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庭汉裔 第176节

  在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索靖令麾下各部将领都集中起来,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出路。

  索靖先总结整体形势说:“现在情况不明,只知道梁王殿下已经大败了,具体战损到底如何,还有多少人生还,甚至撤到了何处,我们都无从知晓。”

  “但眼下有一点非常明确,我们现在若是停留在此处,既没有多少辎重,也没有多少粮草,只靠这些胡人留下来的工事防御,那无疑是自置死地。”

  “必须早点做出决定!早一刻走,就多一线生机!”

  众人都认同这一判断,只是在去哪儿的意见却难以达成一致。

  索靖的意思很直接,他说道:“不管战况如何,主力一定会向长安转进。我们应该设法去长安,在那里和同僚汇合,长安的城防还是坚固的,只要入得城内,叛军必然无可奈何。”

  但李含却反对道:“我认为不可。现在叛军大胜,接下来就是要乘胜追击,他们会去哪里?肯定也是去长安!我们若在半路与他们遇上,又该如何?能够取胜吗?一旦输了,或者说不胜不败,只要拖一段时间,我军现在没有后方,只能被他们拖死!”

  索靖之子索不服气地问道:

  “可不与主力汇合,我们又哪里来的后方?”

  李含以手指西,淡淡地回答道:

  “可以去凉州。”

  “啊?”

  这个提议显然出乎众人的预料。因为现在秦州已经完全沦陷了,要从扶风前往凉州,必然少不了要翻越陇阪、穿越敌境,凉州现在是什么情形,大家也不清楚,就这样带着军队前往凉州,显然风险极大。

  李含也知道众人在疑虑什么,便解释道:

  “胡贼现在的主力就在我们眼前,他们是必然要往东面进军,而非是回归秦州的。那秦州现在只剩下一些散兵游勇,我们现在有上万骑兵,只要一心想走,谁能拦住我们?”

  薛兴在一旁质疑道:

  “可粮草怎么办?我们现在都是带的干粮,最多吃上五日,这怎么可能穿过秦州?在下不才,也知道上陇之路艰难,最少要走上千里的道路,而且还多是山路。”

  “这有何难?”

  李含说道:“打仗打得就是出其不意,胡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吗?我是凉州人,也知道秦州的情形。里面多是胡人聚落,又没有聚城而居。眼下定然想象不到我们敢于回击。”

  “这使得我们可以因粮于敌,沿路遇到的村落邑居全部烧毁,夺取其中的粮食和辎重,有出奔逃命的军民也一并杀死,同时多张旗帜,使贼子不知我虚实,只好纵容我等通过。”

  “河西之地水草丰茂,地形险要,只需要少许兵力,就足以抵御外敌,我等虽不知详情,但从叛军至今未能攻入凉州,也可知其为霸王之地。我等若退入其中,得到凉州军民补给,这样进可打通秦州,退可自保无虞。也可以说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李含说罢,在场许多人都被说服了。确实,这一路或许会造成许多伤亡和艰辛,但遇到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前途也是比较光明的。再怎么说,也比与叛军主力再战一场更好。

  但刘羡却持反对意见,他非常厌恶李含言语中所蕴含着的漠视生命的味道,驳斥李含道:“可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弃境而走了?”

  李含对此莫名其妙:“怀冲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刘羡叹着气道:“我是北地太守、你是秦国内史,本就负有保境安民的本份,若不是为了听从朝廷的指令,讨平贼寇,我们就不能离开郡国。按照世容所说,我们前去凉州,不就是犯下了弃境渎职之罪吗?朝廷是绝不会允许的!”

  说到这里,众人才反应过来,之前他们是在按照一个纯粹的军事问题来思考,但实际上,这还是一个政治问题。若是独自脱离征西军司前往凉州,事后会不会被梁王推诿,把战败的罪名推到他们头上?大家在心中暗自衡量,觉得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李含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也知道,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的确不能小觑,可他又有些不甘心,问道:

  “非常时期,不可用常理来论,去凉州还有生路,去他处不是死路一条吗?”

  “当然还有别的生路!”

  刘羡沉思已久,从地上拾了一根木棍,在沙土上画了一条由西向东的线,指着南边回答道:“正如世容兄所言,我们若是去长安,路上必定会与胡贼撞上,这里确实不是生路。”

  他将木棍指向线的北面,敲了敲,说道:“可若是我们不去长安,去北面呢?”

  “北面?”索靖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随即意识到刘羡所指,问道,“你指的是去北地郡?你那儿?”

