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按照教会法:天主教徒被禁止与异教徒结婚,除非获得教皇特赦。
可盖里斯在卡拉克城中的声望,胜过教皇何止百倍?
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祝福,就足够了。
反倒是女方那边,陷入了泥潭。
伊斯兰教法:允许穆斯林男性与犹太教或基督教女性结婚,但穆斯林女性被严格禁止与非穆斯林男性结婚。
伊斯兰教认为,穆斯林男性可以成为家庭宗教生活的主导者,而穆斯林女性则需要由同信仰的男性保护。
因此,伊斯兰教法原则上不承认穆斯林女性与非穆斯林男性的婚姻。
再加上盖里斯在卡拉克城这边名声不显,可不就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边的那几个伊玛目给压服。
纵然如此,阿米娜的父母,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疙瘩。
甚至可以说,洛瑞安与阿米娜之间的盛大冒险,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有着盖里斯,能够引领他们走上一段路,可未来究竟如何,却谁也说不清……
若他们不改变世界,那么就将被世界所改变。
这是一次奋斗至死的抗争,势要实现不同族群间的和解。
“这是我的命令:你们该彼此相爱,如同我爱了你们一样……”
经文在清晨的微风中飘荡,教堂里所有人都安静聆听,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呼吸。
阿米娜与洛瑞安,在盖里斯与他身后天兄塑像的见证下,他们手拉着手,彼此温柔对视。
随后,他们各自用对方的母语说出了誓言:
“我以天父之名爱你,尊重你,珍视你。”
“我以真主之名接纳你,信任你,伴随你。”
这个时候,盖里斯再度开口:“我宣布誓言成立,你们二人摊开手,接受来自天父的祝福。”
当盖里斯的言语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卷羊皮纸、凭空出现阿米娜与洛瑞安的手中。
这是一份契约,一份不属凡世的契约。
【在上帝与众生面前,以下签署者共同立下神圣的契约,承诺彼此相爱、忠诚与扶持,直至生命的终结。】
阿米娜难以置信的扭头望向了盖里斯,至于台下的那些亲友们,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子,一时间狭小的教堂里,纷乱了起来。
但盖里斯示意大家安静,平复这对小夫妻的惊讶。
披着整洁白袍的盖里斯,轻声说道:“宣读这份誓言吧。”
洛瑞安自然是从善如流与阿米娜,一同依照那份契约上的文字立下誓言。
“我,洛瑞安,愿娶你阿米娜为妻,从今以后,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尊重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阿米娜,愿嫁你洛瑞安为夫,从今以后,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尊重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洛瑞安与阿米娜作为新郎新娘,盖里斯作为见证人,接连在这份契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最后一笔落定,羊皮卷竟自己卷了起来,随后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教堂中。
“我说过,有着来自天父的祝福……我宣布,即刻起!洛瑞安与阿米娜结为夫妇!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伴随着洛瑞安与阿米娜的拥吻,盖里斯主动领头,带着教堂里的众人一同鼓掌。
他没有过多的去解释先前的那些迹象,但话里话外的各种暗示,都任由教堂里的众人们自己去猜测。
这已经是盖里斯给予这对年轻夫妻,最为有效的帮助了。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这对年轻的夫妻携手走出,在柔和的晨曦照耀下。
他们的身影映在石板小道上,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亲友们看来,仿佛被金色的光晕所笼罩。
紧接着,花瓣、麦子和五彩纸片从四面八方抛洒而下,形成了一场小小的彩雨。
在盖里斯的眼中,这对夫妻渐行渐远,在他们的身后跟着许多亲友,他们发出笑声、祝福声、欢呼声,还这之后还有着后续的庆祝。
只不过盖里斯不会再去参加了。
而在教堂里,众多宾客都已经离开,只余下一人还静静坐坐在长凳上。
那是伊莎贝拉,她微微俯身,双手垫在前排的靠背上,将脑袋轻轻枕在手臂间,像一只安静的猫。
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凝望着祭坛前的盖里斯。
伊莎贝拉那柔和的声音,轻轻响起:“你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呢?”
