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登贵早已做好了迎敌准备。他亲率一千骑兵作为前锋部队,带着雷霆般的气势迎面而上。
骑兵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
“杀!”常登贵一声怒吼,亲自冲入敌阵。
他的长刀舞动如风,寒光闪闪,连斩五名清军士兵,毫不留情。
战场上的明军士气被彻底点燃,士兵们紧随其后,三进三出,杀声震天。
这支敢以五百人对四千的清军前锋部队,在常登贵与明军的强大反击下,节节败退,仅用了短短两刻钟便被击溃,余部仓皇而逃。
赛格原以为能够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明军,却低估了常登贵的战场智慧和明军的战斗力。
而他孤军深入、轻敌冒进的策略,也为清军的全局带来了极大的隐患。
“王爷,西面四个荒村的防守该如何部署?”
巴哈思的声音打破了营帐中的沉寂,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凝重,看着多尔衮,等待指示道:
“明军已在东侧山麓边上的两个荒村加强了侦察,每日都有明军的哨马逼近。
这若继续下去,必会加大我军侧翼的压力。”
多尔衮微微皱眉,眼神略带沉思,若明军能够控制这些荒村,便能有效地切断他军的退路,甚至会使得西面的防线彻底暴露。明军占据了山岗,这已经对他军的侧翼构成了威胁,而若失去了西面两个荒村,局势会变得更加危险,整个左翼防线将变得岌岌可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没有立刻做出决断,似乎在思考更为周全的战略。
随后,他转向了旁边的察尔富,沉声问道:
“察尔富,这事你怎么看?”
察尔富略微停顿,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显得有些紧张。他是多尔衮身边的年轻将领,虽然家族显赫,但无论是从作战经验还是战略眼光上,都与他的父辈们相差甚远。
察尔富眼珠一转,快速理清思绪后,才开口道:
“王爷,西面四座荒村对于我军而言极其重要,特别是东侧那两个村,若明军控制了它们,我军的左翼防线便会遭到突破。
为此,我们必须加紧部署,适当增派兵力,并加强防范工作,以防不测。”
察尔富的回答虽然谨慎,但却显得有些简单直接,缺乏一些深刻的军事谋略。
他并未考虑到明军可能的反扑或是敌军的其他战略意图,只是从防御角度提出了应对方案。
营中的其他将领闻言,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若不是目前满清军中缺乏有经验的将领,察尔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位置上。
甚至可以说,他此刻的指挥能力,尚未达到父辈的水准,实则缺乏成熟的战争眼光。
然而,多尔衮听了察尔富的提议,却并未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依旧沉着应对,点了点头:
“嗯,照此行事,察尔富,你亲自带领一千甲兵,一千包衣,前往西面两座荒村加强防守。”
说完,他随即转向了另一位将领,命令道:
“洛尔,你亲自带领一千甲兵和两千火枪兵,前往北面驻守,务必确保两座荒村不落入敌手。”
多尔衮做出这一决策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察尔富和阿尔津等人见状,只能拱手称是。
然而,心中却各有心思:察尔富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或许有些单薄,但此时的他无从辩驳,只得硬着头皮接受任务;阿尔津则是心怀不满,他认为这样的防守部署并不周全,可能会给敌军留下可乘之机。
这时,多尔衮却忽然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诸位,前日伏击遭遇挫折之后,各旗的将士心中已有所惧,士气低落,军心不稳,此乃大患,万万不可轻视。”
他的语气变得沉痛,眼神也透着一丝严厉:
“所以,从今日起,传令各牛录巴牙喇,若是再有散布谣言,或是畏敌避战的行为,必须严惩不贷!”