  “是这样。”刘羡颔首道,“我们可以沿着子午岭从西北边穿过去,快马加鞭,昼夜兼行,应该只需要两到三天,就能抵达北地郡境的泥阳。”

  但李含随即嗤笑道:“这哪里是生路?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从长远来看,我们既然不能与长安主力汇合,叛贼又拿不下长安,那就必然会席卷渭北,到时候他们调兵来打北地,莫非你指望长安会派出援兵吗?若是洛阳朝廷不派出援兵,他们宁愿在长安老死!”

  刘羡也认同这个观点,但他从来没有幻想过长安会派出援军,而是辩解说:

  “这不重要,我想要的是另一支援军。”

  这句话令所有人都讶然了,不禁齐声道:“还有援军?”

  刘羡将木棍指向更北边,说道:“别忘了,这次的胡人之乱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不就是拓跋鲜卑西征所导致的吗?我们回到北地后,可以派使者进入朔方,向拓跋鲜卑请求援军。”

  众人恍然大悟。由于过去的岁月里,朔方一直是无人管理的混乱区域,所以大家一直将其当做不毛之地,并未放在战略全局内进行考量,可现在刘羡一经指出,他们才恍然想起,现在的朔方已经由拓跋鲜卑控制了。

  别人或许对拓跋鲜卑的实力不了解,但见过拓跋猗卢的刘羡知道,这是一股可以动用十万骑兵的武装势力,远比现在的征西军司与叛军强大。只要他们愿意加入战争,叛军是绝无可能获取胜利的。

  索靖明显已经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有些许疑虑,把刘羡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怀冲,你和我说实话,要说服拓跋鲜卑出兵,你有几成把握?”

  刘羡低声回答说:“索公,拓跋鲜卑和铁弗人、匈奴人打了上百年,相互之间是有血仇的,他们怎么可能坐视齐万年占据整个关中呢?在我看来,只要说明利害,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吧?实在不行,我们守不住了,从北地退到朔方,也有一条退路啊!”

  索靖对这个回答还是感到满意的,他当即宣布道:

  “明日一早,我们就全军出发,到北地泥阳!”

  李含哼了一声,没有表现出异议,其余人自然也就都认可了。大家在没有遮蔽的篝火间凑合睡了一夜,第二天就骑马再次上路。

  他们没有敢再接近好县,而是故意从山林间穿行,经六陌一路往东北的深山密林中绕行,直接翻到了位于桥山山脉的泾水河谷,而后沿河而行,直到当年秦国所修的郑国渠谷口处,他们牵马过河。

  郑国渠所在的地方,因为年代久远维护困难,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灌溉千里沃土的作用。但干涸的河道已经率先长出了一些嫩绿的野草,这就起到了指引晋军的作用,他们不需要关注其余什么,只需要沿着渠道狂奔。大概两天时间过去,他们就成功抵达了北地郡的富平县。

  正如刘羡所料,此时的北地郡还没有遭到任何叛军的侵扰。再过几天,马上就要到二月了,北地的农人们正在耕地里开垦播种,田野与山塬间一片祥和。但这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罢了。

  得知到有大量晋军入驻的消息后,傅作为北地士族首领,领着一众士人前来迎接,同时来打探消息,毕竟在帝国的边境,他们收到消息的速度也较为迟缓。

  刘羡对此毫无隐瞒,他说道:“梁王殿下已经败了,现在败卒星散,我也不知道详情。”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晋军的一败再败,显然超过了士人们的想象,因此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发展了。

  索靖是想稍作修饰的,他对士人们说:“不用担心,胡贼虽然胜了一阵,但又能如何呢?只要攻破不了长安,他们迟早会被击败。”

  但刘羡却不愿意给众人这种幻想,他先对索靖说:“索公,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些好话也无用了,现在是众志成城的时刻,缺少不了坦诚相待。”

  而后又对士人们道:“诸位,胡贼势大,马上又要席卷关中了。我们不能指望朝廷派出援兵,因为没有时间,我们也不能指望敌军不来攻打这里,因为这不可能。”

  “我们只有像焚身一样,贡献出自己的每一份力量,才有可能燃起胜利的火焰。希望诸位把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都交给我,我们会竭尽全力地准备接下来的战事,获取最后的胜利。”

  刘羡的声音略显低沉,实际上,他从来不会做什么激情洋溢的演讲,而是用沉稳的行动来表现自己。但言语其实不是说出来的,言语其实是做出来的。把言语当空话的人自诩为超凡脱俗者,可只有把言语视作枷锁的人,才能获得他人的聆听。

  士人们想起刘羡收复北地的战绩后,惶恐没多久就消散了,他们开始和刘羡商量起具体的细节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239章 备战

