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步度根思索良久,问道:“不知货物可有限制?”
张虞说道:“平城贸易之时,货物依照汉律而来,铁器需有限制。”
顿了顿,张虞想起自己所求,说道:“劳单于能否为虞寻觅两件西域之物?”
“何物?”
“驼与白棉!”
步度根眉而思,说道:“驼之物,我部中便有数匹。但白棉是为何物,
我从未有过听闻过?”
张虞描绘了棉花模样,说道:“棉者,其色如雪,白嫩如丝,洁白不受垢污。劳单于与西域通商时,留意白棉之种,及识种白棉之人,虞自另有重谢!”
张虞为什么要驼、棉花二物?
引进棉花原因不用多说,如果棉花开来普及,并且能用于纺织,将有助于提高百姓的御寒能力,更有助于军队在寒冷地带作战。
至于普及骆驼,则是出于代替牛、马的考量。
骆驼比马好养活,寿命有几十年。昔张虞至西北旅游时,偶然得知骆驼不仅可以运载货物,更能用来耕作。
如果能将骆驼大规模引进入并州,以并州复杂难行的地形,骆驼将能发挥出比马更出色的运载能力,且若耕牛不足时,还能用骆驼代替。
“成!”
步度根点了点头,说道:“我与骞曼有仇,而东部鲜卑今又不顺,部中急需铁器,劳君帮衬些许。君所言二物,驼不用多说。白棉若西域诸国有,某当尽力命人取之。”
张虞迟疑良久,出于结交步度根,说道:“今后参合陂会稍贩些铁器,单于可命人注意。”
“多谢张君!”步度根大喜说道。
张虞已有主意了,参合陂的贸易点,仅能由他张氏掌控,除了肥水不流外田外,更有控制铁器的念头,以免步度根所部太过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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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乱!
在与步度根商谈好用通贡互市细则之后,张虞将相应的奏疏送至朝廷。而朝廷或许受幽、凉二州的军事所累,很快作出批复,不仅同意了与步度根的互市,
还允许了张虞对下属官吏的征辟、委任。
如郦嵩拜为校尉长史,协助张虞执掌千骑营兵;庾疑为主簿,负责营中的公文之事;张辽为军司马,别领兵马。
另外,之前张虞忧虑徵调三千匈奴骑之事,朝廷果如张虞猜想那般,并没有采纳意见,仅是在回函中,表示幽州军情紧急,急需兵马平叛,此番在军费上断不会克扣。
刘宏或许是吸取了教训,为了确保军费的充沛,下令售卖关内侯,价值五百万钱,卖个二十个爵位,便能有一亿。若非诸卿不允许,刘宏估计敢把主意打到亭侯上。
得见朝廷回函,张虞自是无话可说,反而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厚,以助朝廷平叛乱为由,派人送百匹良马至阳。
百匹良马换作去年,张虞自是舍不得。但随著他前后控制了两部匈奴,雁、
代乌桓敬服,并与步度根互市,张虞已是不缺马匹。
尤其在互市之后,步度根得知张虞之前坐骑战没,在派人前往平城通商之时,特意奉上一匹烈马,以为感谢张虞。
而所赠之马性情猛烈,出乎张虞意料。今为驯服烈马,张虞正与之对峙。
“咳儿!”
却见一匹浑身发白的骏马,焦躁不安的踢踏地面,其嘶鸣声格外高亢,对周围的人群警惕异常,充满了攻击性。
“此马性烈,今至马中已咬伤、踢伤不少人!”张丰说道:“兄长欲驯服此马,还需多加小心。”
“要不由仆代君侯驯此烈马!”什翼担心说道。
张虞撸起袖子,笑道:“驯马之乐在于马性桀骜,今若由别人代劳岂不无趣7
说著,张虞将下裳塞入腰带里,让左右之人散开,自己缓缓朝白马走去。
“咳儿!”