这士气的低落,军心的动摇,若得不到及时的解决,无疑将严重影响整个战局。
多尔衮明白,作为统帅,他的威信不仅要建立在战场上的胜利上,还要通过严明的军纪来确保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若连军中的纪律都不能约束,如何能指望这些士兵能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营中的将领们默然,心中各自有了思量,但在多尔衮的命令面前,他们无不拱手称是。
众将领齐声应诺之后,便开始退出营帐,亲卫们迅速围拢过来,协助将领们离开。
战营中的气氛似乎更加紧张了,各将领纷纷策马离去,迅速返回各自的驻地,开始为接下来的防守和反击做准备。
随着将领们陆续离开,营帐中只剩下了多尔衮和几位亲信,多尔衮看着远处渐渐暗淡的天色,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安。
明军的动向,他始终未能完全掌控,而自己军中士气的低落,也令他忧心忡忡。
若不能迅速振奋军心,遏制军中的惧战情绪,他深知,日后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
多尔衮坐在中军大营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神情愁苦。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盖州城战局的进展,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场战斗将决定大清在辽东的命运。
而这一切,他似乎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过去的几天里,盖州城的战况愈发紧张。
虽然和朱慈的大军交手,局势表面上看似僵持不下,但多尔衮早已从其中感知到了什么,或许,准确地说,他已经几乎可以确认了:“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换言之,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最终胜利,他们的八旗兵也很可能会付出近万士兵的代价;如果败北,那么全军覆没的可能性不容忽视。
“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多尔衮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的手指紧紧按在桌案上,眉头紧蹙。
过去的几次小规模冲突,不管从战术上还是战略上,都没有带来决定性的胜负。尤其是前几天的伏击战,虽然双方都没有明显的胜负,但对于清军来说,伤亡人数已远远超过了预期。
八旗军本就处于相对劣势,而在这几天的冲突中,士兵们的心理压力和伤亡数字让整个军队的士气大幅度下滑。尤其是对于清军来说,士气的低落几乎等于作战能力的削弱,多尔衮深知,这样的局面若持续下去,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对自己不利。
他冷静地回想起战前的部署,尽管他和朱慈一样,都想在辽东打一场决定性的决战,但局势复杂,兵力有限,如何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已成为他面临的最大挑战。
和朱慈的立场不同的是,多尔衮肩负着的责任远比对方更沉重,他不仅要为大清保住辽东,甚至需要为整个帝国的未来考虑。
每一次出兵,每一次作战,都不仅仅关乎眼前的胜败,而是关乎大清的存亡。
“不能贸然出击……”多尔衮在心里自语。
若是轻敌冒进,就算赢了这一战,也只会消耗大量的兵力,最终仍会陷入困境。
而若是败了,不仅仅是辽东的失守,他个人的政治地位,也将受到致命威胁。
他不禁想起了北方那片辽阔的土地,那里是他的一条后路,黑龙江流域的势力逐渐崛起,甚至已经有人通过关系在与他联系,暗中寻求合作。
尽管这是他最后的退路,除非绝对迫不得已,否则他不愿轻易启用这条路径。
他深知,退路一旦开启,就意味着大清将不得不面对更为复杂的局势,甚至有可能陷入更多的政治和军事困境。
但是现在的局势,也让他感到极度的压迫感,辽东,关外这片广袤的土地,若依靠现有的八旗兵,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他拥有的兵力并不算少,但想要完全控制这片土地,还是有很大的困难。退一万步讲,即使他能成功击败朱慈的大军,想要继续维持对辽东的控制,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多尔衮内心的不安愈加加重,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深知,局势已经无可避免地逼近了决战的时刻,任何的犹豫和退缩都将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他不能退,他也不敢退。
如果此时选择撤回,那不仅意味着会失去整个辽东,还意味着他和整个清朝的命运将随之崩塌。
在多尔衮的眼中,朱慈拥有一定的优势,且完全有能力在战术上压制清军,但即便如此,朱慈的局限性也十分明显。
首先,朱慈的兵力不如他,而且他缺乏足够的战略后备力量,若是能够及时将战场引导至他预设的有利位置,朱慈的优势就会逐渐消退。
与此同时,多尔衮清楚,朱慈的决策也没有完全摆脱朝廷内部的干扰,虽然明朝政权看似稳固,但朝中的内耗和腐败依然严重。
若能迫使朱慈面对真正的压力,整个明军的战斗力很可能会出现裂痕。
但这种策略的代价也非常高昂,若没有极高的战术素养和适时的决策,他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因此,多尔衮在这一刻决定,必须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上。
多尔衮快步走向书案,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支沉重的毛笔,他必须做出一个果断的决策,一个没有退路的决策。
笔尖在纸上舞动,飞速写下了几条简短的军令,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沉重。写完后,他狠狠地将自己的大印盖上,封锁了这份军令,无论后果如何,这场决战,已经没有退路。
盖州城内,清军驻地的帐篷里,济尔哈朗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份刚刚由快马送到的第二道军令。
他扫了一眼那张写着催战的纸条,纸面上用大篆写着“速战速决,务必全歼敌军”,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济尔哈朗将那张纸折了起来,神情冷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军报,转头看向右侧的甲喇额真,那是他长期以来的谋士与得力助手,目光深邃,满脸严肃。
济尔哈朗沉声问道:“城外的援兵,明日能抵达吗?”