  随着抵达泥阳之后,刘羡等人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备战。

  他们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广派斥候,探查渭南晋军主力与渭北叛军的动向。

  正如此前李含预料那般,再次大胜晋军后,叛军的士气已经到达顶峰。他们在好仅短暂地休整了两日,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展开了攻势。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相比之下,原本占尽优势的晋军已变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已经丧失了与叛军对战的决心,叛军兵锋所向,几乎全无抵抗,四散而逃。

  这使得叛军轻而易举地就再次占据了武功、槐里、始平、渭城……并最终突破渭桥,正式抵达长安城下。这座在关中屹立了五百年之久的城市,终于再一次陷入战争的漩涡中,而上一次在长安周遭发生的战事,还要追溯到八十年前马超与曹操的潼关大战了。

  司马肜等人此时已经逃回了长安城,他们整顿军队,与原本留守看护辎重的后备部队汇合,还是凑拢了六万士卒,依旧与叛军有一战之力。但很显然,司马肜已被乳峰一战打得丧胆,他严令麾下各将都不得擅自行事,在长安坚守不出,大有依靠这座旷世坚城,将叛军在这里耗死的意思。

  但这样示弱的表态,却无疑进一步助长了叛军的气焰。

  在齐万年进军长安城下之后,关中那些原本态度犹疑,仍在旁观形势的胡人部落,如今终于改变了态度,纷纷向齐万年大营聚拢效忠。而已经初步掌控秩序的秦州胡人也开始陆续派兵前来支援,就连一些在乳峰之战中被击溃的散兵游勇,因为无法回归到长安,也不得不向齐万年投降。

  仅仅过了一个月,齐万年统辖的队伍就再次膨胀到十万人以上,继而占据了霸城、杜城、蓝田等地,将长安完全封锁。至此,双方的实力对比彻底颠倒,等到三月初的时候,叛军甚至已经留有余力,可以派出数千人的军队在渭北处继续扫荡,攻占冯翊、京兆诸县了。

  而战败的消息传到洛阳,贾谧等人大为恼火,可又无可奈何。

  眼下的后党已经没有棋可以下了。武库大火,导致现在中央禁军甲仗稀缺。而去年遭灾的六州土地不仅没有赋税,还要调拨大量的粮食进行赈济,现在关中又大乱,凉州只能自保。放眼天下,国家竟然只能在司州、冀州、幽州、广州和益州收到赋税,根本不足以再调动一支兵力支援关中。

  当然,更要紧的是,若是再调其余兵力入关的话,势必要再启用藩王,到那时候,后党将很难再压制住。

  故而贾谧和贾后商量了半天,最后对张华说:“长安这样的巨城,齐万年拿什么攻破?当年诸葛孔明都不能成功,他还能强过诸葛孔明?我们就拖死他!等拖到明年,朝廷缓过来了,摧破他易如反掌!”

  这话说得好听,可体现在行动上,结果就是什么也不做,让司马肜在长安一拖再拖,希望以拖待变,除此之外,就是静等时间发展了。

  至此,齐万年的势力来到了一个顶峰时刻,如果他能更进一步,攻破长安,封锁潼关,或许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将为之翻覆。

  而当各路消息传回到泥阳时,刘羡也逐渐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已经来到了决定他命运的重要时刻。

  不知不觉,自己抵达关中已经有六年了。经过这六年来的惨淡经营,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征西军司有了一席之地。而若是就这样放任齐万年攻略关中,不仅那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会化为乌有,复国的梦想也会沦为镜花水月。

  因为起事需要根基与支持,而眼下刘羡的根基就在关中。不论是北地、夏阳,还是河东的人民,若是落在齐万年手里,自己的根基就断了。到那时候,自己即使想起事也无法成功,就算侥幸弄出了些名堂,也将永远落后齐万年一步,想要后来者居上,是万难做到的。

  “必须击败他!这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刘羡又联想到自铁弗之乱以来的所见所闻:齐万年实行的政策,完全是对晋室政策的一种逆反。他以胡人为根基,全然不顾汉人的死活,任由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若真让他成了气候,对天下来说,恐怕也是一场浩劫与灾难。

  所以无论是从个人的理想,还是从天下的稳定来看,齐万年都成为了刘羡的拦路虎,刘羡必须要除掉他,也才能更进一步。

  可想归想,眼下两者的差距却未免太大了,齐万年已经是关西胡人共主,而刘羡不过是晋军一支残部的败军之将。不只是兵力上的差距,遇到的问题却是远比齐万年更多。

  其他细枝末节尚且不谈,最难以解决的就是是北地郡缺少粮草。

  在刘羡赶赴长安之后,傅祗曾给刘羡调拨了足用三个月的粮食,但已经所剩无几了。而现在,刘羡带回来的军队却翻了三倍,其中还有近两万匹骏马,不得不说,这将是相当沉重的一个负担。

