
实际上,阎柔已经得到情报,张纯、张举二人有意谋反,已经联络上乌桓各部首领。故一旦二张叛乱,幽州海滨通往内郡的道路断绝,他将能以高价售卖盐。
寻常时期的盐价在每石千钱多,而幽州海滨发生战乱,幽州山区的盐价可以飙升到数千钱每石。而他通过这场动荡,不仅能敛得大量钱财,还能得到众人礼遇,四十万钱不过是一百石食盐的利润。
至于张虞为何能想到阎柔具有深意,不仅因他前世经商,还因张虞依稀记得幽州有场大叛乱没发生,将两者结合下,不难猜到阎柔的深意。
见阎柔无话可说,张虞笑了笑,说道:“参合陂岁产食盐不多,我愿分二百石于你,余者我卖于并州,何如?”
“仍以四十万钱买幽州专营之权?”阎柔问道。
“不!”
张虞从椅上起身,笑道:“除盐价之外,我分文不收,也绝不会向幽州售卖食盐!”
“为何?”
“不为何!”
张虞摇了摇头,笑道:“花四十万钱能结交阎君,虞深感值当!”
在张虞看来,阎柔可比四十万钱值得多了,不提阎柔留名于史,单纯阎柔所经营起的鲜卑、乌桓二部人脉,便足以让张虞花更多的钱。
毕竟张虞若想割据雁门也好,还是说割据并州也罢。始终少不了与鲜卑、乌桓二部胡人打交道,阎柔今时作用或仅局限于商业上,但到了乱世,阎柔的价值将能发挥在军事上。故与其赚四十万钱,不如交好阎柔。
张虞言语一出,让阎柔异不已,他没想到张虞隐约看出自己的目的,不仅不趁火打劫,还这般慷慨不收任何费用,这种人不是冤大头,便是另有远见之人。
见张虞这般态度友善,阎柔疑虑良久,咬牙说道:“君侯既以大义待我,柔不敢不明幽州细情。”
“君侯可知西进关中之三千乌桓骑否?”
张虞眉而思,说道:“君莫非是指公孙瓒所领乌桓骑?”
“然也!”
阎柔点头说道:“公孙瓒所领乌桓骑因军饷拖欠之事叛归国内,后受张纯、
张举二人蛊惑围攻蓟中,虽被公孙瓒所退。但二张却逃至边塞,今已联合乌桓丘力居,不日将叛掠幽州诸郡。”
说罢,阎柔见张虞神情不变,不由暗感惊奇,突闻大事却能不改颜色,这般修养功夫,实在让他少见!
张虞了下步,问道:“何时叛掠?”
“具体何时,柔不知矣!”阎柔说道:“但观乌桓各部奔走相告,早则月末,晚则四月。”
停了脚步,张虞笑道:“多谢阎君相告军情!”
“军情晚报于君侯,柔请君侯恕罪!”
阎柔神情恭敬,拱手说道:“仆字子润,君侯若是不弃,可以字称柔!”
阎柔是否将二张联合乌桓各部的情报告诉于张虞,其实都改变不了乌桓即将叛乱的大势。毕竟眼下距离反叛时间就这么近,张虞纵有心报国,等军报送至阳,恐怕乌桓已在幽州掀起反叛。
“幽州军事,虞插手不上!”
张虞笑了笑,说道:“今下我部扩兵,军中缺少属吏,又将出塞与步度根击骞曼,需有通胡俗者,代我与诸胡交际,不知子润可有亲眷举荐?”
阎柔心脏快速跳动了下,不知张虞为何这般厚待他,出于与张虞交好的态度,拱手问道:“柔有一弟名志,字广远,与柔同被掠入胡部,素知胡事,君侯若是不弃,或能招来观之。”
顿了顿,阎柔说道:“君侯若向朝廷汇报幽州乌桓反叛之事,烦请君侯隐匿柔之姓名。”
“善!”
张虞沉吟了下,说道:“参合陂盐池虽归由我所有,但恐塞内乌桓、鲜卑窥视劫掠,劳子润知会代郡诸胡,否则我营兵必击之!”
“诺!”
张虞这般示好阎柔,除了有拉拢之意,还有希望通过阎柔走动胡人,使参合陂不受胡人窥视。毕竟雁北胡人,张虞算是震镊住了,临近的代郡胡人,张虞一直无权干涉。
至于幽州即将掀起的大叛乱,除非朝廷下令出兵,否则张虞无权出兵。且对张虞来说,千辛万苦去幽州平叛,倒不如趁著步度根与骞曼交手之际,出塞扫荡骞曼下属胡部,多赚点军功,看能否扩充帐下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