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刚刚自己所言再不放手之类的话，饶是他两世为人，也不觉脸上微热，轻咳一声，佯作平静道：
“姐姐志气高洁，看得通透，更难得的是说得明白，今日之后，我自也不会错认了你的心。
你既觉得我这处待遇不错，便安心住下罢，日后家里事务也劳烦你和红玉多照看些。
只是这身契我还是得寻老太太讨了过来，免得中间徒生波折，坏了大家心情。
等实在要散的时候，不拘是自赎，还是亲赎，也都由得你们就是。”
我果然没看错二爷，换过别的主子多半是着恼赶人的，他却不仅满口答应了，还允了我和红玉赎身的事儿。
只是...自己若能明公正道地挣出个姨娘，又何必再出去呢？
“嗯~都听二爷的便是。”
晴雯轻嗯一声，声音柔媚婉转，似由鼻翼腻出，在安静的窄道中悄悄回荡，直把她吓了一跳，忙红着脸转过话题：
“我本就是外头的，被赖家嬷嬷孝敬给了老太太，若是老太太愿意给二爷，那...也由不得我不愿。
只是红玉却是家里的，她老子娘都是府上的管事，身契也在总理房呢...”
其中竟有这般说道？总理房可不比老太太好哄，纵是使够银钱，碍着府上颜面，怕也难换来红玉的身契。
再者，红玉不比晴雯，她爹娘俱在，也未必愿意转到我这儿来...
罢了，她结局似乎不差，倒不必我多加思虑，只是往后有些事儿就不好让她知道了。
章一时若有所思，又想到刚刚晴雯口中的年节赏赐来，大约等同于年终奖的性质。
但在晴雯看来，自己院里定是比不上宝玉房里的，想来是要看各房主子自己的财力了。
若是宝玉房里发了24薪，自己却只发15薪，那在“员工”嘴里的评价也就可想而知。
他自己虽不在意这些许虚荣，但也不好让其他“员工”嗤笑了青岚她们去。
而现在家中存银不过几百两，只敷一时之用，他的七品武官俸禄尚不知多少，但定是难以养活自家三个大丫鬟和一堆小丫头，是该想法子弄些进益了。
若想来钱快，以钱生钱他本金不足，垄断一行他地位不够。
那便只剩下发明创新和...权力变现了。
章蹙眉思索，穷搜着前世记忆，右手却不由自主摩挲上了腰间牙牌：
“也不知我这总旗的权力究竟有个多大...呸！也不知我该‘发明’些什么呢？”
晴雯偷偷瞧见，抿唇偷笑一阵，脚步愈发轻快，拉着章穿过夹道，到了东角门前。
骤然明亮的灯光让章掩目回神，眯眼打量过去，这才看见高不过丈、宽不过两米的门头上竟一溜挂了八盏灯笼，将个不大的院落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班房里人影晃动，房门摔开，一个婆子戴着兜帽，小步急迈，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
“暧呦呦，二爷回来啦，老婆子怠慢了...”
那颤巍巍、摇晃晃的模样看得章提心吊胆，忙给一旁俏脸微扬、难掩得意的晴雯使了个眼色。
晴雯当即把手中灯笼往前一戳，拦住了那婆子，笑道：
“李妈妈且住，没的摔了自己，还要累着我们寻医问药。
二爷刚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琏二爷吃了酒，正急着回去醒酒，老妈妈有话便说，没话我们可就走了。”
那李妈妈一听，竟是两府四位主子都在，心里更是敬畏，老脸灿若秋菊，露出一口黄牙，一边笑着，一边麻利地取出一把铜钥开了角门：
“二爷快请，可不好耽搁了。老婆子哪有事敢来打搅二爷，只是想劳动姑娘瞧瞧巷里这光可够亮了，若还差些，我们几个再凑凑，再凑凑。”
章伸头一瞧。
霍！从东角门到自家院门前的几十步长的巷道，近乎一步一火把，熊熊燃烧，噼啪作响，两侧墙体熏得漆黑，油料臭味扑鼻而来，便连温度也陡然上升。
昨儿一盏灯都没有，今儿就弄成这般模样，也不知到底是赔罪心切，还是存着坏心？
晴雯也吓了一跳，连手也不顾拉了，舞着灯笼，叉腰气道：
“李妈妈你要疯了？！这一截夹道弄这许多火把，可让人怎么过去？
仔细火星溅破了衣裳，燎着了头发，到时候你逃不了一个失火的罪名！定抓了你到锦衣卫蹲监去！”
李妈妈被唬了一跳，忙回到值房里喊醒了另一个婆子，两人忙上忙下熄了火把，然后站在门口连忙好姑娘长、好姑娘短的向晴雯告饶，却直拿眼看着章的神色。
晴雯见巷道里又变成漆黑一片，柳眉一竖又待发怒，章忙笑着拦了一拦，看向两个老婆子：
“这角门、这巷道原该有几盏灯笼、几处火把？不必多也不必少，悉按旧例就是，两位老妈妈以为如何？”
两人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新来此院，二位每日免不得多添些辛苦，得闲了还请到院里坐坐，随意吃些茶水点心。”
两人忙没口子地应了，又是好一顿感激。
章也不认真分辨二人真情假意，只要不耽误他进出，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
又随意说笑两句，他便拉着晴雯穿过巷道，敲开了院门，等回头望时，两个老婆子还在东角门上候着。
一转过影壁，他便瞧见一身夹袄的青岚、红玉惊喜挑开帘栊，正快步迎下阶来。
章紧赶几步，拢过青岚的小手就往屋内行去，十指自然相扣，随口笑道：
“都是一身薄袄，往后只在屋里等我就是，没的白吃这些冷风。
