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董卓率兵进入河南尹地界,并表示三千兵马为先头部队,两千兵马随后将至,袁隗今下已是信心十足。故今张虞手上的千余兵马,对袁而言已是可有可无。
“对了!”
袁想起一事,说道:“我命你挑选两百名温厚虎贲,以接替禁中亲卫,把守宫殿门户,不知今准备如何?”
“凛叔父,术已挑选好两百人,今随时可用!”袁术说道。
“善!”
袁放下茶盏,说道:“你自有筹备便好,我袁氏能否成事,需看你与本初手上兵马。”
“诺!”
有了袁隗的同意,何进乐于见到张虞离京,很快便让尚书台颁布诏令于张虞。拜张虞为破贼中郎将,准许自行募兵,并征讨上党贼寇。
七月二十八日,张虞在军中迎奉诏令,因担心袁会突然反悔,遂在次日天未亮之际,率兵马开拔,准备从平阴津渡过黄河,至河内郡落脚。
至于上任河南尹的王允,张虞在接到诏令的前一日,在阳与王允碰头。
因王充初入阳,尚不知其中凶险,在与二人交谈时,仅更多涉及私事。
如王霁为张虞刚生下一名男孩,今母子二人在参合坞居住;或是张虞的岳父王宏,在张虞入京之前,王宏被任命为庐江太守,早已前往淮南仓促上任。
今下祁县王氏可谓兴盛,王允为河南尹,王宏为地方太守,女婿张虞封侯拜将。太原四大家族里,今最耀眼者莫过于王氏了。
私事之外,王允除了与张虞谈及何进的招强兵入京的行为不满外,还将他在河内的人脉引荐于张虞,看能否有助张虞讨贼。
三十日,张虞所部已渡过平阴津,率部向上党行军。
张虞骑著乌蹄云而行,手中握鞭而笑,心情很是愉悦。
张辽策马相随,问道:“君侯自出阳以来,心情便甚是愉悦,不知是何缘故?”
“呵呵!”
张虞轻松而笑,挥鞭以指极远处与云相接的大山,说道:“我居阳如笼中之鸟,除鸣叫悦人之外,别无他用。今此行出京,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他人羁绊!”
张辽没听出张虞言语深意,仅当张虞因能大展才能而喜悦,兴奋说道:“黑山军号百万之众,今如能建树破贼,君侯名动天下,诸将皆能封侯拜将。”
“我军今下仅千余人,而黑山军有百万之众,如欲征讨贼寇,还需先行招募兵马。”吕范说道。
“哈哈!”
张虞乐得不行,说道:“先至上党立营,而后便诸子可往临近州郡募兵。”
为了能有今日,张虞可是煞费苦心,忙活了这么多年,并向袁氏表以忠心,
今终于开花结果,张虞怎么会不欢喜呢?
忽见,田中驱鸟草人,张虞手痒不已,夹马而行,挽弓开弦,便射草人。
“嗖!”
一箭正中草人头颅,余者众人无不高呼。
“君侯好箭术!”
张虞收弓而笑,谓众人说道:“我少居边塞,天地辽阔,草场无垠,有时一日能射两百多只野兔。而今在中原,能狩猎之所少,更别谈日射两百只兔子。”
言语中,张虞充满了对家乡的怀念。在张虞看来,边塞生活虽然艰辛了些,
但有时满怀念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不待众人应和,满宠便硬著语气,问道:“君侯,草人为百姓之物,是为驱逐鸟兽之用,不知君侯以箭射之,是否为毁坏财物之举?”
“满长史,区区草人安能谈及财物?”
郝昭不满说道:“君侯以箭射草人,不知有何不妥?”
满宠神情生硬,说道:“今君侯以箭射草人,我不知今后是否会纵马践踏田亩,亦或是射杀无辜百姓否?且诸兵吏见君侯这般,人人放纵,不知军纪何如?”
“满伯宁休得胡言,君侯自将兵以来,以仁善治百姓,安有你所说之事!”郝昭呵斥说道。
“住嘴!”
张虞朝郝昭呵斥,说道:“昔纣王勤俭,后之所以暴虐、奢淫,始于以玉筷用膳。今满君规劝之语,我不可不听,不可不引以为鉴。”
郝昭神情郁闷,朝满宠拱手致歉,说道:“言语粗鄙,望长史见谅。”
“不敢!”
张虞向满宠请教,问道:“伯宁,我今犯事,以箭射草人,不知当如何处罚?”
满宠恭敬说道:“禀君侯,草人价格低廉,以箭射之,却是无伤百姓财物。
然草人制作麻烦,却是百姓心血。故劳君侯下马,为百姓草人恢复原状。”
满宠可非愣子,知道什么顺势下坡,知道不能给脸不要脸。
“善!”
张虞呵斥住帮他取箭的侍从,由他一人独自下马,顺著田亩间的阡陌,缓缓摸到草人。
继而,在千余名军士的瞩目下,张虞亲自取下箭矢,并且将草人面目恢复好,之后将草人原地插好。
紧接著,张虞向远远而望的百姓拱手,大声说道:“有毁草人,望请见谅。”
百姓们略有些手足无措,遂向张虞回礼,并记住了‘破贼中郎将张虞’的旗帜。
回到乡道上,张虞向满宠拱手,问道:“长史,我今所为可否?”