白马看见有人摸来,冲着张虞嘶鸣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似乎在警告张虞。
见状,张虞微弓身子,双手下压,尽量表现出自己无恶意。尽管如此,白马依旧焦躁不安,依旧对张虞充满了戒备。若非有缰绳束缚,白马早已暴走。
一人一马就这样对峙良久,或许因对峙太久累了,白马不再嘶鸣。
见机,张虞快步冲前,猛地接近白马,试图将白马制服。而白马发现了张虞的企图,发出愤怒的嘶鸣,试图用口去咬,用蹄去踢。
但张虞却瞬间按住马头,一个翻身骑上了白马。感觉到有人骑乘,白马顿时焦躁不安,前仰后伏,希望将张虞颠簸下马背。
张虞稳固住身形,将束缚白马的缰绳解下。而白马感觉到束缚的解脱,猛地朝前头冲了出去,差点将张虞摔到马下,围观众人赶忙躲闪,生怕被白马撞到。
白马为了挣脱张虞的控制,疯狂地在原野上冲刺,而张虞则是尽量稳住身形,挽著缰绳,用尽力气控制马头。
“吁!”
不知奔驰了多久,原先已是疲惫的白马逐渐力竭,而张虞则顺势使用驭马之术尽力控制白马。
呼白马挣脱不了张虞,逐渐屈服于张虞的驱使。张虞的缰绳往东,白马仅能朝东奔驰;勒紧缰绳,白马放慢马速。
“驾!”
察觉到白马的屈服,张虞大笑几声,便努力让白马转头,而后双腿夹紧,驱使白马原路返回。
马背上,张虞感受迎面而来的风,不得不赞叹这匹白马的冲击力与奔驰速度,不是上匹战没的黑鬃马所能相比。
“吁!”
原路返回的路上,张虞遇见来寻自己的什翼、张丰等人,不由放缓马速。而白马虽依然野性十足,但在张虞的控制下,已是不会向众人露牙嘶鸣。
“恭贺君侯喜得良驹!”张辽赶了上来,拱手笑道。
张虞笑了几声,说道:“步度根言此马有千里之能,我本疑之,而今试乘之,其言果是不假。”
说著,张虞从马背上下来,抚摸著白马的鬃毛,胸中自有得意,凡大丈夫无不想有千里马,到了后世仅是变成了车而已。
庾疑凑了上来,问道:“君侯既得良驹,不知欲以何名命之?”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此马浑身雪白,而四蹄为黑,不如唤为乌蹄云。”
张辽笑道:“乌蹄云合乎此马相貌,且甚顺口!”
张虞将缰绳交于左右,说道:“暂不可让乌蹄云食饱,以免有挣脱伤人。”
“诺!”
待将乌蹄云牵走,张虞与众人便巡视骑卒的操练情况。
远远眺望操练骑射的义从骑,张虞问道:“今义从骑何如?”
张辽自信满满,说道:“年初招新卒五百骑,历经出塞历练,及磨砺武艺,
排练队列,今军中诸骑可堪骁勇。若是遇见千骑胡,足以大破之。”
张虞点了点头,说道:“两骑争锋,尤重骑斗,诸骑还需多操长矛,不应专重骑射。”
东亚因战争烈度高,以及地形情况复杂,对骑兵素质的要求很高,不仅擅长骑射,还要勇于马上搏斗。毕竟仅凭骑射可以征服天下,那岂不是游牧民族将无敌于天下?
实际上能扭转战局者,很多要依靠骑兵的冲锋,或是步卒厮杀破阵。
“诺!”
张辽走了会,小声问道:“今鲜卑与我朝互市,境内匈奴臣服。君侯眼下这般关心骑卒,莫非另有用兵之处?”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天下纷争渐起,我平城毗邻幽州。若朝廷难平幽州,说不准会将莪部东调,或是说另有重事吩咐。今下让骑卒勤加操练,可备不时之需。”
顿了顿,张虞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可是军中将士滋生不满?”
见张虞主动询问,张辽如实说道:“将士深受君侯之恩,岂敢心生不满,仅是见外与鲜卑互市,内已威镊乌桓、鲜卑二胡。今下雁北已无战事,而将士从军已有多时,少与家人相见,故””
张虞微微颌首,他已明白张辽之意。无非是军中兵吏从军已久,今见边郡承平无事,想归乡看望家里人。
“文远所言有理!”
