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在南岸与明军小规模交火后,济尔哈朗依令后撤,随即焚毁清河上的浮桥和各渡口,阻断明军的直接渡河通道。
这一系列防御行动无疑是一场假象,旨在麻痹朱慈的军队,让明军误以为清军已经失去了清河以南的控制权,实际则是希望将明军引入预设的包围圈。
在战术层面上,多尔衮通过这些假象使朱慈的军队未能察觉他的真实意图,为将来一场大规模决战埋下伏笔。
随着浮桥被烧毁,清军迅速撤回北岸,而明军也按照原计划推进到清河南岸,迅速扎营整顿。
朱慈一面指挥各部进行警戒部署,一面命令军工铺设临时浮桥,并着手在河岸布置防御,以应对可能的突袭。张名振则派出多支哨骑沿河岸侦查,确保清军没有埋伏。
在夜幕降临时,明军的临时浮桥已初步完成,部分兵力随之成功渡河,为后续攻势做好准备。
然而,清军在北岸早已设伏,大量骑兵埋伏于平坦的河岸之上,借助地势伺机待发。
多尔衮亲自坐镇北岸指挥,筹谋如何一击摧毁明军的渡河阵地。
此刻,朱慈的决策尤为关键,眼前的河岸战场局势复杂,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为确保部队稳步推进,他下令主力分批次渡河,以避免因清军突袭而陷入被动。
与此同时,他命令张名振的先锋军在东面山间穿插,探明敌军是否有埋伏的薄弱之处,以便实施两翼夹击。
这次的决战决定了盖州城的成败,甚至关乎辽东的未来归属,双方都集结了大量精锐部队,士气高昂,河两岸战鼓声震天,杀气腾腾。
多尔衮也深知局势无法再拖延下去,他决定利用冬季寒冷的天气和本土作战的地理优势,尽快对明军发起打击。
朱慈选择此时进攻,正是看准了多尔衮难以承受持久战的压力,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对方继续拖延时间,错失良机。
在清河沿岸,渡口附近仍然分布着清军新建的堡垒,作为望和防守的重要设施。
然而,经过一轮激烈的轰炸,这些原本坚固的防御工事被明军前锋的炮火无情摧毁,如今只剩下满地断瓦残垣。
炮火的威力让清军措手不及,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宛如一片废墟。
明军的主力部队随即抵达,渡口和浮桥也在数以万计的民夫努力下迅速修复。
那些刚被清军摧毁的桥梁与渡口焕然一新,重新成为通往北岸的要道。
很快,明军便在清河南岸扎下了大营。然而,他们并没有急于渡河与清军决一死战,而是稳扎稳打,为决战时机做好准备。
朱慈深谙战机的重要性,他的耐心在于等待南线的张煌言、西线的常登贵、以及东线的李霄林同时对清军施加压力,逐步削弱对方的兵力部署,逼迫清军不得不四处分兵。
待到时机成熟,清军陷入被动,朱慈才会发动渡河行动,打破僵局。
随着清河上的渡口和浮桥修复完成,明军随即派出大量哨骑,向清河北岸展开侦察,并频频对敌人进行骚扰行动。
南岸明军的哨骑规模庞大,相比之下,北岸清军的侦察兵力仅有三四十人,显得捉襟见肘。
南岸的侦察战异常激烈,双方哨骑为了摸清彼此动向,频繁深入对方阵地,遭遇小规模的冲突已成为家常便饭。
站在新墙河南岸一座高大的望台上,朱慈眺望着北岸的广袤平原,那片土地此刻长满了枯黄的野草,正随风摇曳。
他身旁的常登贵随行而立,等待皇帝的问话。
朱慈凝视片刻,终于开口道:
“现在清军在各处的兵力部署情况如何?有任何新的调动吗?”
常登贵立刻躬身拱手,语气严肃地禀报道:“陛下,哨骑侦察显示,清军在盖州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城池附近的十座大营里。
除了少量的哨骑巡逻,敌军明显减少了其他兵力的出动,显然是在紧缩防线,严守固守。”
朱慈边听边点头,目光依旧锁定在远方,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
他沉默片刻,继续问道:
“西线的情况如何?”
