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汉贼 第95节

  贾蓉坐在主位,正满脸浮浪笑容,与左上手的一富态锦衣男子,唤赵朋友的,不住推杯换盏,两人共狎一童,放浪形骸至无以复加。

  秦可卿早不敢看,垂首羞容立在一旁,心头一阵失落:

  丈夫的同窗原是这样的吗?

  尤氏翠眉深蹙,清眸盈怒,不禁暗啐一口:

  这是哪门子的国子监监生,与老爷那些酒友赌徒也别无二致,竟还请到府上,没的弄脏了家门!

  果然,蓉儿这个下流没脸的种子,要是有这恒心能学好,那龙也下蛋了!

  她倏然转身,一面拉起秦可卿抬腿就走,一面低声骂道:

  “枉我还在老太太面前赞他,若让你琏婶婶知道了,又该笑话打趣了。

  我看老太太那些教诲尽也不必说了,没的白费唇舌。”

  正此时,里面那赵朋友突然长叹一声:

  “贾朋友府上酒好、肉好、人也好,却有一点差了。”

  说着他用力一捏怀里薄唇粉面的清秀娈童,让他娇声不依,又凑过去重重啃了满嘴香粉,惹得众人叫好。

  贾蓉也凑过去腻了满头满脸脂粉,方才笑问:“到底哪点不好,赵朋友还请直言。”

  赵朋友满脸惋惜,摇头晃脑道:“惜乎不能与美人共乐矣,岂不可怜可叹?”

  众人皆是附和。

  “诸位朋友见谅,实乃祖训不可违,家中万不可招妓的。”

  贾蓉面色为难,一咬牙道:

  “不过大事若成,我请诸位上得月楼小聚,不醉不归!”

  赵朋友当即拍案而起,长喝一声:

  “好!贾朋友豪气!这得月楼在下却是去定了!

  十岁为官,骇人听闻!俗话说物不平则鸣,吾等身为国子监门下,国朝栋梁之才,自当代天下人而鸣!

  诸位朋友只管放手去做,锦衣卫那边我自请二叔帮忙遮掩,必不教尔等露了痕迹。”

  厅内顿时欢声一片,叫好不绝。

  厅外尤氏和秦可卿眸光惊骇,花容失色:

  十岁为官...此时此地,所指者除了哥儿/叔叔,便再无旁人了!

  秦可卿美眸流波,红唇微颤,想要替丈夫辩解一二,却被尤氏柔目所止:

  “这事你莫管了,我自去告诉老爷。”

  可是老爷未必不知呢...

  “是,太太。”

  秦可卿心内一叹,柔柔垂目。

  尤氏清眸扫过周遭众人,冷声道:

  “方才之事谁敢乱嚼舌头,别管几代的陈人,成了家的,一齐打发去乡下看守田庄;没成家的,统统拉去配了单身的庄稼汉子。

  有不怕死的只管来嚼给我听听。”

  众人忙道不敢。

  尤氏容色婉约,清眸沉静,一如往常般领着众人进了二门,先放了秦可卿回去,自己也进去卸妆洗漱,只是心中早已愁肠百结:

  蓉儿媳妇都能猜到此事后面有贾珍默许,她做了贾珍近十年的枕边人,又如何不知呢?

  哥儿素来谦和有礼,这平白无故的要对哥儿使坏...很是没有道理。

  再者,且不提哥儿身后的皇上和殿下,只说家中这些人都知道了,这事早晚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的,到时候又该如何交待呢。

  宁国府正房,暖香氤氲,锦绣盈眸。

  黄花梨木五屏式花卉纹镜台之前。

  尤氏靠坐黄檀木玫瑰椅上,已脱去外袄,卸了残妆,只着一身象牙白绣寒梅缎面对襟褙子,下身一条肉粉色长裙,将美好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胸前硕果累累,臀后丰润饱满,偏生腰肢如柳,当真玲珑有致,形如葫芦。

  刻下鬓散如云,更添柔情婉娩。

  她玉容怔怔,眸光幽幽,贝齿暗咬,唇色发白而不自觉,直到外间自鸣钟铛铛作响,方才惊醒过来,睫毛忽扇,心内轻叹:

  “旁的事情我都能当个锯嘴葫芦,一概不闻不觉,可这事,他既唤我一声...大嫂嫂,我总得试着劝一劝老爷才好。”

  思及此处,尤氏不由盈盈抬目,扫过面前镜中美人,神色却无波澜,只将唇瓣轻分,兰辞微吐:

  “银蝶,打发人去门厅候着,等老爷回来便请他来正房一趟。”

