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他刚一被押进地牢,安德烈他们就惊呼了出来:“尼古拉斯!你怎么在这里?!”
被称为尼古拉斯的年轻人,向安德烈他们表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
一切都失败了、他们这伙人,在塞浦路斯岛上,什么动静都没闹出来,就被挨个给抓了。
艾萨克科穆宁麾下的突厥佣兵,清理虫子一样,将他们的小小起义军全部清剿。
原本战败之后,还想着尼古拉斯能够逃脱,可这没多久也被一并生擒了过来。
塞浦路斯这座岛,已经没救了。
这伙人也没救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明正典刑,当众吊死或者砍头。
他们的亲属,一旦被搜捕到,也会面临惨剧人寰的凌辱。
在塞浦路斯这座岛上,艾萨克科穆宁以他的暴虐,统治着万物以及一切。
这种境地下,安德烈旁的那个囚犯,也就是一直以来垂头丧气的那家伙。
在看见狱卒走了后,忍不住对盖里斯讥笑了一句:“你不是耶路撒冷的圣者吗?救救你自己和我们吧!”
安德烈制止了那人,又一次说道:“你是一样受刑的,我们是应得的,因为我们是自作自受,但这个人没有做过一件不对的事!”
【你们这蒙我父赐福的,可来承受那创世以来为你们所预备的国,因为我饿了,你们给我吃,渴了,你们给我喝;我作客旅,你们留我住;我赤身露体,你们给我穿;我病了,你们看顾我;我在监里,你们来看我。】
《马太福音》34:35
盖里斯之所以出现在这监狱里,并非他犯下了什么罪过,并非他去起义、反抗了什么暴君。
是因为他乃一个法兰克人贵族,是因为这座岛上的人贪图贵族的赎金,更是因为盖里斯愿意来这里。
在这些日子里,安德烈也好、其他那些囚犯也罢,他们也都因盖里斯的缘故,因祸得福。
在这些日子里,盖里斯会将他所得到的面包与水,分给其他人吃。
便如天底下的基督徒们因基督的肉与血而活,因基督的肉与饼而得永生。
他们这些人同样因盖里斯而活,盖里斯的身形因他们而消瘦。
不论这些日子里,盖里斯的话多么令人费解,或者不合时宜。
安德烈却是真心感激盖里斯。
然而盖里斯,对于安德烈的这番帮衬,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们应得的,更不是你们自作自受,你们从未因此成为过罪人。”
“我来此不是召叫罪人悔改的,而是要叫义人们免遭现世苦难的。”
“都这个关头了,你们马上就要被处死了,还不愿意相信我乃耶路撒冷的圣者、你们的神从未舍弃过你们、神贫之人乃是有福的吗?”
听着盖里斯的话语,安德烈他们嘴唇颤颤巍巍的吐出了两个字:“我信。”
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相信神爱他们,而只是走投无路下的绝望。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盖里斯也不能要求太多。
能让他们说出这两个字,目前来讲已经够了。
因此,盖里斯站起身,左右手各抓住一根铁栏杆,然后站稳脚步,开始用劲。
便在周围那些囚犯骇然的目光中,伴随着刺耳的呲牙声音,将这铁栏杆掰开了一个足够让人通过的缝隙!
安德烈也好、新来的尼古拉斯也罢,但凡是见到盖里斯这以人力掰开囚牢铁栏杆的一幕,都不由得发自脊髓的颤动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些日子,与他们一同坐牢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照旧二合一
第190章 你才是来者
有一说一,牢房里的这些铁栏杆,其实没有多粗,充其量也就两三指的粗细程度。
但盖里斯是什么情况?
这么多天,他把自己的食物,分了有一小半给牢房里的其他人!这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不少!
然后,就这样,他一个自称耶路撒冷的圣者的家伙。
仅仅是因为安德烈说了一声“我信”,信神是爱神贫之人,信他们未被神抛弃。
他盖里斯就站起了身,徒手将那铁栏杆给掰歪了!