常登贵答道:
“张名振来报,西线的清军正缓缓向盖州北侧收缩,逐步撤退,似有意龟缩防守,但具体兵力尚不明了。
西线地形陡峭,张将军有所顾虑,不敢贸然深入,担心清军会借助险要地势进行伏击。”
朱慈思索片刻,略显从容地说道:
“西线清军以包衣兵为主,八旗正兵十不存一。尽管他们不轻易降服,但整体战斗力有限。
只要不出意外,张名振应能按计划推进,逐步逼近预定的战略位置。”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走下高台,背对着常登贵,步伐稳重而有力。
行至台阶下,朱慈稍作停顿,冷静地问道:
“依你看,若是我们渡河之后,在北岸何处扎营最能确保我军的战略优势?”
常登贵一听,略一思索,回答道:
“陛下,以末将愚见,若要取得渡河后的稳固立足点,可以选择北岸一片稍高的丘陵地带。
那里地势开阔,有利于观察周围的动向,既可抵御清军突袭,也便于明军的集结和进攻。
但具体位置还需根据对方哨骑活动区域进一步判断。”
朱慈闻言,略微颔首,脸上浮现出几分沉思。
他知道,在敌军重重防御下要抢占北岸,绝非轻而易举,但机会稍纵即逝,必须拿捏得当。
渡河之后的立足点至关重要,既关系到是否能够立稳脚跟,也关系到明军的下一步战略推进。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传令兵策马而来,停在朱慈面前行礼道:
“陛下,最新侦察回报,清军的前哨部队已经开始向北岸南移,似乎是加强沿河防守。”
朱慈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传令下去,让各部保持警戒,切勿轻举妄动,继续侦察,等待时机。”
常登贵应声而去,传达命令。
朱慈转身望着远处清河的滚滚流水,心中逐渐形成一幅战局的蓝图,北岸的防御虽重,但敌军兵力分散,一旦自己发起突袭,清军的防线势必难以快速回防。
更何况,在各线战友的支援下,清军不可能对所有方向顾及周全。
当夜幕逐渐降临,明军的营地中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朱慈依旧伫立在望台上,凝望着对岸的黑影。
他的眼神犀利而冷静,胸中谋略早已周密布置。
他低声自语道:“只要时机一到,清河的阻隔将不再是障碍。”
第303章 复州
朱慈率领的大军成功登陆盖州后,先锋部队在林昌峰的带领下,首先抵达复州城下,并迅速展开了布阵。
张煌言随后指挥主力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而马宝所部则被朱慈派往复州城西侧布防,以防清军突袭。
这不仅是防御布置,更有借此大战扶持马宝的深意作为一名具有培养潜力的将才,朱慈特意从高杰军中将他调拨过来,赋予更大的重任。
复州城的清军早有准备,鳌拜已事先将城外布置的大小火炮悉数撤入城内,使得驻守城池的清军火力坚固而难以攻破。
总兵力若加上绿营军和包衣兵,超过了一万之数,对小小的复州城而言,这样的兵力和装备足以构成铜墙铁壁,难以轻易撼动。
明军虽然在登陆战中取得了胜利,但缴获寥寥,仅凭己方的火炮,很难在火力上压制城墙上的清军,若强行攻城,必然会遭受重大损失。
这种局势下,邓章作为内应的作用无疑成为了攻破复州城的关键所在。
复州城内的士气极为低迷,几近崩溃。
不到一年时间,明军便推进到辽东,八旗兵在关内接连惨败,清军付出惨重代价。
多重打击之下,满清军心动荡不已,士气显著下滑。
要知道,大军的士气不仅依赖于军饷和粮草的供应,胜仗更是维系军心的主心骨。
然而,眼下满清部队屡屡失利,不仅绿营军和包衣兵心生畏惧,连八旗兵自己也开始对明军心生恐惧。
昔日的明军在清军眼中只是头颅和战功的象征,意味着功绩、赏赐和无尽的财富。
可如今,他们却成了恐惧的来源,成了阴影和噩梦。
