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严打中,他不仅安然无恙,反而因清白无私的表现受到上级的赏识,听说不久后还有升迁的机会。
陈亮眉头紧锁,满脸的疑虑和担忧,他低声道:
“咱们现在怎么办?这地方满是丘陵,若直接发信号请求援军,恐怕石门关内的大军还没来得及救援,我们就得战死在这里了。”
他的眼神严肃,带着不安。
清军占据了兵力优势,一旦发现明军的踪迹,只需稍加围剿,就能将刘斌所部百人团团围住。
这样的地形下,逃跑几乎不可能,只要清军反应过来,他们便无路可退。
更糟糕的是,在这样的局面下,石门关内的大部队究竟会不会贸然出兵救援,谁也无法确定。
刘斌和陈亮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严峻的现实,稍有不慎,他们的处境将变得异常危险。
沉默片刻后,刘斌嘴角微微勾起,显露出一丝冷静的笑意,他沉声道:
“我们就等,等清军从这里经过再动手。”
语气虽低,却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自信:
“清军为了不惊动河道上的哨兵,只能走这些山间小道。
他们的大队人马排得很长,队伍拉开足足有二里地。
只要我们等到他们的先头部队过去,然后从后方袭击,清军就一时间拿我们没有办法。”
刘斌的话让陈亮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虽知此计冒险,但在眼下的局势中,却是保全自身和袭扰敌军的最佳选择。
刘斌对周围的地形早已了然于心,自进驻此地以来,他利用夜袭演练熟悉山林丘陵,摸清了每一条小路和可供伏击的隐蔽之地。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制定出行动方案,心中也已有了周密的打算。
“只要我们掌握节奏,控制出击的时间和方式,就能拖住他们主力的行进速度。”刘斌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厉:
“即便无法彻底击退,也能延缓他们的推进,为石门关内的部队争取到足够的反应时间。”
陈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内心的紧张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的决心。
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屏息凝神,神情肃穆,等待着指挥官的下一步命令。
刘斌转头环视四周,低声对手下的几个小队长指示道:
“所有人散开,在小道两侧布置埋伏,严禁发出任何声音。
等他们尾部的行军经过时,先攻击侧翼马队,不要恋战。迅速撤回隐蔽点,等待下一个机会。”
士兵们纷纷领命,动作迅速而隐秘。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将身形隐藏在灌木丛和岩石后面,形成一个个隐秘的伏击点。
这些士兵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将,对命令的执行毫无怨言,皆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准备迎接这场战斗。
随着清军队伍缓缓推进,刘斌目光如鹰隼般冷峻,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他心中明白,一旦袭击展开,就意味着无路可退,必须一击即中。
静谧的山林间,除了偶尔一两声马嘶声,几乎一片死寂。
双方在这黑暗中进行着无声的较量,似乎谁的耐性稍显不足,便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终于,前方传来轻微的响动,清军的尾部逐渐接近他们埋伏的区域。
刘斌深吸一口气,右手做了个简短的手势,示意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
那些潜伏在隐秘处的士兵迅速调整姿势,将目光牢牢锁定住敌军的后方马队,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刘斌的一个副官紧张地凑上前来,问道:
“信号怎么办?要不要提前通知?”
“不急,”刘斌挥了挥手,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
“清军距离县城还有六七里地,就算再快也需要点时间。
等他们稍微过去些,再用信号弹发起进攻,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迎头痛击!”他的语气沉稳,从容不迫。
“既然他们摆出了一字长龙阵,我们集中兵力,从后头掐断这条‘长龙’,把他们切成几截!”
刘斌眼神锐利,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部下,语气中透着坚定与策谋:
“他们跑了一整夜,早就疲惫不堪,而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歇一歇。等兄弟们恢复体力,养足精力,再发起猛攻!”
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放松,调整状态。
刘斌从战场多次生死搏杀中总结出一条铁律:急于求成往往导致惨败,稳扎稳打才能扭转乾坤。
他深知自己的士兵需要精力充沛才能对敌军形成碾压之势,因此保持耐心、不急不躁是他长期以来在战斗中的制胜之道。
与此同时,清军的统帅巴明骑在马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那绵延数里的清军队伍,又转过头眺望石门关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
关内的陈福是他的目标,是他立功的最佳机会!
只要能拿下陈福,不论生死,这战功都足以让他在朝廷中赢得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巴明的双拳微微握紧,心中充满了热血沸腾的冲动。
巴明的内心,实际上有着一丝焦急与野心,他还年轻,战场经验有限,资历更是浅薄,难以压服手下的老将们。
他明白,若是能在此次战斗中击败明军的高级将领陈福,将军功带回朝廷,不仅会赢得满朝上下的赞赏,更能让那些心高气傲的悍将们对他心服口服。
他对自己在清军中的地位极为渴求,迫切地需要一次胜利来奠定权威,甚至是成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一刻,他在脑海中不断勾画着未来的辉煌一场大胜将彻底改变他的处境。
巴明转身看向年轻的副将硕赛,声音低沉而充满决心:
“硕赛,本将军再调两个牛录给你,你带他们去布置在石门关的南北两翼,绝不容许任何明军逃脱!把退路封死!”
