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世后,梵蒂冈新闻网称他是“穷人的捍卫者”和“解放神学的创始人”。
第193章 主教,我带来了新千年的启示
仇恨是一杯苦酒,复仇却是一杯毒药。
【你们听见有话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马太福音》5:38-39
天兄耶稣要求信徒走出旧约中“以眼还眼”的报复性正义,而是追求一种超越报复的宽容与怜悯。
他相信,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暴力,而不是解决问题。
通过宽恕,他要教导人们如何打破恶性循环,寻求和解与和平。
但并不是说复仇就消失不见了,因为经上记着:“主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换句话说就是,基督强调信徒应将复仇的权利交给天父,因为只有天父才拥有完全的公义和智慧来裁决。
可天父的审判,在遥远的审判日,对于现世的人来说,还是太慢了。
因此盖里斯虽然同样反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对等报复,更反对永无止境的血亲复仇。
但盖里斯却并不试图让人忘记仇恨,任由恶人在现世里逍遥。
因为这并非是个人复仇,而是天主经由义人之手,凭借天主之言做出的司法裁决。
所谓的天主之言即是民众的审判。
这是一种法。
就在盖里斯同安德烈细细述说其中的道理时。
夜里有些动静,这动静不只是盖里斯带着安德烈聊天,更是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行动。
安德烈有些按耐不住,但盖里斯制止了他的行为。
盖里斯对安德烈说一段他上辈子听过的话:
“我曾听一个穷人这么说过:‘领主养活了我们,我们穷人种的地和吃的饭,穿的衣服是他们给的穷和富的原因是命运促成的,富是因为他们命好,穷是我们命不好。富是由于他们省吃俭用,会过日子,我们穷是由于好吃懒做,不会过日子。’”
“但我要说,那是鬼扯,有些人之所以富裕,那是因为他们啃食着同胞的血肉。”
“你且不要急,如今毒蛇尚未露出尖牙,混在羊群中的狼未褪下羊皮,贸然上前质问,反倒是容易适得其反。”
当第二天到来的时候,队伍重整,这一次大家伙要向南行军了,前往伊莱亚斯的老家。
细心留意过情况的安德烈,自然是注意到三中队少了一个人。
但想到盖里斯的话,他并没有着急上去质问。
……
阿米尔村,地处特罗多斯山脉以南,是山区的边缘地带,事实上,从这里前往海边只有5千米,已经快要算是海岸平原的地形了。
自从1185年,艾萨克登岛篡夺权位以来,阿米尔村的日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
高昂的赋税、雇佣兵的肆虐,给这个本来平凡的村庄平白带来许多压迫。
尼古拉斯作为一名小贵族举起筹划起义的时候,阿米尔村这边的伊莱亚斯也带头响应。
然而呢?尼古拉斯准备了上千号人,这些不善战的塞浦路斯希腊人,刚一开打就一败涂地。
他们除去英勇之外,再无什么可值得称道的地方。
安德烈老家村子被屠杀的消息,在盖里斯他们得知之前,其实也早就流传开了。
现如今,塞浦路斯的东正教会,再也无法遏制艾萨克的残暴。
那些被查实支持过叛乱的村庄,被突厥人们猛烈突袭,不少村庄、一夜之间烧成白地。
然后,幸存者们,则拉到了附近的其他村庄的村口,被当众处决,再将人头挂在路旁的树上,任由乌鸦啄食人肉。
这种境地下,人心晃晃、村子里的居民们,每次见到突厥人从自家村口路过的时候,都担心事情败露,以至于全村被屠。
事实上,阿米尔村中的不少人,早就开始替自己找后路了。
其中又以伊莱亚斯家最为急切,毕竟他家的儿子,多多少少也是起义军里的头目。
万一事情败露,其他人如何,尚且不清楚,可他家怎么着也要被狠狠清算。
为此,伊莱亚斯家,作为本地的富户,早早的就想好退路了。
他们将伊莱亚斯的妹妹,送去了附近突厥人部族首领家里作妾室,还送了不菲的嫁妆过去。
就指望人家部族老爷,能保护起自家。
然后也就在这个关头,一个他家的仆人,从山里跑了出来,将这些日子伊莱亚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顺带还将伊莱亚斯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得伊莱亚斯的父亲直点头:
“这当土匪,总不能当一辈子吧!”
“塞浦路斯就这么点大!那些突厥老爷真花花心思,往山沟里钻,要不了几天也就给抓到了!”
“他艾萨克好说歹说,也是科穆宁家的,我们这叫心向王化!”
“至于尼古拉斯那家伙,算个什么东西?他也有脸配去造反?!”
伴随着一段辱骂,伊莱亚斯他老父亲,心喜于自家儿子这多识相啊!
这回只要能把尼古拉斯那帮越狱的叛匪统统抓住,想必他们家也就高枕无忧了,再花些钱多上贡一下,说不准仗着伊莱亚斯他妹妹的关系,还能混成这十里八乡的税吏!
如此想着,他们家也就动起来了,把伊莱亚斯的弟弟给派出去,联络一下这亲家,要好生安排一下,替这自投罗网的那伙叛匪来次惊喜!