第94章 鼓楼大街 恒舒典 湘云

  尤氏话音刚落,七声钟鸣亦止,正是戌初初刻。

  未几,又有雄浑醇厚的钟鼓之声从西北边悠悠荡来,掠过宁荣二府,划破深沉夜幕,直往更东更南而去。

  所过之处,灯火黯灭,人声渐息,越往远处越是如此。

  若是循声北上,便可见得皇城正北,北安门外不远处,一北一南正有两座二层楼阁巍峨耸立。

  一者青灰,一者朱红,俱是琉璃瓦、重檐顶,上楼下台,殿式作法,高有十四丈,占地十余亩。

  这便是都中闻名的钟楼、鼓楼了,始建于蒙元之时。

  每日寅时亮更,戌时定更,钟鼓交替而鸣,“紧十八,慢十八,六遍凑成一百八”。

  钟鸣鼓动之时,其声清宵气肃,轻飙远扬,都中内外十有余里,莫不耸听。

  城中军民百姓、文武百官即闻“亮更”而起,闻“定更”而息。

  但在钟楼、鼓楼之下这片地域,一条毗邻皇城、横贯东西的通衢大街上,刻下仍是灯明火彩、人声鼎沸,宛若一条锦缎缀珠、飞彩凝辉的宽阔额带轻覆在了京城之上。

  因这条通衢大街紧挨着那座飞檐杰阁、翼如焕如的大红鼓楼,都中百姓便称其为鼓楼大街。

  又因鼓楼将其居中拦断,故有东西之分。

  刻下正有一队精悍骑士,压着座下马速,缓缓分开熙攘人群,由东向西而来。

  队首骑士背插“保龄侯史”爵旌,呼喝开道,队中有一锦袍大汉甚是魁梧,沉目顾盼,正是从荣国府归家的史鼐一行。

  几人好容易破开人潮,越过鼓楼,又经过一道兵马司围栏,方才上了西大街,却见得人潮汹涌,更甚之前。

  原是因为上元节假日未过,夜禁暂停,都中权贵、富户自然趁便顽乐,才有如此热闹景象。

  又因鼓楼东大街上有顺天府大堂坐落,故而西街商事繁华、人烟阜盛更胜一筹。

  只是从德善坊到崇业坊,若不能穿宫城而过,便以这鼓楼街最近,史鼐一行也只好顺着人潮涌动往前。

  西大街两侧楼宇精美,商号林立,鳞次栉比,不可尽数。

  街道正中有一朱楼,锦笼纱罩,金彩珠光,更兼高有三层,不与凡同。

  其规制不输于宁国府天香楼,又同在皇城根下,非报经工部核准,均有刺探宫闱之嫌。

  此楼一层面阔五间,门前车马喧嚣,客送官来,生意十分兴隆。

  史鼐打马经过,抬眼一扫,便看到那气派门头上的青木大匾,镶着錾金的“伴日楼”三字,字迹遒劲庄严,下面是一行小字,道是“南石书赠”。

  而当朝首辅潘玉庭,江南歙县人,正号南石。

  因着此楼东家戴诚乃是内相戴权之内侄,故而才有此殊荣。

  伴日楼…

  戴权伴上皇已有大半甲子,国朝上下还真没有比他更能用这名的。

  只是…到底天无二日啊。

  史鼐心内稍忧,却也知多思无益:

  这事且交给那些大头巾去烦,自己只管办好皇差,如此纵无大功也无大过。

  他转过此念,便待收回目光,却听到家人禀告:

  “侯爷,半日楼拐角处的那几个小厮,属下很是眼熟,都似贾府中人...”

  史鼐闻言扫去,果见到那里正有一群衣帽整齐的仆从候着在,其中不仅有赦表兄跟前小厮,似乎还有宁府那边的人。

  那二三十人神色谄媚,正围随一个中年车夫献着殷勤。

  其人身后停着一架马车,上悬一面“孙”字旗...

  “不用管它,直走就是。”

  他瞳孔微缩,面色不变,座下马不停蹄。

  家人连忙打马跟上,一齐往西去了。

  行不多时,渐至街尾,人群渐稀,马速渐快。

  两边多是当铺、银号,少作晚间生意,此时多已闭门上板。

  只有一座东西两跨、南北五进的院落之前,仍是灯火照彻,人来人往。

  原是这家店里一众服色统一的伙计们正在擦拭门脸、洒扫除尘,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个机灵的小子正拿着一卷崭新旗面正爬梯上梁,将其插在门头招牌左侧。

  夜风拂过,旌旗舒展,现出斗大的一个“薛”来,正与招牌“恒舒典”右边一个稍小些的“张”字交相呼应。

  那小子偏头瞅了瞅,就笑嘻嘻地往廊下问着:

  “掌柜的,升官还是发财?”

  那里正有一个叼着烟杆,锦袄缎帽的老者仰头瞧着。

  其人面色红润,两鬓银白,眉间皱纹深刻,似有烦心之事。

  他凝望半晌,方才吐出一口浓白烟雾,轻咳一声道:

  “正正官居一品,财源滚滚,好得很啊。小六子,下来罢。”

  老者一敲烟灰,负手转身,正要催促几句伙计做事,就看到一行骑士奔过。

  那醒目的“史”字旗,还有显眼的魁梧身形,不禁那让他心头一凛,顿在原地。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了街角,老者方才涩声道:

  “小六子,去把张字旗取下来。”

  刚爬下步梯的小六子不由低声惊呼:

  “啊?爹,好些大主顾可是冲您老的‘张一眼’的名声来的,纵是少东家见了,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再者您不是说要…缓缓图之吗?”

  老者疾言厉色,低喝道:

  “闭嘴!说过几次了,铺子里要叫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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