尼古拉斯也好、安德烈也罢,特别是那个发出讥笑声的家伙。
一时间都觉得不真切,一时间都觉得这一幕过于诡谲,以至于发出讥笑声的那人,还啪了一声扇了自己一耳光,好确定这一幕是不是在做梦。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盖里斯真就仅凭人力,掰开了铁柱。
安德烈那些囚犯,也有人站起身试图过来效仿。
然而无一例无,那些铁柱或许摇晃了、甚至有些形变,但却绝对做不到和盖里斯这样似得,直接掰出个能供人通行的缝隙。
虽然盖里斯的面容,显得有些吃力,似乎这一幕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可盖里斯做到就是做到了,他们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因为地牢的长度,还是颇有些距离的,加上地牢尽头的那些狱卒们,现如今一个个都在喝酒掷骰子玩。
那些醉醺醺的家伙,就没把心思放在认真看押囚犯上。
毕竟这都是工作罢了,他们也无非是干一天活、混一口饭吃罢了。
因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囚牢末端这边所发生的事。
盖里斯也打着噤声的手势,示意那些囚犯们不要喊叫。
考虑到盖里斯徒手掰开铁柱的表现,他们这些囚犯一个个的都很乖。
甭管是不是尼古拉斯麾下的那些人,反正脑子正常点的囚犯,现在都是想着让盖里斯帮他们也开下门。
在这么一个处境下,盖里斯穿过了静悄悄的地牢走廊,来到了地牢尽头的审讯室。
这里有一个狱卒,他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已经仰面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盖里斯拍了拍一个狱卒的肩膀,向他询问了地牢里牢房的钥匙摆在哪里。
那个狱卒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墙上的钥匙串,那些钥匙显然是拿来开牢房门的。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盖里斯取来了开门的钥匙,并打开一些囚牢的门。
但有一些,盖里斯又没去打开,比如说故意杀人的那位,又或者犯下强奸罪的那一位。
盖里斯放出来的这些囚犯,除去尼古拉斯麾下的那些反抗军成员,基本上都是一些轻罪的人。
因为盖里斯放了其他人,没放那几个重罪之人的缘故,一时间地牢里叫嚣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走廊尽头的那些狱卒们,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呼呼大睡狱卒被人摇醒,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便被身旁的同僚掰动头,看向了地牢走廊。
现如今已经有少说十来个囚犯,从他们的牢房里走了出来。
“干什么!要造反啊!”
意识到问题的狱卒们,匆忙跳起身。
原本醉醺醺的状态,一时间都因为这猛然间的变故,变得清醒起来。
这些人,匆忙从一旁的墙角举起长枪,对准了监狱尽头的那些囚犯们,确切说,他们手中的长枪,是对准了盖里斯。
在这种狭窄地形中,长枪有着绝对的优势。
一时半会,他们没能理解,这些本是被关押在各自牢房的犯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突然就拿到钥匙,然后打开自己牢门了呢?
但不论怎么奇怪,这些饿到半死不活的犯人,目前一个个都手无寸铁,想来收拾起来应该都不会很困难。
毕竟,这天底下谁还不是肉体凡胎呢?身手再好,也挡不住一堆长枪戳刺。
然而,这些狱卒们眼中的肉体凡胎,确切说是那个法兰克人。
他不仅没有乖乖回到自己牢房里,反倒是主动朝着狱卒这边走了过来。
“回去!滚回去!”
“再过来我们要杀人了!”
伴随着这样的警告话语,三名狱卒持握着长枪,就开始挺进。
在这狭窄的通道里,根本没人躲得开他们手中的长枪!
然后,紧接着,不知为何,那个法兰人消失了。
当他们再度发现盖里斯的时候,其中一个狱卒,却就感觉手中长枪格外沉重!
那个法兰克人竟然直接踩着他枪杆,朝他们冲来了!
“啊?”
在这些狱卒反应过来之前,沙包大的拳头,便径直打向了他们的面门!
结结实实的几拳下来,这几个混吃等死的狱卒,一时间头晕目眩!
盖里斯身后的那些囚犯们,一拥而上从这三个狱卒手中抢夺过来武器。
并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个狱卒。
那人慌了,这实在是超乎他的预料,他想要逃,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盖里斯,结结实实堵住了地牢的出口。
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下,这人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双手。
地牢里传出阵阵大笑,囚犯们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将要远离那刽子手的刀斧了。
地牢里的哥们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干事更是利索,没人磨磨唧唧的。
在那位狱卒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这座城堡里最不起眼的小门,往日里只有掏粪工才会从此进出。
小门在城堡所依靠的山丘背面,没有人会关注这里,绕过山丘能够看到不远处繁华的城镇,而若是顺着这条小路继续前进,他们能汇入无人的荒野,或者找到几个不出名的村子。
“你们不会真打算跑进那荒野吧。”盖里斯看出了这些家伙的犹豫,天气虽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么的寒冷,但半夜里冻死几个不穿衣服的人还是够的。
“不至于,我们在这附近有一个藏身处,你如果愿意跟来的话,可以一起。”尼古拉斯说道。
尼古拉斯欠盖里斯一条命,事实上这里有一半人都欠盖里斯一条命,只要再过几天,他们这些人中,一半以上的家伙就要被集体处决,而剩下的一半不到要被押去作苦役。
他们是叛匪、渣滓、或是其他可怜人,但盖里斯在地牢中表现出来的力量与果断,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
塞浦路斯的1月同巴勒斯坦一样。
寒冷的风夹杂着雨水,灌进每一个人体内,浇灭他们的激情。
但有些东西、有些火焰、有些怒火,是那雨水所不能熄灭的。
从艾萨克登岛开始,他与他麾下的雇佣兵,便是在肆意凌辱着这座岛。
从加冕之日起,艾萨克就开始掠夺塞浦路斯,强奸妇女,玷污处女,对犯罪者施以过于残酷的惩罚,并掠夺公民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