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皇甫嵩拆开锦囊,得见朱俊所写的信件。
看了半响,皇甫嵩笑谓左右,说道:“今豫州各部兵马俱至朱将军麾下,骑都尉曹孟德统领数千步骑至五十里外扎营。如行我计,内外并起,四面俱发,蛾贼必败!”
“将破贼矣!”
“恭贺将军!”
堂中文武交头接耳,因被围而产生的阴郁,早已被喜悦而取代。
“肃静!”
皇甫嵩抬手止声,问道:“张从事,朱将军可另有军令?”
张虞摇了摇头,说道:“禀将军,朱将军暂无破贼良机,其言如皇甫将军有破敌之策,其愿领命听授!”
皇甫嵩与朱俊各持节,分拜左右中郎将,二人地位相同。今在危急之下,朱俊愿配合皇甫嵩,算是朱俊自降身段了。
“公伟能以大局为重,嵩幸甚,汉室幸甚!”皇甫嵩感慨了一声。
顿了顿,皇甫嵩迟疑少许,问道:“从事穿敌营而来,不知可有发现异样?”
张虞沉思少许,说道:“仆破营而来,窃以为黄巾贼人名为叛军,实为初经兵事之农夫。如遭兵败,如成溃败之势,无人可遏。”
“且不仅于此,仆见贼人结草木立营,如能引火烧之,遣兵夜袭破,贼寇必溃败而逃,非波才所能遏。”
张虞的言语虽说简短,但却让堂中不少人为之惊讶,皇甫嵩更是露出震惊之色,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张虞。
若是朱俊或是帐下将校向皇甫嵩进言,皇甫嵩或许不会如此惊讶。
但眼下却是区区百石小吏,凭他深入敌营所见所闻,直接向他提了个类似的破敌方案,容不得皇甫嵩不震惊。
“张从事可是有习兵法?”皇甫嵩问道。
“某出生云中,常与胡人角力,略有所得。且幸受故弘农太守长文公青睐,招为门婿,教授兵书。”张虞说道。
皇甫嵩不禁颔首而笑,说道:“年少英杰,未来可期!”
顿了顿,皇甫嵩问道:“从事既与我所思相近,不知能否辛劳一趟,将军令传于朱将军。”
“仆愿受军令!”
说著,张虞明知故问,惊讶道:“将军言所思与仆相近,不知何意?莫非~”
皇甫嵩火破波才的长社之战,张虞有所耳闻。今张虞为了得到皇甫嵩的赏识,在他心情愉悦的当下,张虞故意提出火攻之策。情况果如张虞所预料,皇甫嵩却是因此而更加欣赏张虞。
“嗯!”
皇甫嵩从榻上起身,拍了拍张虞的肩膀,欣赏说道:“如实而言,今日西北风大作,我已向诸将言明火攻破敌方略。”
“仆倒险忘风向!”张虞说道。
“呵呵!”
皇甫嵩捋须而笑,说道:“小子少经兵事,今后多加磨炼,将成大器。”
若是放在平时,皇甫嵩懒得和小小从事说这么多话。今日皇甫嵩得了破敌方略,又依靠张虞与朱俊联络上,心中自是愉悦。
尤其当张虞提出火攻之策,类似自己的火攻之策,这让皇甫嵩愉悦之余,生出几分欣赏之情,故才与张虞说这么多。
“多谢将军赏识!”张虞拜道。
“今夜好生休息,酒肉尽情吃喝!”
皇甫嵩问道:“从事明日出城,不知可有他求?”
“劳烦将军明日派人至来道佯出,仆则暗寻别道潜出。”张虞说道。
“好!”
皇甫嵩吩咐左右,说道:“明日另派五十精骑掩护,确保张从事顺利出城。”
“诺!”
“多谢皇甫将军!”
“对了!”
皇甫嵩临走前,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小子可是名虞?”
“回将军,小子姓张名虞,字济安。”张虞自报家门。
“善!”
显然张虞凭借勇武以及智谋,让皇甫嵩记下了张虞。
第41章 孝廉
为了将书信交到朱俊手里,张虞天未亮便起身,准备寻机出城。
其实在入城之前,张虞早就考虑到出城问题。故张虞在入城前,叮嘱郦嵩在旦日时分,率骑在黄巾营外虚张声势。
同样,张虞在入城前通过挑衅黄巾骑兵,强调他会原路返回。
旦日时分,果如张虞之前所安排,郦嵩带百骑在营外大造声势;与此同时,皇甫嵩所派人也趁机在内围造势,佯装从此出城。
见状,黄巾军调周围营寨的候骑而来,并派出步骑搜索,以阻止张虞出城。
而张虞趁著黄巾军注意力松懈之时,在五十名汉骑的掩护下,从较为松懈的营垒冲出。
沿途虽有少数黄巾步骑围堵,但因是旦日时分,晨阳未升,天气昏暗,张虞借著浓密的草木遮掩,催马穿行而出。
沿途虽然遇见十来名黄巾巡逻兵的阻拦,但张虞凭借出众的骑射功夫,以及灵活的骑术,硬生生射杀两人,从封锁区里冲出。
重新回到外围,张虞则与麾下百骑沿途而归。
因军情紧急,皇甫嵩意在今夜发起总攻,故张虞不敢耽搁,快马奔驰。
约巳时,张虞借著马快,提前回到长葛军营。
而朱俊得闻张虞成功而归,当即召集部下升帐。
大帐中,张虞趋步入帐,向朱俊行以军礼,沉声道:“仆不辱使命,已将将军书信送于皇甫将军。”
说著,张虞从怀里取出竹简上呈,说道:“皇甫将军已有破敌之策,请将军过目!”