对了，每月从我月钱里给东角门的老妈妈一人两百钱罢，你们进出也省心些。”
青岚忽闪着眸子，轻声应了，唇角溢出明快笑意，反拽着他往屋里跑去。
红玉落在身后，看着二人双手相合的模样，目光有些失落，悄悄瘪了瘪嘴。
一道轻快的身影从她身旁越过，自然牵起二爷的另一只手，竟也跟青岚一般扣在一起。
这...这...好不要脸的小蹄子！
“二爷，我也要握手！“
红玉咬着下唇，恨恨跺足，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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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之内，暖汽蒸腾，香雾氤氲。
屏风横展，木架斜拦。
上面横七竖八地搭着洁白的中衣、外裳，几块干涸的血迹分外显眼，但更为突兀的却是那条深红抹胸。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硕大浴桶之内，澡遁至此的章直着身子，攥起澡巾别扭地搓着后背。
满打满算才只过了三个月腐朽生活，竟都快忘了一个人该怎么洗澡了。
随意糊弄了两下，他又搓了搓左臂仍有丝丝痒意的伤口，那条褐色血痂一擦便掉，露出了下面新皮来，除了颜色较浅便再无异样了。
“没想到面板加点竟然还有加速伤口愈合的作用，妥妥的先天猛将圣体。
但被一枪打中要害估计也没辙，更别提挨上一炮了...哎，真真生不逢时啊。”
章有些惋惜，微扎马步，力从地起，引劲行身，背肌、腹肌、胸肌、臂肌都微微显出轮廓来。
虽是稚嫩，但也分明，尤以背肌为最。
他伸手后抚，触感结实平滑，力量在其中悄然涌动，又源源不断泵往周身，刻下心念一动，面板随心浮出：（不计收费字数）
......
力量：3（701/1000）
体质：5（281/10000）
敏捷：3（202/1000）
感知：9（3033/10000）
......
射术：小成（1037/10000）
骑术：启蒙（1/100）
......
【缘池：3合又90缕】
“果然还是升级技艺更为划算，本身千日的经验不算，单属性进度也有800多点了。
今日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稍作尝试，一挽缰绳才发现骑术被录入了面板，这就意味着可以加点了。
虽然‘车’还没买，但不耽误先学‘驾照’，而且还能蹭贾府的马骑一骑。
再者，今日大发横财，竟攒了2305缕缘，缘池再破三合。
唔，我现在大小也是个武官了，入门的骑术可能稍显寒碜，索性直接花上1100缕升到小成，足足三年的工夫平日里应该不至于露怯了。
另外，再加上一合射术，一则比单纯加点划算，二则听说禁军里尤尚射术，三则日后改习枪械，这射术多少也该有些用？”
章拿定了主意，就要加点下去，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开一合，然后便是轻盈又忐忑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跳，回首望去，就见得朦胧的水汽香雾中，一道身影转过了屏风，俏美容颜云遮雾罩，窈窕体态若隐若现，正自纤腰微步，娉婷而来。
“青岚？”
第76章 侍浴 骑射 第三日
来人脚步一顿，旋即一声轻哼，风风火火地撞散水雾，到了浴桶近前，露出一张娇俏的瓜子脸蛋来。
刻下眉翠含颦，目横秋水，腮飞红霞，樱口含嗔，神态似羞似恼。
正是换过一身葱绿院绸小袄，褪了玉镯坠饰，显得越发清丽苗条的晴雯了。
章却不意外，听到脚步声他便觉不对，青岚早已不会这般忸怩，来人该是晴雯、红玉之一。
虽说晴雯、红玉都是纤巧窈窕，但三人之中，青岚、晴雯身量仿佛，唯红玉稍矮半头，显得娇小玲珑。
所以一看清那朦胧身形，他便已知来人正是晴雯，特意出言相逗，稍舒两人羞意。
晴雯眸光流转，在那修长结实的上半身一瞥而过，虽从未见过男子的赤裸身躯，但那流畅的线条、分明的块垒，似是黏住了她的视线，竟不由多停了一息，才转到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秀面容上。
这个二爷又来逗人！
她不由银牙暗咬，两腮越发滚烫，却越性大着胆子，乜起眸子在章上身打量个不停。
直把章看得背身过去，缩回了水里，烫红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更深了些许，哼哼道：
“我自己随便洗洗就是了，你又跑来干嘛。”
“哈哈...难怪青岚妹妹说...让我只管来伺候二爷沐浴呢。”
晴雯愣了一愣，登时笑得前仰后合，心中羞意也去了六七分，回想着嬷嬷的教导，靠上前来抓过章手中的湿巾，蘸过热水擦到了那宽阔结实的肩背上，哂笑一声：
“我们仨已议过了，往后侍浴、暖床之类，总得轮流才好。
刚刚事情议到一半，二爷却先逃了，那便再由不得你了，你只管受着就是。”
身后力道渐渐适中，颈上吐息温热湿麻，鼻翼暗香幽冽纯净，周身都被少女清新动人的气场缓缓包裹。
整个人缓缓酥软下去，心头早已化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