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汉贼 第114节

  我虽不是薛家的人了,却还能跟着姑娘,还...还不让大爷与我说话...

  那人原是个好人吗?

  香菱怔在原地,明眸呆呆,一时不知该忧该喜。

  不对,不对,那人哪里都不对!

  一则他不该找妈要香菱,二则他要了香菱却不带走,十分不合情理;三则他只让香菱远着哥哥,分明是知道我和妈待香菱是好的,更知道了哥哥的品行!

  而了解家中内情,还知道香菱之事的人,在这京中只会在贾、王两家。

  而那人却唤作章,那就该是贾、王两家的亲眷!

  宝钗杏眸忽闪,心念急转,忽得出声问道:

  “妈可知道,贾、王两家可有亲长嫁给了章姓人家?”

  薛姨妈偏头想了想,沉吟道:

  “王家该是没有的,不过贾府倒是有门章姓姻亲,也是江南的,似乎就在离金陵不远的一个小县,叫...对,叫同安县来着,你姨爹的三妹妹十多年前嫁了过去...”

  十多年前?那年纪也是相符了!

  宝钗双眸骤亮,又追问道:“方才那章问妈要了多少银子呢?”

  “银子...他只要了两封二十两的现银,暧,我儿怎么突然问上这个了?

  罢了,那章就是个古里古怪的孩子,比你哥哥还让人着恼,且别管他了,等车子雇了回来,我们就动身罢。

  同喜,把那一千两银票收了回去,同贵,打盆水来洗洗脸...”

  薛姨妈被自家机敏聪慧的女儿那亮晶晶的眼神吓了一跳,顿觉手背作烧,忙忙起身转过话题,驱使着丫鬟们忙碌起来。

  果然如此!这下再没有错了!除了自家亲戚,哪有人能舍得妈这份谢礼?

  莫说香菱不值千两,纵使值得千两,也没人会嫌银子多的,而他却只要了两封二十两。

  那该是给他两个下属的酬劳罢?可见这人定然是个专心仕途的,不过...男儿本就该如此才好。

  宝钗想清关隘,顿觉豁然开朗,也未发现自家母亲异常,当下只笑盈盈地道:

  “妈可不好再直呼人家姓名了,你原该唤他哥儿才对。”

  薛姨妈望着自家女儿那欣喜神色,愣了好半晌才缓缓明白过来,一时檀口微微,不觉声颤如筛:

  “...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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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儿,上前来罢。”

  东便门外,路旁行人如山,路中黄幡招展。

  两列军士持枪肃立道旁,一行钦差仪仗缓缓驶出。

  几个身材魁梧的金吾骑士擎旗开路,一群携刀负枪的罩甲骑士随扈戒备,颇有几分出警入跸的威严肃穆。

  队中玄色罗表银浮屠顶红绢伞盖下,忠靖侯史鼐和一位赍旨中官骑马正按马缓行,身后还跟着一辆辆青幔金饰银螭绣带丹漆车。

  章牵着马儿混在人群之中,他锦衣卫总旗身份的唯一优待也只是能站在最前面一排,当下也只好被迫围观着钦差出行的煊赫形景。

  他本也没想着与史鼐打招呼,不成想史鼐倒是从人群之中一眼望见他来,还出言相招,一时众人瞩目,让他压力山大。

  但章也只好把缰绳扔给赵勇,越过戒备的京营士兵,行到队中伞盖之下,仰望着那头颈项高举、悍威凛然的关中大马上玉带金冠的史鼐,行礼问好:

  “下官拜见侯爷。”

  史鼐唤这侄儿上前也非炫耀自家排场,当即翻身下马,把着章手臂同行,一面低声相问:

  “听中官说,那英夷使者已离京了,原是你一路相送,不知那两人可有异状,可能推知更多英夷情报?”

  周遭百姓都引颈观瞧,所幸他胡须茂盛,嘴唇翕动之下口型也并不明显,不虞被人窥视。

  章却只能掩口相回:“那两人该是知道了昨日语失才匆忙辞行,故而除了昨晚告知侯爷的那些,暂无其他收获了。”

  “唔,倒也无妨,只看二人离京之速,也知英人发动不远了,如此本侯也心中有数。”

  史鼐顿了一顿,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又在少年乌纱帽下那根熟悉的玉簪上一顿,面上生出些笑意来:

  “你现在没了差遣,可要随本侯同去天津,也好立些功业?你若有意,本侯便找陛下去讨了你来。”

  去前线镀一层金?这便是军功贵族的玩法吗?

  章顿知其中好意,心中也是意动,但他将道正帝命留京旨意一说,史鼐也只好无奈作罢,心内暗叹陛下对这侄儿青眼有加。

  当下队伍行出城门,广运潭上那艘钦差座船已遥遥在望。

  章还待再送,却被史鼐笑止:

  “方才为公事误你,尚情有可原。

  你尽不必再送了,且回罢,替我给老太太带好。”

  章乐得如此,连忙应了,又突然想起一事,忙趁他上马之前将英军疑点问出。

  英夷要舍骚扰而用强攻?这倒是个别出心裁的设想...