朱俊按膝起身,亲自扶起张虞,感慨说道:“昨日济安以土鸡瓦犬之流喻黄巾蛾贼,俊心有猜疑,以为寇重围长社,济安难以成功。”
说著,朱俊抓著张虞的手,谓左右而道:“不料济安武略超群,出入重围,如入无人之境。今再思土鸡瓦犬之语,俊唯有一笑了之,心中已无疑虑!”
“古时李广射虎,盖如济安今时之技艺。”
昨日张虞豪言视黄巾军为土鸡瓦犬,朱俊是纯粹当张虞吹牛。但今日来看,张虞兑现了他的话语,出入长社两次,全身而退,还带来了军情,朱俊不得不赞叹张虞的骁勇了。
且由于朱俊从小家境贫寒,以经学入仕,继而由文转武,自身武力不强。朱俊对武力过人的将领,格外器重。
“蛾贼不善弓马,虞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不敢与李广比较。”
面对朱俊的言语夸奖,张虞未有昨日的豪言,神情多有谦逊。
“呵呵!”
朱俊拍了拍张虞的肩膀,以示勉励之意,笑道:“年少有为,济安勉之。”
待朱俊坐回交椅上,张虞向侧席的王允拱手,说道:“不辱使命!”
王允满脸欣慰,碍于场合,仅向张虞点头示意。
张虞趋步立于王允身后,按剑挺身而立。相较昨日的默默无闻,今时帐中将无人敢忽视张虞。
“赐座!”
朱俊拆阅书信,余光瞟见张虞,笑道:“虎士岂能无坐?”
“多谢朱将军!”
片刻之后,朱俊看完竹简,神情大喜,笑道:“皇甫将军韬略惊人,今已有破敌之策。且令我军出击配合,与其夹击波才大部。”
张超颇是激动,问道:“不知何策?”
望著帐中跃跃欲试的诸将,朱俊笑道:“皇甫将军以为黄巾部众虽众,但却结草木立营,如能用火烧之,必能惊慌其卒,两军里表并发,当能大破波才,以挽豫州危急之形势。”
“黄巾少经兵事,今以火烧之,惊扰其部,以锐卒当前破营,敌寇必溃矣!”
说著,孙坚猛地起身,拱手说道:“望将军吩咐,坚愿为先锋!”
“末将愿为先锋!”
见军功在前,营中诸将纷纷起身。
“好!”
朱俊满意颔首,说道:“据皇甫将军军令,今夜西北风大起,其部将会持茅草,火烧长社西、南二营黄巾,强攻波才大营。而我军袭东、北二营黄巾,直取彭脱所部。”
“孙坚、张超听令!”
“末将在!”二人拱手出列。
“命你二人各引兵马为先锋,持硫磺、火油、茅草,分别火烧东、北二营。”朱俊吩咐道。
“末将领命!”
朱俊环视帐中诸将,说道:“今夜本将亲统大军,余者将校随我出征。”
“另外传令于曹操,命他率部奔赴长社。”
“诺!”众人应道。
继而,朱俊看向王允,说道:“劳王豫州率老弱守营,夜袭如若不成,还需豫州出兵接应莪部。”
“请朱将军放心,允坐统长葛大营。”王允保证道。
“善!”
且不言众人各自退下筹备今夜战事,张虞跟随王允回到营帐。
帐内,王允邀请张虞坐下。
“济安!”
盖有了破敌之策,王允心情愉悦,笑道:“济安单骑逞雄,视十余万大军如无物,实乃少年英杰。”
张虞神情恭敬,说道:“公杀宦官,辱庸吏,行常人所不敢为之事。虞在大麓山进学时,常崇公之所为。”
“哈哈!”
谈及王允的年少伟事,王允开心了许多。
“实话而言,论胆略勇武,我远不及济安今时之所为。”王允感叹说道。
说著,王允笑吟吟说道:“昔我初闻济安为我王氏婿时,恐济安有勇而无谋。然经此送信之事,我已无忧!”
张虞之所以能送信成功,表面看似是因武艺,实则之所以能成功,核心在于张虞在迷惑黄巾的计策上。毕竟若仅凭勇武,纵使张虞有三头六臂,也会被黄巾军射成筛子。
“多谢王公赏识!”张虞答道。
王允沉吟少许,问道:“济安今时岁数多少?”
“今年十八!”
“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