张虞说道:“我明日让邵然草拟轮休细则,让将士能与家人团聚上几日,以慰众人思亲之情。”
“文远是为我弟,而今年岁已是不小,可以考量成亲之事了!”张虞笑眯眯说道。
张辽红著脸,拱手道:“多谢君侯关心!”
“今时称兄长便可!”张虞笑道。
得益于张辽的反馈,庾疑遵从张虞之令,根据三人休一的原则,陆续贴出归乡探亲之政,这让兵吏们无不欢喜。
在兵吏们轮流归乡探亲之余,张虞却在平城中,与自家娇妻密谋私募兵马之事。
王霁坐在张虞怀里,指著案几上的巾帛,说道:“夫君,若效仿依照募兵之法,每岁需支三千九百钱与士卒,另配冬夏服饰又需两千五百钱。而口粮年需二十五石,又需两千五百钱。如欲养一兵,每年需支八千九百钱,此还不计弓、矛兵器等支出。”
瞧著王霁为自己所统计出来的数据,张虞已是明白东汉为何只准他募千骑了。
普通士兵每年便需要八千九百钱,若是骑兵的话,弓、矛、马匹等价格合计,单骑岂不是将要两万钱。
以千骑的规模统计,每年保底支出两千万。若是算上成建制的军官俸禄、军中辐重、兵器甲胄等其他零零杂碎,怕不是要有三千万。
若是遇见士兵战没,还需出两千钱为安葬费。若三万骑战没,之前所花费几十亿的骑兵不仅付之一炬,后续还要付六千多万钱,以及之后对战没家庭的安抚费用。
难怪当年三万骑覆没漠南,直接导致了边塞防御体系崩溃!
而今张虞所经营的参合陂盐池一年下来,盈利点才七、八十万钱。若是加上参合坞的经商,以及今下与步度根的互市,一年收入才两百万钱,全投入到组建职业骑兵上,估计仅能有百来骑。
“吞金兽!”
张虞叹了口气,说道:“如按夫人所核算数目,以我张氏终岁所得之利,以来招募部曲,仅能得百余骑,若折算为步卒亦不过寥寥三百来人。’
王霁微微颌首,笑道:“募兵所支钱财浩大,若以此来招聘部曲,非王公大族之家不足以供养部曲。故我以为夫君不如效参合坞之法,兵民合一,如此部曲虽说不精,但却并非不能用。”
“哦?”
张虞面露疑惑,说道:“参合坞有我族人,故能以乡人为骑。今我张氏何来百姓,能行部曲之所为?”
王霁笑了笑,说道:“济安莫忘了二部匈奴乎?”
“左南、兰氏二部匈奴?”张虞若有所思,说道。
“嗯!”
王霁打开另外一份巾帛,说道:“两部匈奴虽为胡人,但入塞百年以来,已是耕牧一体,加以教化治理,则能为汉民。”
“济安今护二部匈奴,并能委贵人出任首领,故不如命人深入部落,以护塞为由,出钱津贴,募部中勇夫,彼时长期恩抚之下,部曲则能为我张氏所用。”
张虞拿起币帛浏览,这份内容则是王霁刚刚所说到南匈奴部中招募部曲的方案,相比募兵形式,兵农合一方案能为张氏节省大量的钱财,以百万钱便能供养起五百部曲。
趁著张虞浏览之际,王霁说道:“此法倒有一弊,今若突发变故,不知部曲听何人之令!”
张虞说道:“夫人担心我恐会改迁官职?”
“嗯!”
王霁眉说道:“为免将帅坐大,朝廷常会变迁官职,甚至调入阳。夫君若是离去,二部匈奴是否愿听夫君之令,盖不得而知矣!”
张虞眼睛微眯,说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但如能用钱财收买匈奴人心,
又何愁二部匈奴不听我令?”
“夫君欲按我之计划行事?”王霁问道。
张虞伸手搂抱王霁,笑道:“夫人之言有理,我为何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