  要知道,养马的成本极高。一匹健康的马,一天要吃的草料,就差不多有百余斤,还不能是杂草,要么是专用的优质干牧草,要么是麦豆等粮食,这些供给马匹的草料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士卒。

  这些问题,外来人的索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身为北地太守的刘羡自己去解决。可这又谈何容易?即使刘羡与本地的士族商议,征用郡内士人的所有存粮物资,也只是勉力再支撑两个月罢了。

  刘羡只得另想办法。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借。刘羡有两个地方可以借,一是去夏阳调拨粮食,二是找河东的蜀汉父老们借贷。

  这两个地方与刘羡关系匪浅,按理来说,只要刘羡开口,必然是能借到的。

  但刘羡却心怀犹豫,因为现在的关中局势实在太过败坏了。叛军既然占据了优势,战乱还会继续持续,至少今年难以解决了。在这种战乱背景下,农人是很难正常躬耕并收获的。自己若是借走了大家的口粮,到了秋天却没有收获,那势必会酿成一场大灾荒,也不知会饿死多少人。

  为此他彻夜难眠,然后和李盛谈及此事,说道:“活民还是活兵,孰轻孰重?”

  李盛断然回答道:“当然是活兵!”

  “有何理由?”

  李盛道:“主公,您忘了建威将军的话吗?打仗不是算账。眼下的困境并非是主公造成的,而是因为叛军肆虐,农人无法耕种所导致的。只有先战胜了敌军,解除了兵祸,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不然,年年战乱,今年没有灾荒,明年照样也会有灾荒,到时候死了更多的人,主公又于心何忍呢?”

  刘羡闻言仍有疑虑,迟疑道:“可饥荒闹起来,势必会有成千上万人牺牲啊!”

  他向来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可之前刘羡都是听命于他人,只需要在战场上献计并厮杀就好了。而为了赢得战争在战场外做出影响巨大的决策,这还是刘羡的第一次。

  李盛再次劝谏道:“主公,做什么事都必然有牺牲。汉中之战时,魏武大军来袭,昭烈皇帝与诸葛丞相倾全国之力与之对峙,男子当战,女子当运,也一度做到民不聊生,可若不是如此,哪又能获得汉中,保证国内数十年的平静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刘羡再也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徘徊数回后,他艰难说:“我一定不会让大家的牺牲白费。”

  刘羡对这个命令深以为耻,派人和安等人商议时,甚至不敢大张旗鼓。但当消息传到夏阳和河东后,夏阳的农人黔户们却争抢着借粮,还说道:

  “刘府君做事很少为自己着想,如今竟然开口说要借粮,定然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更是为了整个关中的大局,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不借粮,不就辜负了府君的恩情吗?”

  河东的蜀汉父老也不甘落后,薛懿专门给刘羡写了一封信,宽慰他道:

  “小主公是要成就大事的人,不必过多担心,我们在河东,一时还不受战乱侵扰,只要平日里多吃些杂粮和野菜,总还是能撑过去的。小主公只要领会到这番心意,能打胜仗,我们就感怀不已了。”

  于是在整个二月期间,刘羡成功从两地凑到了一万斛粟米,三万斛蜀黍,五万斛大豆。这些粮食陆续运入泥阳城内,周围的百姓士族都感到惊叹,因为这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军队撑到今年秋收后了。

  只是刘羡的心里却感到沉重非常,他知道,这些粮食背后代表的是十余万人的节衣缩食,可对于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他却并没有扭转局面的把握。

  因为在粮食问题之外,他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派去朔方的人并没有联系上拓跋猗卢。

  拓跋鲜卑在夏阳是设置有互市的,而在此地管理的鲜卑人,正是此前伏击过刘羡的拔拔彻,刘羡派吕渠阳去和他接洽,试图求援的时候,拔拔彻透露出消息说,拓跋猗卢已经不在朔方了。

  原来,在平定朔方之后,拓跋鲜卑的势力虽然大大扩张,但也引起了部份草原部落的警惕。如位于意会山的纥突邻部、位于敕勒川的斛律部、位于北海的袁纥部、位于辽西的段部、位于朔野的宇文部等等……

  他们或在辽东、或在漠北、或在河西,或在西域,总之皆不愿意归顺到拓跋鲜卑的旗下,甚至公开组成反拓跋联盟,要遏制拓跋鲜卑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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