“君侯英明!”
满宠神情微正,作揖说道:“宠刚刚言语有失,望请见谅。”
张虞按剑而立,环视下马众人,说道:“我常言,诸君与我所食粮米皆出自于百姓之心血,故不论诸位,亦或是我,皆不能损伤百姓财物。且我为主师尚不能免军纪,更何况诸子乎?”
“望诸子以我为鉴,并尊满长史之言!”
“诺!”
众人神情无不肃然,向张虞作揖而拜。
见状,张虞微微颌首,对众人的反馈颇是满意。
张虞今日亲自拔箭修复草人,既有尊重满宠,严守军纪,还有为接下来的募兵而作准备。
朝堂既然准他招募兵马,张虞也不打算客气,今打算先让部下带兵至临近州郡募兵,大概会先扩充到三千号人。而兵马数目随之扩充,其军纪必然会随之下滑,今下他以身试法,算是向手下兵吏提个醒。
中途插曲一过,张虞翻身上马而行。
未行多久,便有骑卒奔驰上前,禀告道:“君侯,五原吕奉先得闻君侯消息,特在前来拜会。”
“吕布?”
张虞拽住缰绳,微微眉,搞不懂吕布前来的目的。
“诸部继续行军,容我去见下吕奉先。”张虞说道。
“诺!”
张虞挽著缰绳,便率数名从骑,与吕布会面。
二人问好后,张虞笑道:“我闻奉先今在丁刺史帐下任主簿,并兼领兵马,
不知今时前来所为何事?”
吕布向张虞拱手,说道:“布闻君侯过河讨贼,今特前来拜会。”
顿了顿,吕布看了向前行的步骑,好心提醒道:“我闻丁使君言,眼下阳城中形势微妙,是为丈夫建功立业之机。今君侯率兵讨贼,岂不错失机遇?”
张虞笑了笑,说道:“朝廷下诏,虞不敢违令。”
“可惜了!”
吕布惋惜说道:“我近日入京,本欲拜会君侯,不料君侯离朝远行。”
张虞沉吟了下,说道:“奉先往后若常在京中,不妨与王公多多来往。”
“布见识浅薄,望请君侯赐教!”吕布恭敬道。
张虞瞧著吕布半响,问道:“奉先,你可信我乎?’
吕布正色说道:“我拜张公为叔父,今视君侯为亲友。亲友与同乡之语,布岂会不信!”
“好!”
张虞意味深长,说道:“雒阳形势微妙,奉先既入阳,又深信于我,不妨可记住我所说之语,天下之人可信者少,除奉先亲信外,并州人之语可纳,同乡人之语可信。”
吕布微微皱眉,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张虞笑道:“我与奉先亲近,往后君无处可去,倒可来寻我。”
吕布思虑良久,以为张虞所言不过是提醒到与乡人抱团取暖,倒也没多想,
遂拱手说道:“多谢君侯告诫,布谨记于心!”
“多谢奉先相送!”
张虞驻步以望吕布远行的身影,长声微叹了口气。今下的阳真就如围城,
他想率部离京,而吕布却想进京。
吕布这一行,天下将随之而变,不知下次再见吕布时,他自身会有何基业?
吕布那时境遇又会如何呢?
第154章 君侯募兵,京畿大乱
离京至上党募兵,或是说前往上党发展,属于是张虞深思熟虑多时之所得。
上党之名与中原许多地名不同,其名是来自自身的特殊地形。党者,所也,
因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
上党地势高耸,对河北平原有高屋建领之势,故因上党之高,号有天下之脊之称谓。
旧时秦赵争势于上党,秦胜,遂一统天下!
张虞在前世读史时,读书而得上党之地利。然因未亲眼所见,其认知更多是停留于纸面上。
直到今世南下中原,每每经过上党,借上党之势而俯瞰河北平原时,或是从平原上仰视高地时,才明白“据上党可望中原’的含金量。
如从河北平原入上党,短短的十余里崎岖难行的山路,便将海拔提高到一千多米,其之高耸,甚至在黄河畔都能用肉眼可见。
除上党之于河北有居高临下之势,上党对并州诸郡同样有重要意义。
古来从河北入并州,有太行八陉之道。而细数八陉道路,幽州有三陉入并州,河内走职径关陉可至河东,冀州入并州唯有走井陉直入太原。除以上五陉外,上党境内有三陉直接与魏郡、河内互通。
故据上党不仅可望中原,还能封锁中原入并州的通道!
而以今天下之形势观之,幽州牧为刘虞,其无扩张之野望,北三陉并无危险。而从历史进展来看,上党三陉因临近京畿,反而是最危险。
今张虞至上党募兵,待时机成熟时,便能夺取上党,封锁三陉要道,出入并州皆需观张虞之脸色。
这便是为何张虞寻求至上党募兵之目的,上党人口虽少,但架不住地理之关键,张虞不能不重视。
八月初,张虞经过数日行军,至上党治所壶关县(今长治)。因有朝廷手书,千余人补给由沿途郡县提供。
之前的上党太守卫轩因临战而逃,今朝廷所委任的上党太守,乃青州济南人刘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