这信送出去了,但有些事,又是伊莱亚斯家族所未想到的。
伴随着一阵乒乓作响的敲门声,伊莱亚斯他老父亲,打开自己大门上的一个小窗,向门外打听起情况。
然后就看见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站在门外,再度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自己儿子,现如今被打的满身是血。
然后站在自家儿子旁的那些“突厥大爷”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那些人带着护鼻的头盔,不少人身上披着锁子甲,用一个皮带扎在髋上。
然后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似乎都是圆盾、长剑或者斧头。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突厥大爷”,怎么不骑马?!
而且、就面容来说,似乎、好像,也不像突厥人啊?
见识短浅的坏处来了,伊莱亚斯他老父亲没认出对方是谁,但看对方来势汹汹又不敢开门,只敢中气不足的问了两句。
然后,他就得到一口不甚标准的希腊语回答了。
“突厥人?去他娘的突厥人!老子是瓦兰吉!”
瓦兰吉?
听到这词的伊莱亚斯他老父亲有些懵圈,不是、这……啊?
什么时候,他们塞浦路斯岛有瓦兰吉了?
所谓的瓦兰吉,确切来说是瓦兰吉卫队,是东帝国的精锐皇家护卫军,由北欧维京人、英格兰人、罗斯人等外籍战士组成。
简单来说,还是雇佣军。
但瓦兰吉卫队,不该是给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服务吗?
他们塞浦路斯怎么冒出来人自称瓦兰吉卫队了?
伊莱亚斯他家,自然是不清楚这其中怎么回事。
首先,艾萨克部队的主力,固然是他从小亚细亚找到的几个突厥部族。
可艾萨克作为一个希腊人、一个东正教徒,哪怕他对东正教会嗤之以鼻,可他终究不可能完全信任那些突厥人异教徒。
万一某天,那些突厥部族,觉得他是个废物,直接把艾萨克自己给剁了,然后亲自来当岛主,他艾萨克岂不是就废了?
艾萨克只是残暴,又不是真没脑子,因此势必要引入更多的团体,来进行制衡。
他找到了西西里国王威廉二世与之结盟,从而得到一批可堪一用的海军同盟,并成功击败了东帝国的海军俘获了对方指挥官。
而在陆地上,艾萨克则找到了作为诺曼人的西西里国王亲戚“维京人”,当然确切来说是罗斯人。
就如艾萨克在塞浦路斯岛上自称皇帝一般,作为皇帝的他,自然需要与自己身份匹配的卫队。
因此,那些说不清是维京人还是罗斯人的雇佣兵们,也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皇帝的执斧蛮人”或者“皇帝的嗜酒蛮人”。
考虑到塞浦路斯岛南部是山区地形,突厥人骑马在这块不算方便,因此艾萨克便将这些罗斯人雇佣兵,给派了过来,用于顶替原先的突厥人部族。
伊莱亚斯他家找的便宜亲家,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还留在这附近弹压叛乱呢?
因此那个送信的,只能找到假皇帝的假瓦兰吉。
然后偏偏,作为彼此之间的薪资竞争者,这伙假瓦兰吉人,还同突厥人有些冲突。
这刚一听到突厥人的亲家出了叛匪伊莱亚斯,这伙假瓦兰吉人管个毛的“忍辱负重”,管个毛的里应外合。
他们这帮人过来,就是要吃了上家、吃下家!
全盘通吃!
要晓得正牌的瓦兰吉卫队成员,一年到手的钱至少100金拜赞特起步!而他们就要少许多,为此就得更勤快点,好替自己攒下养老钱。
恰好晓得这个村里出了叛匪,自然是要狠狠的贯彻皇帝命令啦!
烧光!杀光!抢光!
意识到自己拜错山头的伊莱亚斯老爷子,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儿子的生死,连忙张罗起自家的那些仆人们看住大院。
“你有本事找突厥人人,你有本事开门啊!把我们挡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啊!”
如此说着,门外一个“瓦兰吉”壮汉,就上来用力敲起了门,敲的伊莱亚斯一家子心慌意乱。
他们就没想明白,为啥去找群救兵,都能找错人,更关键的是,不知道啥原因,还把人家这伙人给得罪了。
这心心念念的救兵来了,结果这帮过来的人,却气势汹汹的把自己家大院给围了起来。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我家女儿还嫁给了突厥酋长家的大儿子!”
伊莱亚斯他老爷子试图套起近乎,在他看来门外这些家伙好歹也是“皇帝”的卫队,说不定能去认突厥人部族的一点面子。然后,这不提突厥人还好,一提突厥人,门外那就不是敲门了,而是拿脚踹门了。也就是伊莱亚斯家大门还算结实,寻常力道的踹门压根没效果。
就在伊莱亚斯家还打算强撑着的时候,那大门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自家趴在墙头看外面情况的仆人,也大声叫道:“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门外那些大爷找来木头开始撞门了!”
这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不少人甚至听到自己门闩发出的嘎吱开裂声。
这一下又一下的撞门声,敲在屋里人的心头,就在他们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时候。
咔的一下,那门闩就断了,从门外冲进来几十号人,各个都提溜着盾牌,右手拿着斧头或剑。
这些“瓦兰吉”闯进大院后,二话不说就冲进各个屋子,不管男女老幼,一概全部拖出来。
但凡有谁敢于反抗的,直接一斧头劈过去,血溅在伊莱亚斯自家墙上。
一时间垂死者的呻吟,女人的尖叫,小鬼们的哭嚎……齐齐涌现,甚至于还有后院的一些屋子,都冒出了点点黑烟。
火烧起来了,只是、这火并非公义的烈火,而是罪人们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