缓步来到伊莎贝拉的身旁,手指捋过少女的那短发,触及对方的耳垂。
盖里斯俯下身,视线与她相对。
看着那清澈晶莹的眸子,扫过那略微希腊风的俊美五官,聆听着伊莎贝拉略微加快的心跳。
他知道少女心中的思绪,绝非面容与话语中表露的这般平静,
盖里斯低声回答道:“快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是我们了。”
这一瞬间,晨曦透过彩色玻璃窗洒下淡淡的光晕,照亮了两人身影交汇的地方。
……
“快了、要不了多久,阿卡就会是我们的了。”
披着盔甲的萨拉丁,骑在他所爱的阿拉伯马上,与一众随从立在高地,眺望着阿卡城。
现如今,阿卡的最外层城墙,已经被攻破,数以百计的士兵,正蜂拥涌入阿卡城的外墙。
作为耶路撒冷王国最大的港口,也是整个巴勒斯坦最为富庶的城市,这座城市,有着足足三道城墙。
而且房屋不仅存在于城中,就在城墙外还有着无数建筑此伏彼起。
在耶路撒冷王国鼎盛的时期,这座接待着来自西方朝圣者、商人、雇佣兵……的城市,有着两到三万人。
现如今,王国的明珠、即将成为萨拉丁手中的玩物。
萨拉丁、他已经渴求已久。
距离儒历1187年7月4日,加利利海西的会战,已经过去有两个月了。
在那次会战中,矛尖指向十字军的心脏,利剑的洪流夺取他们性命,马蹄掀起烟尘,箭雨裹挟着火星降落在他们头顶……
对于萨拉丁而言,那也是极为艰难的一次会战。
撒拉逊人、确切说是穆斯林的武备,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如既往的有些拉胯……
在绝对优势兵力、以逸待劳的战斗中,尚且激战了一整个下午。
甚至于居伊麾下的部队,还组织过数次反冲锋,击溃了蜂拥而上的穆斯林军队。
但萨拉丁终究是赢了,居伊的王帐倒下,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完成了一次包饺子,吃了一锅夹生饭。
战后,萨拉丁以50金第纳尔一位的价钱,从他的士兵那里收购了所有的圣殿骑士以及医院骑士,交给伊斯兰教的教士学者们,让这些本手无寸铁之人亲自处决俘虏。
而那些战俘,也被一同变卖为奴,因为供大于求,大马士革的奴隶市场价格暴跌,甚至于仅用一双鞋就能买到一个奴隶。
从这时候起,耶路撒冷王国再无野战军团能够扼制萨拉丁的兵锋。
雅法城破、托伦城破、西顿城破、贝鲁特城破……
如今该轮到阿卡了,当阿卡城破之时,整个耶路撒冷王国北方,便只有提尔一城尚且可以垂死挣扎。
又是一阵阵的箭雨,自内城射出,那些法兰克人,正歇斯底里的做出垂死挣扎。
但在高耸的外层城墙被夺下的情况下,内城被破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切、都犹如萨拉丁向真主所立下的誓言般发展。
即将、马上,世界的中心,将会重归伊斯兰的怀抱。
眼下的耶路撒冷王国,便如被逼入墙角的柔弱女子,连手中自卫的武器都被夺下后丢到一旁,似乎再无还手能力,只能被任意妄为。
至于前不久,他收到消息,阿迪勒在外约旦战败。
萨拉丁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萨拉丁对此早就习惯了……
萨拉丁对于战争的本质,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也已经愈发洞悉。
战争是全局性的东西,很多时候战术上或战役上的失败,并不至于引起战争全局的恶化。
许多人连战皆捷,但只要吃了一个败仗便全功尽弃。
又有人连战连败,只打了一个胜仗便拉开了新局面。
对于指挥全局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把自己的注意力摆在照顾战争的全局上。
他萨拉丁就是指挥全局的人,同样也是连战连败,也是只打了一个胜仗便拉开了新局面的人。
至于外约旦战场、那是次要的、局部的、不影响大局的。
阿迪勒输了也就输了,反正萨拉丁自己也早就输麻了……
在萨拉丁眼中,影响全局的,是如阿卡这样的沿海港口城市。
因为这些港口,将会为欧洲的十字军提供安全的登陆地点。
就如EU4中一样,有个沿海城堡未被攻克的话,那就意味着数以万计的援军轻松登陆,不用去吃上岸惩罚。
反而是内陆的那些城堡,能绕就绕,回头慢慢啃就完事了。
嗯、萨拉丁,根本没想到一件事,现在有一个超越他既往认知的家伙,正活跃在外约旦那片边疆。
“快了、要不了多久,耶路撒冷也会是我们的了。”
萨拉丁对着身旁的青狼穆扎法尔如此言语,他并没有责怪对方几个月前的事,而是依旧将之带在身旁。
【真主啊!掌权的主啊!你要把权力赏赐谁,就赏赐谁,你要把权力从谁手中夺去,就从谁手中夺去;你要使谁尊贵,就使谁尊贵,你要使谁卑贱,就使谁卑贱;福利只由你掌握;你对于万事,确是全能的。】
《阿黎仪姆兰》第26节
……
强敌当前,不畏不惧
果敢忠义,无愧上帝
忠耿正直,宁死不屈
锄强扶弱,不悖天理
纵马奔驰在荒野,巴利安拔出自己腰间的剑,劈斩在一位意图强暴妇女的溃兵头上,溅起的血叫他的袍子再度暗红了一分。
巴利安不在意那名溃兵究竟曾归属于哪一方,也未停马接受妇女的道谢,他有更重要的使命在指引着他,为此他愿粉身碎骨。
几个月前,他在外约旦的高原上,在那阿尔哈迪镇外领受了使命。
自那时起,巴利安就在为这即将到来的一天进行准备。
他成了耶路撒冷的城防官长,但居伊却在6月份带走了耶路撒冷王国,每一座城堡、每一座城镇中的每一个有战斗力的男人。
居伊统帅着这些法兰人,一头闯入加利利海西的地狱。
耶路撒冷无兵可守!
以至于,他要这残破的大地上东奔西走,聚拢着一切所能聚拢的力量向耶路撒冷萨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