“遵命!”硕赛躬身应道,随即驱马转身,朝西边疾驰而去。
硕赛一走,巴明便扫视着在场的其他将领,他知道此刻决不能有任何疏漏。
他的视线停留在沈永忠和其他亲信将领身上,缓缓下令:
“进城之后,抵抗的明军一律杀光!投降的,则全部交给万明收押。
城中粮草等物资要迅速收集,老弱妇孺可就地处置,留存的精壮全数抓起来,用来加固城防!”
巴明并非亲汉之人,对普通百姓若能缴纳赋税自然无可厚非,但若是有人妨碍到满清的利益,他也毫不迟疑,毫不留情。
在巴明看来,必要时采取强硬手段正是巩固满清统治的方式,不必心慈手软。
“遵命!”众将领立刻拱手领命,各自面色冷峻。
巴明瞧着他们从容的反应,心中稍安,他手下这些将领,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无论是夜袭还是围剿皆经验丰富。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石门关一旦落入自己掌控,明军的防线就会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这将为清军进一步深入明境铺平道路。
他要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战果,更是一个震慑八方的胜利,足以让他在清廷中牢牢站稳脚跟的功勋!
与此同时,刘斌看了看手腕上的时辰,判断清军距离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转身对身旁的士兵们低声道:
“都抓紧休息一会儿,保持安静,待会儿听我号令!等我们出其不意发起进攻时,他们只会措手不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兄弟们在这一场鏖战中无比疲惫,长夜未眠的他们双眼中带着血丝,士气却依旧坚定。
远处的夜空逐渐泛白,清晨的曙光即将到来。
刘斌知道,战争往往胜在一个“机”字,他凝视着山坡另一侧的敌军,心中已有破敌之策。
他要的,不仅是胜利,更是一次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重创。
就在此时,他突然伸手一挥,命令传达下去,士兵们迅速低声集合。
他们调整好姿势,将枪杆、长矛、刀剑悄然握紧,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等待着信号弹划破夜空的那一刻。
“动手!”
刘斌的命令一出,箭矢和长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清军的尾部队列。
隐秘的箭雨精准地击中清军的马队,几名清军士兵连人带马倒地,引发了队伍后方的混乱。
刘斌带领士兵迅速发动突袭,攻其不备,割裂清军队列。
他们的动作迅猛有力,每一次出击后迅速撤回隐藏点,让清军难以锁定他们的位置。
清军后方顿时乱成一团,步兵和骑兵陷入慌乱,难以恢复队形。
刘斌指挥部下快速穿插,采取游击战术,不断骚扰清军尾部。
此时,巴明正骑在马上,策马行于大军中段,眼中带着志得意满的神色。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尾音拖长的“嗖”响在耳边,抬头一看,只见空中瞬间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他的心猛地一沉,隐隐感觉到不妙。
下一瞬间,后方传来急促的军号声,打破了队列中的平静。
声音自沈忠的部队位置响起,传到巴明耳边时已伴随着阵阵喧哗,清军行进中的后方开始骚动,混乱逐渐蔓延开来。
只见数十名明军士兵从山腰处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来,铠甲在月光下闪烁出锐利的光芒。
明军队伍以两列纵队排列,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居后,整齐而有力地推进,宛如一堵冲向敌阵的铜墙铁壁。
清军绿营兵闻声扭头望去,却已是措手不及,眼见明军借助下坡之势如怒潮般席卷而来。
巴明的部下本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明军的铁甲洪流已气势磅礴地撕裂了清军的阵列,瞬间压进敌阵,毫不留情地发起突袭。
指挥系统还未来得及调整,明军已冲入阵中,步伐稳健而迅速,整个过程宛如雷霆之势,直捣绿营兵心胆。
冲锋最前的刘斌身先士卒,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锁定了面前一个持长枪的绿营兵。
趁对方尚未回神,刘斌猛地一枪刺出,矛尖带着凌厉的劲风笔直刺向对方腹甲。
借着惯性和冲势,矛头直接刺穿那名绿营兵的铁甲,发出刺耳的“锵”声,铁甲应声破裂。
那绿营兵手中的长枪刚刚抬起,甚至还未完全看清来敌,便已痛得失去战斗力。
他张口吐出鲜血,眼中带着惊愕与痛苦,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下,长枪跌落在地,还未等他有任何反抗之举,张小六已迅雷般冲到他身旁,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刘斌和张小六默契配合,张小六举盾在前,紧贴地面压低身子,盾牌形成一道坚实屏障,掩护在刘斌身前。
刘斌则居后支援,手中长枪不断突刺,迅速穿梭在敌阵中,所向披靡。
他们进攻如猛虎下山,连战连捷,锐不可挡。
张小六在前方开路,时刻警惕敌军反扑,圆盾在他手中挥舞如风,既保护自己也给刘斌创造出更多出手机会。
刘斌则以精准的刺击不断攻击绿营兵的要害,长枪在敌阵中快速起落,直刺对方心腹要害,刀刃寒光闪烁,带起一片血花。
短短片刻,二人已突进六人阵列,满地横尸,他们未见一丝迟疑,继续向前,步伐稳健而有力。
敌人虽有数倍之多,却完全无法抵挡这股凶猛的冲击。
清军的防线在他们的冲击下节节败退,队伍溃散。
敌人被二人气势所慑,纷纷退避三舍,连再战之意都没有,惊慌之中只求保命。
巴明眼见此情景,神色从最初的愕然转为焦虑,他意识到,若不及时稳住阵脚,这一战恐难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