一听此话,甲喇额真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王爷,援军今晚便能抵达!”
第358章 自信
济尔哈朗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似乎这场战斗的局势终于开始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经过几日的反复琢磨,他早就猜到,这一次不可能是个短期的战争,多尔衮向来谨慎,如果盖州城的战况未定,他自然不会贸然派遣主力与明军决战。
因此,他在接到战报的第一时间便做出了预判,派人去调集城内兵马,并开始做战前部署,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对甲喇额真略显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着帐外的大军指挥官发号施令:
“泰兰,明日一早,你亲自带领五百甲兵、五千包衣前去诱敌,其他的兵力随我从两侧迂回。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这支明军全部歼灭于盖州城下!”
泰兰是他手下的精锐指挥官,身手不凡,机智果敢,深得济尔哈朗的信任。
济尔哈朗早就知道,明军虽然数量众多,但其内部其实缺乏良好的指挥和组织,经过几日的小规模试探交锋,济尔哈朗对明军的真实战力已有了清晰的了解。
虽然目前他知道明军的主力依旧在加紧集结,但他决定不再等待,他的心中已有了定计,认为这支不到两万的明军,若是策略得当,根本不足为虑。
毕竟,哪怕明军战力超出预期,最多也就是再死三五百甲兵罢了。至于这些损失,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济尔哈朗的军中,不乏训练有素的八旗甲兵,但他深知满清的根基薄弱,丁口稀少,战斗中每一名八旗士兵的生命都无比宝贵。
与多尔衮的慎重不同,济尔哈朗的思维更为直接,他绝不会因为几百人的牺牲而顾虑重重。用包衣士兵当炮灰,甚至让他们充当诱饵,这已经是满清军队的惯常手段。
包衣奴才的死伤不算什么,死了便死了,反正他们只是充当战场上的牺牲品,活着不过是替贵族出力罢了。
在济尔哈朗的眼中,八旗士兵与包衣奴才的价值差距显而易见,他不在乎士兵的死活,哪怕是自己的亲兵,也不过是战场上的棋子而已。
每一次作战,他都能轻松舍弃这些战士的性命,只要能达到战役的目的,得到最后的胜利。
对他而言,胜利意味着功名、权力和更高的地位,而失败则意味着削爵、降职、甚至失去一切。
然而,虽然他不怕死战,也不惧兵员的牺牲,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一场大胜,尤其是在鳌拜之死和盖州夜袭战败的阴影下,任何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他失去一切。
那些失败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战败的污点仍然像一块大石压在心头,时时提醒着他,若再度失败,不仅仅是名声上的打击,更可能丧失他在满清政坛的地位。
济尔哈朗虽为满清宗室,身居高位,但他并不像他那群年纪较轻、缺乏实战经验的宗室贝勒贝子们那般自信。
尤其是洛尔和阿尔津这些年轻的旗主,济尔哈朗始终认为他们缺乏真正的军事才干,未曾经历过大规模的战斗洗礼。
每次看到他们对军事的空洞见解,济尔哈朗都会不屑一顾,觉得他们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依赖着血统而已。尤其是在上次的夜袭失利之后,他心里早已下定决心,如果那时不是自己因病未能亲自指挥,战局如何可能突然间变得如此败局?
每一次回想那场战斗,济尔哈朗心中便愈加气愤和不甘,明明战局有利,若非自己一时体力不支,恐怕一切都能轻松解决。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紧握的拳头不由得微微颤抖。他深知,若不能通过一场绝对的胜利,彻底逆转之前的败局,那么他可能永远也无法从鳌拜之死和盖州夜袭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济尔哈朗站在帐中,凝视着帐前的地图,脑海里迅速地盘算着明天即将展开的大战:这一场关乎盖州未来的决定性胜利,必定由他亲自带领,亲自获得。
几个月来的鏖战让这支明军主力苦不堪言,明明对方的兵力不及自己,但每次与敌交锋,敌人总能出其不意地进行反击,甚至一度逼得清军节节后退。
然而,济尔哈朗并不畏惧,他早已看透了明军的弱点。正因为如此,他早就制定了一项精妙的计谋,准备在明天的大战中一举将这些威胁彻底消除。
济尔哈朗的计划非常简单而又高效利用包衣兵做诱饵,先将明军引至预定的战场,然后以包衣兵作为“肉盾”,在敌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消耗他们的大量弹药和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