  史鼐听得一愣,扶鞍沉思半晌,方道:

  “按理说,英夷虎门一战损失不小,却该继续倚仗着船速炮利,骚扰不定,寻隙而入。

  而在我朝,只要镇江、天津等重镇严阵以待,敌军无隙可乘,自然退去。

  但若真依你所说,英军急切如此,其缘由不出三种,一则敌酋严令,二则补给不足,三则其国内部不靖,抑或者边疆不宁,对国朝反是好事。

  不过其中情报缺失,不好妄言,你宜思之慎之。”

  一语既毕,史鼐翻身上马,钦差队伍陡然加速,直奔渡口而去。

  章怔在路旁,目光急闪,自然也未注意到队尾的一辆马车微微掀起的绸帘一角探出的那双熠熠明眸。

  “二叔似乎唤他哥儿,就是他在二叔面前开了口?他竟还是个官身呢...

  嘿,往后拜托他常提一提,定是比爱哥哥来得好使。”

  正自沉思的章哪知少女的小小期盼,心中一个念头蓦然壮大起来,一等钦差队伍行过,立马接过跟上来的赵勇手中缰绳,身姿矫健地越上马背,直奔回城,往东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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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正初刻,箭亭校场。

  风朗气清,阳光和煦。

  明黄伞盖之下,章垂首恭立,耳边砰砰声不绝于耳,身披厚甲的锦衣卫远远地环护一周。

  御座上道正帝微阖双目,听着魏承恩念完了章今日奏报,沉吟半晌才道:

  “你要寻英吉利国情报?”

  章恭声回道:

  “是,臣以为朝廷与英国之间,终究还是要坐下和谈,故臣想早早收集情报,以备将来之需。”

  道正帝面色一沉,语气不悦:

  “那依你的意思,朝廷此战便赢不了了?”

  章虽不慌乱,面上仍作急色道:

  “臣不敢,只是此战朝廷纵使歼灭来犯之敌,也难追出重洋,覆灭其国,而其造祸之源不绝,则国朝外疾难去。

  如此朝廷即便大胜,和谈也在所难免,臣便是为此计量。”

  道正帝瞥了那一本正经的少年一眼,轻笑道:“滑头!”

  不待章辩解,他又拍着宝座扶手,沉声叹道:

  “朕虽有百万军士,却不能犁庭扫穴,如此憋屈愤懑,实乃古所未有,着实可恼!”

  四周服侍的黄门哗啦啦伏了一地,魏承恩忙劝道:“陛下息怒...”

  道正帝微一抬手,随口道:“罢了,唤马宁过来。”

  “暧,是,陛下。”

  魏承恩连忙应下,亲自去了。

  未几,枪声一滞,魏承恩领着一人越过锦衣卫盾墙。

  其人四五十年纪,着一身灿锦彩缎飞鱼服,行动间昂首阔步,红润的脸上笑意难掩,手里正倒提着一把...手枪?

  大吴国已经有这玩意了?

  章愣了一愣,又定定地看了几眼。

  那短小精悍的枪身,那桃花心木的握把,还有那标致性的转轮弹仓,分明就是一款再经典不过的左轮手枪!

  来人未到御前,便先是一阵大笑:

  “陛下,这东西虽说射程短了些,却能连发六枪,很是有些意思,可惜弹药不多,不好尽兴。”

  道正帝笑着指了指他:“这英人的国礼朕却不是给你顽的,早点让工部的人瞧瞧,再拿出个章程来,此事你来办。”

  “臣遵旨。”

  来人满口应了,又扫了眼章,出声笑道:“这便是陛下新得宝玉?果然玉质金相,少年英姿。”

  望着面前这貌似面容和善、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虽在御前不好行礼,章还是赶忙道:

  “锦衣卫禁军一营一威总旗章见过都督...”

  中年人肃声道:“都督佥事。”

  章从善如流:“是,属下见过都督佥事。”

  道正帝抬了抬眉,随意道:“马宁,英吉利国的情报,你去想想法子。”

第110章 嫁妆 延师

  “世事如网,万物相连,有些意思...

  英吉利国的情报本督确是没辙,但蒙古、女真的谍报北司已多到装不下了,等本督知会一声,明儿你自去北司翻找就是。”

  马宁目送着銮驾消失在景运门内,方才直身回望,瞧着那青袍少年,好奇问道:

  “不过数万里之外的英吉利国动向,真的能从蒙古、女真的动静中看出端倪来?”

  先前史鼐所言三点缘由,虽是基于传统的封建帝国体制做出的推断,但也让章茅塞顿开,对英军舍易取难的的原因有了猜测。

  首先排除补给不足,以英国眼下的军事水平和财政体系,加之有广阔的殖民地供给兵员和粮草,续航时间绝对远高于眼下的中国。

  再以英国议会制来论,个人感情用事要求前方速胜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纵是此主观原因,自己一时也无法侦知。

  那便剩下内忧外患一则了。

  英国正是强盛之时,本土和殖民地内些许内忧也都被掩盖在了发展扩张的狂欢之下,不足以影响前线军事决断。

  至于外患...

  以他有限的中学历史知识来看,历史上这段时日法国已经衰落,德国还在崛起,欧洲大陆上难得安宁;

  那么除了沙俄在搅动风雨,威胁到了英国更核心的利益,还有谁能让这等世界霸主也露出急切之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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