尽管如此,复州城经过半年的加固,城墙已然坚固,物资储备丰厚,周围百姓早在几十年前便被清军大肆屠杀,附近无村可依。
鳌拜从被掳掠来的北直隶百姓中选出了三千壮年充当劳力,协助加强城防,此外还带来了数百名女子,供八旗兵取乐。
在这样的防守条件下,复州城内大军足以支撑坚守一年以上。
此外,在明军登陆前的最后一轮兵力调整中,复州城内兵力已有三千余八旗兵、两千余绿营兵以及六千包衣兵,而他们的家眷大多分布在辽东地区。
尽管这些士兵逐渐对明军的野战能力产生恐惧心理,但他们的归属和家眷都在此地,因此即便畏惧敌军,他们也不可能轻易选择投降。
朱慈深谙复州城的城防优势和清军的心理弱点,他站在指挥台上,目光透过旌旗猎猎的营地,注视着那座坚固的城池。
此刻的复州城,不仅是他军事行动的障碍,更是明军战略推进中的一座堡垒,若能成功攻破,无疑将进一步动摇清军在辽东的防御体系。
他低声说道:
“复州一破,辽东必乱。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利用邓章的内应之利,在最小代价下取得突破。”
朱慈目光深邃地巡视着复州城,心中已有了作战规划。
他十分清楚,凭借当前兵力直接攻城不现实,贸然进攻会付出惨重代价。
复州城虽小,却被清军固守得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而城内的守军又因被俘虏的百姓充当劳力而士气略有缓和。
当夜,朱慈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前线。明军哨骑和游击队频繁出动,在城墙周围展开骚扰,时而鸣哨呐喊、时而悄然接近,打得清军哨兵精神紧绷,疲于应对。
与此同时,朱慈还派出几队敢死队,伺机在夜晚埋伏,以游击战术轮番袭击城墙边缘的清军守备。
城内的清军被迫彻夜不眠,一边设防,一边疲于奔命。
在连续几日的骚扰之下,城内清军果然开始出现松动,尤其是一些包衣兵私下议论不已,甚至有人怀疑这场战争的结局,认为清军已是穷途末路。
然而,鳌拜警觉性极高,迅速对这些动摇士气的言论进行严厉打击,并加强了城内的纪律整肃。
他还亲自巡查夜哨,处处布防,试图稳固军心。
然而,越是高压,城内的紧张气氛越浓烈。
与此同时,在明军强有力的掩护下,数万民夫昼夜不停地拆除清军在复州城外布下的重重防御障碍。
经过三天的持续清理,外围的障碍物已被清理殆尽,复州城的防御如今仅剩一条宽阔的护城河,以及高耸的城墙和城墙上的火炮。
“将军,那个邓章可真的是与尼堪暗中勾结的内奸啊!
他虽是山东人,可他手下的士兵大多是他的宗亲族人,若他真的和尼堪勾结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一个绿营军的军官面色凝重地报告道。
玛卡沉吟片刻,瞥了一眼面前的军官,缓缓摇头道:
“眼下城内军心已然动摇,你却没有确凿证据。本将军若是轻信你的一面之词,贸然处置邓章,他手下那一千多名士兵又该如何安置?这军心将何以为继?”
其实,经过这位绿营军官几日来的密告,玛卡心中也开始对邓章产生了些许怀疑。
然而,复州城的形势十分严峻,城外张煌言大军正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攻城,在这紧要关头,贸然决断并非明智之举。
玛卡心里清楚,汉人官员之间素来不和,互相诋毁的情况时有发生。
眼前这名绿营军官的用心并不单纯,很可能只是想借此上位。
更何况,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然行事只会导致更大的内乱。想到这里,玛卡没有立刻表态。
“将军,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这是下官的家仆亲耳听到的,邓章的家丁中早已私下议论纷纷。